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記 第九卷 第十章
    我呆立天象城以前在星球上的位置,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曾一度氣象萬千坐落於此的偉大城市,已消失無蹤,豐富多姿、河流穿奔的草原綠野,亦隨之成為過去。

    展現在四面八方的是寸草不生的遍地黃沙,夾雜著各種奇形怪狀的風蝕巖堆,星系太陽仍如常的照耀大地,卻沒法穿透被風沙瀰漫的天空。狂野的風肆虐施威,在犬牙交錯的巖堆空隙間任意穿越,激發出有如鬼哭神號的尖銳呼嘯聲,地暗天昏。

    我感覺到沙土下深處天象城的遺跡殘址,依計算,天象城的毀滅該在七十萬個宇宙年前發生。這是典型的魔洞部作風,但我曉得毀滅者並不是他們,而是拜廷邦。

    在星系的空間,充塞著阿米佩斯人晶玉艦和拜廷邦巢艦分解後遺下的殘屑和粒子,可以想像當時天象城的阿米佩斯人為保衛這座美麗的城市,與入侵的拜廷邦人展開最激烈的戰鬥。

    這是不可能發生的事。

    天象城是阿米佩斯人最古老的城市,他們心中的聖土,漠壁既一心要合併拜廷邦和阿米佩斯王國,在任何情況下也不會破壞阿米佩斯人心中地位最崇高的城市,那等於聖土地球之於我們銀河人,是最不可原諒的褻瀆。何況秀麗怎容許漠壁這樣做?即使漠壁和秀麗的超級生命體兒子已經降世主事,亦不致甘冒阿米佩斯人的大不韙去幹這種令阿米佩斯人發指的惡性,他如何向母親交代?而事實則是天象城的確塵歸塵、土歸土,再不復存。

    我的頭皮在發麻,隱隱感到現實的情況遠比我想像中的惡劣,一個我無法臆測猜想的形勢出現了。

    就在此時,一股冰冷邪惡的感覺像浪潮般入侵我的思感神經,蔓延全身。我差點打冷顫,不寒而慄。雖然感覺一下子消失了,但我心中的懼意卻是有增無減。

    在飛進星系的一刻,我的思感能正全面運作,直至此刻,如有生物進入一萬光年的思感半徑,肯定沒法避過我的偵測,管他是漠壁還是上參無念。如此神通廣大的生物,比起上參無念猶有過之,甚至不再黑龍藏布之下。他是不是正在附近的空域呢?

    思感網忽然察覺能量變異,旋又消失,如果我不是正聚精會神偵測遠近,或許會忽略過去。我察覺在二千光年河系外空處,一艘碟型巢艦從光明空間躍出,片刻後又潛往黑暗空間去,透露出鬼鬼祟祟的味道。

    依常理,連續的躍進和潛入異空對宇航艦的耗損最大,在一般正常情況下,宇航艦離開異空後,會讓航艦在正空間飛行一段時間,好使艦體的護盾恢復穩定,強如星鷲也要遵從此一法則。巢艦的船體,就是拜廷邦人的身體,耗損便是對他們的傷害,更要依法而行,除非他們須避過敵人。但我感應不到其他艦隻或生物,他們要躲避的是我嗎?難道剛才偵測我的生物,正身在巢艦內?

    我離開星系,潛入黑暗空間,向目標巢艦施展季候式的極速投射。

    我追著巢艦從黑暗空間躍返正空間,心中大訝,這艘直徑二十地米的巢艦雖然性能超卓,組成的拜廷邦人均是精銳,卻沒有特級高手在艦內指揮大局,為何卻像每次都感應到我似的先一步躲避,且清楚我實力般一意逃走呢?

