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雷谷中,兩個搖搖晃晃的身影,依然堅定的對峙著。
塔洛斯的身上一片焦黑,地獄魔炎的火毒鍥而不捨的侵蝕著他的身軀,卻被一抹淡淡的光華阻擋著,暴風鬥氣吹得四周沙石飛揚。
在他對面的艾佛遜也好不到哪裡去,一副煙熏火燎的樣子,像是剛從火災中逃難出來,魔杖早已斷成數截,被他拋在地上,閃閃發亮的四元素盾,將他嚴嚴實實的包裹起來,不留一絲縫隙。
「你完了,塔洛斯!」艾佛遜的眉毛都被燒禿了,卻難掩他的志得意滿。
他有些激動,有些期待,望著漸漸偏西的太陽,喘著粗氣大叫:「正午一過,你的詛咒就會發作,我倒要看看你過一會還剩下多少鬥氣。你會發覺你的自投羅網是多麼愚蠢!」
「也許在這之前,你就已經完了呢?」塔洛斯依舊是那麼淡定和從容,諷刺道:「不得不說,你的戰鬥技巧大為改觀了,竟然懂得不再逃避。」
他栗色的長髮被風吹的四散飄飛,短劍上爆發出炫目的白色鬥氣,邁著堅定的步伐,一步步的走向艾佛遜。
「難道四元素盾這種准禁咒級的魔法不耗魔力?我就不信你的魔法防禦能堅持多久。」
「總要比你晚些。」艾佛遜一邊獰笑,一邊快速變化著魔法手勢:「再嘗嘗我的黑暗精靈密法─蛛後羅斯的審判!」
轉眼間,無數條長滿長毛的利爪,像刀鋒一樣出現在空中,漫無目的的向四周胡亂打出,他雖然早已疲憊不堪,但是絲毫不敢懈怠,施法成功後立刻準備下一個咒語。
塔洛斯一刻也不敢停留,駕著狂風飛向高空,將羅斯的審判盡數甩在腳下,然後閃身飛回,迎接他的是一抹燦爛的虹光─虹彩噴射。
艾佛遜是塔洛斯的老對手了,自然知道塔洛斯和其它人本質上的不同。
塔洛斯快,快到難以想像的地步,卻又不失靈巧,更不缺乏力量,他的移動是一種完美的精確,任何強力的打擊在他面前都無以為繼,因為他遊走在危險的邊緣,卻始終保持安全,再強大的力量也是枉然。
因此艾倫大陸雖然不乏鬥氣強大的武者,卻只有陰影之王麥爾斯,可以和暴風劍聖一戰,也只有麥爾斯不似人類的速度,能夠跟上塔洛斯的節奏。
塔洛斯帶著一種致命的優雅和從容,只需要精準的一擊,就可以破壞塔洛斯完美的移動。
對於控法者來說,塔洛斯仍然是一個噩夢。
除非通曉空間法術,否則在一個能夠駕馭鬥氣飛行的劍聖面前,逃跑是沒有意義的,而那些攻擊魔法,和困擾劍士們的難題一樣,絕難擊中塔洛斯靈活的身影。
躲是躲不開的,不過這難不住艾佛遜,他耗盡畢生精力苦修的魔法「四元素盾」,比魔法師常用的幾種防禦魔法不知道強勁多少,足以擋住任何凡俗的進攻,又可以隨著他的移動而移動,不怕對手近身,然後釋放大範圍的無差別攻擊魔法,塔洛斯就算再快也逃無可逃。
艾佛遜的攻擊魔法和他的人同樣陰險,不是來自地獄的毒火、就是深淵中噴射出的岩漿,又或者黑暗精靈惡毒無比的詛咒。
只可惜這類魔法大多翻臉無情,連施法者也一樣攻擊,讓他不得不維持著極高的魔力輸出,支撐四元素盾。
正在二人鬥得捨死忘生之際,峽谷中忽然一陣地動山搖,緊接著巨大的聲浪,席捲了半個天空,決鬥中的二人不約而同停了下來,駭然望著四周,渾不知發生了什麼。
一個人影忽然憑空出現在二人的視野中,僅僅一閃便消失無蹤,片刻後,這個人影又是一閃消失,如此循環往復。
可能是閃得累了,那人影突然停住,發出一聲充滿憤怒的沙啞咆哮,停在艾佛遜的面前。
這位有著「地底魔術師」之稱的絕世強者定睛一看,緊接著雙眼一翻,「咚咚咚」帶著四元素盾連退幾步,坐倒在地。
「這是怎麼回事!」
藍袍人充滿怒火的咆哮,像無數冰冷的鋼針,扎入塔洛斯和艾佛遜的雙耳,「風度」這種東西似乎已經和他絕緣。
他一轉身,藍袍中頓時湧出陣陣陰風,陰風中又傳出無數亡靈淒厲的號哭,扭曲著,掙扎著,承受著非人的痛苦。
暴風劍聖終於看到藍袍人的長相,即使堅毅如他,也不免連打幾個寒顫。
