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時光
在確定了三位冒險者全部決定留下以後,羅爾絲便不打算在這裡多消耗時間。她之所以停留在這裡沒有繼續前進,全完是想讓那個黑巫師出來,好在外面解決問題。
但是現在看來,即使她已經解決掉了黑巫師大部分的奴隸,那個黑巫師也沒有露面打算。再等下去也是沒有什麼意義的事情,到不如她主動一點好了。
在眼前的山壁上有一大片地方只有很少植物覆蓋在那裡,大部分的地方露出了光禿禿的石頭和泥土,很明顯的那是被挖掘過的痕跡。和周圍的植物覆蓋度比較一下的話,可以大致知道這個地方被挖掘出來也就是一年左右的時間。
幾大堆土胡亂的堆積在山壁的附近,上面亂糟糟的爬著一些蔓籐植物。這些應該是挖掘的時候留下來的東西,在這些土堆的後面,山壁之上有一個入口。那個入口看起來就像是普通的山洞,站在洞口向裡看去是一團漆黑。
在梅奧他們熟練的掏出螢光石用來照明——他們可沒有在黑暗中視物的能力,所以照明是必須的。螢光石這種東西的光亮度和火把差不多,但是沒有溫度,每枚螢光石在啟用以後可以提供六小時的照明。這是一種物美價廉的煉金術製品,只要不是經濟過於拮据的冒險者都會準備幾塊的。
很習慣的,他們排列出了最常用的冒險隊型。在沒有盜賊的情況下,開路的自然是戰士,然後是法師和牧師,弓箭手位於最後。
雖然這個隊型並不適用於現在——這個隊伍裡法師的力量實在是太強了。但是在最強者沒有提出絲毫異議的情況下,也就這樣前進了。
前面的一段通道相當的粗糙,只是在山壁上簡單的挖出一個洞,然後用幾條石板支撐而已。走了大概兩、三分鐘以後,通道突然轉了一個直角,情況就變的完全不一樣了。
通道的牆壁變得光滑而平整,天花板是整齊的弧形,從地面上已經有些破碎的石板看來,這個通道已經存在超過百年以上。在這裡他們的螢光石已經基本失去了作用,因為在這條通道裡每隔一段距離就有一個凹陷,裡面長滿了一種高矮如同灌木叢一樣,散發著柔和的藍紫色光芒的蕈類,那光亮照亮了通道。這是磷光蕈,一種生長在地底世界的蕈,經常被地底居民用來當作食物和光源。
這些蕈長在這裡已經有很久了,每一個凹陷都被擠的滿滿的,甚至連通道上一些石板破損的地方都有生長。
一路上氣氛詭異的安靜,以至於娜米亞忍不住想要小聲說點什麼。
「那個黑巫師還真是會挑地方啊。這裡起碼可以追述到聖皇的時代了,還保留的如此完好也不多見。」
羅爾絲發出了微微的歎息,「你說的沒錯,這裡確實是聖皇之年代的建築。」
這一點,從一踏進這裡她就知道了。雖然早就從那個死去的暗黑神職的口中知道了一些,但是她怎麼也沒有想到這條早就已經應該被摧毀的通道居然還有一段保留的如此完整。這樣看來,那個黑巫師的手中應該不止是有一本書而已,否則的話他是絕對無法找到這個早就已經被時間所掩埋的地方的。
有一位黑暗魔導師撐腰,幾個人到也沒有太多的估計,他們前進的相當快。這一路平順的沒有任何陷阱和敵人,讓負責開路的利茲白緊張了一把。
沒有陷阱是理所當然的事情,畢竟當年這條通道是修建來方便自己人使用的,完全沒有設置陷阱的必要。
但是現在,一切有些變化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變化現在就出現在他們的眼前了!
