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說的後來 第一卷 傳說中的英雄 第三卷 黑暗中的行者 九十八、對敵
    沒人回答他的問題,只是銀光越來越多,明娜抽空看了一眼,發現那都是精鋼打製的細針,約有三四公分長,沒入地表三分,使用者顯然力氣不小。

    黑衣使者惱怒不已,一揮手,空氣中便出現了十來個閃著藍光的漩渦,碰到明娜等人身上,發出陣陣小閃電,讓人產生麻痺感,明娜心中警惕,手忙腳亂地避過了,還順手拉了多米特一把。

    漩渦在帳篷內四處遊走,激起無數電光,一個黑影忽然從帳外鑽了進來,冷冷地道:「住手!」明娜發現那正是剛才在魔藥師帳外遇到的黑衣蒙面人,難道他不是敵人的同夥?他的同伴呢?

    黑衣使者一見那人,臉色變了變,揮手將漩渦收回,陰陰笑道:「居然是閣下您,我似乎記得,您還在禁足中吧?沒想到您居然膽敢違抗陛下的旨意啊。」

    「這件事我自會向陛下說明。」那人就這樣站在那裡,身形傲然挺拔,「不過我對你的真實身份實在很好奇,能解釋一下嗎?剛才那兩位……是什麼人?」

    黑衣使者沒回答,與他對峙起來。而這時的明娜等人,則忙於應付那隻鳥的襲擊。明娜覺得它似乎比上次更難對付了,而且對自己格外「偏愛」,她很辛苦地躲避著它的利爪與尖喙,心中明白它是在報上回的仇。她本想用老辦法,變出冰壁冰網來困住那隻鳥,不料這只禽獸顯然是有了提防心,也更機靈了,一看到她發出冰壁,立刻飛到高處,一低頭便噴出一團黑煙。明娜有種不好的預感,忙大喝一聲:「小心!」左手發出一個小旋風,將黑煙捲向帳頂,只聽得哧啦一聲。大半個幕頂都被黑煙腐蝕,碎成片片掉落。露出了一大片夜空,一陣風吹來,將帳中蠟燭吹滅了大半,月光靜靜地照射下來,遠方卻時不時響起了狼嚎。

    路瑪和小杜拉斯等人都忍不住打了個冷戰,想像著那股黑煙噴到自己身上的後果。前者看到有幾片帳頂碎片掉落在昏迷的少女們身上,肌膚與衣服頓時黑了一大片。忙招呼眾人快點救人。

    而明娜卻看著那只黑鳥,產生了一個想法:它是由黑影幻化出來的,會不會不是實體呢?或許她該改變一下攻擊方法。

    想了想,她一見那鳥又再昂起頭,似乎打算再噴一次黑霧,忙調動全身最大幅度的魔力,丟了一個凝冰術過去,企圖將那鳥凍在一大塊冰裡,不料那鳥躲得快,只凍住了一半。還有一半的身體掙扎著,翅膀刮起陣陣大風。明娜咬著牙又發了一個凝冰術,才將鳥整只凍住了。她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一陣虛弱,幾乎要跪倒在地,知道是魔力透支的結果,只能強行支撐著。

    黑鳥被困在冰塊中,一動不能動,眾人都鬆了口氣。但鳥的主人卻憤怒非常,顧不上應付那蒙面男子地質問,惡狠狠地對明娜道:「第二次了,第二次!我絕不會放過你們!」說罷舉起左手,指向冰塊,口中唸唸有詞,而凍住黑鳥的冰塊則同時震動起來。ashu8小杜拉斯一陣驚呼,明娜緊緊盯著黑衣使者,小聲對路瑪道:「我沒法再發一次魔法了。魔力不足。」

    路瑪一驚。給同事們做了個眼色,眾人一起揮動武器向那使者砍去。後者停下唸咒,將身體折成詭異地資勢,一一躲過,得意地笑道:「你們傷不了我的,死心……」話音未落,便發出一聲慘叫,右臂整個被砍下,掉落在地,瞬間變成了青黑色,冒出一股黑煙,又再化成了灰,而原本拿在手裡的罈子則消失了。