    數十道毀滅性射線從艦體瞄準我射來,反應迅速凌厲。

    現在我位處於分野區,值此拜廷邦全力入侵阿米佩斯王國的時候,敵人援軍大批趕至的可能性極大,我必須趁對方勢孤力弱的一刻,速戰速決。

    上一次與巢艦作戰,是超級宇艦拜廷號,那是一百四十萬年前的事。

    在這段期間內,我不論在識見、歷練、經驗、火候和功力上,均有長足的進步,早非昔日的半熟地母陽魂,遇上我,算他們倒霉。

    因天象城被毀,芙紀瑤生死未卜而來的積憤熔岩般爆發。剎那間,敵艦已被我的力場緊緊鎖死,艦速和攻擊力都被我極子力場的重力牽制。

    我首次在敵我對仗中製造出戰鬥的空間,這是從黑龍藏布處偷學回來的。在宇宙之心的這段日子並沒有虛度,一邊為大黑球療傷,同時將從塵海到宇宙之心途上徵集的大量粗極子,提煉為最精微的極子能量,突破千節能量的儲備,又更深入去瞭解宇宙之心的空間結構,創造出自己的「空間魔法」。

    我尚未能如黑龍藏布般隨心所欲的扭曲空間,但已能藉由將空間極子化,令空間「傾斜」。對方除非能破開空間,否則不但沒法脫身,也不能逸進異空去。空間的範圍廣闊度只有二百分之一光年,呈圓形,像個囚籠似的困死對方。

    一個閃身,對方攻擊全部落空,我的思感神經以神遊的速度運作,對方的反應落在我眼中變得緩慢不堪。我的神遊力沒法透穿敵艦強大的護盾,唯一感應到的,是敵人的恐慌,下一刻我已繞過敵人另一輪攻擊,直撲巢艦。

    夢還來到我手上,化為利刃。夢還也再不是以前的夢還,與我水乳交融,夢隨心動,心隨夢行,再難分彼我。夢還命中巢艦外殼的一刻,激光電雨四濺,對方的護盾激烈頑抗,我則不住催送極子能量,一層一層的剝開、撕碎、溶解敵盾。對付這麼一艘巢艦,我是游刃有餘。

    耗掉五節能量後,敵人終於崩潰。

    「轟!」

    巢艦爆開成漫空粒子射線,沒有一個敵人能活命,卻遺下一個蛋形的重力箱,完整無缺的在空間漂浮。裡面裝載著什麼事物呢?

    接著渾身一震,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神遊力,我的天!箱內裝載的竟是我的「老朋友」,漠壁的頭號大將普林野。怎會變成這樣子呢?

    普林野在分野區的一塊隕石上回復意識,見到是我,能量劇烈的抖動好一會兒,以他拜廷邦人的方式表達心中的震駭,然後平復過來,他的能量儲備不到十節,顯然被擒前曾分離抗戰。

    他轉化為當年在墮落城時陰陽共體的形相,顯然是方便和我溝通,當然表情木然,冷冰冰的道:「竟然是最後一個銀河人伏禹,我和你是敵非友,為何出手救我?」

    我淡淡道:「我們仍然是敵人嗎?」

    普林野瞪我好一會,道:「敵人這個詞語在我們之間再沒有意義。」

    我道:「為何淪落至這等田地,成為自己族人的階下之囚?你叛出拜廷邦了嗎?」

    普林野確實對我再無敵意,道:「可以這麼說,也不可以這麼說。我背叛的並不是我心中的拜廷邦,而是建國不到一百萬個宇宙年的新帝國,我仍然效忠帝君和帝后,也永遠不會變節。」

