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學生必不可少的一門功課就是逃學,從哪一堵牆翻出去也是門學問,沒事兒就翹課回家打遊戲的我最喜歡的就是食堂後面那個堆放爛白菜葉的矮牆,雖然有點髒,但有墊腳的東西輕輕鬆鬆就出去了,進來就更方便,外面是山坡,勇敢一點跳一下就過去了。
「好久不爬了,手生了。」因為是放假地上沒了爛菜葉,不過有厚厚的積雪,雪女還真是隨時隨地幫我的忙。
後院通往食堂的門鎖著,我推了半天也不見動,乾脆揮拳頭砸門,反正那個人要是在裡頭,怎麼也得想辦法給我開門。
門開了,比我預計的要快,於是我一拳頭命中開門人的胸
「啊!」對面的人迅速彎了下去。
「你……你怎麼跑出來的?」前晚上才跟我說最近不能見面,今天就站在我面前,這算怎麼回事?
狐狸可憐巴巴地抬起頭,臉色蒼白,不說話。看他捂著的地方也知道我那一拳頭肯定不小心招呼上了他的傷口,歎氣,我總是那麼有準頭。
「我扶你過去坐一下好了。」食堂裡最不缺的就是凳子。
這傢伙一沾凳子就像沒了骨頭,撲在桌子上半天不見動。「你不是不能出門嗎,怎麼會在這裡?還有為什麼要在食堂這種地方?你怎麼給那個小孩遞的信,人類不是都看不見你們嗎?」我有很多問題要問你呀。
他抬起頭,蹙著眉嘟著嘴,一副天然受的表情,拖著哭腔:「你不可以先問一下我好點沒有嗎?」
…知道我那一拳頭還是很重的,要不你再趴一會兒,我不急。」我剛打算掏一下耳朵,原本有氣無力的他突然像被打了興奮劑一樣撲過來,要不是我趕緊抓住桌子邊緣,早就一個倒栽蔥摔下去了。
「你瘋啊!」撲什麼撲。你重得要死知不知道。
兩隻長長地爪子拚命勒著我。好像我會跑掉:「你別跟他們走。別跟他們走。我追不了那麼遠。別跟他們走……」
這……這都什麼跟什麼啊。我說了我要走嗎。去哪裡跟誰走。我怎麼不知道?
我拍拍他地背:「你鬆鬆手。我地胳膊前兩天才脫臼。疼。」
他鬆開手。但人還掛在我肩上:「為什麼會脫臼?」
「鬧了點誤會。你剛才說什麼別跟他們走。跟誰走?」
「你父母不是回國來接你嗎?」他爬起來。眼睛亮晶晶地看著我。
青筋。「誰告訴你他們是來接我的啊?十三年前就不要我了,現在怎麼可能還把這個累贅撿回去。」
他仔細研究了一下我的表情,聲音小下來:「你也別這麼說自己,他們不要你我要你。」
這是兩回事。我伸手捏捏他的臉:「還疼不疼?」
「嗯?嗯……好一點了。」見我主動關心,他眼睛都睜大了。
「那好。趕快回答我地問題。」
他又撅起嘴:「我們不能像情侶一樣只談情說愛嗎?」
「我不是來跟你談情說愛的。好吧,你回答完我的問題我考慮多陪你一會兒。」
食堂很空,聲音不大也會有回音,上百張椅子給我一種被拎到台上的錯覺。「為什麼要在食堂見面?」
「食堂裡味道重,不容易被娘現。」
看來還是逃出來的。「就為了不讓我被帶走,你敢從你娘眼皮底下逃出來?」
他趕緊點頭:「要是你被帶走,就什麼都沒有了。」
「我被帶走,比你娘還可怕?」你也太不瞭解我了。
「我娘其實沒那麼可怕。她只是對你有偏見,才會那麼凶。」他抓住我放在桌子上地手,說著根本沒有說服力的話。
你娘愛怎樣怎樣吧,是你自己要跑出來的,跟我沒關係。「上次你還沒告訴我,我四歲的時候到底生了什麼事?為什麼你一直說要嫁給我?」
狐狸顯得有點猶豫,抓著我的手捏來捏去,不大情願地說:「我那個時候成天被娘逼著學這個學那個,有一天趁娘出門,就溜下山去玩。結果挨罵了。一念沒辦法修習高深的妖術。所以娘把兩個人份的擔子都壓在我一個人肩上,對於我偷懶她非常生氣。說了很多我一看就是沒出息地孩子之類的話,我一賭氣。就離家出走了。」
前奏還真長,我不喜歡被人抓著手,但是也不好收回來:「然後呢?我把你撿回家去?」
「不是。我下山的時候正好遇見你迷路了,你又恰好能看見我,還主動跟我搭話。你那時候雖然年紀比較小,但是好像一點都不害怕,還邀請我一起看山裡的夜色。」
汗,這還真像我可能會做的事。
「後來我們坐在一起看月亮,我沒有別人可以傾訴,就跟你說我將來肯定沒出息,娘也不要我了之類自暴自棄地話。」
……於是?
「然後你那個時候才四歲,居然拍著胸脯跟我說沒關係你長大以後做了大英雄就娶我,到時候誰都不敢看不起我……之類的,豪言壯語。」
我說過這種話?我娶你?「等一下,就算我那時候太小了搞不清誰娶誰,你自己不會也不知道吧?怎麼會當真呢?」
狐狸有點急:「可是娘也一直說你這樣的孩子以後肯定沒有女孩子嫁給你,所以我在想……沒有女孩子嫁給我,有男孩子娶我好像也一樣……」說著自己都心虛地低下頭去了。
我差點一口氣上不來:「男孩子?你睜大眼睛看清楚啊我是女孩子!」
「我知道,可是那個時候,你就穿著山下小孩的小背心和小短褲,又說那種話,誰會想到你是女孩子?」
多行不義必自斃啊必自斃……
「那你娘同意了?」
「當然不同意。她知道我決定嫁給一個人類小孩,氣得關在房間裡一個月都沒出門。但是我和你拉過勾,拜過堂……」「停!拜過堂?你娘都不同意怎麼拜堂?」
他像秘密被現的小孩子一樣紅了臉,扭捏著說:「我怕你反悔……當晚就在山裡面三叩算是拜堂了啊。你那時也就是個小孩子,也沒說不行,還很高
三叩……不等於拜堂啊大哥刀口刀,就為這個,就欺負我年幼無知就把我一輩子給預定了啊?
「璣翎……」我已經被氣得兩眼冒金星,他卻突然挨過來,「我知道那個拜堂不能作數。」
「所以?」
「所以我們要重新拜堂啊,拜堂以後要入洞房……」
「洞你個頭!」
「你聽我說完嘛,然後我會好好輔佐你當王,在家帶孩子,這樣家庭事業都美滿不好嗎?」
「一點都不好!」
「璣翎,」他一把扣住我的頭,和我額頭對額頭,「我知道你被父母丟棄很難過,我想給你一個完整的家庭,難道你不想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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