年輕人走路的步調很緩,一點都不急躁,每走出一步,他都要故作風騷的擺弄一下額間的長髮,露出他那深藍色的眼睛,不知為什麼,阿飛盯著他眼睛看的時間過長就會感到頭腦發暈,神情恍惚,以至於他看了對方兩眼就不敢過多的注視,以免自己著了對方的道,在眾人面前出醜。
年輕人慢慢的溜躂到阿飛的面前,微微點頭道:「這位應該就是愛因所說的阿飛先生吧,我代表貝吉塔家族歡迎阿飛先生的造訪,請允許我先自我介紹一下,本人是貝吉塔家族的族長,具有公爵爵位,布萊爾貝吉塔!」
阿飛對貴族禮儀也相當的精通,想當年也是在塞雅地獄式訓練下收穫的成果,他也微微彎腰的說道:「布萊爾先生您好,我是達寇拉家族的族長,阿飛達寇拉!見到您很高興。」阿飛裝逼裝的十足,就連達寇拉家族的族長都被他強行徵用了,反正在他的認識裡,達寇拉家族的人都死光了,他借用一下也沒什麼不妥的地方,只是他忘記了一點,吸血鬼是不死的存在。
愛因的表情一變,阿飛在和他相識時只是說自己是達寇拉家族的成員,並沒有告訴他自己是達寇拉家族的族長,這麼重要的消息自己都沒搞清楚,就急沖沖的向族長匯報,如果一會族長怪罪下來,自己可就有苦頭吃了。想到這裡,愛因皺著眉頭的看了一眼遠處的阿飛,暗暗的為自己捏了把汗。
布萊爾並沒有因為阿飛說他自己是達寇拉家族族長的消息而吃驚,他微微的笑了笑,點頭說道:「阿飛族長,見到你很高興,其實我早就從愛因匯報的消息中知道猜出你就是達寇拉家族的族長了。」
阿飛神情驚訝的問道:「你怎麼猜出來的?」阿飛真地很驚訝,他冒充達寇拉家族族長的身份也是一時興起,主要是想抬高自己的身份,能和這個剛剛見面的族長平等交往。不想矮人一頭罷了,這些純屬偶然,根本無跡可尋,可布萊爾竟然說早就猜到了,這不能不讓阿飛感到震驚,他不禁暗想道:「難道此人也學過巫術?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布萊爾也沒有吊阿飛的胃口,他露出了一個能迷死人的微笑,淡淡的說道:「呵呵。想要猜出您地身份很容易,只要多留意一下您身邊培養的血食就可以了,據我觀察,您的血食有著一身不錯的本領,應該是他的祖輩傳授的,這種極品血食在我們血族中也是不可多得的寶貝,您能讓他如此忠心地很在身邊……不能不說您的本事應該比他還要大,而且,能擁有這種血食的家族無一不是大型家族,正好達寇拉家族具備了這種條件,您如果不是族長又怎麼可能會有這種極品的血食跟隨左右呢?他又如何能忠心的保護您並提供充足地血食呢?」
布萊爾解釋的合情合理。脈絡清晰,不能不說是一個思維敏捷的傢伙,可這些聽在阿飛的耳朵裡,就是不折不扣的笑話,他無心的一句話,對方都能這麼清楚的解釋出來,絕對是精明過了頭。可以說這是阿飛遇到地第二個自作聰明的典範人物了。
阿飛似笑非笑的看著布萊爾,本來想說兩句調侃的話,不過轉念一想,自己還在敵區,這種大膽的嘗試還是算了,既然對方認為他是,那他就要把這個角色演好,不能讓這個自認聰明的傢伙有什麼疑心產生。
「布萊爾公爵先生,我想愛因先生應該把我來此的目的向您說清楚了吧,您是不是能給我個答覆呢?」
「那是。那是,您這次來投靠我們,是我們的榮幸,我們貝吉塔家族向來是最好客的家族。您住在我們這裡請放心吧。我已經安排下人把您地房間打掃乾淨了。估計現在應該能讓您勉強休息,不如我們進入城堡說話如何?」貝吉塔一臉的媚笑。這種表情讓阿飛心生警兆,更加小心的應付起來。