    我壓下心中的震驚,道:「新帝國?」

    普林野道:「這些年來你到了哪裡去?我們一直在搜尋你。」

    我坦然道:「在清楚你的立場前,我不想透露我自己的情況,告訴我,新帝國是怎麼一回事?來自你們帝君帝后的新主是否降世了?」

    普林野的能量又出現波動的情況,顯示出他心情的起伏,或許代表他心中的恐懼。我與拜廷邦人多次交手,但從未與他們溝通交談,這是破題兒第一遭。

    普林野沉默片刻,道:「此事須由黑空的消失說起。帝君和帝后自此銷聲匿跡。接著天狼遇刺身亡,是不是你幹的?」

    這個我不用瞞他點頭道:「正是我做的。」

    普林野沒有特別的反應,只向我證實了他的猜想,續下去道:「芙紀瑤趁勢蕩平了叛亂,重新振興阿米佩斯王國,我們則退返拜廷邦,由我依敝主原定的安排王國國務,做好迎接帝君和帝后的回歸。魔洞部也因無機可乘,又或基於別的原因,偃旗息鼓,沒有從魔洞鑽出來發動攻擊。這樣風平浪靜的情況持續了五十萬年。突然間,令我們震驚莫名,不知該如何面對的事發生了。」

    我沉聲道:「是否漠壁和秀麗的兒子回來了,卻沒有父母陪同?」

    普林野狠盯了我一眼,道:「你真的對這百萬年間的事一無所知。」

    我苦笑道:「確是如此!我到域外去了。」

    普林野沉重的道:「這是我們沒預估過的情況,少帝獨自回國,穿的是帝君的幻袍,帶著帝后的能量鞭,宣佈帝君和帝后在培育他的過程裡為他犧牲性命,已形神俱滅。我和長老會的二十八個長老,對他進行血緣的鑒定,沒法找出任何破綻,我亦覺得他沒有問題,只有首席長老一直堅持必須證實帝君死亡,找出帝君真正的死因,始肯確認他的身份。」

    我皺眉道:「你們的首席長老對他有保留,肯定另有原因。」

    普林野道:「我曾親自詢問首席長老,他卻沒法提出具體的證據,只是請我站在他的一邊。當所有人均以為少帝登位的事會無限期的拖延下去,首席長老在他的法駕星忽然遇襲身亡。」

    我愕然道:「沒有人懷疑是少帝做的嗎?他可是最大的得益者。」

    普林野道:「殺首席長老的肯定另有其人,因為事發時,少帝正和我們開軍事會議,有無可懷疑的不在場證據。你也猜到事情的發展哩!十個宇宙年後少帝正式登基,改拜廷邦為龍駝帝國,少帝成為龍駝大帝,他說龍駝是帝君和帝后為他改的名字,在拜廷邦語意指統一宇宙的神。由他登位的那一刻,宇宙的噩夢開始了。」

    我聽得脊背寒浸浸的,問道:「他是怎樣的一個生物?」

    普林野道:「我沒法給你一個簡單的答案,直至今天,我仍沒法掌握他的深淺,只從他的戰績讓你明白他是如何可怕。」

    我心中暗歎,漠壁和秀麗的確成功了,培育出最超卓也是最令人驚懼的生物,連拜廷邦人都吃不消。不解道:「我真的不明白,漠壁和秀麗的本意,不是要培育出拜廷邦人和阿米佩斯人的混合異種嗎,目的是要合併兩國而龍駝則是兩國的人最能接受的一統者,為何天象城會被連根拔起呢?」

    普林野道:「如果他打開始立即攻打阿米佩斯王國,我們都會竭力反對,可是他第一個軍事行動,是偷襲魔洞部人一個魔洞基地,且一戰功成,殲滅逾五百艘魔艦,這是自和魔洞部開戰的數千萬年來,從未有過的輝煌戰績,令我們深信不疑帝君和帝后的超級生命體計劃成功了,只有龍駝能領導我們踏上勝利的大道,也使他的聲譽攀上前所未有的高峰。我們展開徵服魔洞部人的大業,龍駝威勢日盛,乘機鞏固勢力,提拔盲目效忠他的將領。在戰場上他是戰無不勝的,戰神再不是上參無念,他才是真正的戰神。他似能預知透視敵人的戰術,在他的指揮下,我們的戰力以倍計提升。而最令人難以理解的,是他能洞悉魔洞部人的軍力佈置,每一著都命中敵人的要害,令魔洞部人無力反擊,聲勢每下愈況。在六十萬年前,他忽然放過魔洞部人,改向阿米佩斯王國動武。」

