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電話,我愣了好長時間。
媽媽從大洋對岸打來電話,問我暑假要不要過去跟他們一起過,還問我要不要高考,以後要不要唸書之類,又說前兩天新給我轉了一筆錢記得查收。
「姐,你過來吧。」媽媽說著的時候弟弟來插話,聽不出來那是被逼還是主動,但是一聲姐就夠我震撼了。
我要不要過去呢?簽證聽說要半年時間辦理,現在已經三月份了,估計能過去也是九月以後的事,那時候弟弟應該開學了。唉……他們根本不是邀請我去度假,是想把我接回身邊去嗎?我得承認重新擁有一個家對我的吸引力是致命的,但如果我出國去了,妖怪們萬一有事找我可怎麼辦?
真是頭疼了啊……我把電話放回原處,順手撕開一袋糖,蹲在一旁玩積木的三角函數聽見撕塑料袋的聲音立刻撲過來要搶吃。對啊,我要是出國了,這孩子難道帶著走?我怎麼解釋他喊我父親這個古怪的現象?
還有狐狸,最近幾天要上課我都沒辦法找他問清楚關於小白豬的事,如果我要出國,他會怎麼做?
一個電話帶來一大堆煩惱,我頭疼著沒注意,一整袋糖全被三角函數給吃了。
乾脆週末問清楚了再說吧。……也不對,我現在是不是也得想好,假如他真的一直都在騙我,我走還是不走。……他要是騙我我真的就賭氣到國外去,不像我的作風。我應該留下來教訓他。
「啊啊啊煩死啦!」先不管原不原諒,絕對要先揍你一頓!
煩惱了一整個晚上。遊戲通關不能還失眠,鬧鐘響地時候我大有種怎麼不睡死了算了的感覺。等公交車地時候我靠著電桿搖搖欲睡。忽然聽到有人叫我的名字。
「璣翎,不好了,出大事了!」很久不見,白檀好像又更瘦了一圈,小風吹著都像是要散架。他鼻頭紅紅。不知道從哪裡跑出來,慌慌張張地喊。
「出什麼大事了?」看到他我心裡稍微輕鬆了一下。畢竟白鳳告訴我他悶悶不樂好久了。還能跑來找我。大概是已經釋懷了吧。
白檀停下腳步。皺了皺鼻子。聲音也小下來:「那個小姑娘跟曜清神君打起來
小姑娘?我搞不明白:「你說哪個小姑娘?」
「就是有一段時間……一直都跟你在一起地那個。叫什麼香地。」
「誒?!知道原因嗎?」莫名其妙地怎麼會襲擊常襄呢。不是說有現就告訴我地
白檀搖搖頭。黑眼睛望著我。好像在等我拿主意。
「沒關係。曜清神君不會出事的,他敢動手就應該是有把握。」我故意說。
白檀睜大了眼睛:「難道不該是……」「白鳳沒有告訴你崆寒是怎麼死的嗎?」我反問。「我們和捉妖師世代為仇,幫助他們傷害同胞那是死罪。」
公交車開了過來。我掂了掂書包準備上車,白檀忽然抓住我地制服衣擺:「你們不是好朋友嗎?難道你可以不顧她的死活?」
「我們是好朋友沒錯,不過我想問你,你跟她什麼關係,為這件事情那麼著急?」我反問。司機摁了幾下喇叭,見我不準備上車踩油門就走。今天看來又得翹課了。
白檀被我的反問問得一愣,手也不自覺就鬆開了。
「我已經等你們等了好多天了,雖然我不知道你們是怎麼結盟、怎麼想到要殺死我的,但是目的看起來很簡單,」我吸了一口氣,手叉腰定定地看著他,「我是真沒想到你會跟崆寒犯一樣的錯誤,不過也許是我太自作多情,也許我並不瞭解你。」
「不管怎麼說,我那天說了讓你傷心地話,我不對,所以今天我會跟你過去的,過了今天,假設我能活下來,就會作為王處死你。」
不一會兒,我坐著荷葉來到常家所在的次元,經歷了一場血鬥,常家本來就不多地人又被扣押了一批在琅境,大院子顯得更是冷清。白檀被我揭穿以後還是把我帶了過來,這一點令我吃驚,不過我還是有一張底牌的,畢竟像上次那樣輕易跟著敵人來到這裡,後果是非常慘烈地。
