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傷千葉冰雲的事情讓葉揚天心裡多少也有些內疚,只是他的性格中多少有鴕鳥的一面,往往不去回想後果,但聽到現在有人找上門來,葉揚天可就不得不去琢磨自己那天的舉動是否真的過份了。
「本來呢,老李是想讓千葉冰雲在咱們家靜養,可人家小姑娘從來還沒吃過這種虧,嚷著要回日本,那就把她送回去了——結果前幾天她又回來了,傷自然是完全好了,還帶來了兩個跟班,說是要見你。」
「跟班?」葉揚天知道自己父親的性格,如果不是重要的事情,他肯定懶得一提,能被他特意說一下的「跟班」,那恐怕就不會只是跟班這麼簡單了。
「一個是龍齋貞水大師,現天皇的老師,日本神道的代表人物;還有一個是日蓮宗的長老,淨土大師,日本創迦學會會長,據說……還是日蓮教祖的多少多少代傳人。反正來頭都大得很。」葉北星漫不經心地說。
「老爸……你說那個千葉冰雲真有皇室血統?」葉揚天的一張臉快變成苦瓜了。
「我騙你幹什麼?要不然龍齋貞水和淨土和尚能巴巴地過來找你算帳?」葉北星敲敲桌子,強調說,「如果日本能早幾十年通過天皇可以由女性擔任的議案,那千葉冰雲沒準兒還有當上天皇的機會。」「我……」葉揚天的腦海中回想起千葉冰雲一臉天真地撲向自己時的模樣,翻起了白眼——就那個小女孩也能當天皇?怪不得日本這幾年經濟一直是負增長。
「具體的事情呢,我就不管了,明天,你自己找時間去見他們——不許不去!我答應下來的。」葉北星一眼看穿了葉揚天的想法。
「我去幹什麼——那我把青山真人他們都帶上,我不是怕打架,我……我……」葉揚天「我」了好幾遍,也沒能說明白他到底是怕什麼。
「他們這次過來當然不會是為了給千葉冰雲報仇,這個你放心。」不知道葉北星是在給葉揚天寬心還是加壓,「好像道門大比的風聲也傳到了日本。他們大概是來找你要請帖的。不過我還是建議你去查一下資料,神道還沒什麼關係,日蓮宗……跟咱們的佛教是兩回事,到時候別真打起來,那可成了外交事件了。」
「老爸!」葉揚天恨不能去掐葉北星的脖子。
「最後一件事。」葉北星站起來剛想走,又轉回來坐下,拍拍葉揚天地肩膀,「小天啊。其實千葉冰雲那個女孩子還是不錯的——如果她能容得下瀟瀟,瀟瀟也能容得下她……啊,蕭如雲她們也一樣啊,我建議你還是考慮一下……」
「老爸你……」葉揚天無力地歎息起來。
晚上,葉北星真的親自下廚做了一桌菜,跟葉揚天之前說過的並不一樣,葉北星的手藝還算不錯。但吃飯的人們各懷心思。除了禮節性的稱讚之外並不能說都吃好了,尤其是葉揚天。
在餐桌上,葉揚天知道青山真人等御劍到了SH之後,是公安九處的人迎接地,因為葉北星事前對公安九處打過招呼。所以他們就直接來了葉家的別墅。「私自下山」的董雙蔻當然是被青山真人狠狠訓斥了一頓,但說起來青山真人還是青雲門裡第一個認為董雙蔻可堪造就的,這番訓斥完全不是出自真心,反倒坐成了董雙蔻也要跟在葉揚天身邊歷練的既成事實。
葉揚天很想當著所有人的面教訓董雙蔻一頓,可董雙蔻不傻,不但改口連稱葉揚天為「葉師」,把「那個什麼」給省了。更處處表現得對蕭如雲十分「孝敬」,讓葉揚天礙著蕭如雲的面子不好真地發火……
入夜之後,葉揚天就泡在了書房裡,遵照葉北星的囑咐,找來有關日本神道和佛教的資料,猛啃一氣。
「靠,這麼邪門?」葉揚天沒讀多少,就覺得背後開始冒冷汗了。
時間是半夜12點20分,葉揚天抱著一疊資料書籍,敲開了韓雨的房門。
「韓雨。你們九處跟日本的……佛教組織有過接觸沒有?」韓雨開門,葉揚天見山——連解釋都省了,直接問。
「多少有過一點兒。怎麼?」韓雨還沒睡覺,正和衣躺在床上想事情。被葉揚天嚇了一跳。