恩佐似是連維持人類外貌的魔力都沒有,此刻已經恢復了半邊乾癟枯黃、半邊臉血肉模糊的真容。
他眼眶中只餘兩團漆黑的鬼火熊熊燃燒,見塔洛斯正盯著自己,頓時「嘿嘿」一笑,露出參差不齊的牙床,法杖一揮,無數陰魂頓時將暴風劍聖四面八方包在當中,瘋狂的衝擊著他那令人炫目的暴風鬥氣。
塔洛斯亦非弱者,他有數十年戰鬥的經驗和勇氣,甫一見巫妖盯住自己就知道不妙。
他的鬥氣早已實質化,可以隨意化型,見狀連忙在身周凝成一件散發著耀眼白光的光甲,頂住蜂擁而至的陰魂。
「你是什麼人!」暴風劍聖毫不畏懼,一聲怒吼,鬥氣光芒暴漲數寸。
正在他準備和巫妖大戰一場之際,大地又是一陣瘋狂的顫抖,緊接著,身後的巖壁從中斷裂,像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硬生生掰開似的,裂開一道狹長的隙縫。
「空間轉移了不起啊?你跑啊,跑得出風雷谷,就算你贏!」
瑭雷充滿嘲諷的聲音自裂縫中遠遠傳來,不過率先出現在眾人視野中的,卻是一隻小山般巨大的黑蜘蛛,倒退著撤出裂縫。
大蜘蛛背著漆黑的甲殼,八條長腿的尾端,全都帶有沾滿黏液的鋒利倒勾,巨大的尖牙參差不齊。
它妖異的雙眼中充滿血腥,艾佛遜被它瘋狂的目光盯了一下,只覺得背後一片冰涼,用盡全力才在這冰冷、邪惡而又暴虐的威壓下保持住鎮靜,卻已經無法挪動半步。
「相當不錯。」瑭雷的聲音越來越近,品評道:「它竟然碰到我一下,不簡單。這是魔魂蛛吧?深淵魔域最底層的上位惡魔,果然不俗。」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我的傳送魔法總是出錯!」恩佐沒聽到瑭雷的奚落,意識到無法傳送之後,他不斷檢查著自己施法的過程。
他知道,一定有什麼東西在干擾自己離去,找了半天卻毫無頭緒,不禁感到一陣崩潰。
塔洛斯和艾佛遜終於看到瑭雷的身影,兩個下巴一前一後掉在地上。
瑭雷再次換上了英雄襟、紫金冠和逍遙氅,一副他們絕對沒見過的打扮,這被稱為魔魂蛛的超級蜘蛛,正被他嚇得不住倒退。
瑭雷早已收起「星霜之怒」,此際兩手空空,懷中抱著龍騰九嘯旗,邁著四方步走出裂縫,他目如鷹隼,掃了一眼峽谷中的狀況,這才翻著眼白看著恩佐。
「你很聰明,沒有浪費魔力去招骨龍那種垃圾,比山德魯強了不少,不過很可惜─」
說話間,他將九嘯旗迎風一展,峽谷上空頓時響起滾滾沉雷,「─空間魔法救不了你,魔魂蛛也同樣救不了你。還有什麼本領,都一一用出來吧,我讓你盡展所長,以示對你多年苦修的尊敬。」
「原來是你!我早該想到的,這個世上怎麼可能有那麼多的強者!」巫妖將法杖一搖,怒喝道:「你到底是什麼人?為什麼總是和我作對!」
說話間,他的心中忽然燃起了希望,既然山德魯的靈魂能夠逃回亡靈之海,那他實力更強,就一樣有希望。
看似完全不把恩佐看在眼裡,其實瑭雷的全部精神,都已鎖定在仇人身上。
有過山德魯以靈魂逃跑的教訓,這一次瑭雷說什麼都不會放鬆警惕,提聚起十二萬分的力量。
龍騰九嘯旗是件攻防一體的絕佳法寶,在神州時便專克各種逃逸法門,旗陣擺開,除非修道人以元嬰逃逸,否則就如網中之魚。
而巫妖若是想要照山德魯選擇靈魂逃逸,又有十二煉魂血幡等在頭上,血幡能夠收住他的靈魂自然最好,就算收他不住,只需魔魂稍一糾纏,早已準備好的三昧真火專煉元神,立刻將他真火煉死。
一道金色的閃電自天際筆直劈落,閃電過處,魔魂蛛化作一道青煙,沒留下一片痕跡。
「不可能!這不可能!就是戰神坎波斯的化身,也不可能這麼快的將它打敗!」恩佐雙手抓著臉,瘋狂的大叫著。
這頭魔魂蛛是深淵魔域最底層的強大生物,以獵殺狡猾邪惡的深淵惡魔為生,是他費勁九牛二虎之力、又許下無數諾言,才用平等契約從深淵中召喚來的魔神,怎麼可能連阻攔對手片刻的能力都沒有?
