饅頭聽了立馬站起身就要衝出去。
「五妹!」白露一把抓住她,指責道,「你不認識路,一個人瞎跑什麼?跟我走!」五妹怎麼還是跟以前一樣,做事一點主意都沒有。方家那麼大的地方,她人生路不熟的怎麼找孩子。
「怎麼打起來了?」
那丫鬟弓著身子,一面走著,一面回著話:「兩位李家姑娘在花園裡玩,後來聃哥也來了,硬是要兩位李姑娘手中的東西,李大姑娘不答應,聃哥上去就搶,李家的二姑娘拿了塊石頭就把聃哥的頭打破了……」
說著她偷偷地瞧了瞧李太太的臉色,二夫人對這個李太太格外親近,也不知道是什麼人。聃哥今年十歲了,李家的兩位姑娘大的也不過才六歲,哪裡就能打得過聃哥。要不是她親眼瞧見聃哥的頭被李家二姑娘打破,她怎麼也不會相信十歲的聃哥會被小丫頭打傷。
白露聽聃哥的頭被子雙打破了,微微頓了頓腳。掃了饅頭一眼,急急地問道:「那兩位姑娘呢?有沒有傷著?」
「沒。」
白露聽著兩個孩子沒事,扭頭對著抓心揪肺的饅頭道:「聽著沒,子怡跟子雙沒事。跟我去瞧瞧。」她也不由對那兩個小丫頭感到極為濃厚的興趣。
饅頭一聽女兒跟人打了起來,生怕女兒吃虧,傷著哪裡,聽見沒事也悄悄地鬆了口氣。可是,把人家的孩子打破了腦袋,這該怎麼辦?都同她們說了,不要惹事,這兩個孩子怎麼還這樣。
她悄悄地拉過白露,小聲地問道:「四姐,那個聃哥是……」
白露得意地笑著:「你管他是誰。打的好,把我一肚子的氣都完了。果然是將門無犬女!」
聃哥是唐氏地長孫子。唐氏地長子被她找人廢了。就小兒子能給她生孫子。她寶貝著他呢!平日聃哥在家裡稱王稱霸地。沒想到一上來就被子雙打破腦袋。真是解氣。她現在都可以想到唐氏痛哭流涕地樣子。
突然白露像是想起了什麼。抓住了饅頭地手。低呼了聲:「不好!」拉著饅頭幾乎要小跑起來。
兩個主人跑起來。身後地下人們也都提著裙擺跑了起來。
「四姐。你這是做什麼?」饅頭提著裙子緊緊地跟在白露身邊。她不明白四姐怎麼突然間就變了表情。先前還是一副得意洋洋。怎麼現在就成了一種擔
白露當然比饅頭要清楚是怎麼一回事。子雙把聃哥打了。怕是已經傳到了唐氏地耳朵裡。若是自己再不趕過去。兩個丫頭一定要吃虧。
就在轉角地地方。一個丫鬟也迎面跑了過來。一個不妨。神直接跟白露撞了個滿懷。白露抬手就是一個耳光:「下作地小賤人!你眼長哪了?趕著去投胎?」
那丫鬟被白露一巴掌掀翻在地,卻不敢哀求一聲,趕緊跪好。連連磕頭口中直說該死:「我趕著來回二夫人。李家的兩位姑娘被夫人帶到榮福堂去了。」
「起來,跟我說明白了。」白露聽見子怡子雙姐妹已經被唐氏帶到榮福堂。心裡暗叫什麼不好。她卻不敢露出半點慌張,腳下地工夫卻不敢耽擱。口裡也一點都不停頓。
丫鬟趕緊爬了起來,跟在白露身後:「聃哥要搶李家大姑娘的東西。大姑娘不給,聃哥上來就搶。不妨李大姑娘一口就咬著聃哥的手。聃哥氣了就打了李家大姑娘一巴掌,結果二姑娘揀了塊石頭就砸著聃哥的頭上。磐哥跟甯哥見了上來要打二姑娘……」
「可傷著了?」白露聽見還有兩個孩子一起上來,生怕兩個孩子有什麼閃失。
丫鬟趕緊道:「二姑娘到沒事,只是大姑娘地身上擦破了點皮。磐哥跟甯哥按著李家二姑娘也要打,李家大姑娘也揀了石頭,砸在聃哥的頭上,說他們要是敢動李家二姑娘,她就打死聃哥。磐哥跟甯哥這才不敢動。後來她們把夫人請來了,把兩位姑娘帶到榮福堂,我就趕來回二夫人……」
饅頭卻被子怡的作為嚇住了,子怡雖然跟子雙一樣頑皮,可是卻不像子雙那麼大膽,她居然也會拿石頭砸人,還跟嚇唬旁人,她就不怕打不過那幾個大孩子麼?
