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記 第六卷 神禽之林 第二章 巫蠱奇術
    第二輪的比試只有三十場,分兩次比完,每次比十五場,五位長老沒人負責三場比試的勝負判定。除了五位長老、比試場內的十五位弟子還有一些知客弟子之外,旁人都被安排去搜尋阿成了。

    其實對於明聖山來說,阿成的失蹤他們並不在意,而在意的是阿成為什麼會失蹤,這是他們必須查出來的事情。因此明聖山動用了大量的人手,從賞濤閣開始查起,甚至用上了極其珍貴的追蹤奇蟲——騾蜉蟲。騾蜉蟲是長於不周山的奇蟲,善於辨味追蹤,上古時期高手追蹤別人多用此蟲。騾蜉蟲本就甚少,即便是在當年的產地不周山也很少能遇到,因此只有高手才能擁有這奇蟲。後來因為火神和水神大戰,毀掉了不周山,這種蟲子也便隨之湮滅。若非有人送給靈山十巫幾隻騾蜉蟲,求他們想辦法讓騾蜉蟲繁衍下去,只怕這種上古奇蟲早就滅絕了。靈山十巫雖然研究出了騾蜉蟲的培育方法,但因其本身就極少繁衍後代,所以數量一直都不多。當年的「七彩雲天」是各部族之外最大的勢力,靈山十巫因為巫咸國的事情要求助於「七彩雲天」,便把培育騾蜉蟲的秘法送給帝俊。經過幾萬年的時間,當今世間也只有巫咸國和明聖山還有少量的騾蜉蟲存在,別的人別說是擁有,恐怕連騾蜉蟲的名字都沒有聽說過。

    可帶著騾蜉蟲搜尋阿成的人萬萬沒有想到,騾蜉蟲嗅了阿成的氣味之後從賞濤閣飛出,停留在阿成昨夜失蹤的地方便不再往外飛了,而是繞著原地打轉。白民是負責此次搜尋的弟子,他生於上古時期,對於騾蜉蟲的奇能最瞭解不過,以前用其追蹤,除非遇到極其厲害的高手能抹去一切經過的痕跡,幾乎沒有騾蜉蟲追蹤不到的。他看著打轉的騾蜉蟲,沉吟片刻,也想不出什麼好法子,於是讓其它弟子繼續在空中和山下搜尋,自己則前去將此事稟報給父親帝鴻。

    在明聖山眾多門人弟子搜尋阿成的時候,天地閣廣場上十五個「光明世界」中的比試正如火如荼的進行著。除了分在第十八組的舞輕羅之外,美桑仙子、飛雲、紅孩兒和藍孩兒,還有烽火原來的火妖月和雨木木都是在前十五組,第一撥參加比試。大家都知道這輪比試中遇到的對手比昨日的對手要強一些,因此互相叮囑要小心應付。

    美桑仙子昨日遇到的虎熏實力很弱,她輕鬆勝出,今天遇到的對手是個瘦小乾枯的老頭。那老頭個子比美桑仙子矮了半頭,瘦的皮包骨頭,頭上的白髮幾乎掉光,只稀稀拉拉長著幾縷,露出滿是皺紋的頭皮。他身穿一件髒兮兮的深藍色袍子,腰間纏著幾條麻繩,麻繩上掛著十幾個拳頭大的竹簍,站在美桑仙子的對面,佝僂著腰不停的咳嗽,顫巍巍的樣子似乎連站著都很困難。

    雖然對手看起來會隨時倒下去,可美桑仙子一點也不敢大意,要知道越是不起眼的人物,很有可能越是有了不起的修為。這個不停咳嗽的老頭能闖過第一輪比試,就一定有他的過人之處。

    美桑仙子施了一禮,道:「你叫巫塚,是巫咸國人?」美桑本就比一般女子灑脫,更因她乃樹魄,不太喜歡用人類的種種文縐縐的言語,說話直截了當。

    那老頭點點頭,咳了半天才有氣無力的說道:「老朽正是巫塚,請美桑仙子多多指教。」

    美桑笑道:「我未必強得過你,可指教不了,一會比試我們各盡全力便是。」

    「噹!」一聲悠遠的鐘聲響起,站在兩人十幾丈外作為照應者的明聖山弟子宣佈比試開始。

    美桑看著對方顫巍巍的樣子,不好意思率先出手,便暗運真氣,準備隨時祭出「寂滅神鍾」防禦。在幽都山之時,她曾見過黃衣老人用「寂滅神鍾」的攻擊術與土神的「怪鼓」對壘,不過她還不知道黃衣老人運使「寂滅神鍾」的法訣是什麼,她從水晶宮中學到的更多的是用神鍾來防守的法訣,攻擊的法訣威力都不大。