    我聽得心冒寒氣,忍不住問道:「上參無念和他正面交鋒過嗎?」

    普林野道:「那就是著名的尊野星河之戰,龍駝象未卜先知似的,在河系核心處布下伏兵,當上參無念親率大軍從魔洞鑽出來,奔襲我們的星河基地時,被我們攔腰截擊,殺得魔洞部人倉皇退走,自此上參無念躲在魔宮,避戰不出。當時龍駝親自出手,與上參無念短兵相接,在虛空追逐劇戰,上參無念落在下風,不過他終是了得,成功遁去。此戰令龍駝名揚宇宙,成為繼奇連克侖後被宇宙公認的第一生物。對外他成為所有生物驚懼的霸主,對內則是擁有絕對全力的獨裁者,國內再沒有人敢反對他。」

    我倒抽一口涼氣,道:「我剛接觸過他。」

    普林野立即心跳加速,駭然道:「他來了?」

    我搖頭道:「他沒有來。」

    我搖頭道:「他沒有來,可是他的神遊力卻是無遠弗屈,我剛才在天象星曾感應到他的思感能量。唉!芙紀瑤和他交過手嗎?」

    普林野道:「由天象星之役之後,到晶玉星河之戰,芙紀瑤率大軍和我們五度交鋒,都落得節節敗退,傷亡慘重。現在芙紀瑤和她僅餘的主力已退往生命星河,那是阿米佩斯王國最後一道防線,如被攻破,阿米佩斯王國勢將崩潰。我有個奇怪的感覺,龍駝對阿米佩斯人似有深仇大恨,一副不趕盡殺絕不甘心的樣子。」

    聽到芙紀瑤依然安好無恙,我頓時精神大振,同時心急如焚,恨不得立即趕往生命星河去。但仍有個重要問題不得不問清楚,道:「你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是否你的新帝君不再信任你呢?」

    普林野道:「剛好相反,是我再不信任他。不久之前,我收到一個奇怪的心靈傳感,有個熟悉的聲音向我說了幾句話。」

    我愕然道:「是誰?」

    普林野目光閃動,沉聲道:「我可肯定是帝后,在我和她之間有一套特別的心靈傳訊秘法,除她和我之外,沒有人知道,故不可能冒充。而且是不是她,我是有判別能力的。」

    我深吸一口氣,雖然在不可能存在氣體的太空裡,我仍下意識的有這個舉動,可知我的心情如何。

    普林野道:「她的傳訊很弱,可見她處於非常惡劣的狀態。她說那個並不是他們的兒子,帝君已遇害,著我到老地方找她。」

    我一震道:「龍駝竟然不是漠壁和秀麗的兒子,怎麼可能?」

    普林野道:「若是出自他們,怎會弒父殺母?幸好帝后仍倖存於世,否則永遠沒有人知道。」

    我問道:「她說的老地方,意指何處?」

    普林野道:「我本立下決心,永遠不告訴任何人,她說的老地方,指的是墮落城。收到她傳感後,我決定拋開一切到墮落城去,豈知竟瞞不過龍駝,被他調動軍團攔截,寡不敵眾下失手被擒。伏禹!我們一起到墮落城去如何?」

    我苦笑道:「我也很想去,但有更重要的事等著我,就是保住阿米佩斯人的最後防線。讓我送你一程,途上再研究保持聯絡的方法。龍駝說不定正在來此的途中,我們必須立即走。」說這番話時,我的腦海活躍起來,隱然間,我掌握到龍駝的真正身份。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這是《孫子兵法》裡精到的心得,也是百試不爽的硬道理。龍駝大帝正是能把這個兵法要略發展至淋漓盡致的新戰神,故能成為第二個奇連克侖,甚至猶有過之。