突然之間,通道的牆壁上亮起來,發出亮光的是一些奇異的線條。只花了不到一秒,法師就辯識出這是一種魔法陣。但是因為魔法陣並沒有全部啟動,所以一時還無法知道它的全部效果,從目前可見的範圍來看已經有增副和範圍擴散兩種效果了。
不待法師開口,就只覺得眼前驟然一黑,等到能夠再看清眼前的事物的時候,法師完全楞住了,這個……這個是……
同樣的事情也發生在梅奧的身上,只不過他的感覺比法師更加強烈一些而已,就如同是有人在他的頭上狠狠的敲了一下一樣。
好不容易緩過勁來,他卻發現他正身處一個非常奇怪的地方。呃……也不能夠說是地方奇怪,畢竟展現在他的眼前是一片極為忙碌的景象,只是他會在這裡實在是比較奇怪。
這是一座軍營,這一點是毫無疑問的。這裡的士兵們應該是剛剛從戰場上撤下來,神職和藥師的數量根本就不夠,很多傷員都只能夠躺在那裡痛苦的呻吟根本得不到及時的治療。至於魔法師,在戰爭之中,戰鬥法師是被絕對禁止介入戰場救護之類的工作中的,他們的力量是用來殺戮和在戰場上為己方構建魔法防禦結界的,不被允許浪費在這種地方。
軍營之中現在相當的混亂,這是一支已經潰敗的部隊,原本三個獨立的大隊,現在只剩下不到一萬名士兵和少量施法者,所有的人都亂糟糟的混在一起,找不到士兵的長官和找不到長官的士兵隨處可見。唯一還保有完整建制的就只有施法者們了。他們本來就位於戰線的後方,又受到最嚴密的保護,是傷亡最小的部隊。
稀少的數量決定了法師和神職都是非常重要的戰爭資源,沒有哪個國家會輕易放過。在戰爭中他們第一優先活捉的對象,同樣也是第一優先撤退的對象。對於被俘虜的法師和神職,只要不是那種信仰衝突的戰爭,一般會被詢問是否投降,不投降的結果就比較慘——一般而言施法者是不會出現在戰後交換戰俘的名單上的。所以,一般情況下法師和神職,只要對方的陣營不與自己的信仰衝突。都會直接選擇投降。然後,在下一次戰鬥中這些法師和神職還很有可能再被抓回到原來的部隊中。這已經成為了一種習慣,沒有人會因此對施法者們做出任何的指責。當然了,這也就造成了法師和神職幾乎是部隊中忠誠度最低的一群成員。
在這一團混亂之中,似乎沒有人注意到突然冒出來的梅奧。這三個大隊原本是彼此獨立的,施法者大都是臨戰前才臨時招募加入的。平時隸屬神殿的神職就不用說了。連戰爭法師也只是需要國家備案而已,和平的時候完全和軍隊沒有任何關係,只有在戰爭來臨時才會被徵召——普通的法師可以拒絕軍隊的徵召,但是戰爭法師因為拿著國家的研究津貼,所以沒有拒絕的權利。當然在加入部隊之前他們都會立下誓言,以保證最基本的忠誠,畢竟在戰鬥的時候被自己的法師或神職從背後捅刀子,可不是什麼愉快的事情。
正是因為這種情況,才沒有人注意到梅奧是一個原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裡的人。
尚且沒有明白發生了什麼事情,梅奧就在周圍的人的催促下加入了救護傷員的行列——在這種情況下,是不會允許一個祭司光站在那裡什麼也不做的。
作為神職,主要的救治對像乃是那些軍官們,普通的士兵在軍官的救治完成以前是不會得到魔法治療的,治療他們是藥師的工作。
「神官!有沒有神官?這裡有個軍官快不行了!」
「快點,叫藥師過來,這些士兵再不止血會死掉的!」
「紗布!快拿些紗布過來!」
「止血草,誰手裡還有止血草?我的都用完了!」
呼喊的聲音此起彼伏,在這種情況下,梅奧很難安靜的思索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他怎麼會莫名其妙的出現在戰場之上?