「當然了,我沒有將它打敗,雖然我可以這麼做。」瑭雷回答:「我不過是把它送回無底深淵而已。我強行打破了你們的契約,你沒發現?」
恩佐在他接連不斷的打擊之下驚喜不斷,再多這麼一次也不能把他壓垮,聽到瑭雷充滿不屑的話,眼中鬼火登時一陣瘋狂燃燒。
不過,這個對手連八階魔法都懶得躲避,又用精神緊緊鎖定著自己,他想不到任何反敗為勝之道。
正在這時,他忽然瞥見塔洛斯站在一旁,立刻一聲尖嘯。
聽到巫妖的嘯聲,塔洛斯忽然感到腦袋一疼,一瞬間完全失去行動的能力。他連忙催動鬥氣,卻發現空蕩蕩的使不上力,眼睜睜的看著無數陰靈將自己淹沒,卻聽瑭雷道:「我是誰?我是龍寶瑞克,暴風劍聖的記名弟子呀。你用魔杖指著我的老師作什麼?想和他拉拉關係,幫你說情?」
瑭雷並不是一個殘忍的人,就算殺人也喜歡乾脆利落,像今天這樣老貓玩弄耗子,直到耗子被折磨得筋疲力盡才一口吃掉,在他來說還是第一次。
他感到姐姐的仇已經報的差不多了,見巫妖聲東擊西,不禁一聲長笑:「別看你離塔洛斯老師很近,其實你們離得無窮遠,想用別人威脅我?你就試試好了,看看是你快,還是我快!」
他雙手掐訣,祭起十二煉魂血幡。
到底用什麼招數好呢?幻鬼迭殺、鬼畫符、劍雷閃、幻水神雷,還是五雷天心?
瑭雷快意的想像著,大威力的法術一個接著一個出現在他腦海中,可他忽然發現自己所會的法術全都乾淨利落,沒有一個適合折磨人,索性默念五雷天心的最後一段法訣。
五雷天心共有紅、藍、白、金、紫五道神雷,威力遞增,對於法力的要求當然也要遞增,最後一道紫府神雷是瑭雷壓箱底的絕技,雷光之下,十個恩佐也要灰飛煙滅。
趁他靈魂飄搖之際,煉魂血幡正有機會一舉成擒,就算不能,也讓他形神皆滅!