    幾乎是同時。蒙面男子身邊出現了一個黑色影子。正是明娜之前見過地拿黑劍地人。手裡正拿著那只閃耀著藍光地罈子。默默將它交給了前者。

    那蒙面男子一拿到罈子。便低聲說:「走吧。」正要轉身。那黑衣使者嘶啞著聲音喊道:「別想逃!傷了我還想跑?做夢!快把罈子還給我!」

    蒙面男子冷笑著回頭:「你在做夢嗎。你以為現在地你。對我會有什麼威脅?!」他身後地人還揚了揚手中地黑劍。

    黑衣使者咬牙忍痛向後一躍。轉頭向明娜等人咧咧嘴:「想救醒這些昏迷地人嗎?去搶那只罈子吧?要是搶不到。這可愛地姑娘就一輩子都醒不過來了!」說罷一轉身。身體便很快消失了。

    小杜拉斯等人調頭去看那蒙面男子。後者警惕地退後一步。將罈子抱緊了。多米特急喘兩聲。撲了上去:「給我!」被那男子一腳踢開。好不容易才在一名護衛地幫助下站穩了腳。正想再衝過去。被路瑪攔住了。而小杜拉斯則上前一步。盯著那蒙面人道:「閣下與我們同樣是這些人地敵人。我實在不想與您起爭執。還是請您將罈子放下吧。要知道。你們只有兩個人。是不可能輕易離開地。」

    他這話隱隱有威脅地意思。蒙面男子一聲冷笑:「如果人多就代表實力強。那剛才你們為什麼就拿他們沒辦法呢?我們是只有兩個人。但人是我們傷地。東西是我們搶回來地。你們憑什麼叫我將罈子放下?!」

    小杜拉斯一窒,也知道對方說地是實情,但看看多米特,他覺得不能讓步,便重新將劍橫在胸前:「那……就只有用實力說話了!」

    那蒙面男子也橫起了刀,路瑪踏前一步想要說些什麼,被明娜搶了先:「住手!現在外面還有敵人,你們怎麼能打起來?!」

    那兩人這才想起帳外還有那些可怕的屍體。但奇怪的是,那種骨骼聲彷彿減少了許多,一個安全署人員掀起門簾,看到外面地屍體們都掙扎著想直起身,卻彷彿氣力不足似的,不停地往下墜,不過腳卻仍在向帳篷方向移動。雖然這些屍體行動緩慢,但如果被它們圍上來,也難以脫身。

    小杜拉斯與蒙面男子看到帳外的情形,彼此對視一眼。都停下了手中的動作,但後者轉身就要走。氣得多米特大叫:「回來!你不能逃!」

    「夠了!」明娜看不下去了,對多米特道,「剛才那人明顯就是要挑撥我們雙方的關係,你怎麼就上當了呢?」又轉頭對那蒙面男子說:「閣下也是來救人的吧?或許我們可以合作。」她掃了旁邊一眼,原本一直待在蒙面男子身後地黑劍劍手,不知幾時抱起了一個少女,米色卷髮。暗綠色地絲綢長裙,身材嬌柔可愛,正是受害少女中的一員。

    路瑪問:「請問那罈子裡裝地到底是什麼東西?跟救人有關嗎?」

    黑劍劍手默默抱著少女回到蒙面男子身後,後者略一猶豫,便道:「這裡面裝的是什麼我不清楚,不過很有可能是類似於靈魂的東西。這是我向營地裡的一個魔藥師打聽來的。」他看了明娜一眼,「我不知道他們收集這些有什麼用,不過要是他們帶走了這些,只要一劑簡單的藥水,這些少年少女就永遠不會恢復過去地記憶。完全變成另一個人了。」

    多米克一聲哀嚎,抱住了未婚妻。明娜咬咬唇,這次她似乎太過自信了。以為在藥裡做了手腳就行,差點犯了大錯。

    路瑪又問:「那要怎麼才能讓他們恢復呢?」

    「只要讓靈魂重新回到他們身上就行了。」蒙面男子看了手中地罈子一眼,有些遲疑,「大概……是要打破瓶子吧?」

    明娜忙道:「那就在這裡打破吧!我們雙方這樣爭下去不是辦法,還不如現在一起救!」

    「不行!」小杜拉斯有些著急,「如果這不是正確的做法。那該怎麼辦?還是回去問過法師再救吧。」

    蒙面男子並沒有聽從他地話,只略一沉吟,便果斷地將手上的罈子往地下一摔。隨著罈子的碎片四散,幾十道淡藍色淡綠色淡粉色淡紫色的光團從壇中飛出,散落在帳篷中,又向那些少年少女身上飛去。明娜看見一團淡紫色的光進入了阿爾西娜的身體,她便嚶嚀一聲,慢慢醒轉。多米特狂喜地叫她的名字,她迷迷糊糊地。喃喃輕喚:「多米特?」多米特頓時淚流滿面。不停地親吻著她的額頭,叫著她地名字。