    見美桑仙子不出手,巫塚也沒出手,而是慢慢坐了下來,一邊咳嗽一邊慢悠悠說道:「唉……我都這把老骨頭了,咳……還被派來參加比試……」說話中間,他從腰間一個竹簍中拿出一個黑紅色的小麵餅,在手中摸了幾下,放在口中咀嚼起來。

    美桑仙子心中奇怪,暗想這老頭究竟是怎麼回事,開始比試了居然還有心情坐下來吃麵餅。

    巫塚邊吃邊向美桑仙子說道:「這個餅可來之不易呢,咳……是……是用大苦山的牛傷草磨成粉,與半石山的多鯩魚的眼睛攪在一起,咳咳……然後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亂倫生出的小孩死後的頭骨,把牛傷草粉和多鯩魚眼放在其中,用黑狗的腦漿和血和起來,這才做成這個餅……味道還不錯,你要不要嘗嘗?」說著把手中僅剩的一口小麵餅向美桑遞過來,臉皮動了動,像是笑也像是哭,露出一口殘缺不全的焦黃牙齒。

    這是巫塚對敵時慣用的方法,自己吃著這麼噁心的東西,對方從心理上就會有些害怕。可他還真不知道美桑仙子是木魄,對於她來說,什麼魚眼、小孩頭骨、腦漿和狗血都沒什麼大不了,她微微皺了皺眉頭,是因為那個巫塚看起來形貌猥瑣,讓她有些不舒服罷了。

    巫塚見美桑仙子露出厭惡的表情,以為把她嚇住了,陰森森的笑著,把那半個麵餅全吞了下去,說道:「剛吃了東西,再休息一下,我們就可以開始比試了。」說著緩緩盤起腿來,擺了個奇異的手勢,閉上了眼睛,像是睡著一般。

    美桑仙子既然打定主意不先出手攻擊,也便坐了下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巫塚,等著他休息完比試,心中一邊想著,這老頭真是古怪,在比試場中還又吃又睡。忽然她覺得身周有些異樣,急忙舉目四顧,只見天空眨眼間變得昏暗起來,又透出一絲詭異的血紅色。砰砰的輕響自遠及近,彷彿有什麼東西在地下穿行,震得地面有些晃動。

    美桑仙子回頭去看巫塚,只見他不知何時已經飛到了很遠的地方,身周罩著一個圓形光罩,他則端坐在光罩內的地上,用火石不停的打火,試圖點亮放在地上的一盞尺許高的油燈。美桑仙子這才知道,不知不覺間巫塚已經施展了他的巫術。

    美桑仙子以前從來沒有見過巫術,也沒有聽別人提起過各種各樣的巫術究竟有何神奇之處,因此實在不知道巫塚剛才是怎麼施展巫術的,更不知道巫塚施展了什麼巫術。

    巫術的出現遠早於道術和法術,甚至可以說道術和法術的衍變源於最初的巫術。傳說巫術出現在最早的三皇統治時期,那時的巫術中包括了祝禱術、煉丹術、占星術、辟邪術、召喚術、毒蠱術等等千奇百怪的門類,在後來的發展中漸漸分離開來。原始巫術中的一部分經過後世軒轅皇帝、西王母等一代高人改良整理,與土族、金族、水族本身的土屬、金屬、水屬法術融合,又借鑒了木屬和火屬的功法,演變成後來的道術,也就是當今大陸上大多數修真者修煉的術法,有了道術的根基,便能使用原始巫術中的另一些術法,可以幻化自身、可以翻江倒海、可以上天入地,這便是法術;而原始巫術中的另一部分,如毒蠱術、祝禱術、占星術、召喚術等術法在當年巫咸國的開國始祖巫咸的改良下,摒棄了一些術法,變成了後來的巫術,也便是現在巫咸國的巫師們使用的巫術。當然,因為道術、法術和巫術本是同源,因此三者之間總有一些相通的東西,只是各自的側重點不同而已,如道家的相星術和巫術中的占星術就是異曲同工。