丫鬟的話還未說完,臉上就又著了白露一巴掌:「你是死人啊!聃哥搶東西的時候,你們怎麼攔著?打人地時候你們跑哪去了?現在旁邊還有誰?」
都是一群死人,現在沒有人在旁邊,還不知道兩個孩子會被唐氏欺負成什麼樣。
這一巴掌著實打了有些厲害,丫鬟的半邊臉立刻腫了起來。她吃痛的**著嘴角,忍不住抱怨道:「聃哥、磐哥跟甯哥跟前的人早把我們幾個都攔在一邊,一步都不肯讓我們上前。」就她們幾個人哪裡比得過那一群人,若不是自己瞅了空現在早就被帶到夫人那去了。
白露轉了轉眼珠,招來盧廣戶家地,在她耳邊嘀咕了幾句,拉著饅頭就往唐氏的榮福堂趕去。
還沒進到屋子,饅頭就聽見裡面打人地聲音,還有孩子嚶嚶地哭聲。她只覺得自己的心都碎了,丟下白露就往裡面跑。
守在門口地幾個丫鬟伸手就要攔著她。此時的饅頭早就火冒三丈,她從未打過人巴掌地,伸手就給了其中一個丫鬟幾個耳光,順手又拽過一個丫鬟的頭,扯著她就往屋裡走。
一進到屋子,瞧見一個僕婦居然在打子雙地耳光,而子怡也被人按在地上,掙扎著要去救子
她將那個丫鬟往旁邊一推,根本就不管她是是否是被撞傷。衝到那個正在打子雙耳光的僕婦跟前,一腳就踹到她身上。那個僕婦哪裡想到還有人會踢她,冷不防地坐在地上,揉著肚子半天爬不起來。
饅頭趁機也將子怡按在地上的兩個丫鬟推到一邊,將子怡跟子雙都攬在了自己的懷中。上下瞧著她們。子怡跟子雙的臉都被打腫了,她同大哥從來沒有打過孩子,現在竟然有人打了她們。饅頭憤怒地等著圍繞在自己身邊的人。她們竟然敢動她的孩子。
「你就是那兩個小賤人的母親?」
冰冷而令人生厭的話,讓饅頭感到格外的刺眼。面上再多地脂粉也掩飾不住她已經衰老的面容,再精美的衣裳也不能讓她重返青春。
一個僕婦推了饅頭一下:「你敢這麼看夫人!」說著還想給饅頭幾下,卻被饅頭一巴掌掀翻在地。她將兩個孩子護在自己的身後。就想母雞將小雞護衛在自己地羽翼下一般。
她雙眼中的怒火簡直都可以把唐氏著榮福堂燒了。饅頭指著那個僕婦,厲聲呵斥道:「你是什麼東西?敢動我?誰讓你動我家女兒的?」
瞬間中爆的氣勢,著實讓在場地人都嚇了一跳。這位太太瞧著也就二三十歲,就算是個官太太也不過是個五品誥命。居然敢這麼吼,她就不怕毀了自家的前程?
