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夫人成長記 正文 第十四章 白霜的意中人(五)
    一時大廳又熱鬧起來,只有楊?那桌依舊保持著沉默。楊?右手握拳,極有規律的叩擊著桌面,眉頭緊鎖,一句話都不說,懂他的人都知道他在想事情,好一會楊?才問道:「第二次還是那個仵作嗎?」

    「不!是府裡派來的!再次勘驗是不能同一個人來做。當時府裡的仵作說是吊死,本縣的仵作還爭執了好久,第三次開棺又請了三位仵作同看,卻是都說吊死,本縣的仵作看了後很吃驚,因為仵作也不承認自己看錯,才有了第四次。」

    周景源不禁感慨地道:「為個莊戶人家四次開棺,的確少見!若是以往,有兩次一樣,便比照相同的定案!貴縣太爺真乃我等日後楷模!」

    此話立即贏得楊?與文俊彥的符合,只是文俊彥多加了句:「若這樣,我等日後仕途岌岌可危!」

    正舉杯的楊?一口將酒送入口中,道「文兄,只要在任一天就當憂國憂民,這身外之物何須看得如此之重?」

    文俊彥似笑非笑地端起酒,放在唇邊,聞聞酒香,抬頭道:「若是以性命換之,二位兄台還是此話?」

    楊?隨手砸碎酒杯,毅然道:「粉身碎骨在所不辭!」

    文俊彥仰頭干了酒,隨即丟了酒杯,哈哈笑著:「好,於少保的《石灰吟》,粉身碎骨!文某同你共勉!」說罷上前緊緊抓住楊?的雙手。楊?也緊緊得握住文俊彥的雙手,對視而笑。

    「景源兄,你呢?」楊?轉頭問著出神得周景源。

    「哦!」周景源心不在焉地答應著,突然笑說:「哪有你們說得那麼玄。為民做主哪有粉身碎骨得?文兄危言聳聽!不過在下還是與你們喝了這杯清廉酒!」

    文俊彥伸手蓋住自己得酒杯,婉言道:「周兄既無此志,在下不便強求!」

    周景源也不惱自己幹了酒坐下,佩服道:「在下只是相試。畢竟知人知面不知心,子方兄得氣節,景源佩服!」

    文俊彥盯著周景源片刻,米爾一笑,說:「原來如此!周兄果真是細緻之人!」

    段延沛嘿嘿一笑,自飲一杯:「我段延沛能考上舉人足矣!憂國憂民的事與我無關!

    文俊彥點頭道:「段兄真是胸懷坦蕩!」

    段延沛擺擺手,哈哈笑道:「什麼胸懷坦蕩!我膽小怕事,做清官,百姓喜歡,我懼上峰;做貪官,我畏百姓之言。左右為難,不若了此一生!」

    「呵呵!段兄居然說起揭語?」文俊彥聽他這麼說有些好笑。

    段延沛並不介意,興趣十足得問:「文兄,那案子你繼續說,是不是還有什麼奇怪得?」

    段延沛點點頭便講述自己的疑慮,「最奇怪的是,那家被翻得亂七八糟,像是有人打劫,要糧食到倉庫搬就是,要翻家裡做什麼?莊戶人家就是再富能有多少銀子?搶了金銀飾就是還要那幾兩散碎銀子做什麼?」

    楊?猛地盯向文俊彥,上下打量了他許久才問道:「文兄,你是如何知道這般詳細?」

    文俊彥不好意思地拍打自己的腦門,解釋著:「頭次驗屍的仵作便是我叔公。他常說當官不僅文章要好,這斷案也要精。在下打小就跟他學驗屍,正經的文章不行,對仵作這行還是有些心得!

    死因造假若是心細還是有破綻的,可是此次卻點痕跡沒有,叔公與我百思不得其解,這人的死因如何會變?」

    楊?頭一聽說仵作這行還有這麼多可學的東西,好奇的問:「這死因造假有何破綻?」

    「嗯!」語氣中帶有極為濃厚的興奮,楊?再次觀察著這個長相有些略差的秀才,滿面的光華遮去了面龐上的雀斑。

    「比如說上吊跟勒死這繩印就不在一個地方,死後偽裝燒死跟死於火燒也是有不同的!」文俊彥比劃著為他講解,才說到興奮處,便被周景源截斷,

    「文兄,澄懷,今日是十五,說這做什麼?我們猜謎猜謎!」他拉著段延沛去了別桌,楊?沒有去,仍舊留在那。

    段延沛回望了文俊彥,低聲對周景源道:「景源兄,這是什麼人?提到死人那麼興奮,還有澄懷,居然還能聽他說?瘋了,我看他們還是不要準備會試了!」

    周景源一副這你就不知道的表情,「你擔心這做什麼?一個對文章沒興趣,一個是少年得志,你為他們擔心什麼?去猜謎!」

    「文公子,那個兇手是怎樣的人?」細微的聲音出自楊?的身後,文俊彥與楊?同時探尋,卻見一個穿著粗布褂子,梳著雙鬟的小姑娘。

    文俊彥卻是一愣,楊?見是她,又看了下雅間,白霜站在雅間的門邊,原來她們一直在聽啊。他示意饅頭坐下,介紹著:「這是白姑娘的妹妹!」

    又試圖用溫和的語氣同她說,「這事有些怕人,你別聽了,當心晚上害怕!」可是他一貫的生硬,聽在饅頭的耳朵裡,實在是很彆扭。

    文俊彥看著饅頭,嘿嘿一笑:「你看這小姑娘,眼裡一點慌張都沒有,哪會怕?」在他看來,饅頭不過是個孩子想聽故事罷了。

    楊?卻不這麼認為,那幫大男人聽到了都有些害怕,這丫頭卻大大方方地問自己,難道真非池中之物?

