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穿梭之戀上你的床 正文 第三十章 紅袖染得翰墨香
    「霽兒,把臉轉過來,朕有話說。」他對著她沉聲命令。

    梅雪霽娥眉微蹙,身子卻依舊一動不動。

    齊雲灝心頭火起,伸出手臂一把攬過她,在她耳邊切齒低語:「好,你繼續裝睡吧。不過你給朕聽著,不管你做了什麼、不管你變成什麼模樣,朕對你的心不會變。朕喜歡的不只是你的容貌,而是你整個人!哪怕有一天你變老了、丑了,朕依舊要你常伴左右,留在這掬月宮陪朕一生!」

    梅雪霽在他的懷抱中睜大了眼睛,張開嘴正要說什麼,卻被他驀地俯下身去,捕捉了雙唇。悠長的熱吻過後,他抬起眼,目光恍若星辰般閃亮。

    「朕知道,你又要提那三個約定。放心,朕這回決不食言,三年後,朕不會強留你。不過,在這三年裡朕會用盡一切辦法縛住你,讓你自動放棄出宮的念頭,讓你真心實意地想著朕、愛著朕。你就是一塊冰,朕也要把你捂在懷裡讓你融化………」

    夏日的太液池上,已經滿是青碧的荷葉。早有薄翼的蜻蜓飛來,在亭亭的翠蓋間尋找將開的小蕾。尋著了,便輕輕停駐在淺粉色的瓣尖上,愜意地**著花蕊的芬芳。

    微風徐來,將清甜的荷香傳送至上林苑的每個角落。

    太液池南岸,有一座蒼翠的小山。山間遍植松柏,蒼勁挺拔、鬱鬱蔥蔥。重重綠葉掩映著山頂的一角亭閣,青磚綠簷襯著黑色的琉璃瓦頂,顯得分外簡潔素雅。這便是天啟的皇家藏書樓……翰墨閣。

    此時梅雪霽正立在翰墨閣的大門口,抬頭打量著閣內高聳及頂的書架。這翰墨閣的一層開闊軒敞,正中設九龍御座,為春秋君主與眾臣講經筵之處。三層六房相連,通透明亮,內藏各種孤本珍籍,明間設有御榻,以備皇帝隨時登閣御覽。唯獨二層為暗層,光線昏暗,不利閱覽,只為藏書之用。

    梅雪霽在三層瀏覽了一會經史子集,只覺得那些書上的繁體字晃得她兩眼暈,加之篇篇都是晦澀難懂的文言文,翻了幾本便暗暗討饒。於是,便棄了三層走下二層來。

    「梅主子,這二層沒個坐的地方,您要是想看什麼,還是讓奴才給您取來吧。」翰墨閣的管事太監楚卿亦步亦趨地跟在她的身後。

    梅雪霽站在二層的樓梯口,左右打量了一番。這二層果然不是讀書的地方,悶熱晦暗不說,空氣中還隱隱透著一股舊書的酸腐味。

    她不由皺了皺眉,眼波流轉,忽見東南有一排長窗,窗戶上鎦金的水波雲紋雕得甚是精美。她拋下楚卿顧自走過去,伸手推開了面前的窗戶。窗外恰巧是煙波浩渺的一汪太液池,極目望去,遠處一抹青山盡收眼底。款款荷香輕送,一下子趕跑了屋內的悶氣。

    梅雪霽轉過身來,湊著窗外的日光,她現前方不遠處的一部書架上整整齊齊地陳列著數排碩大的錦盒。湛藍色的盒面上貼著雪白的紙簽,上面分門別類地標著嘉轅元年正月、嘉轅二年五月、嘉轅二年七月…………的字樣。

    梅雪霽知道,嘉轅就是當今天子齊雲灝的年號,那麼,這錦盒中裝的,一定是和他有關的資料了。想到這裡,她不由微微起了好奇,轉過頭去問楚卿道:「這盒裡裝的是什麼?」

    楚卿躬身回道:「是歷年收藏的大臣們的奏章。」

    「哦?」梅雪霽雙眼亮:「拿來我看看。」

    「這………」楚卿的臉上露出了難色:「照理除了陛下,其他人是不得覽閱的。」

    「這樣啊………」梅雪霽清澈的目光中帶上了幾許失望。

    正在這時,從樓下走上一個太監,湊近楚卿的耳邊低語了幾句,楚卿立即心領神會地不斷點頭。忙不迭地讓隨從把架上的錦盒搬了,一一送到梅雪霽的面前。

    梅雪霽微有些詫異地朝那個太監看了一眼,只見他躬身垂退到了一邊,看不清面目,從他身上穿的暗紅色金絲雲紋的錦袍上看來,應該是乾清宮的太監……莫非,是齊雲灝讓他專程來傳旨,讓翰墨閣的管事不要拘著她,任她隨意翻閱典籍資料?