阿飛隨著布萊爾一行人進入了城堡當中,這座城堡內部佈局與他之前見過的達寇拉家族城堡大致相同,牆面上都掛著很多地人物油畫,雖然人物不同,但卻有一個共同點,這些人長地都很英俊,年紀也都十分的年輕,就算有一兩個中年人,也都十分地有氣勢,阿飛不禁在心中下了一個定論,只要是吸血鬼長得都很好看。
城堡的大廳中放著一張長桌,周圍擺著一圈座椅,阿飛悄悄的數了數,這裡的椅子大約有三十多把,應該是所有族人聚餐的地方,不過以他對愛因的觀察,這些吸血鬼平時主要的食物還是血液,在唾棄空間中沒有人類,魔獸也不多,但這些吸血鬼卻學會了圈養魔獸,他們把脾氣溫順的魔獸養起來,定期採集新鮮血液,據愛因說,魔獸的血液味道不好,但能提供他們生存的需要,所以不管好不好喝,他們都必須要喝。
布萊爾帶著阿飛沒有在大廳中停留,而是直接帶著他到了二樓,在一個房間門口停住,道:「阿飛先生,這間屋子以後就是您的房間了,您先去休息一下,有什麼需要儘管開口,晚上我們在一樓用餐,到時候我會讓僕人通知您的。」
阿飛客氣的點頭說道:「麻煩您了,布萊爾公爵!」
「客氣了,客氣了!」說完,布萊爾親自給阿飛把房門打開,目送著他和丹尼爾進入了房間。
當阿飛和丹尼爾的身影消失在房門中後,布萊爾的表情一變,低聲吩咐了身邊的侍衛幾句,快步離開了二層,直接上了三層的一個獨立的房間當中。
在布萊爾進入房間沒有多久,幾個衣著華貴的年輕人相繼進入了布萊爾所在的房間,大門外還有幾名攜帶武器的侍衛來回巡邏,戒備之森嚴,就連一隻蒼蠅都別想鑽進去。
幾個後來的人分別坐在布萊爾的身側兩邊,安靜的看著閉目沉思的布萊爾,誰也沒有貿然地開口說話,房間中的氣氛有些壓抑,每個人的表情都有些緊張。
半晌,布萊爾閉著眼開口說道:「你們應該知道我叫你們來的目的。有什麼意見說來聽聽吧!」
布萊爾的話音剛落,幾個自持身份的人開始交頭接耳的議論起來,房間中頓時傳出了嘈雜地「嗡嗡」聲。
布萊爾靠著椅背,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把幾個杯盤震到了半空,狠狠的摔在地上,變成了一對碎片,「我叫你們說。沒叫你們議論,連這點規矩都不懂了麼?阿爾弗雷德你先說說!其他人都給我閉嘴。」
阿爾弗雷德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禮服,恭敬的開口說道:「公爵大人,以小人的意見,我們不如把這個混血吸血鬼直接殺死算了,他掌握的血食質量很好,如果我們加以利用。用不了幾年,我們家族地血食質量將會提高一個檔次。」
「哼,短視的傢伙,你以為你的注意很好麼?如果公爵大人不是想到了什麼,怎麼會把他們引入城堡中。怪不得有很多族人都說你是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傢伙!」不和諧的聲音在布萊爾身邊響起,說話地是一個臉色蒼白的年輕人,長相在吸血鬼中算一般,不過他一雙精明的眼睛卻是最吸引人注意的地方,任何人看了一眼後,都不會把這雙眼睛忘掉的。
「你……」阿爾弗雷德表情驟變。憤恨的指著對方卻不敢有什麼過激的行為,顯然對方地身份要比他來的尊貴。
布萊爾睜開微閉的眼睛,對著身邊的年輕人笑道:「安格斯提出你的意見是對的,但不能攻擊族人,這點你要記住。」布萊爾說完,有對著阿爾弗雷德的方向壓了下手掌,道:「好了,阿爾弗雷德你坐下吧,不要記恨安格斯,他也是為了家族的好才說出那些話來。我代替他向你道歉。」布萊爾處世之道相當的圓滑,左右逢源互不得罪,讓兩個人都對自己有好感,這才是成大事者所必備的能耐。不是誰都能學會地本事。