「我進來了。」葉揚天也不管別地。逕自走進房間,坐下來。「你給我好好說說。」
「葉揚天,你……要去日本鬧事?」這是韓雨的第一反應。
「我去鬧什麼事?」葉揚天被韓雨的話嗆著了,「別忘了,我是個商人,商人愛好和平。」
「有你在,你們葉家早晚得經營軍火。」韓雨不放過任何一個給葉揚天難堪的機會。
「日本的龍齋貞水和淨土和尚你聽說過沒有?」葉揚天沒心情和韓雨鬥嘴。
「知道。」韓雨有些詫異,「葉揚天,你怎麼知道他們的?」
「我又捅了一個馬蜂窩,不對,是早就捅了,馬蜂的反應有點兒慢,」葉揚天苦笑,「好像我明天要跟他們見面,大家喝茶,交流一下感情。」
「啊?你還是要去日本?」韓雨瞪大了眼睛。
「他們在SH啊,你不知道?」
「什麼?」韓雨蹭地站起來,「他們怎麼可能在SH?啊……九處最近人手嚴重不足……不行,我得趕緊匯報。」
「等等,等等。」葉揚天反倒納悶了,「你那麼緊張幹什麼?」
「葉揚天,你知不知道?龍齋貞水和淨土和尚……那是日本神道和日蓮宗最有名地兩個大師,他們倆的信徒加起來都快超過五千萬了——九處必須得控制住……」
說了一半,韓雨頹然坐下,「現在九處恐怕什麼也控制不住了……」
「別看我,跟我沒關係。」葉揚天摸摸鼻子,渾身不自在。
等葉揚天對韓雨解釋完龍齋貞水和淨土和尚的來意,韓雨盯著葉揚天看了好久,最後慢慢地說,「葉揚天,我終於相信你惹禍的本事是天生的了……」
「說點兒有用的好不好?」葉揚天歎氣。
「龍齋貞水是天皇的老師——照你這麼說,被你打了的那個千葉冰雲還真可能有皇室血統……沒準兒是天皇的私生女?」韓雨不負責任地猜測。
「我是問你日蓮宗的事兒。我看了資料,日本神道比他們地日蓮宗還算好的。」葉揚天抱怨起來。
「日蓮宗……你關心的是淨土和尚的本事吧?」韓雨一針見血,「那我們九處也不知道。」
「怎麼可能?」葉揚天不幹了,「是你不願外洩機密資料吧?還是你根本沒有察看那些資料地權限?」
「我去過日本。」韓雨苦笑,「也見過日蓮宗地人,甚至還有過一次合作……但淨土和尚是日蓮宗的長老,還沒人見他出過手,事實上如果輪到他出手了,那日本恐怕就快亡國了。」
「你細說說。」
「沒什麼好說地。」韓雨好像很不願提起往事,「有一次我追殺一個外逃的政府官員,那人在美國僱傭了幾個教廷的敗類,雖然不是我的對手,可他們逃跑的本事倒是一流……我從北美追殺的歐洲、俄羅斯,最後他們逃到了日本。」
「那是我唯一一次和日本官方的秘密合作。」韓雨解釋,「因為追殺行動在海外失敗一次以後就很難守秘了,於是我父親出面,日本防衛廳也開了綠燈,但條件是一定要派人協助抓捕——你知道這種追殺一旦暴露以後在海外最多也只能以抓捕的名義,日本方面派來的就是日蓮宗的一個和尚,應該……是淨土和尚的徒子徒孫。」
「那個和尚其實也沒有多大的本事,可下手太狠了!」韓雨的臉色居然蒼白起來,「那個和尚……我看著他把那個官員的一個保鏢給……」
「怎麼了?」葉揚天被韓雨的語氣弄得極不舒服。
「那個和尚生吃了保鏢的心臟,一邊吃一邊笑。」韓雨極快地說,「不是挖出來吃,是直接吃的——剖開胸腔……」
「別說了。」葉揚天噁心了。
「自從那以後,我再也沒在日本出過任務。」
「我理解。」
「我們九處在暗處行走,見過很多所謂的變態殺手,或者說,我們本身也是殺手,血腥場面見得多了——但……」韓雨的眉頭皺成了一個「川」字。
「但以殺人為樂就不好了。」葉揚天點頭稱是,「這個日蓮宗還真邪……我怎麼給自己找了這麼一個麻煩?」
「祝你明天喝茶愉快。」韓雨往外轟葉揚天,「我要睡了。」
「愉快——韓雨,你是故意的吧?」葉揚天往外走著嘟囔,「你絕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