    而黑劍劍手抱著的少女。也漸漸醒轉,先是一聲尖叫,聽到蒙面男子低聲喝了句:「安靜,朱妮婭!」才住了嘴,望向蒙面男子的目光中滿是不可置信:「我地光明神!傑,你怎麼會在這裡?!」她跳下黑劍劍手的懷抱,撲到前者懷中,痛哭失聲:「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蒙面男子眼中閃過一絲無奈,輕輕拍著她的頭。

    帳中的少年少女們都紛紛清醒過來,有人一恢復意識便大哭,有的人瑟瑟發抖,幾個膽子大點的,聽說有人來救他們,都紛紛爬起來,準備逃跑,但一看到帳外地情形,又忍不住牙齒打顫。

    遠處忽然傳來一陣低沉的男聲,正在吟誦著什麼,音節聽起來有點像光明神教的禱聖詞,又有些像精靈族的長詩。眾人聽了,都覺得心頭無比平靜,剛才的恐懼已消失不見了。

    明娜覺得有些奇怪,細細聽了一會兒,覺得那很可能是來自神殿的魔法,心中一動,掀起門簾鑽出去,路瑪吃驚地叫住她:「別!」也跟出來了,才發現外面一地黑灰,哪裡還有什麼屍體?

    遠處的月光下,坐著一個身穿白袍的人,旁邊站著個孩子,看起來不過七八歲大。明娜走近幾步,才認出那是誰,正高興地想向對方問好,便聽到身後傳來一陣驚叫:「魔鬼!」是小杜拉斯。

    明娜回頭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他是天使,不是魔鬼!」說罷跑向那位穿白袍的人,嘴裡叫著:「神父,你怎麼在這裡?!剛才真是多虧你了!」

    那人正是裡德爾神父,臉色有些蒼白:「幸好趕上了,我還以為來不及了呢。」他看了看身旁地男孩:「孩子,對不起,我只能用這種方法了。」那男孩抬臂擦掉一臉淚水:「不,我要謝謝您,您救了他們。」

    明娜驚訝地看著他們,裡德爾神父笑笑:「這是附近綠洲村落裡地孩子。他們全村的人都被殺死,變成這種……」他頓了頓。又道:「我昨天去傳教,才發現了慘案,這孩子一直躲在地窖裡,是唯一地倖存者,是他帶我來的。真不知道是誰用亡靈魔法做出這種事來,邪惡至極!」

    明娜驚愕:「亡靈魔法?!那不是已經失傳上千年了嗎?!」

    裡德爾神父嚴肅地道:「本來是的,但顯然有人將它流傳了下來。驅使死者為自己所用。本來就是邪術,這些兇手居然還用屠殺的手段製造屍體,我一定要立刻向教廷報告這件事!」他有些搖晃地站起身:「帶我到處轉一圈,我要確保沒有剩餘的活屍存在。」

    明娜忙扶住他:「您沒事吧?是不是魔力透支了?」剛才地活屍數量那麼大,都被裡德爾消滅了,魔力消耗一定很厲害。

    裡德爾擺擺手,在她的攙扶下向營內走,經過小杜拉斯等人時,他們都倒吸一口涼氣,踉蹌著後退。獲救地少女們有好幾個都尖叫著哭出聲來。裡德爾神父沒在意,明娜不平地瞪了他們幾眼,才發現那個蒙面男子一行三人已經不見了。

    打掃完戰場。眾人搜查一番,發現營地裡的守衛大多數都是活屍,剩下的不是在激鬥中死亡,就是逃走了,就算被抓到,情願一刀抹了脖子。也不敢說出實情,而那些失去靈魂與記憶的少女,除了對男人媚笑,什麼話都問不出來。

    獲救的少年少女們,大多數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有多米特的未婚妻阿爾西娜,是頭腦最清醒的一個,雖然身體還很虛弱,仍硬撐著把自己知道地事說了出來。

    她們被抓到這裡來以後。先是關了大半天。然後被帶到這座帳篷內,那個黑衣使者用一支造型奇特的針刺她們的手指。擠出一小杯血來,用一個水晶球去試,如果水晶球發出白光,就表明還是處子,如果發出的是紅光,就表示不是。不是處子的少年少女們馬上就被逼喝下一碗藥,然後變得癡癡傻傻的被帶下去。而阿爾西娜等仍是處子的,就被聚集到一起,聽那個蒙著黑紗的美貌女子說話。

