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夫人成長記 正文 第一百六十七章 有客來訪(上)
    換上乾淨清爽地衣裳。饅頭放下髻,輕輕地梳理著。從鏡子裡瞧見整理衣裳的大米兒,微笑道:「大米兒,你去歇著吧!」

    大米兒抱著一疊衣裳,放進衣櫃裡,輕聲道:「我等郎中走了再歇著。」她指著床上擺著的幾套衣裳,「太太,您待會穿哪件?」

    大米兒所擺出來的都是她才做的幾件新衣裳。她一一掃過,擺了擺手:「你把那件月白色的衣裳拿出來好了。」

    大米兒忙應道,回身取了饅頭所說的那件淨面月白色絲織衣裳,為饅頭穿上。

    在大米兒的幫助下,饅頭在床上躺下。她只覺得全身在這一瞬間迅放鬆下來,舒服地哼了聲,她低聲吩咐著:「你去請郎中進來好了。」

    「誒!」大米兒將窗幔放下,塞好。

    大夫診脈過,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開了副安胎藥,照例囑咐幾句。

    送走了郎中,在李松的幫助下,饅頭艱難地坐起身子:「都說沒事了。我自己就知道,何必請人呢?」

    李松卻不是這麼認為,他只有從別人嘴裡知道情況才放心。懷子怡的時候,她就瞞了自己,幸好沒出什麼大事,要不他真是要抱憾終生了。一想起,那提心吊膽的時刻,李松就覺得自己饅頭是汗。他注視著疲倦地她:「醫人者不自醫。」說話中,他的手就移到了她突出來的肚子上。

    圓滾滾地。

    他輕輕地撫擦著,感受著她與孩子。他記得第一次摸到子怡在她肚子裡的動靜,那份欣喜是他到現在都忘不了悸動。

    「怎麼會這麼大?」

    饅頭略微地吭下頭。瞧著自己地大肚子:「可能是孩子太大了。」

    李松將耳朵貼在她地肚子上。悶笑著:「難不成這次要給我生個兒子?」連續兩個女兒。他看得出她地心急。他並沒有覺得女兒有什麼不好。兩個跟男孩子性格一樣地女兒。他覺得內心十分地滿足。只要她們好好地。像男孩子一樣又如何。

    饅頭聽他又說什麼兒子。忍不住笑了出來。每次自己懷孕他總是說要生兒子。可是連著兩次都是個姑娘。還是個個性像小子地閨女。

    規律地震動傳到李松地耳朵裡。他不解地抬起頭。望著笑靨地她:「怎麼了?」

    饅頭認真地道:「這次還是個女兒。」她給自己診過脈。清楚地感覺到這孩子是個女兒。

    「那好。以後咱們專收聘禮,都可以安養天年了。」李松親了親她的鬢角,笑著道。

    有了孩子後,兩個人能這麼靜靜地待在一地的機會實在是太難得了。饅頭窩在李松地懷裡,靜靜地躺了一會兒。輕聲道:「子怡、子雙呢?」

    李松安撫著略有些著急地饅頭:「我答應,過幾日帶她們出去玩。兩個人就乖乖地梳洗睡覺去了。」

    想到兩個女兒一身整天就愛往外面跑,一刻也不能安靜地坐著,混身上下就跟個男孩子差不多,饅頭就有些擔心:「你還是這麼油著她們。大大咧咧地。若是被人說閒話該如何是好?」

    他覺得挺好的,小小年紀就敢騎馬,這份膽量其實她們這個年紀該有的。他的女兒豈是一般姑娘:「要說隨他們去!」

    「大哥。若是在大同還好。這裡是京城。」饅頭有些急了,她掙扎著從李松的懷裡坐了起來,認真的瞧著他。

    董明珠的外表風光,內心的悲慼大哥又能知道多少。她可不想自己的女兒將來也如同董明珠那般痛苦著。她是幸運地,這種幸運自己的女兒會有麼?

    李松雖不明白饅頭為什麼那麼的激動,他連忙安撫著她:「我知道了,不過是帶她們出去玩玩。」隨即笑道,「難不成你是妒忌我帶她們出去?」他意有所指地對饅頭地大肚子努了努嘴巴。

    饅頭有些不好意思地捶了李松兩下,再次窩進他的懷中。悵然地道:「如果還在延綏我也不會這麼想,可是這裡是京城。」

    她想起了才到大同時自己所遇到的尷尬場面。大同是在兩股勢力下管制的地方,武官同文官也保持著較好的關係,兩方的太太們也經常來往。

    這是她頭一次見到真正地官家太太往來。說什麼話,做什麼事,迎來送往……講究地太多。難怪董明珠當初會為這個頭疼。

    她沒有準備像樣的禮物給總督大人夫人,被她好一頓奚落。點戲的時候也不知道奉承別人,又遭旁人白眼。當她說那點心是自己做的時候,滿屋子裡地官太太們都笑開了。

    那天以後。她迫使自己改掉許多曾今她認為不打緊地習慣。買了丫鬟;家裡所有人的衣裳盡量讓外面的人做……

    她生怕自己再次成為別人的笑柄。

    小妹子的那些遭遇他怎麼可能不知道。除了節日裡,他還能吃到她做的菜;穿上他為自己親手縫製的衣裳。剛在一起時的生活似乎不存在過。他懷念那段日子,家中只有他們兩人,甜甜蜜蜜。如今丫鬟、僕人,他甚至想抱她,也只能在晚間偷偷摸摸地進行。