    海中不由浮現起今晨齊雲灝上朝之前,一邊張開手臂任宮女們為他穿上朝服冠帶,一邊彷彿想起什麼似的回過頭對她微笑:「對了,若是閒得謊,不妨就去翰墨閣翻翻書吧。」

    「翰墨閣……」梅雪霽晨困未醒,窩在被裡含含糊糊地應了一句。

    齊雲灝望著她嬌庸懶散的模樣,不禁笑著走到床前,伸手刮了一下她玲瓏的鼻尖。

    「翰墨閣藏書浩瀚,各類典籍一應俱全,你在那裡也許會找到些樂趣。總勝過天天對著朕尋事挑釁。」說完,不理會在床上嘔得直翻白眼的梅雪霽,顧自大笑著離去。

    尋事挑釁?梅雪霽面對眼前堆積如山的錦盒笑著撇了撇嘴……看來,他是被她折騰得有些怕了,這才想出法子把她送進書閣,以期換得幾日的清靜。呵呵,不過她也鬧得有些無趣了,三招使盡、黔驢技窮,她才現她根本不是齊雲灝的對手!老天,這一回他怎麼沒有像上次那樣被她的醜陋嚇得龍顏失色、避之不及呢?唉,左思右想不得其解……

    算了,好在因禍得福,可以來這裡自由自在地東翻西看,真可謂各得其所。

    想到這裡,她朝楚卿微笑著一點頭道:「你們都退下吧,留我一人在此靜靜地呆一會。」

    楚卿猶豫著回望了一眼乾清宮來的紅衣太監,見那人對他微一頷,便滿臉堆笑地躬身施禮道:「是,奴才們這就退下。」說著,對隨侍的太監們一揮手,眾人一同下了樓去。

    梅雪霽興致勃勃地席地而坐,伸手打開一個錦盒,裡面整齊地羅列了大小規一的墨綠色折子。抽取其中的一本翻開,但見上面佈滿了工整的蠅頭小楷:「……元年四月上,烏聞道奉旨為洺江總督。不思勤勉報國,反仗秦相之勢為禍地方,縱容屬下侵佔農田、致人死傷,懇請陛下令廷尉法辦,以正國法……」

    又翻出一本,上面寫著:「臣冒死彈劾當今太傅劉奉台管教不嚴,縱容其甥許正章流連花街,行兇於鬧市,毆打府臣金平致殘,招致民憤沸然……」

    連連翻去,有的是類似的彈劾奏本、還有的是關於朝廷大事的議論。每本的末頁,都有鮮紅的硃筆御批,少則幾個字,多則數十行。字體遒勁揮灑,力透紙背,看來必是齊雲灝的筆跡無疑。

    從御批上可以看出他理政的風格偏向於明斷果決、不存一絲拖泥帶水。在大臣們眾說紛紜、各陳其理的關頭,他卻能迅地做出判斷,並立時清理出頭緒,將應對的政令逐級頒下去。從其後各級官府回復的奏章上來看,他的判斷往往都是正確的………

    窗外一陣蟬鳴鼓噪,梅雪霽放下手中的折子抬起頭來,半空中驕陽似火,遠處宮殿金色的琉璃頂在陽光下亮得耀眼。梅雪霽揉了揉微有些酸痛的雙眼,心中微微泛著波瀾……看來,這一國之君還真不是常人能做的呢。怪不得見他每日下朝回來,笑容之後總是難掩一絲乏倦,原來,他每天要應對的竟是這些煩心的事情………

    想到這裡,她輕輕地歎了一口氣,伸手取過另一本奏章來讀。腰背有些酸痛,她試探著把身子向後輕移,想找處牆角靠一下。驀地,後背接觸到一片輕暖,嗯,**,她的嘴角微牽了一下,把後腦勺也靠了上去,眼睛卻依舊追逐著奏章上的詞句。

    「……五月十五,隴西久旱逢雨,百姓歡欣鼓舞,相攜叩於雨中。未幾,雨勢傾盆,數椽農舍牆頹屋破,主家仍倚門而笑……」

    卷末留有數行硃筆:「朕讀來辛酸,恨不以身代之。黎民受此疾苦,乃朕之過也。每每思之,痛悔自責……」

    梅雪霽合上本子,眼眶微有些熱。看來,這個平素看似輕狂跋扈的男人,卻是個好皇帝啊。愛民如子、朝政清明,對百姓的疾苦感同身受……

    一滴晶瑩的淚從她的眼眶中滑落,卻被一隻大手輕柔地抹去。梅雪霽心頭一驚,回頭看時,卻現自己正倚靠在齊雲灝的懷中。此時的他靠牆坐著,目光凝視在她的臉上,滿含了輕憐蜜愛。

    「你,你怎麼在這裡?」她的臉頓時紅了,慌不跌地想推開他的懷抱,卻不料被他摟得更緊。

    「朕進來的時候看見你正對著窗外呆,只想悄悄地坐到你身後瞧一眼你正看些什麼,沒想到竟被你當成了軟榻。」他壞壞地笑著,一雙眼睛閃閃亮。

    梅雪霽的臉紅到了耳根,她捂著雙頰把頭扭向了一邊……天啊,怪不得剛才靠得那麼舒服呢,原來一直是倚在他的懷裡!真丟臉,又被他看了笑話………

    耳邊不由迴響起那日雁來思事,他在她耳畔咬牙切齒說過的那句話:「你就是一塊冰,朕也要把你捂在懷裡讓你融化………」心頭禁不住一陣鹿撞,更添了幾分心慌意亂。

    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從聽了他那番略帶威脅意味的告白之後,她的心情便起了微妙的變化。每次靠近他,從前那種厭惡和畏懼彷彿風中游雲般從她心頭一絲絲地抽離,剩下的只有心跳加、面紅耳赤的惶惑。更糟糕的是,他好像也看出了她的異樣,每次單獨面對,他瞧她的眼神中都新添了驚喜與得意,無視她的彷徨和迷亂,反倒刻意對她纏綿親暱……

    可惡!

    齊雲灝笑著把她的臉撥轉回來,強迫她抬眼望著自己:「沒想到朕的霽兒不愛經史子集、不愛詩詞歌賦,倒是對朝臣們的奏章頗感興趣。莫非,想做個相君輔國的女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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