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逝者已矣
原來周大官人根本就不懂得划船,確切的說,他不懂得划竹筏,划船的經歷也就只限於在公園裡面劃過那種只需要打打方向盤的電動船。小竹筏在水中愉快地漫步著,就是不按照周呂旺的意願前行,周呂旺苦笑了一下,眼見著劉大全早望不到影子了,長歎了一聲。
周呂旺自我安慰著,也許自己是個天才呢!難道還搞不定這小小的竹筏麼?
然而事實證明,划竹筏還真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在付出了兩斤汗水之後,周呂旺無奈地發現竹筏前進的速度比蝸牛散步還要慢些。
「砰」地一聲,周呂旺一拳砸在竹筏上,跳下水朝著岸上游去,游水也比划竹筏快多了嘛!周呂旺鬱悶地想道。
自家的院牆外。
「劉大叔,周公子他走了麼?」
「周大人走了。」沉吟了片刻,劉大全又道「千羽姑娘,小人斗膽問問,為什麼姑娘你不和大人他一塊兒走呢?恕小人倚老賣老說一句,千羽姑娘你看上去可比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可要強多了,大人昏迷了這麼久,姑娘你衣不解帶地侍候大人,做的是連丫鬟都不肯幹的活,但凡做什麼,總是圖些什麼的,小人看大人他根本就不知道你為他做了這麼多,萬一,萬一大人這趟出去就不回來了,姑娘你」
周呂旺瞠目結舌地收回已高舉著要去推門的右手,劉大全那一句「做的是連丫鬟都不肯幹的活」如同當頭一棒。自己昏迷了一年半,吃東西估計也只能吃流質食物了,那大小便呢?難道也是千羽櫻麼?按摩身體呢?周呂旺只覺心中一顫,那劉大全後面說了些什麼,恍若未聞。
「劉大叔,周公子他心裡只有丁丁姑娘,從來也沒注意過我,不過能夠每天看到他,小櫻已經感到很滿足了,小櫻相信他會回來的,他是個英雄,不會食言的。」
雖然看不到千羽櫻此刻的眼神,但周呂旺依舊可以想像到千羽櫻一定眼神中孕育著一種癡迷的笑容。
劉大全歎道「周大人的眼睛,比我這上了年紀的老傢伙都不好使,千羽櫻美麗善良,至少總比離大人而去的丁丁姑娘要強多了」
「住口!」院子裡傳來千羽櫻的一聲怒喝。
「我永遠也比不上丁丁,丁丁可以為了周公子連性命也不要,我卻什麼也做不了,請劉大叔你以後不准再說丁丁的不是!」
周呂旺如遭雷擊,身子一顫,連性命也不要連性命也不要?難道?周呂旺忽然心中一片冰冷,為什麼千羽櫻會這麼說?當日自己很清楚地記得,那頭彷彿巨蟒般的飛龍速度奇快,巨大的尾刺穿透了自己的胸膛然而,為何自己身上完好無損呢?難道真的如千羽櫻所說,丁丁為了自己,為了自己丟了性命麼?
周呂旺不敢再想下去了,門「砰」地一聲被推開。
「丁丁她怎麼了?告訴我實話!」周呂旺的聲音在顫抖。
千羽櫻和劉大全被周呂旺突如其來衝進來嚇了一大跳,「周公子,你怎麼又回來了?」
「小櫻姑娘,你告訴我,丁丁她怎麼了?」周呂旺自己渾然不知,他這模樣已經將千羽櫻和劉大全兩人嚇到了,在他兩眼之中,充滿了彷徨、憂慮、期待而又害怕的複雜神情。
千羽櫻囁嚅著,不敢也不忍心看他的眼睛,劉大全知趣地退出了院子,並掩上了門。
周呂旺的臉上忽然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只是這笑容,卻是顯得如此地空明一片,彷彿看破了一切的虛無。他的聲音如此柔和,「好了,小櫻姑娘,你告訴我,其實,我什麼都能抗得住,任何結果我都能接受,你相信我,說吧。」
千羽櫻疑慮地瞧著他,張了張口,欲言又止。
很難說出口麼?是什麼令她難以說出口呢?周呂旺心中一痛,不用她說,周呂旺也知道為什麼自己受了那樣的傷,卻是沒死,為什麼自己醒來卻再也看不到丁丁了,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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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再說了,我都知道了。」周呂旺朝著千羽櫻點了點頭,想要給她一個微笑,誰知,這笑容在綻放的一剎那,淚水如泉湧出,在那一刻,周呂旺忽然明白了,什麼是痛到不知痛了。
「她葬在哪裡?我想去看看。」周呂旺的神情有些木然,卻也顯得平靜。
千羽櫻見他如此,心頭又酸又痛,道「我帶你去,丁丁她,在鳳凰山。」雖然她和丁丁認識的時間不算長,但善良天真的丁丁早已成為千羽櫻最好的朋友,所以她怎也不肯說出那個「葬」字,彷彿沒有說這個字出來,丁丁就沒有死似的,又見周呂旺淒然的表情,什麼也沒說,當先走在前頭。
鳳凰山是丁丁原先最喜歡來的地方,這裡奼紫嫣紅,青山蒼翠,潺潺溪流間,遍佈著各種說不出名字的奇花異草,這些,大多數都是丁丁在的時候用自然系魔法召喚出來的遠古珍稀植物,蔥鬱之間,周呂旺感傷不已。
千羽櫻在一條小溪邊停了下來,道「到了,丁丁就在這裡。」
周呂旺心頭顫動,見溪邊一簇簇的鮮艷花朵之間,赫然便是一個小墳頭,一塊石碑上刻著丁丁之墓四個字,字體秀逸,只不過,丁丁的名字就做阿拉丁,可不叫丁丁,不過這也不打緊,望著花草中的小墳頭,周呂旺淒然笑道「丁丁,大哥來看你了!」
話剛出口,周呂旺不由悲從中來,眼淚撲簌直落,哭了一陣,周呂旺止住悲聲,輕輕地道「鳳凰山很美,這都是你的功勞,你看這裡環境多好,有山,有小溪,還有很漂亮的花花草草,你放心,大哥經常會來看你的。」
千羽櫻也道「小櫻也會經常來的。」
傷感了一番,千羽櫻斷斷續續地將當時的情形告之周呂旺,那日海珈藍離去時,丁丁已完成了「生命祭禮」,當眾位頭領在丁丁的魔法消失後趕到時,丁丁已經奄奄一息,使用了禁咒的丁丁生機已斷,布朗耗盡了能量也不能治療這種自然系禁咒帶來的反噬
周呂旺心中難過,如果當時真的讓那個海珈藍帶走丁丁的話,至少丁丁就不會為自己的愚蠢付出生命的代價了。
雲淡風輕,山水之間,彷彿夏天的炎熱不存在一般,一對男女立於溪邊,久久不語
逝者已矣,再去多想,彷彿也無濟於事,不知過了多久,周呂旺長長地吐了一口氣,走上前去,輕輕地摩挲著光滑的墓碑,鄭重地道「從現在起,我周呂旺的命不光是自己的,我一定好好活著,你在天之靈一定會看到我實現理想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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