    「本縣人才如此之多,老夫真是高興!」柔呵呵地聲音出自新進來的中年人。秀才們忙起身同他打招呼,他正是本縣唯一的舉人,劉霖。

    楊?一見是他,頓時放下了臉,起身就往外走。文俊彥跟饅頭都有些奇怪,楊?為何變臉如此之快?

    劉霖見楊?一言不就往外走,出聲挽留:「楊賢侄,許久不見,為何這般匆忙!」

    只是冷冷地一瞟,一個字都沒有,腰板挺直的往外走。段延沛一見忙拉住楊?,這個楊?這般倔做什麼?跟劉霖做對他有什麼好處,楊?丟了教職還不是因為得罪了劉霖。何不趁此機會緩和兩人的關係?

    楊?甩開段延沛的手,一字一句地道:「段兄,在下不與此等污穢之人同處一室,告辭!」

    段延沛又抓過楊?的手,將他往裡面拉,賠笑著對楊?使眼色,手上暗暗使勁:「澄懷兄,今日只論文章,不說他事。我剛做一文,快幫我評評!你聽聽,」

    「之聿兄!」楊?用力掙脫段延沛的拉扯,厲聲道:「之聿若再這樣,楊某即與你割袍斷義!」

    周景源大步走上前,拱手對楊?道:「澄懷兄所言正是。之聿兄,讀書人怎可趨炎附勢,自失氣節!澄懷兄,我與你同走!」

    楊?道了謝,抬腳同他一起出去。

    段延沛尷尬地垂下手,滿面通紅,不知如何是好,劉霖呵呵地笑著走到他跟前,攜了他的手:「段賢侄適才不說做了一文,念與老夫聽聽如何?」

    段延沛支支吾吾地要婉拒,劉霖隨著他的目光在屋中掃射一圈,本已起身的秀才們離開又都坐下來。

    「賢侄?大家都留下了,就說與老夫聽聽,老夫也好為你潤色一番?」劉霖說完也不給他反駁的機會,攜著他走進雅間。

    碧霞見哥哥出去了,忙追了出去。

    淑貞、白霜見了也忙跑著追去,一陣急跑,四名女子得面上都泛起了潮紅。

    碧霞氣喘噓噓地喊著:「哥哥,哥哥等等我!」淑貞也跟著喊,兩個大男人這才停住腳。

    碧霞跑到跟前,氣虛喘喘地直抱怨,周景源只得好言相慰;淑貞極為不滿地嚷著:「師兄你這是做什麼?是在是太無禮了!你就是不喜歡劉舉人,也該給段公子面子。你沒見他當時有多尷尬?」

    「姐姐這是什麼話?讀書人就該有讀書的骨氣!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道不同不相謀!何必要跟他多說?」年幼地碧霞紅著小臉激動地反駁。

    淑貞見碧霞一個子曰,書雲的就惱火,爹爹就說過,書本是回事,人情世故又是另外一回事,她不由的反駁:「你只知道死讀書,卻不知人情世故的艱險!」

    碧霞也惱羞地衝著:「你就知道?你才多大?」

    「我雖不大,但也聽爹爹說過!」

    碧霞拍手笑道:「你不也是聽人說?還不是死讀書?」說著還朝淑貞哼了一下。

    淑貞被駁了話,面子上掛不住,眼一紅便要哭,周景源見了只得怪自己妹妹不懂事。楊?便提出要送淑貞回去。

    楊?將淑貞送回了家,便說要送白霜與饅頭回去。饅頭見沒有旁人,楊?同姐姐說話,自己膽子也大了些,悄聲問:「剛才那人官很大嗎?」

    「剛才?」

    饅頭用手比劃著:「就是那個長了鬍子,公子不想同那人說話的啊?」

    楊?略微一楞,哦,是劉霖,「怎麼這麼問?」

    「我看那些人有點怕他!」

    楊?呵呵笑了,吐了口氣,濃重的熱氣一會便消失了,「官卻不是很大,不過是個舉人老爺而已!」

    「那有五品官大嗎?」

    楊?雖然很奇怪饅頭為什麼這麼問,但是他還是很耐心的回答:「不!」

    得到了這個答案饅頭有些失望,白霜低頭問道:「你怎麼問這個?」

    饅頭沒有說話,低著頭走路,走了一段又抬起頭問:「那什麼官比五品官大呢?」

    「從四品以上的都比五品官大,不過這也說不上!」楊?實在是很難跟饅頭解釋官場上的事情,那麼多的官制,豈是自己一兩句話久能說清楚的。

    饅頭得到了這個不確定的答案也不滿意,什麼說不上,「那什麼官一定比五品官大?」

    「當朝一品!」

    一品?一品就能比五品官大?率先走進拐角的饅頭,見三姐半天都沒有跟上,往回走,卻看見三姐同楊?拉著手不放。她笑了下,蹲在那想著那個一品究竟是什麼官,若是自己能跟一品官的娘子,那娘一定……呵呵!她暗自的笑著。

    「你笑什麼呢?」

    饅頭收起心神,抬起頭卻見是白霜,問道:「三姐,好了?」

    白霜臉一紅,悄悄地扭過頭,那人已不在了,她點點頭,拉著饅頭進了門。  
本站首頁 | 玄幻小說 | 武俠小說 | 都市小說 | 言情小說 | 收藏本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