正在他準備動手之際,恩佐忽然扔下法杖,又將蓄至顛峰的魔力全部散去,大叫道:「等一下!」
塔洛斯忽然感到渾身一鬆,手足頓時恢復知覺,想也不想便提起短劍,可瑭雷一擺手,暴風劍聖只覺劍上挽了千斤重物,竟然刺不出去,不禁滿臉詫異的望向自己這個便宜弟子。
「師父,等一下再殺他不遲。」瑭雷道,「有什麼話就說吧,再不說就來不及了。」
「不得不承認,你贏了……月女神的項鏈是不是在你的手上?」巫妖忽然問道,「我知道你在朗賽德城曾經拿出來炫耀。」
「沒錯。不過這個能救你的命嗎?」瑭雷不禁好奇。
巫妖立刻插嘴:「嗯,先請塔洛斯和艾佛遜兩位先生離開吧,我要說的事情很重要,絕對超過你對魔龍的忠誠,用來換取我的自由,應該不成問題。」
「說說看。」瑭雷心中暗笑,道:「不過就不用瞞著我師父了,至於艾佛遜先生,一個要死的人,更沒必要避諱。」
艾佛遜的臉,登時比豬肝還要難看。
「關於凡人封神的奧秘,也不需要隱瞞?」巫妖聞言一聲冷笑,眼中鬼火大盛,道:「而且,你不想聽聽魔龍是怎麼死的?這些也可以被他們聽到?你自始至終沒有詢問這件事情,真讓我懷疑你對魔龍的忠誠。」
「住口!別逼我現在就殺你!」瑭雷不由得怒火升騰,一揮手,塔洛斯和艾佛遜登時被五鬼搬運術請到遠方,然後才忍著渾身顫抖,道:「魔龍……魔龍是怎麼死的?」
他的心底一直不願意觸及這個問題,哪怕心中非常清楚這是絕對應該弄清楚的,因為只要想想,就會讓他痛苦的無以復加。
「自爆而亡。」
恩佐似是看不到瑭雷的怒火,亦或是已經無所謂了,長歎一聲。
「我們那個時代,都以為魔龍是飛行在眾神光芒中的神奇生物,可沒想到卻在獸人部落發現了魔龍的蹤跡。
「那時她化身為一個少女,教授獸人們神奇的武技。那時主神巴恩剛剛殞落,成神的機會擺在面前,我已經什麼都不顧了,通過觀察,我發現她比傳說中弱的多,於是萌生了看看能不能依靠她來封神的念頭。」
「於是你就殺了她!」
「我想用魔龍的精核,對,就是你剛剛用神奇的法術取回的那一塊,我想用她的魔晶核秘製一件魔導器,於是將魔龍引誘到這裡,加以圍攻。
「但是就在我法力耗盡即將成功之前,可惡的聖光法師團又來和我作對,於是我將魔龍打成重傷─」
「是取了一段胸骨!」
瑭雷怒髮衝冠,牙齒咬得「咯咯」作響,險些就要打出紫府神雷,不料巫妖忽然爭辯道,「對,我是取了魔龍胸骨,因為那裡的魔法波動最強,甚至強過龍頭,我以為魔龍的龍晶就在那裡,沒想到只取出一截胸骨。」
他沙啞的嗓音陡然拔高,「但魔龍有多麼強大,你應該清楚!那時她還有的是力量,絕不至於就這麼死掉。我躲開聖光法師團的截擊,不捨得走遠,卻發現他們根本不打算浪費人手追殺我,反倒開始圍殺魔龍,繼續我未完成的目標。」
「你想嫁禍給光明教會?」
瑭雷此時並未失去冷靜,瞪起血紅的雙眼,「死不悔改!你以為這點小小的伎倆能夠騙過我嗎?」
巫妖立刻擺手:「你不信沒關係,魔龍的骸骨就在你的手中,你有看到她的頭顱嗎?」
「你是什麼意思?」
「聖光法師團最終也沒有成功,因為魔龍不知道用了什麼魔法,頭骨忽然爆成一團血霧,炸得整個風雷谷差點翻了過來。」
巫妖忽然指著艾佛遜魔法試驗室入口處的巨石,神色激動道,「就在這裡,她的整個頭顱全都炸沒了,聖光法師團也死傷殆盡。
「然後他們開始連手對付我,那時我確實傷得不清,只好逃走,後面的事情就不清楚了,直到今天才知道,原來他們也沒找到魔龍的精核。」
一氣說完,巫妖如釋重負。
「信不信由你。不知道為什麼,這種屠龍壯舉他們居然沒有宣揚,我都感到很奇怪。只是後來我就著手抽離生命,以後的事情你已經知道了。
「那一仗,黑暗教派的強者死傷殆盡,哎……」
「嗯,仔細想來,確實如此……」瑭雷仰天一聲長歎,道:「不但沒有宣揚,劫後餘生的屠龍勇士竟然沒有留在維森特,反而離開光明教派南下雷恩,哼!」
他前後一尋思,卡拉格斯祖先留下的話果然是疑點頗多,連龍骨沒有頭顱的事情都未提及。
至於不為人知的原因……他的心中陡然一寒。
「即使這樣,魔龍之死你是首惡,一樣罪不容誅!」瑭雷沉思片刻,屹然道:「不要以為這樣就能開脫你的罪責!」
提起雙掌,紫府神雷蓄勢待發。
他已經明白姐姐的想法了,心中不禁淚水橫流。
姐姐定是無論如何也不肯讓內丹落於人手,這才選擇爆體而亡,炸一個滿天飛血,好將內丹藏入地底。
眾人找不到魔龍精核,只會以為龍晶已經隨著爆炸變為一團齏粉,殊不知藉著爆體前的神力,修道者成形的內丹穿石而過、埋入地底深處,乃是輕而易舉之事。
害死姐姐的元兇,還在面前。
「你說的很對,所以我還有月女神項鏈的消息相贈。」恩佐忽然抬頭,淡淡道:「我不求你永遠放過我,只要你給我兩個月的時間。怎麼樣?敢不敢?
