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含蓄地告訴了棲霧元君鐵公雞告狀的事,她應該是照辦了,接下來再也沒有人攔截我。
接近月底的時候一陣倒春寒,雪呼啦一下又蓋滿了城市,有那麼一兩天老師扣我寫檢查回家太晚,昏黃的天色和白皚皚的街道都讓我情不自禁地想起逃亡的那一天。那天起五大家族介入了我的生活,汪伯母被綁架小白豬下落不明,我甚至在山洞裡睡了一晚上。
「不知道崆寒她怎麼樣……」我搓著手,慢慢地走在人行道上。
「王有事找我嗎?」頭頂上涼風一過,雪女落地成形,還是那麼一身雪白的衣裙,臉上卻顯得沒精打采。
這個……大概不算尾行算巧合吧。「你要找的人找到了嗎?」
雪女崆寒黯然地低下頭:「尚未……」
「冬天也快過完了,要不要我幫你一起找?」我也明白找人的滋味,呃、雖然我不是每時每刻都在想小白豬。
她抬頭看了看我,眼睛像兩潭溫泉一樣氤氳又溫暖。她說:「前些日子上門來的妖怪不少,王一定很忙,崆寒還是自己去找他吧!」
「沒事沒事,這些事兒又不矛盾,我是王當然應該盡力幫助大家,雖然……我沒什麼本事。」其實你說的那件事情根本不是懸而未決是不敢定案呀。
我陪她在空無一人的街道上站了好一會兒,她終於點了點頭:「那就拜託給王了。」
回到家,緋桃披著毯子縮在被爐面前,見我手裡拿著一個小雪人,不由好奇:「那是什麼?」「是雪女,客廳溫度太高,我帶她到書房去。」順便可以開電腦,
雪女坐在煙灰缸裡。等我泡了果珍過來坐下了。她才幽幽地說:「其實要說找不到他。也不準確。我已經無數次與他擦肩而過。就是……不敢和他說話。」
「為什麼?」順手空格殺怪。
「因為我對不起他。」崆寒好聽地聲音在徒有虛名地書房裡顯得很空洞。
我更不明白了。不過她並沒有吊我胃口地意思。逕自說了下去:「我還很小地時候就見過了他。那時候他也是個小孩子。缺乏家庭溫暖。總是孤零零一個人在修行。還總是被別人欺負。我有地時候會吹起風阻攔那些人。但是沒什麼效果。後來我再見到他。他就和過去不一樣了。頭和眼睛都變了。雖然也不說話。但總覺得他比過去更加讓人難以親近。」
頭和眼睛?似乎想起了什麼。
「後來我終於有了人形。就想跑去看他。結果正撞上他殺人地場面。被殺地還是他地父母。」崆寒說到這裡看了我一眼。我現自己不由自主摀住了嘴。
「從那時候其他一直在殺生。有時是想要欺負他地人類,更多的時候則是北方雪山裡那些修行尚淺的妖怪……」「你說的是金家地少主嗎?」
崆寒被我打斷噎了一下。然後雪人才緩緩地點頭。
金家少主的話,這可就讓人為難了。他想抓我殺我也不是一兩天了。而且、而且他要抓我的時候你還和他作對了,這樣的情況下你要怎麼找他呢?
