饅頭見是李松進來,這才丟了匕,長吁一口氣,也不問他問什麼回來那麼晚,只是慢慢的扶牆站了起來,卻一步也不肯往前走。//
「小妹子,你……」李松本來還想問有沒有人欺負她,但是心裡一想,小妹子是個姑娘家,這種事哪能跟他說。
他將手中的包袱遞了過去。
饅頭疑惑的接過包袱,將全身都靠在了牆上,打開包袱一看,卻是一身新衣裳,就連女兒家貼身的衣裳都準備好了,她感激地對李松笑了笑。
李松有些不好意思,他忙解釋的道:「這是成衣店老闆娘準備的,小妹子,你……你換……」讓後又留下一包點心,急急忙忙的衝了出去。
李松不敢進去,在院子裡也待不住,耳朵邊總是聽到那些亂七八糟的聲音,他有些不耐煩。
他雖然是個武官還是個外官,但是也知道皇帝寵愛鄭貴妃,想立她生的兒子為太子,鄭家在鄭貴妃的羽翼下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這事若是一般人,他帶著幾個兄弟上去鬧鬧也算是震威,可是鄭家,這就難辦了。還有小妹子是什麼意思,他也沒法子弄清她心裡是怎麼想的。
他一個人坐在外面的台階上想著心思,沒注意旁人。
兵部的那個小吏躲在照壁邊看李松一個人坐在台階上,慢慢的踱到李松的身邊。
他在兵部職位雖低,卻也是混得油光亮的人,眼瞧著李松跟著袁參將去拜見本兵大人,連閣老那都去了。就知道這個年輕的軍士深得器重。眼瞅著李松沒吃午飯,特地命人給他單做,再拉拉關係。
「李大人,您吃了麼?我讓廚房給您留了飯。」。
李松忙站起身謝了。他心裡有事,只是含糊應付過去。
小吏見他不理會自己,眉毛一挑。伸手攔住李松。神神叨叨地道:「大人若是喜歡那個娘們,在下幫你說去,左不過幾十兩的事……」
李松知道饅頭是誤闖進去。根本就沒什麼賣身契,也不願意多說,拱了拱手轉身便推門進屋去了。等進屋了,李松才覺得不妥,若是小妹子還在換衣裳,自己這麼冒失的闖了進去,可是大大的不好。
他忙把頭側了過去:「小妹子,對不住……」
「李大哥。」
聽饅頭這麼說,他才回過頭,卻見饅頭依舊穿著他地外袍。靠在牆角。小妹子這是怎麼了?
他忙走了過去,問道:「小妹子,你這是……」
「我腿麻得厲害……」自打李松走了後,饅頭就一直處於緊張狀態,她生怕又回到那個地方,到那個時候自己怕就沒有這麼好的運氣了。她握著李松留給自己的匕,縮在牆角,只有這樣她才能安下心。
後來她聽見軍士們回來。耳邊又想起男歡女愛地聲音。可是李松還是沒有懷來,她越來越害怕。若是突然有人闖進來。自己該如何是好。李大哥雖是留了匕給自己,她卻清楚,就這把匕,對付那些塞外軍士,根本是什麼用處都沒有。
她就一直保持這個姿勢等李松回來,可是等李松回來,她才現自己地雙腿已麻得不行了。李松不問,她又不好開口,就一直這麼靠著牆壁,想等著自己的雙腿那陣麻勁過去才好。
李松抿了下嘴,上前打橫抱起饅頭,將她放在凳子上:「小妹子,我去給你叫些吃的,你略坐下。」
不一會兒,李松便端了飯菜進來,他只為饅頭添了半碗飯,自己也坐在一邊吃。他吃飯地度很快,一會一碗飯就見了底。
李松見饅頭還沒動筷子,放下碗筷,問道:「小妹子,可是不合胃口?」他掃了眼菜色,都是些大肉,油膩膩的,他有些懊惱,小妹子幾日沒有進食,是吃不得這些大油的菜,忙道,「我讓人做些清淡的……」
饅頭趕緊制止住,倒了些茶水在碗裡,就這麼慢慢的吃了下去。她吃得很慢,李松覺得自己是第一次正視這個少女。她好像從未開口要求過什麼,除了昨夜對自己的哭述。
李松幹巴巴的問道:「小妹子,你日後想怎麼辦?」
饅頭喝乾了碗中最後一口茶水,放下碗筷,堅定的望著李松:「我想離開這。」
「我送你回周家。」
「不!我永不邁進周家大門一步。」饅頭想都沒想的拒絕了。
李松聽到這個答案有些愕然,他沒想到看似柔弱的地饅頭,骨子裡卻如此的堅硬。尋常女子估計是委曲求全,或是些有氣性的女子還鬧上一鬧,而她卻如此決絕。
「李大哥。」饅頭直視著李松,扶著桌面慢慢地跪了下去,請求道,「我求李大哥幫我逃出去!」
李松慌忙的攙起饅頭,就是她不說,自己也會把她救出去,「小妹子,如今我有差事在身……」
