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的一份見面禮,直徑足有一丈,了不得了不得。」坑裡爬出灰頭土臉……土面具的狐狸,他那頭蜂蜜色的長糾結在了一起,掛滿了泥塊,他似乎沒看見金家少主就在離他三四步開外的地方,只顧低著頭撕扯頭。
擠在一起的大家,包括我也包括棲霧元君,都愣住了。雖然沒有見識過龍嘯殺人的場面,但從剛才的那些閃電來看,威力大概跟導彈會差不多吧?狐狸這麼毫無防備地迎著過來,過後也像是毫無傷,這是怎麼回事?金鐘罩鐵布衫麼?
「金……人妖是吧?你這樣大肆破壞琅境,身為王妃的我很難辦呀!」狐狸放棄了梳理自己的頭,隨便地甩到身後。
他這麼一說的後果就是除了四位長老,所有妖怪都瞪大了眼睛看著我。「啊……這個的話,回頭孤再跟你們解釋……先殺敵,殺敵。」我趕緊推卸責任,要知道妖群中有不少燃燒著醋酸的火焰,惹不起惹不起
金家少主也確實淡定,被我們接連稱呼為人妖都沒有失去冷靜,剛才釋放龍嘯的手垂了下來,冷笑著問:「王妃是嗎?你算是跟我單打獨鬥後能傷我的唯一一個,在心底我也很看得起你,所以接下來要讓你守寡我也很難辦。」
汗,你們倆這算是什麼不倫不類的互相威脅?
「常言道寧殺一個人不毀一樁婚,君子成人之美,金人妖你何不以死成全我們?」狐狸草稿也不打就篡改古語。
「古詩雲王成名萬骨枯。無毒不丈夫,我倒覺得滅了妖界成就我的千古美名更有價值。」金家少主同樣展現出優秀的國學底子。
可是你們倆以為這是什麼場合,文鬥?洗洗睡了吧!
「我說你們兩個,」眼看他們還打算繼續說下去,我趕緊擺出受不了地樣子,「要打就乾乾脆脆地打,吃棉花拉線屎麼你們?」
狐狸手一攤:「我本來打算殺人不見血的,既然夫君你這麼說,看樣子不動手不行了。」
去死你個夫君。你算準了我不好在敵人面前拆你台麼?「我數到三!」
「好好好。」他趕緊舉手投降。然後轉向金家少主。「沒辦法。動手吧。」
「正有此意。不過我希望別人不要插手。」
「你地意思是單挑?可是我比較喜歡混戰。」
「啊我差點忘了你只有一個人。真是失禮。好吧。單挑奉陪就是了。」狐狸輕鬆得有點目中無人。緊張著地眾妖還以為他有必勝信心剛鬆了一口氣。他又對我說。「璣翎。假設我不幸戰死。你要答應我終身不娶。」
……忍忍忍。忍字頭上一把刀。能忍才能成大器。
我還在努力把舌毒的話憋回去。棲霧元君先我一步開口:「日影,如果你最後能活下來。娘再也不會管你要做什麼。」說著也望了我一眼,大有放棄的意味。
「娘,這可是你說的,在場的所有人可都聽見了。」
狐狸歡喜夠了才向金家少主做請的手勢:「請吧,鬥法還是斗武,悉聽尊便。」
金家少主手一揮三張符已然在手:「何必分得那麼清楚,接招!」說著三道符化作三條透明的龍凌空飛起,張開大口就撲向狐狸。
打鬥地過程八個字就可以形容驚心動魄、單調乏味。說驚心動魄,是因為金家少主地每一擊都像是能把狐狸轟到冥王星去,看的人都忍不住一次又一次倒抽冷氣;說單調乏味,是因為狐狸的每次進攻完全是相同地招數,而且完全無效。
我想問,你是在拖延時間麼?拖延時間又有啥用?
這樣不變應萬變的狗血劍精神根本沒能給狐狸帶來任何好處,有幾次還因為招式太老套直接撞上對方的進攻,棲霧元君都忍不住捂上了眼睛她可能覺得這個兒子實在是太丟她的臉了。
就在我都快要看的睡著,百無聊賴地坐在了罈子口上地時候,狐狸突然改變了招數……其實他們的速度我實在是看不清什麼,但事實是本應該又一次被拍飛的他居然闖入了金家少主近身不到三步地距離,而且看架勢能重創對方。
「好!」有人已經在歡呼了,然後變故突生,我方陣營中突然飛出一道身影攔在了他們之間。
……肉盾?太狗血了吧!
插進去的人沒有像電視劇裡那樣不自量力地使用催淚一擊「肉盾」,而是飛快地翻手掀起了狂風暴雪,衝過來地狐狸毫無防備,被風雪掀飛然後迅速掩埋了。
「崆寒!」我聽見舟慈神君在咆哮,以他那個文質彬彬的形象,出這種聲音真該頒個獎。妖怪陣營一片叫罵,誰都沒想到雪女竟然會幫助敵人,甚至有人已經準備過去教訓她了。
「噗咳咳咳,」狐狸扒開雪爬出來,手放在眼睛地位置,「好像有什麼東西掉進去了,看不見……」又不肯摘了面具揉,就那麼傻呼呼地捂眼站著。
舟慈神君上前了幾步:「崆寒,你可知幫助敵人傷害妖怪按律當處以死刑?」
聽這話倒是我打了個寒戰,上次我陷害犬神居然還能保住一條命真是阿彌陀佛!
崆寒沒來得及說話,金家少主已經不耐煩地把她拎著肩膀甩出好遠:「臭女人你到底要妨礙我多少次!」崆寒的背叛和金家少主地以怨報德已經成功讓在場的所有妖怪沸騰了。
崆寒會出手也不算太出乎我的預料,所以我根本就沒管她,我伸著脖子看狐狸到底又在玩什麼花樣。那傢伙就是捂著眼睛喊看不見啦看不見啦,活像耍寶。
當真是耍寶麼?要是沒見識過他對白檀和小貓紅果果的不爽,我還真要以為他就只是耍寶而已。他還捂著眼睛,金家少主面對群情激憤的妖怪快要沒耐心了,一雙紅眼折射著冷光。
……眼睛?啊是這樣啊我明白了!
「大家都退回來!」我深吸一口氣,大聲喊,初步奏效大家都安靜下來,我又補充一次,「大家退回來,孤來處理這件事。」
老爺爺溫跡神君似乎也明白了狐狸的戰術,笑著擺擺手:「王說得對,這件事理應由王來處理。大家退後吧。」他話妖怪們才罵罵咧咧退開。
面前沒有遮擋物了,我清清嗓子:「崆寒,孤答應幫你找他,可沒答應你幫他,這回你把自己送上了死路,孤救不了你,但也體諒你一片癡心,不懲罰你,你自行了斷吧。」
崆寒默默地從地上爬起來,看起來金家少主那毫不留情的一摔比大家的譴責更加讓她難過。她站直以後整理了一下衣裙,然後右手為劍刺進了自己的胸口。
「崆寒!」令所有人大為意外的一聲喊竟然是出自金人妖之口,他自己也很快意識到失態,閉緊了嘴,卻始終盯著崆寒倒地逐漸融化的方向。
「還沒結束呢,金人妖,崆寒的插手已經打破了單挑的格局,所以我也就不客氣了。」
金家少主一看我把手伸進罈子就知道不妙,怒吼一聲,連帶著崆寒死的怨一起衝過來要殺我。
「休想得逞!」耍寶結束的狐狸也緊接著撲過來,手指上隱隱可見寒光。
「金人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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