阿爾弗雷德連忙擺手。道:「公爵大人嚴重了,我不會記恨安格斯侯爵大人的。」
布萊爾笑著點點頭。繼續說道:「那好,我們的會議繼續,大家都說一說自己的見解這回沒人再交頭接耳地討論問題,也沒有人再站起來發表言論,屋子裡又安靜了下來,大家都大眼瞪小眼地互相觀察,誰都不再多說一句話。
布萊爾的眉頭又皺了起來,他環顧左右一眼,不滿地說道:「怎麼?這回沒有人有話要說了麼?」
安格斯侯爵見沒人說話,自己則站了起來,大聲的說道:「既然沒人發表意見,我安格斯就說幾點,以供大家參考!」
布萊爾讚許的點點頭,道:「嗯!安格斯侯爵有什麼想法就說出來,給在座的這些人起個表率的作用,我准許你坐著說話。」
安格斯欠身答道:「多謝公爵大人的美意。」說完,安格斯也不客氣,端端正正的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關於愛因上報的有關阿飛達寇拉的事情,我有幾點問題要說明的,首先,這個人我們不能動,不管他是不是假冒的達寇拉家族成員,我們都要保護好他,畢竟他手裡有達寇拉家族的族譜,我想大家都應該知道達寇拉家族在我們血族中的地位和影響,只要我們掌握了這個阿飛達寇拉,就可以挾天子以令諸侯,成為血族中金蝠家族之一,這種好處哪裡去找,不要被一個小小的血食而蒙蔽了巨大的利益。其次,據傳說,達寇拉家族有一份神秘的藏寶圖,這份藏寶圖中記載著古時候達寇拉公爵大人所使用的神器血靈神矛的藏匿地點,如果阿飛達寇拉真的是達寇拉家族最後的遺孤,那麼他很有可能會有那份藏寶圖,只要我們得到了這份藏寶圖,我們貝吉塔家族將成為血族中的王族,我們偉大的公爵大人將成為血族中的至尊,我想大家都想看到這一天的到來吧!」
安格斯的話把所有的情緒都點燃了,這些平靜生活了千年的不死吸血鬼們,再一次感受到了熱血沸騰的感覺,他們獠牙外露,興奮的嚎叫著,一時間,不大的房間中嘶吼陣陣,有些不算堅固的玻璃器皿慘遭荼毒,破裂成了一塊塊碎片。
阿爾弗雷德並沒有如同所有人那樣開心,他不屑的看著口沫橫飛的安格斯,用嘲笑的口吻說道:「呵呵,精彩啊,精彩,我不知道我應該鼓掌呢,還是應該罵你是個幻想狂,你上面說了那麼多,其實都是毫無根據的推測,什麼藏寶圖,什麼挾天子以令諸侯,都是你憑空幻想出來的,你有根據麼?你能保證你說的都是事實麼?你不能吧,你這個用心險惡的傢伙到底要幹什麼,用你那精妙的口才愚弄我們這些不算癡傻的夥伴,你到底有什麼目的。」
阿爾弗雷德的話就像是一盆涼水,把那些瘋狂傢伙的興奮火焰毫不留情的澆滅了通透,這些人瞪著眼睛,回想了一下安格斯剛才所說的話,頓時明白了這些只不過是安格斯自己猜測的結果,他們竟然會因為一種假設的猜測就這樣失態,而且還是當著公爵大人的面,這讓所有人都感覺臉色發燙,有種被人戲耍了的恥辱感,他們紛紛怒視著安格斯,如果這個傢伙不能說出一些有根據的提議,他們不介意把滿腔怒火發洩到他那脆弱的身體上。
面對阿爾弗雷德咄咄逼人的架勢,安格斯一點都沒有吃驚和緊張,他隨意的轉動著中指上的一枚紅寶石戒指,冷靜的說道:「阿爾弗雷德,我真的不知道說你什麼好,我剛才所闡述的第二項提議一再用如果等猜測性的詞語表示,我並沒有說出肯定等確切的語言描述,我對你提出的意義表示失望,況且我想說的有三條,你無端打亂了我的發言我就不說什麼了,但你總應該聽完我想要說的三點後再發言吧,真不知道你這個伯爵的身份是怎麼得來的,一點貴族禮儀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