唐氏也被饅頭怔住了,不過她也是見慣世面的誥命,只是一會兒的工夫,她又成了高高在上的方夫人。
「你好大地膽子!你是什麼東西竟敢這麼對我說話!」
饅頭厭惡地指著唐氏。神情中帶著從未有過的鄙視:「你又是什麼東西?那聃哥是什麼東西?」
「給我掌嘴!」
跟著唐氏的僕婦湊到唐氏的跟前喚道:「夫人。」並使了個眼色。瞧著她身上穿著打扮定是來頭不小,「夫人,今兒是正日,來地怕都是三品以上的誥命。若真是有什麼閃失。到時候……」
唐氏立眉瞪眼:「怕什麼,一切有我!」白露那個賤人帶來地人呢還有什麼好貨色。
幾個下人才圍了上去。門口就傳來拍手喝彩的聲音:「十幾年了,夫人還是以多欺少。真是威風不減當年啊!」
白露就站在門口。抱著雙臂雙目含笑得直視唐氏。她又看錯了五妹,小時候一言不地她。如今就像隻母老虎,逮住誰都不放過。
唐氏見白露瞧見白露就來氣。她重重地拍在案几上,幾乎是用吼地:「姓白的,你好大地膽子!」她今年正五十的生日,老爺都沒給她怎麼過,現在居然為了這個小妾,大辦特辦,簡直是越來越不把她放在眼裡了。
不怒反喜地白露嘻笑靨靨,腳下頓生蓮風,這一刻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盯在了她的身上。就算她們天天說她是個淫婦,是個狐狸精,可是她們也不得不承認,白露是個美人,這樣一個風姿撩人的女人男人怎麼會不喜歡。
她軟綿綿,甜膩膩的聲音將唐氏冰冷不帶一點感情的話語壓在了最底層:「我膽子最小。夫人這是怎麼?」
唐氏兒媳婦許氏壓抑的哭泣中,白露已經看清楚抱在許氏懷中的聃哥,瞧著頭上纏著還帶著血的白布,白露讚許地看了兩眼窩在饅頭懷中的子怡姐妹。
「你請的好客人!你看看這兩個小賤人把聃哥打成什麼樣子了!」唐氏心疼的瞧著自己的孫子。
白露冷笑一聲:「哼!笑話!她們兩才多大,聃哥都十歲了。說出來你也不怕別人笑話。」
她的含沙帶棒讓唐氏氣不打一處來:「你說什麼?」
成功激怒了唐氏的白露開心的笑著,她最喜歡看唐氏生氣的樣子。她敲起二郎腿,捧起一杯熱茶,撥弄著茶蓋,輕笑地道:「我說聃哥說了謊!夫人年歲大,見多識廣,怎麼連這點都瞧不透?」她說著瞪起了雙眼,掃射過在場的每個下人,「若是讓我知道是誰亂嚼舌根,我拔了她舌頭!」
白露根本就不將自己放在眼裡,還在她這號施令,唐氏看不過去了,若不是見到聃哥頭上的傷,她也不相信那兩個丫頭能把聃哥打成這樣。可是她就是嚥不下這口氣:「賤人,我這還輪不到你說話!」
「別一口一個小賤人的,說出來有損你這位書香門第的夫人身份。」
「你!」唐氏伸手就要給笑臉相迎的白露一巴掌,卻被白露伸手架住了。
「夫人,仔細疼了你的手。」
唐氏大聲的吼叫著,彷彿要把心裡所有憤怒都要傾洩一空。
「賤人!賤人!你這個賤人,你請的客人是賤人,就連她生的也是小賤人!小雜種!作踐的小娼婦,有人生沒人養的狗東西。以為穿了身好衣裳就豬鼻子插大蔥。睜大了你的狗眼,我們聃哥可比她那狗命金貴!啊!」
只聽見唐氏一聲慘叫,屋裡的女子們都驚叫起來。只有一個憤怒地吼聲格外的響亮。
「你說誰是賤人?」
「我說你,還有你那兩個小崽子!」唐氏直躲在婢女的身後,罵不絕口。
「你再說一遍!」
低沉而帶有威力的聲音迫使唐氏聽下了吼叫。他的聲音並不大,卻悠遠而綿長,唐氏突然感覺有成千上萬的人逼向了自己,她甚至覺得萬壽節朝賀那種宏大的場面都沒有這一個人帶給她的壓力那麼強悍。
她有些膽怯,但又不肯讓人小瞧了自己,尤其是在白露跟前示弱。握緊拳頭,顫聲道:「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