看著眼前垂死的軍官,梅奧釋放了高等治療術,這個神術可以徹底完全治療他的傷勢。伴隨著白色的神光,所有的傷口都以肉眼看見的速度癒合,那名軍官也安靜的熟睡。這個神術只能夠治療傷口,無法完全回復體力,這個時候休息是必須的。
看著熟睡的軍官,梅奧微微鬆了口氣。這就沒問題了,等他醒來以後就會完全回復的。
「笨蛋!」一個清脆的女聲在他的背後響起。
梅奧怎麼也沒有想到他會得到笨蛋這個稱呼。他轉過身,看到站在他的身後的是一個樣貌平凡的金髮少女,一名女性魔法師。她的臉色有些蒼白,法袍的肩頭染了血,不過看的出來傷口已經用魔法處理過了。
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女魔法師除了頭髮和瞳孔的顏色以外,那容貌完全和羅爾絲使用幻術時的容貌相同,可是只要稍加留意就會發現兩者截然不同的地方。
羅爾絲的聲線比較低,遠不如這個少女的聲音清脆,而且羅爾絲的如同黑瑪瑙一樣的眼中只有如同水晶一般靜止的平靜,幾乎沒有情緒上的起伏。悠遠、深沉,是經歷歲月的洗禮留下的滄桑痕跡。但是這個少女不同,那翡翠色的眼睛之中,有著活力、有著希望、有著一種決不放棄的信念!
在梅奧有點愣神的時候,這個少女接著說道:「你不會是剛剛被徵召來的吧?就算如此,在之前培訓的時候難道你都在打瞌睡嗎?這種時候為什麼要使用高等治療術?」
少女的話語相當的直接沒有給梅奧留任何的面子。
這讓梅奧有些不明白,看樣子似乎他使用高等治療術是一個錯誤一樣。
「為什麼不能夠使用?」梅奧隨口反問。他確實沒有任何隨軍戰鬥的經驗,在離開神殿以後,他一直都是從事冒險者的活動。冒險者的工作大多是以小團體行動,每次同行的夥伴最多不會超過十個。對於這種大規模的集團戰爭,他是沒有任何概念的。
少女誇張的一拍額頭:「天啊!莫非培訓的時候你真的睡著了不成?」作為第一次上戰場的施法者,不管是法師還是神職,都會接受哪怕是最簡單的培訓指導,以保證他們可以在戰場上發揮應有的作用,而不是添亂。
「以你的能力一天最多可以使用幾個高等治療術?我看一下。」她瞟了一眼梅奧胸前聖徽上的位階紋章,「五個、最多六個,是不是?」
「六個。」梅奧到是沒有隱瞞,實話實說。
「可你看看這裡有多少傷員?六個法術怎麼可能夠!對於這種基層的軍官,你只需要使用最基本的治療術穩定傷勢,保證他不會喪命,再給他一個清醒或者刺激類的法術讓他恢復神志就可以。」說著,少女指了指周圍。
梅奧這才發現,他四周的一些神職還真的都是如少女所說的一般,只使用最基本的治療術穩定傷勢。
「可是……」可是這樣做會留下後遺症的啊!梅奧還想說點什麼,卻被少女打斷了。那少女只說了一句話,就讓他啞口無言。
「這是戰爭。」
確實,戰爭……確實是無解的事情……
「你自己小心點,不要再犯這種低級錯誤,雖然施法者有一些特權,但是表現太差也是會被責備的。」
看著那張熟悉的面孔說出這種絕對不會從沉靜的羅爾絲的口中出現的帶有溫情的話語,讓梅奧微微失神了一下——羅爾絲即使說出類似的話語,那語調也是平淡的,沒有任何情感的成分在裡面。
看著少女離開的背影,梅奧忍不住問道:「我還不知道你的名字?」
少女轉過身,微微一笑說道:「羅爾絲。我的名字是羅爾絲#183;海威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