「你是追著他到南方來地嗎?」汪伯伯似乎也說過今年冬天的雪特別早。
「嗯。我知道他是為了你而來,就抑制不住……跟來了。」
崆寒不好意思地笑了兩聲。我這才明白我被她當成了假想情敵,她救我只是為了不讓他喜歡的人跟我在一起……
人類和妖怪的愛情嗎。金家少主還是個捉妖師,強大而且又這麼殘暴,雪女看起來纖細嬌弱,把他們放在一起我真是沒法想像。不僅如此,這擺明了還是單戀,沒處理經驗,解決不能。
「王,我知道這是個不情之請,但……王既然是掌管姻緣與生育之神,應該也是唯一能夠……」「噗咳咳咳咳!」
果珍噴了一地,我掐著自己喉嚨直喘氣。是哦是哦我還是這個什麼鬼的神,比起為王我更多要關注妖怪們地感情生活?誰來關注一下我的感情生活呢?……貌似我暫時沒有這個東西。
「王?」雪人沒辦法上前來看我好不好,只能在煙灰缸裡蹭。
「沒事,多虧你提醒、咳咳咳……我想想辦法,讓他明白你的心意。」我亂揮了一下手,然後去衛生間拿拖把。
月老掌管姻緣,女媧掌管生育,可是這些跟我有什麼關係啊爆!想談戀愛就自己去表白啊,相生孩子就自己去滾床單呀……邪惡了,收斂收斂,世界如此美好我卻如此暴躁,不好不好。
緋桃看我坐在沙上糾結,忍不住笑:「璣翎,你好像練功走火入魔了一樣。」
我抓著自己的一頭亂,使勁咬嘴裡地軟糖。金家少主不是個好惹的人,又那麼孤僻,想通過別人接近他似乎也是不可能地,還真是不好辦。
「我出去一轉。」
「等等!都這麼晚了你還去哪裡?」
「……散心。」
「去摩爾莊園不能散心麼?」
想笑,又想火。「我想去開心農場可以嗎?」這種時候不是這些兒童遊戲能安慰我的。
緋桃意味深長地搖頭:「能讓璣翎你放棄宅生活主動出門去,到底什麼事呀?」
「跟你說你也幫不上忙,我自己想吧。」「怎麼會,至少我能告訴你這件事找誰商量會比較好呀。」
說到找人商量,該不會又去找狐狸吧?他會瞭解這種小女生地心事怎麼處理嗎?
「你可以走了。」見面又是一通亂撲亂蹭後,狐狸掛在我脖子上,隨意地朝白檀一揮手。
這算什麼態度?和他形成對比,初一念禮數周全地做了請的姿勢,白檀很是猶豫了一會兒才猶猶豫豫跨進門去,從我們旁邊走過地時候,狐狸又斜了他一眼,他顯得更加膽怯,埋著頭腳步凌亂地跟上初一念。
「璣翎,今天又有什麼事啦?」那兩個人還沒走出我的視線,狐狸就開始撒嬌,轉移我地注意力。
「事情先放一下,你幹嘛對白檀那個樣子,他本來就膽小,難道你不知道?」我板起臉問。
狐狸裝出一臉無辜:「嗯?我沒有對他怎樣啊,是他自己太膽小,和我沒關係。」
我解下他的胳膊:「跟我面前裝無辜?我這次請他帶我過來他就一臉不情願,上次可沒生這樣的事,你說吧,你是對他做了什麼還是說了什麼?」
「沒有呀。」
「再說一次。」
我的聲音裡已經透露出了不耐煩,他終於像是意識到我的認真,站直了,一臉平靜:「我跟他說,不要以為我縱容他留在你身邊,就抱有非分之想。」
什麼!「你腦袋有毛病啊,什麼抱有非分之想,他只是單純地喜歡跟著我而已,你怎麼能對他說這麼過分的話?」
我真是氣壞了,居然有人這麼霸道,而且還是對他管不著的事霸道,白檀跟著我是我同意了的事,你憑什麼威脅他。
狐狸抱起胳膊,臉上顯出一種我沒見過的奇異笑容:「璣翎,男人的佔有慾是很強的,你不知道嗎?尤其是對自己喜歡的人,男人會像守衛領土一樣,驅逐一切外來侵犯。」
「你……少跟我說這些我不懂的東西,白檀沒有做過什麼過分的事,你說那樣的話你知道會傷他多深嗎?」口口聲聲喜歡我,就要干涉我的事嗎。
他突兀地冷哼了一聲,語氣也完全變冷:「他有沒有做過分的事,你到底是真不記得還是裝不記得?我問你,你半夜去街心花園找紫應神君是為了什麼,聊天嗎?」
經他這麼一說我才記起半年前那一天,小貓確實是聽到一個不見身影的人一句話才不得已放了我。「那天的人是你?」
狐狸似乎是默認,又冷笑著說:「至於我的話傷他多深,你倒是很會替他著想,那你有沒有想過你說的話又會對我造成怎樣的傷害?」
我正想反駁,他突然兩手一起扣住了我的頭,後腦勺鈍痛,居然撞在了門柱上。
「疼啊白癡!」哪有這麼沒分寸撲人的。
我才罵完就見他的臉無限逼近。
嘿嘿嘿今天一更停在了詭異的地方……兔斯基偷笑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