    然而,在上古時期,使用巫術的人並不很多,真正為人們廣為修煉的則是分屬五行的五種功法。金、木、水、火、土五種功法的起源並不很確切,有人說是盤古大神流傳下來的,有人說這是三皇的功勞,也有人說在三皇之前這些功法就已經存在,是由開天闢地之前便存在於混沌世界之中的五個屬性的精靈傳授給後人的。然而不管其起源是什麼,這五種功法的基本準則便是利用自然界中廣泛存在的五行屬性的靈力,吸收轉化為人體內的真氣,從而極大的提高人本身的能力。大多數人的體質都只有一種屬性,但也有極少數的人本身兼有多種五行屬性,更有幾個別的人的身體屬於五行屬性平衡的類型,可那是萬中無一難得一見的。比如祝余、姜姝等流火國人就是天生的火屬性身體,修煉火屬真氣自是事半功倍。黃衣老人雖屬禽類黃鳥族,但與刀楓一樣,都是極其少見的蘊含五行屬性的身體。上古時期的五行屬性的功法本來最注重的是對自身力量的提高,但後來也吸收了巫術中一些借助外力的法子,於是便有了馭獸術、封印術、五行法術等類似於道家法術的東西。

    巫術在遠古時期算是一個大支,到如今只有在巫咸國和幾個荒山野族中才有留存,在別的國家幾乎湮滅了。巫咸國的開國始祖巫咸被人尊稱為巫神,其巫術之強之奇可見一斑,後代雖然沒有人再趕上他當年的修為,可巫術不同於道術法術,它對於修煉者的要求並不苛刻,修煉起來也遠沒有修真那麼艱難,因為如今的巫術最重要的是要背誦紛繁複雜的咒語、記住各種各樣的巫術步驟,當然如果有修真的根底的話,施展出來的巫術自然會強一些。巫術有白巫術和黑巫術兩大類,白巫術用來祝吉祈福,而黑巫術則用來對敵害人。巫術神秘莫測卻又威力非凡,因此巫咸國這麼一個東疆小國幾乎沒人敢去侵佔。傳說在萬餘年前,有一次巫咸國南端的姑射國國主突然派兵去攻打巫咸國,當時巫咸國的國主命國內最有實力的幾十個巫師去解決這件事情,那些巫師殺了二十一個精壯的青年男子,取了內臟做成一個大餅,作為給魔鬼的供奉,又一齊施展巫力,終於召喚來一個惡魔,把侵入巫咸國的姑射國大軍殺得血流成河。這些巫師還又千方百計搜集到姑射國國主的頭髮,編成一個小人,對其唸咒,使那國主一夕暴斃。從那以後,別國都知道了巫咸國的厲害,沒人敢再去侵犯。巫咸國雖然勝了對手,可那些作法的巫師最終也都成為惡魔的祭品,被惡魔吞噬。

    方才巫塚便是用了一個與當年對付姑射國類似的巫術,他吞下那個麵餅,便是要貢獻一部分自身精血,召喚未知世界的魔鬼前來助他戰鬥。

    美桑仙子感覺腳下震動,似乎有什麼東西要破土而出,急忙飛身而起,祭出「寂滅神鍾」護住全身。她剛離開地面,耳中便聽到地面一聲大響,一團紅色的影子沖天而起向她襲來。

    美桑仙子還沒看清楚那團紅影是什麼,突然覺得自己的身形突然頓住,幾聲嘎嘎怪笑響起在耳畔。她扭頭一看,一個長著四隻手臂的血紅色惡魔正攔手抱住美桑仙子身周的「寂滅神鍾」。

    美桑仙子看到那四手惡魔渾身血色,毛茸茸的頭上生著兩支大角,一雙碧色眼睛大如銅鈴,翻天的鼻子中絲絲噴著血氣,血盆大口中尖利的牙齒根根聳立。她見到四手惡魔如此醜惡模樣,心中一陣厭煩,但也對剛才這惡魔的驚人速度感到驚訝。

    那惡魔四臂使力,似乎想要把「寂滅神鍾」給箍斷,可神鍾乃是上古奇物,怎會被箍斷。惡魔見無論自己怎麼使力,神鍾都紋絲不動,便一發狠,將神鍾舉過頭頂,用力向地上擲去。美桑仙子身在神鍾之內,也被擲向地面,她也暗暗心驚,那惡魔力道也真大,這一擲之力比自己全力的攻擊也相差不是很多了。

    神鍾護著美桑仙子迅捷無倫地向地面飛去,美桑仙子的手向地上一指,「天音錘」呼嘯而出,轟的一聲砸在地上,在地面上轟出一個大坑,強勁的力道激起巨大的氣浪,緩住了神鍾下落的速度。

