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簽過名了,那麼請您收下這個包裹吧!」
郵遞員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見了,從三輪車上抱下一個箱子,放在我面前,然後飛快騎上車一溜煙就不見了。
「騎那麼快,小心被交警叔叔抓到啊。」我望著他離開的方向,抱起胳膊。
不過眼下應該先看看箱子裡裝著什麼~看起來個頭不小啊這箱子,不知道是不是吃的。我蹲下身去,拍了拍箱子——聲音很空,難道是空箱子?我正猜著,箱子突然一蹦三尺高。
「哇!」趕緊閃!
「轟!」箱子落地,正砸在我剛才蹲的地方,天啊我要不是動作快已經被壓成人排了吧?
那箱子還不安分,光當光當地裡面像有什麼活的東西在撞,可就是出不來——當然出不來,那可是木頭箱子。
該不是一隻小狗吧?我原地觀察了一會兒,確定那箱子不會襲擊我,才走過去。箱子還在蹦躂,我趕緊按住它:「別蹦了,我這就放你出來。」箱子很聽話地安靜下來。好嘛,我要怎麼打開箱子呢?「你稍微等一下,我想想辦法。」
「咦,那不是璣翎嗎?怎麼守著個木頭箱子?」隔壁院子的汪伯伯正好出門來拿報紙,向我打招呼。
「汪伯伯好!這個,爺爺從老家給我寄了個包裹過來。」正好,來幫我想想辦法!
汪伯伯打開信箱取了報紙,推推鼻樑上的眼鏡:「這麼大個頭啊,一個人能扛動嗎?」
「也不需要扛進去,好像是個小動物,打開就可以了。」
「哦,」汪伯伯仔細看了看,「那你等等,我去拿個釘起給你,小姑娘一個人住恐怕沒這種東西。」
正中下懷!「謝謝汪伯伯!」
拿了釘起,汪伯伯繞過柵欄到我的院子裡來,替我把木頭箱子上的釘子都給拔了。「好了,打開吧,它可能憋壞了。」汪伯伯笑著說。
我掀開木板朝裡面瞧,只見一團黑影嗖地飛出來撲到我的臉上。「哎呀!」我被撞得直接摔坐在草地上。
「啊呀,居然是一隻小豬啊。」汪伯伯哈哈笑著把我臉上的黑影扒下來,我這才看清楚,箱子裡蹦出來的居然是一隻圓滾滾的小白豬。
爺爺怎麼會給我寄一隻豬過來?難道擔心我吃得不夠好?
「哈哈,看起來他可不怎麼喜歡我呢,來,抱著。」汪伯伯把小白豬往我懷裡一放,揮了揮手裡的釘起,推開柵欄的門繞回自己的家。
小白豬四隻蹄子在我身上亂踩,而且踩得很不是地方-__-
「再踩我把你扔出去哦!」我一把拎起它的耳朵,它疼得嗷嗷直嚷嚷,四蹄辟里啪啦亂蹬,樣子可愛又搞笑。
「哈哈哈,祝你們相處愉快!」汪伯伯隔著柵欄朝我說了一句,然後回房子裡去了。
「謝謝……」我才說著,突然發現他家的柵欄外面有一雙眼睛看著我。
是看著我嗎?不是看著我手裡的豬嗎?真的看著我?
那是一雙三角眼,要放在漫畫裡,那就是壞人出場時候的偷窺之眼,不過我怎麼覺得那眼睛似乎不大可能真的長在人類這種生物臉上,也太大了點吧……
「誰在那邊!」我跳起來,雄赳赳地叉起腰大聲問。
柵欄,柵欄後面的草叢,有那麼一瞬間模糊了,緊接著刷地一陣風過,那雙三角眼消失不見了。
「不是吧,又是妖怪啊?」
沒錯,我擁有能看見妖怪奇特體質,因此從小到大被嚇到過好多次,要是那些化身美少女美少年的那還好,要不然慈眉善目的老人家我也無所謂,化身成跟癩蛤蟆有得一拼的老太婆就實在是太有傷風化了,五歲的時候因為被這樣一隻妖怪嚇到,害得我被送進精神病院治療,等我長到知道不能告訴別人我可以看見妖怪的年紀,父母已經帶著弟弟移民國外,聽說我康復出院,也只是給我卡裡匯了幾位數,順便把他們住膩了尚未脫手的城郊別墅丟給我做窩,從來沒回來看過我。
嘛~我其實也不是很介意這些,反正我覺得自己也不見得腦子沒問題,無所謂了,吃飽穿暖能上學,一個人就一個人在醫院的時候和別人共住一間病房我還嫌吵呢。這房子沒什麼不好的,我住進來也就半年,左右的鄰居都是不錯的人。
璣翎,女,十七歲,這就是我。
「呵啊,終於可以說話了。」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突然從沙發上響起。
嗯?我懶腰伸到一半。
「請多多關照啊,璣翎。」只見那隻小白豬骨碌一聲從沙發上滾下來,仰起腦袋對我咧嘴一笑……
——!!!
不是吧爺爺你怎麼給我寄個妖怪過來T^T~
「從今天開始我是你的寵物,偶爾兼任坐騎……喂!你有沒有在聽啊!」小白豬在我發愣的檔兒發火了,一對前蹄揮舞著。
我蹲下去……蹲下去也高它太多,問:「你真是我爺爺寄過來的?」
「那還能有假,雪花小豬只此一家別無分號。」小白豬自豪地一拍胸脯,被自己的蹄子戳痛了,趕忙低下頭搓啊搓。
「我是問你是不是我爺爺寄過來的。」我把「我爺爺」三個字加了重音。
它用蹄子敲了敲豬鼻子,做出思考狀:「這個我就不知道了,哪個人是你的爺爺也沒人告訴我。」
「那這上面是怎麼回事?」包裹單遞過去,上面落款是你親愛的爺爺。
「那你信了不就得了。」它兩蹄子一攤。
我還是不放心,哪有給自己孫女寄個妖怪來當寵物的:「那你是怎麼知道我名字的?」
小白豬兩眼彎成兩瓣橘子,嘿嘿嘿一陣怪笑:「作為一隻合格的寵物豬,怎麼可以不知道主人的名字?」說著單蹄立地轉了個芭蕾圓圈,停下來的時候蹄子還衝我勾一勾。
「得了吧,你還以為你是小天鵝呢。」跟一隻豬說話,我簡直是腦子進水了。
「啊,我肚子餓了,璣翎,有吃的嗎?」睡褲的褲腿被拽了一下。
「桌子上有蘋果,請自便。」既然是妖怪,總不會吃得一團糟吧?我打個哈欠,今天是週末,我還要回被窩裡睡回籠覺。
「你見過哪隻豬吃蘋果啊!」它在我身後高分貝地喊起來。
我被吵得睡意全無,指著一樓的衛生間:「那對不起,我家不生產糠,不介意的話可以吃馬桶裡的,你嘴巴那麼長肯定能吃到,請慢用。」
小白豬不知哪裡來的勁兒,居然一蹦蹦到我臉高,四蹄一張再一次撞在我臉上:「誰要吃那種噁心的東西啊!」
「哇嗚我的臉,你給我放開~你要吃什麼你說!」我使勁扯它的尾巴,它卻紋絲不動,好像蹄子上抹了萬能膠一樣。
「油炸豆腐!」
「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