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我還沒嫁人還這麼說,你安的什麼心事?」董明珠羨慕地瞧著饅頭平坦地小腹,口中不滿地道。
她就是覺得生孩子是件很有意思地事情,「十個月後就會有個孩子落地,這送子娘娘還真是好大的本事。這孩子是怎麼放到肚子裡的?」
孩子氣地問題,惹得饅頭同蘇慕楠都有些不好意思了,這讓她們怎麼同這個大姑娘說。
「你還是先嫁了人再說。」
饅頭符合著蘇慕楠地話:「正是,你的事怎麼樣了?」
「就那樣。」沉默了一會的董明珠隨意地道,接著她又笑著,豪氣萬分的道,「大不了不嫁人。我一個人又不是活不下去!」
本還想取笑董明珠兩句的饅頭,卻被她下一句話咽出了嘴
她笑嘻嘻地瞧著饅頭的肚子,得意地道:「還正我也是有閨女的人,以後不愁沒人不孝敬我。」
正在興頭上,一盆冰涼的水從她頭頂上倒了下來。蘇慕楠文思地道:「求人不如求己。」
心煩地董明珠一句話將蘇慕楠衝到了南牆上:「你別跟我在這咬文嚼字的,姑奶奶聽不明白,也不喜歡聽!」
饅頭是明白董明珠為何不喜歡同書香門第出身的女子說話,但是蘇慕楠地脾氣也大,她們兩要吵起來那可不是隨便說說便可以解決的事情。
她忙勸著要回嘴地蘇慕楠:「蘇姐姐。你說要做吃地。快做吧!我都餓了!」
其實董明珠也餓了。她想著回家再次。可是這剛一到家就聽著這事。直接跑了過來。她也點點頭。接口道:「嗯!我要吃口菇炒鴨腰。還要個蒸牛肉餅。」
哪裡知道蘇慕楠來了脾氣。她見董明珠把她當成下人使。氣惱地坐了回去。口中說道:「董小姐要吃。叫自家丫鬟去做。」說完。她整理整理袖口。拿起了饅頭放在炕上地書。湊到油燈跟前看了起來。
看著捲袖子出去地饅頭。董明珠有些奇怪地問道:「對了!我給你地那個丫鬟呢?怎麼到了現在都沒瞧著她?」
見她提起了黃菊英。饅頭忙道:「她家有事。跟我告假回家一日。」
「什麼她家有事?都賣身當了丫鬟。早跟家裡脫了關係。」董明珠不快地道。「我就知道你降不住那個小鬼!颯爽。你去把那個小賤婢找來。」
饅頭趕緊攔住,遮掩地道:「你這是做什麼?天都晚了,她明早就回來了。」
她不過是想著讓董明珠了事,反正她董明珠又不會在自家過夜,哪裡知道黃菊英會什麼時候來。先應付了一次再說。
就坡下驢的董明珠也還算乾脆,只是……:「那好!我今天就住在你這。」
「啊?」
什麼表情?自己在這住又怎麼了。癟癟嘴的董明珠,反了個白眼:「怎麼?不行麼?」
「可以,可以。」
董明珠嘴角微微翹起。四仰八叉地往炕上一趟,爽快地喊道:「累死我了!**啊!」她無事面面相覷地饅頭跟蘇慕楠,撐起手肘支撐著腦袋,吩咐著站在門簾處的颯爽:「你回去同老太太說,就說我今日在李太太這歇下了。還有讓咱們府上地廚子做桌好菜來。嗯……要份蓮子八寶雞湯。」