「李大哥只需送我出這裡……」餘下的饅頭不敢說下去,只有離開這,自己才有活下去的希望。頭送了出去,他不放心一直將饅頭送到城門,等城門大開,等到饅頭的身影消失在遠處,他才回身。
出了崇文門,饅頭回望著整個城門,當初自己還期許這日後在這過日子,如今……她望著那個仍舊站在城門地李松,心裡多了一絲感激,李大哥是那個除了幫自己挑擔子地大哥外再次幫助自己的人了。
那個身材挺拔,猶如翠松般地男子,在自己最黑暗的日子裡為自己帶來了希望。
她伸手按著李松為自己準備地包袱,想起臨走前李松交待的話,「小妹子。到了家給我報個平安。」
他對自己來說就是兄長,她含笑著再次看了眼李松。
來的時候並未好好欣賞京城的繁華,現在腳下行走地便是京城的地面,饅頭卻提不起勁來。她一心只想快些離開這個令她痛恨的地方。腳下地步伐也快了許多。
赫然間,她突然看見了周景源,一身官服地周景源。她心裡憤怒著。憎恨著,可又害怕著,既然上次能把自己囚禁了。這次他還不能做出些旁的來。
饅頭小心翼翼地繞過周景源的身邊,乞求著不要讓他認出自己。
周景源地仕途視乎有些不順,他認為已自己二甲進士出身,又跟鄭家結親,自己怎麼也會在戶部或者是刑部等有油水或者是有出頭之日的衙門做事,可哪知道,自己被安排在永定門做個城門官。
笑話!他堂堂科甲正途出身的進士,居然要來幹這種事,他不由的惱火。
那個白饅頭平白無故的在自家消失還消失了三天,自己點頭緒都沒有。開始以為她是知道自己同鄭家小姐定親。私自跑了,結果現她從老家帶來的包袱卻還在。
周景源現在是越來越不安心,自己同鄭家小姐定親,在京中也算是有些轟動,若是那個丫頭到御史那告一狀,如果是落到鄭家那些死對頭上面,他不敢想,太不敢想了。
這裡人生地不熟的。她究竟能跑到那裡去?這三天城門這都沒有消息。自己在城門等了三天都沒見到她的身影,這是自己成為城門官最仔細的三天。
白饅頭的性子他是知道地。那個丫頭只作重複的事情,不輕易嘗試,如果你帶她走這條路,即使她知道另一條路很近,她還是只走這一條路。這就是他,為什麼願意在這永定門待下去的原因。他料定饅頭一定會打這出城。
他目不轉睛地盯著每個年紀相仿的女子猛看,害得旁人都認為這個新上任的城門官好色。他顧不了那麼多,一定要解決了那個丫頭,才能一了百了。
他終於現了她,她瘦了些,換了別樣的衣裳,但他還能認出來。
「你站下!」
饅頭當然聽見周景源的斷喝,她撒腿便往回跑,李大哥還在那邊,自己跑到崇文門口就有救了,一定不能落在周景源的手中。
周景源招呼著幾名守城門地兵丁要去追她,兵丁面面相覷,這新大人怎麼了,成天盯著姑娘家看,這又大白天地追著別家姑娘跑。
「瞧什麼?朝廷欽犯,還不快追!」焦躁中周景源也只能胡謅出這麼一個理由,命令兵丁們幫自己去追那個女人,除此他還能怎樣?找鄭家?告訴他們,自己連個丫頭都擺不平?
一聽事朝廷欽犯,兵丁們才回過神,趕緊跟著後面追,心裡念叨,難怪大人這兩日盯著大姑娘看,卻是為了這個。
饅頭慌亂的跑著,可是奔到崇文門地時候,李松早就不在那了,再跑,一直往那地方跑。
慌亂中饅頭撞到了一行人,那個領頭的少婦卻沒有怪罪她,而是請她一起上了馬車。
饅頭忐忑不安的坐上馬車,悄悄地打量著那名少婦,可還不等她看仔細了,那個一同進來的小丫頭卻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叫她不敢瞧。
馬車佈置的好舒適啊!柔和的窗紗佈置在車壁四周,一方大迎枕安穩地放在車頭,一邊的小几上海放著一盤水果,淡淡的果香瓢進饅頭的鼻孔,真是好不受用啊,還有那軟軟的褥子,顯得是那麼的舒適。
「你怎麼上這來了?」少婦酥軟的聲音令饅頭覺得全身可以滴出水來,就跟自己昨天吃的葡萄一樣。
她認識自己?饅頭有些愕然。
「姨娘問你話呢!」小丫頭蠻狠的推了饅頭一把,她真搞不清姨娘幹嘛要這個丫頭也坐上來,什麼人都不清楚,姨娘怎麼這麼輕易的就讓人上來了。
饅頭被推了下,她還是不知道自己要如何回答。
「什麼人,搜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