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把監督重裝落地窗玻璃的事拜託給了汪伯母,等我回來的時候她正好出門用洗菜水澆花,見到我們倆她親切地笑著點頭。
「謝謝伯母!」一眼看見珵亮的玻璃,就算平時不大擅長和長輩打交道,我想我笑得也絕對合格了。
「謝什麼啊,多大點事兒,」汪伯母端著空盆笑著說,「還沒吃飯呢吧,伯母燉了排骨,你們倆一塊兒過來吃吧!」還沒等我拒絕她就開門進去了。
常襄倒像是很高興:「人家邀請你就去唄,我是沒本事給你燉排骨的……咦?排骨??」
我黑線,手做安撫狀:「你放心……小豬是汪伯伯親自給從箱子裡抱出來的,不會被他們燉了。」過去吃的話常襄就能少做一頓飯,今天作業還真不少。
半個小時後我坐在了汪伯伯家的餐桌邊,常襄大概是覺得跟著我蹭飯很過意不去,正在廚房裡幫忙擇菜,看得我好慚愧。
「你在家都自己做飯的嗎?」我找不到事做,只好看她動作熟練地把韭菜去老去黃,整整齊齊碼在盆裡。
「是啊,家裡都是我做飯。」她頭也不抬地回答我。
汪伯母正在炒豌豆,聞言稱讚:「常襄這麼懂事啊,你父母真有福氣。」儘管那話裡沒有別的意思,我還是低了低頭。
「伯母過獎了,我也就炒點家常菜而已,有時間還要向伯母多學習呢。說起來,這半年裡,璣翎承蒙你們照顧了。」
我噴血!你還真能套近乎啊,轉個頭就代替我謝人家了,還那麼渾然天成。
果然汪伯母也有點愣:「哦,我還不知道你和璣翎是……」「我是璣翎的表姐,她不願意搬到我家去住,爸媽就說讓我來跟她做個伴,反正也恰好同一個學校。」常襄對答得那個如流啊,我都要相信了-___-
「原來是這樣啊,那你們倆一起住璣翎就不會成天孤零零的了,這孩子每天一個人出門,我都很不放心啊。」汪伯母將剛炒好的豌豆端上桌,衝我笑了笑。
我有點臉紅,不知道該說什麼,好在這時候汪伯伯下班回來了,聽見餐廳這邊很熱鬧,手裡東西都沒放就探頭來看。「璣翎啊,正好你伯母今天燉排骨呢,多吃一點。誒,這是……」
常襄正在洗菜,趕緊關了水龍頭轉過來,笑得那個五講四美三熱愛:「汪伯伯好,我是璣翎的表姐,現在和她住在一起,以後要麻煩你們多關照啦!」
汪伯伯哈哈笑了笑,他當然還記得常襄舉報我的事,不過他飽含深意地看了我一眼後沒說什麼,又回客廳去了。
「誒,璣翎。」回到家後我們在客廳裡寫作業,我剛聽懂一個解析幾何要埋頭做,常襄突然碰碰我。
「怎麼?」冷不丁想起我還欠她一個孩子……
她皺皺眉:「汪伯母,好像……」
「你想好了再說,我趕緊把這道題做了。」不是說孩子就好。
結果一直到睡覺之前,我已經把她的欲言又止忘腦後了,她突然在我背後說:「汪伯母……真的是人類嗎?」
啊?我吃驚地望著她。汪伯母……不是人類?
「我也說不清楚,最近感覺辨認能力好像退步了,看不出那個救了我們的妖怪,這次又覺得汪伯母不像人類,唔……」常襄用毛巾擦著手上的水,看起來這兩件事對她有些打擊。
見我說不出話,她又趕緊沒事兒似的擺擺手:「大概是最近和妖怪打交道多了眼睛花掉了吧!你也別想太多,就算她不是人類,至少對你沒有惡意,不用擔心的。」
她這麼一說,我反而對她辨認妖怪的能力充滿了好奇:「說起來,我都沒怎麼瞭解過你,你們家的人都有這樣的能力吧?」
她搖搖頭:「要是人人都有,我早就被攆出家門了。」
這是什麼歪理。我是因為與眾不同所以被拋棄了,她則是因為與眾不同被留下了,這還真是好笑。
「常家到我這一代,已經沒有男孩子了,除了我,其他的姐姐都有很強大的力量,幾年前就開始四處遊歷擔任捉妖師了,只有我不行,小時候吃妖怪的肉都會吐,要不是能辨認妖怪,早就被掃地出門了,常家從來不留廢物的。」常襄平靜中帶著點自嘲地說。
「那……」我琢磨這個時候怎麼說話才能適當,「你喜歡那個家嗎?」
她搖頭:「談不上喜歡,但是我無處可去。祖母說如果我能給常家帶來男丁,就破例為我傳授法力,讓我留在家裡,所以、所以……」
扶額,封建家庭的悲劇啊,女人就是那母雞,能下蛋就行。
「那你還是想回去的吧?」
「……嗯。」
「這週末,作業不多的話,施法吧。」
「誒?」
我攤了下手:「血遲早要出的,你在這裡天天幫我做飯洗衣打掃衛生,我總不能說話不算話吧?」她想要說什麼,我沒讓她說,「就這麼決定吧,你也準備一下需要的東西,反正我是幫不上別的忙。」
說完我就關上了房間的門。
這樣一來,和常家的恩怨就了結了。我背對著門站了一會兒,沒有聽到她的動靜,可能還在走廊上想什麼吧。
「就算帶著孩子回去了,常家照樣可以不留她。」房間裡突然有人說話。我一抬頭,那個戴面具的妖怪不知什麼時候竟然坐在我床邊。
……淡定,該習慣了。
「可是不試試看的話,她也不會死心吧。常家不留廢人這話也是她自己說的,卸磨殺驢過河拆橋,她肯定知道會這樣的。」我耙著頭髮掀被子上床。
他輕聲笑:「所以你都不介意自己的孩子是和一個女人生的?」
我聳肩:「介意有什麼用,說到要做到,反正對我來說也不算什麼損失。」停了一下我又補充,「那如果也算是我的孩子的話,沒關係咯。」
「璣翎,我一直沒發現你這麼隨便,」他突然幽幽地說,「難道是和誰都可以嗎?」
「你、你說什麼啊!」這話聽著怎麼這麼損人啊!我剛要發火,他突然扭轉身,雙手將我困在床上。我嚇得一愣。
隔著面具他的聲音低沉而綿軟:「如果是這樣,你把我置於何處呢?」
沒來由地一陣冒冷汗:「呃……那樣的無性繁殖,應該不算我的孩子吧……」
「那璣翎你想要自己的孩子嗎?」那張面具突然又逼近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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曖昧地……打住了,俺的錯
最近太熱碼字效率急劇下降,今天正在惡趕,爭取下周加更~好慚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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