颯爽滿口應承著,躬身問道:「方纔姑娘說的口菇炒鴨腰跟蒸牛肉餅,姑娘還要麼?」
「不要,不要。你讓她們做些有身子的吃的。」董明珠擺著手,她吃什麼都不講究。好吃就多吃,不好吃就不少吃,「你讓她們快點。」
董明珠吩咐一聲,颯爽就應一聲,重複了董明珠方纔的話,就退了出去。
重新趴在饅頭身邊的董明珠,對著饅頭地肚子輕柔地道:「乖閨女,乾娘給你弄好吃的!把你養地白白胖胖的,到時候跟乾娘學武藝。」
聽著她刻意地溫柔語音。饅頭有些好笑,到後來聽她說什麼養的白白胖胖的是為了跟她學身好武藝,立即鬆了笑容。
想著又一個同她一樣成天拿著鞭子滿大街揮舞的女孩,饅頭就覺得頭疼,立即拒絕著:「女孩子就不要了,若是男兒你再教好了。」
哪知董明珠還不樂意,她無聊地瞧著放著針線的小籃子,懶懶地道:「男兒我還不教呢!你們兩個不要繡花了,說說該怎麼辦?」
蘇慕楠放下手中的針線。凝神認真地反問道:「你說該怎麼辦?」
猛地坐起身子的董明珠。認真地道:「等。」
心裡沒有主意故作鎮定看書的饅頭,煩心地推開了書本。她是一點主意都沒有。她推了推董明珠:「你說說,怎麼個等?」
「你現在是什麼身份?朝廷誥封的五品宜人。這事現在已經傳到了董老太太地耳朵裡,我想這延綏鎮的大人們也都知道了。」
「你是說……?」
「你的意思是……?」
饅頭同蘇慕楠同時問出了口,只是兩個人的面上都沒有一點喜悅。一見同時出口,兩人相互望了一眼。
像是瞭解她們的意思,董明珠微笑著道:「我的意思是,這件事朝廷多少會介入,至於是什麼人,又是出於什麼目的,我想很快就會有答案了。」
她的話音才落,饅頭立馬反對地道:「不行。不能讓朝廷介入。」若是這樣,那不是鬧的世人都知,就算是最後沒什麼事,對自己,對大哥都還是不利地。
「正是!」蘇慕楠也符合著道,「你沒想過,一旦朝廷介入,就算是白五沒事,也會因為此事有損朝廷顏面,她同李松都會被貶為庶民。說不定,朝廷還會賜死白五。」
賜死一次從蘇慕楠的櫻桃小口中清晰地吐出。讓董明珠真實感到了後怕。她不信地喃喃地道:「賜死。不至於吧!」
其實她自己也沒多大的底氣。對於貞節,朝廷上下是個什麼樣的觀點,她是清楚的。《烈女傳》裡面一個烈婦不過是被個外男看了一眼就自縊了。延綏南城外有一條牌坊街,那裡有五座貞節牌坊,在自己開笄的那日,祖母同母親領著自己去了那裡。將五個節婦的故事說與自己聽。那句「餓死事小失節事大」的話,在她耳邊久久消失不去。
賜死!蘇慕楠的話,帶給了饅頭巨大地震驚。她不安地撫上自己的小腹,如果要賜死自己,自己肚子裡的孩子呢?他是不是連出來的機會都沒有呢?