    那神鍾剛剛停住,突然又被四手惡魔舉起,高高的托在空中,接著又全力向地上擲去。剛才四手惡魔來得太快,美桑仙子甚至沒有機會收回剛才攻出的「天音錘」。這次沒有了「天音錘」的緩衝,撞在地上一定很是難受。她忽然想起一法,雙手間潛運真氣,手中掐了個法訣,地面之上霎時間拱出無數籐蔓來。氣勢極大的神鍾撞在籐蔓上,雖然損毀了不少籐蔓,但終究還是被緩去了速度,慢慢停了下來。這次美桑仙子可學乖了,知道那四手惡魔馬上又要乘隙而來,於是雙手一合,那密密麻麻的籐蔓立即合攏,層層疊疊遮去了美桑仙子的蹤跡。

    四手惡魔見美桑仙子消失在無數的籐蔓之中,怪叫一聲,也向著籐蔓飛來。

    美桑仙子本是木魄,在這些籐蔓之中自是如魚得水,而四手惡魔飛來之後,卻在瞬間就迷失在籐蔓林中,它發狂一般的大吼,四隻大手不停的拔起地上的籐蔓枝條,四處亂扔。

    四手惡魔在籐蔓林中亂闖,美桑仙子卻早已飛了出來收起方才不及收回的「天音錘」,她雖然不知道巫塚是通過什麼辦法招來這麼個魔鬼,但也曉得打敗召喚者巫塚才是制勝之道。她一出了籐蔓林,就急速向遠處的巫塚飛去。

    巫塚依舊端坐在光罩之中,手中兩個火石「喀嚓卡嚓」響個不停,碰撞出星星點點的火花。

    美桑仙子十分驚訝,暗想這巫塚不知道又搞什麼鬼,明明知道自己馬上就要攻過去,居然仍舊是一心一意的點他面前那盞油燈。不過,她雖是驚訝,身形動作卻絲毫沒有慢下來,她右手向前一指,「天音錘」挾著無比的氣勢自她指尖飛出,呼嘯著衝向巫塚。美桑仙子此時功力已經比祝余還要高上一籌,「天音錘」又是上古寶物,雖然美桑仙子還未能發揮它全部的威力,但這般轟出去,那力道也是十分巨大的。

    眼看著「天音錘」離巫塚越來越近,可巫塚依然神色如常。美桑心裡知道,自己這一擊雖未盡全力,可即便是黃衣老人那等修為,如果站著不動受「天音錘」一擊,只怕也是要受些傷的,可為何巫塚就如此托大呢。

    美桑仙子心中還未想完,突然感覺氣息一窒,一股奇熱無比的氣浪迎面而至,那熱度竟絲毫不亞於當日在不死國荒谷中自地底噴出的岩漿火石。木魄最怕的便是火,她來不及細想,急忙向旁邊閃去。轟的一聲大響,似乎是「天音錘」擊中了什麼東西。待穩住身形回頭看時,見一個渾身冒火的怪獸正惡狠狠地盯著自己,而「天音錘」則被那怪獸抓在爪中。

    那怪獸有常人四個那麼高,頭生尖角,背插雙翅,面目猙獰。

    原來方才巫塚招出四手惡魔不過是為了拖延時間,趁著四手惡魔與美桑仙子爭鬥之時,點燃「喚獸靈燈」,召喚出一個噴火怪獸,克制木屬性的美桑仙子。

    巫術中的召喚術是個十分神奇的術法,施法的巫師發現通過特定的咒語和特定的步驟能夠召喚出惡魔或者怪獸,可他們卻從來都不知道這些惡魔和怪獸是從哪裡來的。

    方才召喚出的四手惡魔巫塚也不識得,旁人更是不知惡魔來歷。而後來召喚出的噴火怪獸,比試場外觀戰的人中認識的倒還有幾人,因為這個怪獸名叫「炙陽獸」,是火陸之上令丘山中的怪獸。

    令丘山與天櫃山在火陸上南北對立,天櫃山中有火眼,是九鳳和強良的修煉之地,而令丘山則是以風火怪獸聞名。不過,這些也幾乎只有火陸上的人才知道,旁人頂多知道天櫃山火眼而已,便是黃衣老人,也只知火陸上有兩個神人居住,卻也不知那是九鳳和強良。令丘山山嶺多居火屬怪獸怪鳥,而山嶺南邊有個大山谷,谷中常有大風刮出,谷中多住著善於造風的怪獸怪鳥。