「像你我這樣的強者,想要找到對方,並不是一件太難的事,除非永遠隱姓埋名。」
「兩個月的時間,就能讓你獲得與我抗衡的實力?」瑭雷高傲的道,「讓你多活兩個月,也沒有什麼不可以……當然,這還要看你用來交換的信息值還是不值。」
「當然,你會對我的消息滿意的,至於我?我現在最需要的,就是時間!」
巫妖一副英雄末路的樣子。
「兩個月後,你可不要後悔今天的決定!」
「說吧,我從不後悔。」
瑭雷點了點頭,露出傾聽的神色,面上充滿誠意─不過很可惜,這個誠意也只限於面部。
不同封印狀態下,使用解封卷軸能維持顛峰狀態的時間也不相同,所以這一次的「無封」狀態比前兩次都要長很多。
只是,這時間再長,也達不到兩個月,兩個月後可就沒有平等卷軸可用了,到時候拿什麼收拾這個巫妖?
恐怕連跑路都來不及!
因此瑭雷一開始就沒打算兌現承諾,只是要聽成神的秘密。
「我應該相信一個強者的信譽。」
見瑭雷面上掛著高傲的自信,巫妖深吸一口氣,不住掃視著四周,慢吞吞道,「不過在說月女神項鏈之前,還有一件事,神秘的瑞克,你想不想聽?」
正在這時,他們腳下的大地忽然又是一陣劇烈顫抖,這一次連瑭雷都面露訝色。
之前的幾次地震都是他的手筆,這一次是怎麼回事?
地震說來就來,轉眼間已是地動山搖,可巫妖像是根本沒有感到地震似的,依舊淡淡的說道,「我要說的是,山德魯的魔力只是比我稍弱,不過我和他這種只會提聚力量的笨蛋不一樣,我會動腦子。」
恩佐話音未落,一抹紅光忽然從裂縫激射而出,灼熱的氣流緊隨其後撲面而來。
瑭雷的精神早已鎖定巫妖,見狀心知有變,一抖手就要打出蓄勢已久的紫府神雷。
正在這時,他的心中忽然一顫,愕然發覺那通向地底的洞穴中的某處,竟然散發出那透著愛戀和眷顧的親切思念。
不同於過去冥冥中不可測度的呼喚,這個親切的思念給瑭雷的衝擊是如此強烈,竟讓他堅如盤石的心志也為之一顫。
「不─依蘭娜!」一聲慘叫,瑭雷在這一剎那心為之奪,忘記了一切,甚至忘記了他自己。
恩佐·切斯特終於盼到這個待望已久的時機,邪惡的靈魂脫殼而出,眨眼間飄向遠方。
他的軀殼失去靈魂的支撐,眨眼間變成骨架,「嘩啦」一聲落地。
這一切都發生在一瞬之間,噴湧的岩漿恰在這時噴出地縫,在「轟隆隆」的巨響中張開饕餮巨口,將一切淹沒。
巫妖的骨架在絲絲白煙中化為灰燼,而他輕蔑的冷笑聲,這時才在瑭雷靈魂深處響起。
「我會動腦子,所以我可以再召喚一個深淵惡魔。你該知道,呵呵,深淵惡魔最喜歡的就是玩弄岩漿。
「這是你逼我使用禁忌的力量,下次見面,我會給你無數個驚喜。」
火山噴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