    從這一點,我聯想到天魔。事實上,我一直沒有深思天魔的問題,到普林野透露秀麗傳給他的訊息,龍駝不單弒父殺母,且根本不是漠壁和秀麗的兒子,我才恍然驚覺過來,如夢之初醒。

    天魔為何直踩上涅尼迦南殿?為的該是奪取生命金環。

    當時涅尼迦南面對的情況,就應是歌天和我們在塵海遇到的情況,唯一的反擊方法,就是點燃自身,壯烈犧牲,來個同歸於盡。涅尼迦南深悉宇宙能量和空間的結構,雖沒法殺死天魔,卻能困住他,同時擲走生命金環,讓被囚的天魔永遠得不到它。豈知天魔竟神通廣大至能把力量以神遊的方式寄附於生命金環上,還使金環變成涅尼迦南之星,從而以邪星為中心,展開長達八億年的脫困大計。

    我雖然仍弄不清楚桑白水和天魔的關係,但可肯定的是兩方面一直有密切的聯繫,在天魔的指示下,桑白水以近似龍駝的方式,化身為阿米佩斯人,一直忠心不二的為天魔奔走出力,部署天魔回歸宇宙。

    「運籌帷幄,決勝於千里之外」,是對天魔最適當的寫照。當奇連克侖稱帝,統一宇宙最強大的三個部落,又翻轉宇宙的去搜尋地母,到後來遇弒,三國分裂,互相征伐,天魔一直默默在旁鷹瞵狼視,於暗處窺伺,等待最佳時機的出現。沒有生物曉得天魔一旦出世,宇宙將大禍臨頭。

    天魔雖侷處於一隅之地,但他卻能神遊宇宙,無所不知,就像現在的龍駝大帝。所以桑白水一聽秀麗到了墮落城,立即曉得她為的是生命金環,以培育她和漠壁的超級生命體。

    天魔更清楚我和大帝號的關係,故千方百計誘我到黑空去,因為只有大帝號才力能進入黑核,讓他有機會引爆生命金環,開啟黑空。

    從涅尼迦南之星被蝠賊掠奪,到墮落城的虛擬遊戲,采采從虛擬走向現實,墮落城外空的爭奪戰,邪星落入秀麗之手,我不得不追往黑空,沒有一件事是偶然的,一切盡在天魔的算計裡。龍駝在這場席捲宇宙的鬥爭中,表現出來的正是同一風範,主動權全掌握在他的手上。

    生命金環的爆炸,等於一個微型的宇宙初開,靜態沌子分裂為三層次空間,同時一個微型的宇宙蛋誕生了,其精元由唯一的知情者得之,被苦候了八億年的天魔劫奪。

    那時候我們還樂觀的認為天魔在失去一切能量後,只能付託在桑白水身上,隨桑白水遠遁而去,一時難以為惡。

    我們太低估天魔了!他的目標就是漠壁和秀麗的超級生命體兒子,當金環釋放生命能量的一刻,天魔以精元的方式,讓秀麗接受他,成為他的母體。漠壁和秀麗生出來的再不是他們的兒子,而是宇宙有史以來最可怕的邪惡生物。涅尼迦南正因曉得他對宇宙的威脅禍害,故不惜犧牲自己囚禁他。

    殺害拜廷邦首席長老的兇手,肯定是桑白水,正因他察覺到龍駝深心處的邪惡本性,故慘遭毒手。

    龍駝對阿米佩斯的仇恨,來自被涅尼迦南囚禁八億年之辱。

    天魔是龍駝,龍駝是天魔。原本無影無形,活動能力有限的天魔,終於成功取得超卓的載體,成為無人能制的可怕生物。

    樹王的黑空預言應驗了,宇宙正出現天翻地覆的改變。龍駝最終的目標是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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