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生孩子吧 正文 第七十三話:我只是個鐘點工
    樓下的兩個成年人顯然是知道怎麼回事兒的,默不做聲地爬上樓來,看到我先是有點吃驚,然後女人皮笑肉不笑地對我說:「好多年不見,長這麼大啦?」

    我冷笑,這就是你問候你十二年沒見面女兒的話?聽起來怎麼有種你十二年前放生了一隻烏龜的感覺。

    「媽,這人誰啊?」男孩不高興地抱著胳膊,問。

    「什麼這人是誰,這是你姐啊。」女人帶點責備地拍了拍兒子的胳膊。

    男孩很是輕蔑地掃我一眼。按時間算下來他今年最多有十二歲,也許牛肉的營養是比較好,他個子差不多有我這麼高,和我所見過的初中生一樣喜歡穿鬆垮垮的運動裝,還打了耳洞。這樣的孩子,我私以為也不會比我省心。

    「什麼姐姐我怎麼不記得?」

    「小時候不是跟你提起過嘛,姐姐小時候生病住院了,沒跟咱們一起出國。」女人還蠻含蓄的,老天可長著眼睛,我那不是「沒跟你們出國」,而是「被你們拋棄」。

    男孩這時候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哦!就是那個瘋子姐姐啊。」他說得很直白,好像不是小孩子口無遮攔,更像是故意這樣刺激我。

    一直在旁邊沒說話的男人不快地打斷他:「怎麼這樣說自己的姐姐!」「本來就是啊,你們當年就這麼告訴我的,她瘋了所以你們不要她生了我,你們不就是這樣說的嗎?」男孩頂嘴。

    夫妻倆都沒做聲。我猜這個時候承認和否認都會損害他們作為家長的尊嚴,所以還不如沉默。

    我快速洗漱完畢,毛巾一扔,深吸一口氣,說:「不好意思,我只是這房子的鐘點工,房子的主人昨晚上不回來。拜託我看門而已。」

    為什麼會撒謊。我自己也不知道。好像撒謊了就能逃避開這個尷尬地場面。好像我就不再是我。他們地那些刺耳地話說地就是別人了。

    聽了我地解釋一家人都變得不好意思起來。女人還是那麼皮笑肉不笑:「啊、這個……真是不好意思。讓你看笑話了。」就連我那個親弟弟都很矜持地對我點了點頭。大概算是火對像失誤地道歉。

    「洗澡水是燒好地。你們想吃點什麼我順便給你們做。」鬼使神差地我居然說出這樣地話。

    夫妻倆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那多不好意思……」

    「沒什麼不好意思地。這還在我地工作時間內。」我不知道自己臉上什麼表情。「要不隨便做兩個家常菜?」

    「行行。那麻煩你了啊!」女人很慇勤地目送我下樓。

    如果你們知道面前地人就是你們的女兒又會是怎樣呢?不是常說骨肉相連做母親的一眼就能認出自己孩子嗎,我五歲才離開你們。現在隨便撒個謊就能讓你們以為我只是個鐘點工,如果我之後不告訴你們真相是不是你們永遠也想不起來我長什麼樣子?

    家常菜。我對著灶台呆。

    什麼叫家常菜,我連家都沒有。眼前這一套整體廚房我除了電飯鍋和燒水壺之外幾乎都可以說沒用過,炒白菜應該先洗白菜還是先燒水?

    「真令人意外。」腳邊突然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

    我低頭,蛇神緋鯉正以水管姿態盤在地板上。「你跑這裡來幹什麼?」

    那團水管一動不動:「冬眠。」

    「冬眠你怎麼不回窩裡去!」「廚房生起火來豈不是更暖和?」

    我氣結,你一大團盤在這裡要是給人看見……

    「小妹啊,炒肉的時候少放點鹽……啊!蛇!」女人探頭進廚房來,一眼就看見了地上的蛇神。男人聽到動靜舉著拖把跑了過來:「在哪兒呢!」

    這要打起來最後遭殃的可是我啊!「不能打!」

    男人舉著拖把:「為什麼不能打?」

    「因為……」這條蛇你惹不起啊大叔,「房子裡出現蛇是吉兆啊,這蛇從我來的時候主人就養著了,據說有了他老鼠都不出來活動了。壞人也不敢靠近了。」我胡編亂造的本事是直線上升了……

    夫妻倆還是沒有放棄殺蛇地樣子,我只好一咬牙,踢了踢地上那不好惹的傢伙:「看吧,他很溫順的,不會咬傷人。」

    好容易把半信半疑地夫妻倆哄出了廚房,我關上門一回頭,赫然一尊全黑的人形連臉色都是烏黑的,看樣子氣得不輕。

    「啊……那個,我得燒水了。」我趕緊裝作什麼都沒生過。去拿掛在牆上的鍋。

    蛇神緋鯉眼露凶光,但居然能笑得出來他那還不如不笑堵著我的路:「你可知膽敢踢我會怎麼死?」

    我開始堆起笑容打算裝傻,可是他不吃這一套,沒辦法,上老招數。

    「老兄,你講講道理啊,」我開始苦口婆心,「我知道這普天之下能讓你窩在廚房裡睡覺而不害怕也不趕你走的只有我一個,所以你要橫著睡豎著睡正著睡倒著睡都隨你……」

    「你!」

    「你聽我說完。」我認真地打斷他。「但是今天這房子裡不只有我一個人,那種情況下你非但不趕緊閃人……閃蛇還窩著不動。你覺得我該怎麼辦?看著你被打成蛇肉醬還是看著我爸媽被你咬成人肉末?」

    「是是是我知道你上次說過冒犯您老人家的事下不為例可是今天的事完全是你自找的,你非要栽到我地頭上,小心我上訴。」深呼吸,逗號果然還是有存在價值的。

    出乎我意料,他沒火,不僅是沒火而且似乎連本來的那點獰笑都沒了。「幹啥?我要說的都說了,愛殺愛剮悉聽尊便。」我找不到廢話可說,有點毛。

    「他們是你父母?」結果他來了這麼一句。

    「……我也不想承認,可事實就是如此。」我攤手。

    他皺起眉:「可我聽她叫你小妹。」

    拍額頭,我耐著性子把我和他們的關係以及剛才短兵相接的事說了一下,他終於露出了稍微明白的表情。「原來如此……」他不知道在琢磨什麼。

    「知道了就慈悲,我燒水炒白菜。」

    「你炒白菜要燒水?」

    「……不燒水嗎?」

    我相信在他頭上跳動的那個東西必定是青筋無疑。

    「白菜在哪裡?」他嘴角抽搐了半天,問我。

    「冰箱裡。餵你想幹嘛,你別下毒哦。」

    我眼看著他打開冰箱拿出那棵常襄還在就買的白菜,眉頭皺得更深,聽了我地話反而若有所思地掂了掂:「你捨不得他們死?」他們死了警察抓的可是我。」

    他冷笑一聲,順手又把常襄買的圍裙拿下來穿上。

    不會吧……難道我做了這麼可怕的噩夢,不僅父母回國,連面癱蛇都在我面前準備下廚。

    「你最好自己想一下,」趁我愣他又提到一個關鍵問題,「你是鐘點工的話,誰是你呢?」

    我越來越虛弱了,不解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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