突然覺得有個成天纏著我哭妨礙我上學的人有時候也挺方便地,嗯。
「他們人在哪裡?」知道是騙局,我還是問。
「在練武場。」白檀的頭低得很低,聲音也小到聽不見。
常家還有練武場啊,淺薄了我來這麼多次都沒把這附近轉個遍兒。「帶路。」
一個相當寬敞地院子,兩道身影上躥下跳,看不清具體動作。我抄起胳膊笑:「確實打得蠻激烈的,我們要不要給他們加個油?」白檀不說話。
也不只是誰先看見了我,反正常襄本來還能有還手之力,我一出現就乾脆地敗在了犬神手下。繼續繼續,苦肉計。
「璣翎!哎呀!」被反剪了手的常襄向我求救。
「嗯,我看見了,斷了一根指頭握劍也不大靈便了吧?」我走近幾步,但是當然沒有叫放開她。
常襄掙扎了一下:「我和你的事我們單獨解決,要收拾他不是你的意思嗎?我在幫你角函數還給我讓我去救他的不也是你麼?還是說常襄你有雙胞胎姐妹?」
她偏頭看了一眼在門邊的白檀,臉上的偽裝終於去掉了一些:「你能叫他放開我嗎,我有些東西想給你看。」
「不能放開她!」犬神反而又加了一點勁兒,幾乎把常襄按到地上趴著,「我瞭解到她在收集一些使用禁咒的材料,就算是作為人她也已經犯了法,而且是必死的罪。」
常襄表情痛苦:「璣翎,難道你不想救汪伯母嗎?她對我們這麼好,你不想救她,讓她和汪伯伯團聚嗎?」
「……放開她。」汪伯母是因為我的膽小才被抓的,這我必須承認。
常襄揉著肩膀爬起來,看了看犬神又看了看我,說道:「我帶你去看看我最近在做什麼吧,看完以後你會原諒我的。」說完朝著院子盡頭的門走了過去,我剛要跟上,就被攔住。「她肯定有詐!」「我知道,但是我得跟去,你要是不放心就看住白檀,別讓他跟常襄聯手。」
穿過門,又繞了幾間小院子,我們終於站在一間屋子面前。
「跟我進來吧,我所做的一切,裡面都有原因。」她推開門,裡面湧出一股強烈的寒意,比初春的空氣更冷了許多倍。
房間裡黑黑的,地面還似乎堆了些軟軟的東西,凹凸不平。常襄點起了蠟燭,我才看清那些被我踩到的竟然是各式各樣的屍體。「這!」強烈的嘔吐感湧上來,我趕緊閉上眼睛扶住一根柱子。
「這些可不是一般的屍體,他們都能夠看得見妖怪,換句話說,他們天生具備成為捉妖師的潛質,」她端著蠟燭靠近我,「就像施法需要有符咒一樣,人身上的法力也是依附於身體某一部分而存在的,或力量的方法很簡單,就是把那一塊切下來。」
我拚命不讓自己吐出來:「你要力量幹什麼?」
「金家少主的捉妖壺威力強勁,汪伯母在裡面呆了這麼久,早就沒辦法凝聚身體了,沒有這些帶著力量的,你讓他怎麼離開捉妖壺?」
「可是你也不能殺人啊!」我閉著眼睛挖了一個人的心臟一個人的眼球,已經怕得噩夢不斷,她居然殺了那麼多,整個房間的地板差不多都鋪滿了屍體。
常襄微微地歎了口氣:「我只是想彌補一些自己的過錯,為此付出怎樣的代價,我沒有想過。」她的樣子讓我想起了她當初跟我訴說他在常家的處境,那時候她也是這樣神色黯然。
我捂著嘴看了看那些屍體大多殘缺不全,一股酸水又湧了上來。
「還差一個人,就能救活汪伯母,你高興不高興?」她又抬起頭,眼睛放光地看著我。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又說:「如果我說最後一個人就是你,你願意犧牲自己救活汪伯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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