    但阿爾西娜怎麼也想不起她到底說了什麼,只知道聽著聽著,就失去了意識,一醒過來,就看到多米特了。

    路瑪問了又問,直到多米特眼中噴出憤怒的目光,才停下來。小杜拉斯推著一個人進帳,狠狠踢了他幾腳:「這傢伙躲在庫房裡,鬼鬼崇崇的,肯定不是什麼好人!」他身後還跟著那兩個沒落貴族青年,同樣是氣勢洶洶。

    明娜一看那人,便認出是那個拐賣赫達家小兒子和羅亞家女兒地男人,只見他哆嗦著哀求道:「我……我只是個賣糧食的,剛好運送一批糧食過來,我真的是無辜地啊。」

    明娜冷笑一聲,湊到路瑪身邊小聲說了幾句,後者向小杜拉斯點點頭:「他是個人販子。」阿爾西娜也說:「我認得他,是他把我們押到這裡來的。」

    小杜拉斯聞言狠狠地又踢了那人幾腳:「說!是誰指使你的?!你們為什麼要這樣做?!」

    那男子見身份敗落,也不再維持卑微的表情,陰狠地道:「誰叫你們是貴族?!你們明明跟我們一樣是人,憑什麼站在我們頭上,把我們踩成腳底泥?!哼,我就是要看看,你們這些貴族的少爺小姐,脫去那身衣服,不也像個妓女一樣下賤?!」他啐了小杜拉斯一口:「我認得你的頭髮和眼睛!你家那個女人,比窮人家出身地妓女還要放蕩呢!真是天生的娼妓!」

    小杜拉斯晃了晃,抽出腰間的劍就要刺過去,卻被旁邊的一名青年搶了先,把一把鋒利的彎刀刺入那男子的喉嚨,眼中滿是血絲:「你還敢說?!還敢說!!!」他像瘋了一樣,不停地刺那男子,小杜拉斯呆了半天,才將他拉起:「夠了!夠了!」那青年突然大哭出聲:「妹妹,我為你報仇了!」

    明娜忽然覺得鼻子有些酸酸的,忙掉轉頭,但路瑪卻張張口,想要說些什麼,還是沒說出

    他們收拾好東西,便帶著救回來的人回到安可城。小杜拉斯等人自去休息,明娜卻與安全署眾人坐下檢討這次行動的得失。

    她首先承認了自己地錯誤:「我太自信了,沒想到他們除了藥水,還會有別地手段,差點就造成大錯,是我的疏忽。」

    「這不能完全怪你。」路瑪道。「你一個人能力有限,在我們到達之前,也做不了什麼。」眾人也都點頭同意:「那些被灌了藥地少年少女,如果不是你做了手腳,恐怕會癡傻一輩子,是你救了他們。」

    明娜聽了,心裡好受些,但還是有些發愁:「可這次沒抓住埃斯帕羅,也是我的責任。」誰也沒想到埃斯帕羅居然在那場混亂中消失了,明娜之前潛入時,明明看到他還在營中,只隔了大半天,他已不在了,而且帳中物品收拾得乾乾淨淨,不可能是倉促中離開的,很有可能是他們入營前就走了。

    路瑪拍拍明娜的肩膀:「沒事。年輕人難免會犯錯,你一個人守在那裡,不眠不休,實在不容易,看走眼也是可能的。不過現在線索全斷了,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

    有同事歎道:「其實我們也算是完成任務了,但心裡總覺得好像沒完成似的。埃斯帕羅的事,沒有證據,我們根本沒法上告啊。」

    「要什麼證據?到巴拉士格看一眼就知道了。」

    「好了,別吵了。」路瑪制止眾人,「先商量下一步的行動吧。」他轉頭問明娜:「那個蒙面人,你以前見過嗎?是什麼來頭?」

    明娜道:「我在營地裡跟他交手過幾招,他刀法很高明,但應該沒見過,不過……」她有些遲疑:「我覺得他的聲音很耳熟……」

    這時,有人敲門,離得最近的一個同事起身開門,見是多米特扶著阿爾西娜站在外面,道:「阿爾西娜說,想起了一件事,可能對你們有用,堅持要來告訴你們。」神色間似乎十分不滿。

    路瑪與眾人對視一眼,忙道:「請說。」明娜拉過一張椅子給她坐,阿爾西娜感激地望了「他」一眼,坐下道:「其實是我聽那些人私下說的,他們說我們……要被賣給三個客戶,是熟客了,兩個是威士德的大人物,叫什麼……霍布和伊姆,還有一個是娛樂綠洲。不知道……這對你們有沒有用?」

    明娜心中一動,望向路瑪,見到對方的眼中滿是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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