不行!她期盼了這麼長時間的孩子,怎麼可能因為這件事扼殺了他。
輕柔地撫摸著小腹,心裡溫柔地對著肚子裡的孩子道:「孩子,被怕。娘一定找出這個造謠之人。一定保你平安。」
左不行,又也不行。「那你說怎麼辦?」急性子地董明珠乾脆下了炕。煩躁地在屋裡走來走去。走到門邊的她瞧見架子上放著盆水,她也不管是不是乾淨地,一頭紮了進去。將整個臉埋在了水中。
蘇慕楠也沒了主意,她也想不出什麼好法子。
屋子裡的三個都不開口了。繡花地蘇慕楠,撫著小腹地饅頭,還有在水裡憋氣的董明珠。除了在水中吐氣地董明珠作的響聲,屋裡一點聲響都沒有。
石建勳陰沉著臉走進了自家大門,瞧著窗戶紙上映著的影子,還有屋裡傳來孩子們地亂叫聲,他深深地吸了口氣。
「你回來了?累了吧!快洗洗!今日做了你最愛吃的羊肝,我陪你喝兩杯。好好解解乏!」
還是這麼俐落的招呼聲,可是今日聽在石建勳地耳中卻提不起勁來。他怏怏地接下了佩刀,坐在炕上。看著妻子在自己面前放了大酒杯,瞧著她為自己滿滿的斟了一杯,眼見她雙手端起酒杯送到自己面前。
駱榆芽瞧著不接過酒杯的丈夫,將酒杯送到他嘴邊,笑著道:「喝啊!」
意興闌珊地石建勳抬手將嘴邊的酒杯推了開,沉默著。
送上嘴的酒還有不喝的道理?駱榆芽納悶了,他今日一回來就悶不作聲。整個人瞧著一點勁都提不起來。他這是怎麼了?她將酒杯放在桌上,坐在他旁邊想問他幾句。
這時候兩個孩子為了那盤羊肝鬧了起來。
「這是我的,不給你!」石建勳的二兒子,石雙臂環著羊肝,霸道地道。
大兒子石駿並不買二弟的賬,他直接伸手抓向了那盤羊肝,抓了一把羊肝,偷襲得逞地他得意洋洋,他一面將手中地羊肝送進口中。一面含糊不清地道:「怎麼樣?不給我。還不是被我抓到了?這叫出其不意,跟我鬥你還差了點!」
石見大哥大口地吃著羊肝深怕自己吃少了。他也不保護羊肝了,也伸手抓著往口裡送。那知道不過是才將幾塊羊肝送進口中。石駿便瞅了這個空,將那盤羊肝奪在自己的手中。
「哈哈!丟了夫人又折兵!」
石眼見自己的羊肝都被搶了,立馬撲了上去,可惜他年紀小,搶不過石駿,臉上還著了哥哥幾下,他還想再次撲上去,可是石駿已經端著羊肝跳下了炕,得意洋洋的往口裡送著。他知道自己打不過大哥,也搶不過他,心裡是又急又氣,「哇!」地哭了起來。
瞧著鬧成一團的兩個孩子,石建勳猛地拍著炕桌,大吼一聲:「你們倆都給我滾到東屋去!王八蛋!」
炕桌上的杯碟蹦得老高,酒杯裡的酒也撒了一桌子的。駱榆芽趕緊拿了抹布擦了酒水,納悶地問道:「你這是怎麼了?跟孩子什麼火?」平日裡孩子們打架,搶東西,他從不說一句話,今天是怎麼了?
她將炕桌端到東屋,讓兩個孩子先吃。自己則打了盆熱水:「來燙燙腳。可是上面可你氣受了?」駱榆芽幫著石建勳將腳上的靴子脫了下來,放在盆中。
低頭瞧了眼為自己脫靴地駱榆芽,陰沉著臉的石建勳緩緩地開了口:「你這幾天可聽著了什麼事?」
「能有什麼事?」駱榆芽隨口接道,她好奇地抬起頭看著丈夫,笑著道,「你什麼時候喜歡這些個雞毛蒜皮的事?」
石建勳將妻子拉了起來,沉默了一會,認真的看著對自己微笑的妻子:「你真的不知道?」
探了探他的額頭,並沒有燒啊!這是怎麼了?駱榆芽笑著道:「沒有就沒有,沒有我怎麼跟你講。你今天是怎麼了?」她怎麼覺得他有點不對勁,他到底是怎麼了?
「我今日聽了件事,說是大哥的媳婦趁大哥不在偷人了。」
「你……」駱榆芽哪裡想到讓他心煩的事情居然是這個,她驚奇地看著丈夫。
「你真地沒聽過麼?」
「沒有。你聽誰說地?」
「誰說的?你還好意思問我是誰說地!」石建勳抬腳就給了駱榆芽一下,乾脆赤腳站了起來,指著跌坐在地的駱榆芽,「我已經聽人說了,都是你說的!你還好意思問是誰說的!說!是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