    炙陽獸就是令丘山山嶺上的火獸,雖然不是令丘山火獸中最厲害的,可它控制火的能力絕對強過當今大陸的所有火真。而炙陽獸的皮堅肉厚和暴躁脾氣也是火陸上聞名遐爾的。

    美桑仙子見炙陽獸渾身冒著騰騰火焰,氣勢洶洶,作勢欲撲。她對火的恐懼是與生俱來的,她暫時想不出什麼好方法與炙陽獸爭鬥,於是手中引了個法訣,要將「天音錘」收回來。那炙陽獸力道也真大,竟然緊緊抓住「天音錘」不肯放開。美桑仙子的真氣隨著法訣的引動而飛快溢出,對「天音錘」的牽動之力也越發巨大,半晌之後終於能夠奪回「天音錘」。

    美桑仙子正要再次祭出「天音錘」襲擊炙陽獸,卻驚奇的發現炙陽獸的騰騰殺氣慢慢消斂,方纔還惡狠狠的眼神此時卻變得溫順了許多,友善的看著美桑仙子,嘴中嗚嗚叫了兩聲。

    這下不只美桑仙子吃驚了,連不遠處的巫塚也大吃一驚,以前他召喚出炙陽獸之後,這怪獸的火爆脾氣至今仍讓他心有餘悸,沒曾想面對美桑仙子時居然十分馴服。

    美桑仙子哪肯放過這良機,伸手抓起幾根地上的籐蔓,在自己用木遁隱身的剎那,把那些籐蔓幻化成自己的樣子。她將化身留在原地,而本體則迅速向巫塚飛去。

    巫塚本身功力並不深厚,只是各種巫術神妙。他剛才見美桑仙子抓起幾根籐蔓,緊接著眼前一花,覺得似乎哪兒發生了變化,揉了揉眼睛卻也看不出什麼來。不過,他的對敵經驗終究也還是十分豐富,知道美桑仙子立刻就要攻來,急忙伸手到腰間的一個竹簍中,抓住幾個東西扔了出去。

    美桑仙子隱身飛近巫塚,突見幾點寒星迎面而來,掌中真氣向前揮出,凌厲的掌風擊散寒星,接著飛出「天音錘」去攻擊巫塚身周的防護光罩。

    脆響聲中,防護光罩被「天音錘」一擊而碎,美桑仙子心中大喜,正要上前擒住巫塚,突然感覺護身的「寂滅神鍾」生生頓住,耳中聽到「丁丁丁丁」幾聲輕響。轉頭一看,只見那四手惡魔不知何時已經衝出籐蔓林,又在空中箍住了「寂滅神鍾」,而且美桑仙子還看到在神鍾之外還叮著五六個色彩斑斕的圓形小蟲,回想剛才迎面而來的幾點寒星,料知便是這些斑斕小蟲,心想這些蟲子定是劇毒無比,幸好有神鍾護體,否則自己一時大意說不定已經著了道。

    四手惡魔故技重施,又狠命將神鍾向著地面拋去。美桑仙子又施前法,用籐蔓將神鍾托住,抬頭向空中看去,見炙陽獸大吼一聲,噴出重重烈焰,與四手惡魔鬥在一起。本來美桑仙子還準備將那惡魔引入林中,再在地上插下「三才令旗」布下旗門陣困住惡魔,驚見炙陽獸攻擊四手惡魔,心中歡喜,卻也莫名其妙。

    美桑再次沖天而起,在呼嘯的「天音錘」指引下,向著巫塚攻去,才飛到半空之中,耳中聽得巫塚咳嗽兩聲,幽幽說道:「火獸反助敵手,我是沒有勝的希望了,我敗了。」

    美桑仙子頓住身形,見巫塚神情蕭索,便笑吟吟的說道:「閣下巫術果然神妙,若非這怪獸臨陣倒戈,誰勝誰負還難說呢。」

    巫塚搖搖頭,招手收回叮在「寂滅神鍾」上的蠱蟲,放入腰間竹簍中。接著輕輕吹熄面前的油燈,炙陽獸怪叫幾聲也便消失無蹤,巫塚又將油燈放入腰間竹簍之內。最後他歎息一聲,突然吐出一口鮮血,噴到四手惡魔身上,那惡魔哈哈狂笑,身形扭曲片刻也不見了蹤跡。

    這一場是美桑仙子勝了,當她出了「光明世界」之後,見欽風早就等在外面,一見她出來就著急的問道:「美桑妹子,剛才那個炙陽獸為什麼沒有攻擊你呀?」

    美桑仙子微笑道:「呵呵,大哥你可是無所不知無所不曉,你倒是說說看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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