    深深地歎了口起,李松只希望他的孩子不要被拘束地太死了:「只要不太拘她們就好。」

    饅頭哀求地望著李松,她也不願意拘束了自己的孩子。她喜歡聽見她們成天快樂的笑聲,可是她們現在是在京城。

    「大哥……咱們不要在京城待好不好?」

    在接到調職的時候。她已經求過他一次。她希望在京城不要待太多的日子。哪怕是去窮山惡水的地方,只要不是讓她感到害怕的京城都可以。

    知道她不喜歡京城。可自己從軍十幾年。在殺場上性命以搏是為了心中的那塊謎團。終於,他終於來到了京城,堂堂正正地來到了京城,可以接近心中的謎題。他怎麼可能輕易離開。

    李鬆緊緊地抱住饅頭,保證地道:「最多三年,三年後我一定帶你們離開這裡。」那時候。他也不會再做官,回到家鄉,平平淡淡地過著自己想要地平靜生活。沒有打打殺殺、血雨腥風;也沒有官場上的勾心鬥角。

    他地過於激動,她明顯地感覺出來。那天,當他告訴自己要調職京城的時候,他並沒有因為離開可以建功立業的軍營而感到懊惱。反而是一種幾近。得償心願的痛快。那天,他喝得很醉很醉,從未見過李松流淚的她,頭次看到他哭得那麼厲害。

    不知道他為何哭得那麼厲害。她知道,長久支撐大哥內心中的一條支柱,正在晃動。讓他這麼揪心地秘密是什麼,為什麼一定要來京城呢?

    她地心也酸酸的,用力地回抱著他:「好,我們回延綏好不好?」她喜歡延綏。喜歡那裡樸實地民風,淳淳地味道。

    外傳來的清咳聲,打斷了夫妻兩人的暢想。饅頭想推開李松。不想他還是緊緊地抱著自己。

    她輕輕地推了推他,壓低了聲音:「大哥。」

    他依然沒有鬆開的架勢,只是略微提聲道:「什麼事?」

    李松身邊的小廝保全輕聲道:「神擊營百戶蕭如進求見大人。」

    饅頭就算是才來京城,卻也知道神擊營是皇帝三大御林軍之一,所有武裝據說都是威力無邊的火器。一個身居要職的武官怎麼會求見大哥。

    與李松分來兩個月,她的確是不大清楚。李松如今已經是錦衣衛從三品同知。雖說是個四品,滿朝地文武大員中只是個小官,可是卻是皇帝最為倚重的錦衣衛從三品同知,這已經就是直達天聽。全身紅的紫地「大官」。每日請來請見的官員比比皆是,深怕自己一個不周道,惹到這位李大人,丟了性命。

    這位肖百戶李松並不想見,尤其是他跟饅頭在一起的時候,他非常不願意在這個來之不易地清靜被人打擾。可是這位肖百戶的背景,不容他直接拒絕。

    他沉吟片刻,衝著外間道:「請他到花廳等候。」歉意地瞧了瞧饅頭,「你先休息吧!回頭嘗嘗京城廚子做的菜。」

    長途旅行。又挺著身子的饅頭,早就有些疲倦。

    李松幫著饅頭重新躺好,為她蓋好被子,親吻著她的鬢角,躡手躡腳地離去。

    蕭如進忐忑不安地在花廳裡等候著李松的到來。他早就得到了消息,李松的太太同兩個女兒今日到京城。他地家人也瞧見李太太的藍呢朱輪車從大門進去,所以他趕著帶著媳婦同禮物來請見。

    中了武進士,娶了鄭家姑爺的妹子,他的仕途應該是一片光明。可是十幾年了。他一直外放。去年才調到神擊營做了一個七品小官。如今,他盯上了這位剛從大同調到錦衣衛的李大人。

    據他的內幕。這位李大人沒有任何背景,戰功顯著,是皇帝欽點調入京城的武官。因此,他認為與他搞好關係,才是自己日後的出頭。

    可是這位李大人油鹽不進,他有些犯難,這該如何是好。直到聽說他太太要來,他才鬆了口氣,扯拽著自己的太太一同來請見。

    蕭如進太太地兄長是鄭貴妃的妹夫,對丈夫不求著自己的兄長,反而帶著自己來見個沒有根基的武官,很是有些不滿。

    她抱怨地打理著自己領口上的金盤口,整了整自己的袖口,不是味地道:「有這麼多東西求旁人,還不如讓我帶了去求哥哥。你只管說你要幾品,我跟嫂嫂說就是了。」

    他最煩妻子動不動就說她娘家哥哥嫂嫂有多厲害。鄭家是厲害,她娘家哥哥也混得不錯,才三十多歲就是戶部從四品的員外郎了。可是他怎麼就不能幫著自己說兩句好話呢?可惜,那一家子在姓鄭的面前一個屁都不敢放。

    「這大明江山是你們家的?大舅子若是能管用,我十幾年了,還是個七品官麼?」

    「你!」

    蕭太太頓時氣結。這些年依著娘家地地位丈夫對自己也算是謙讓有加,卻沒想到丈夫會在外人地宅院給自己難堪。她頓時橫眉冷眼:「姓肖的,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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