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記 第五卷 鬼莽大澤 第八章 烽火紅塵
    欽風得意的揚起頭,說道:「想不到呀想不到。」

    雨木木繼續說道:「我和師姐奉師命到這裡來,剛進鬼莽澤沒多久,就被一些奇形怪狀的巨花困住。那些巨花很恐怖的,看樣子連人都吃得了。我和師姐為了自保只好出手攻擊巨花,誰曉得這位莞荷仙子突然就出現了,說我們擅闖她的領地還欺負她門下弟子,然後就辟辟乓乓打起來了。」

    刀楓向火妖月看去,火妖月點了點頭。

    莞荷喝道:「這裡本就是本仙子的地方,你擅闖進來就是不對!但是闖進來倒也罷了,居然對我的弟子大打出手,她們修為遠比不上你二人,甚至連人形都未修成,怎會是你等敵手?若不是本現在來得及時,只怕我那些弟子早就被殺了!」

    雨木木笑嘻嘻的說道:「我們第一次來這鬼莽澤,又怎會知道這裡是你的領地?再者,在這危機重重的沼澤中遇到那麼多食人巨花來攻擊,我們又怎能不還手?」

    火妖月只說了一句「正是如此!」便又閉口不言。

    冷紫晶插話道:「我還以為是什麼了不起的大事呢,原來都是誤會一場。算了算了,反正誰也沒有吃虧,便罷手言和吧,我們也好趕緊趕路。」

    莞荷估量此時雙方力量,自己一人要對付十餘人,沒有絲毫勝算,便冷冷說道:「念你們初來鬼莽澤,本仙子也便不再計較。」接著手指向前一指,空中現出一朵巨大的花朵,每個花瓣都有幾尺長,黃花瓣紅花蕊,她說道:「但以後你們要記住,在鬼莽澤中只要看到此花,那麼前面的幻陣便是本仙子的領地,千萬莫要再闖進來!」說完之後,衣袖一拂,無數細小的花朵憑空出現胡亂飛舞,待花朵散盡時,莞荷已經不知去向。

    雨木木吐吐舌頭,說道:「好大的架子,不讓去便不去,誰還稀罕去嗎?」然後向刀楓說道:「你們是誰呀?」

    刀楓把眾人都介紹了一下。雨木木笑道:「很高興認識你們!祝余你真是火神宮弟子?火神宮在我們烽火原上也很有名的,很多人都知道。」

    祝余微微一笑,說道:「我是火神宮的。以前聽欽風說過,從烽火原到這裡來要走很長時間,你們用了多久才飛到這裡?」

    雨木木說道:「聽師父說,如果飛來的話,起碼要飛個百八十年的。但我和師姐是通過師門的傳送陣法來的,也就眨眼間的功夫……」

    話剛說了一半,就被火妖月打斷:「師妹!你說的太多了!」

    雨木木似乎也覺得自己不該說這些,便不再說這件事情,而是說道:「好吧,我們趕緊去明聖山吧!晚了就誤了大事了!你們要找的乘黃就在明聖山上。」她從懷中拿出一個小小的圓盤,低頭看了看,指著一個方向道:「就在那邊,不太遠了。」

    於是大家就都跟著雨木木和火妖月而行。

    紅孩兒對雨木木手上拿著的圓盤很好奇,便跟上去詢問。雨木木解釋道:「這個圓盤名為『紅塵羅盤』,盤中的七彩針所指的方向就是明聖山,離得越近,針上的光彩就越亮。」

    紅孩兒又追問道:「為什麼七彩針會指著明聖山呢?」

    雨木木答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反正師父給我的時候就是這麼說的,應該錯不了。」

    一路走過的地方仍舊是濃霧瀰漫,時而會有一些奇形怪狀的鳥獸閃現。舞輕羅看了一陣,突然心中一動,想起自己當日未進入紅塵殿之前從被困在一個山洞中,洞裡有一些古怪的鳥獸蟲魚樣子的金屬器皿,其中有一些便跟這鬼莽澤中的鳥獸相似。如此看來,鬼莽澤跟七彩雲天是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

    不一會兒,雨木木手中的「紅塵羅盤」中的七彩針突然亮了許多,雨木木高興道:「到了!我們已經進了明聖山的範圍。」

    話音剛落,眾人都覺得眼前一亮,一路行來滿眼的陰霾迷霧剎那間都消失無蹤,呈現在眼前的是一座祥雲繚繞的巍峨山峰。腳下一條寬敞的大路通向山中。

    兩道金光一閃,兩個人影出現在眾人面前。眾人看去,只見那兩人身材極是魁梧,頭戴金盔身穿金甲,每人手中提著兩把金色的大錘。其中一人喝道:「你們是什麼人?!」

    雨木木向前走了兩步,遞給金甲戰士一封書柬,說道:「兩位金甲大哥,我和師姐奉師命到此,後邊那幾位是我們的朋友。」

    那金甲戰士看了一眼書柬,便又遞還給雨木木,揚手向山內打出一道金色的光芒,接著閃身讓到一旁,躬身說道:「幾位請進,大典明日開始。」

    雨木木行禮謝過金甲戰士,返身拉起火妖月的手,招呼著刀楓等人往山內行去,一邊說道:「還好來得早,要是跟那個莞荷打到明日,誤了明聖山的大典,那可就慘了。」

    剛踏上大路,眾人周圍突然出現一個青年男子,那人笑瞇瞇的說道:「歡迎各位來到明聖山,我是知客弟子,名叫翰墨,現在我先帶各位去見枯骨上人。」

    刀楓等人對望一眼,人人都是滿眼駭異,心道:「剛才見到的金甲戰士和這個知客弟子都是突然現身,看起來是有瞬間挪移的本領。連守衛和接待客人的弟子都有如此修為,這明聖山的實力也太恐怖了吧。」

    翰墨一邊走一邊跟雨木木在聊天,大致是問一些烽火原的風土人情之類的瑣事。雨木木十分健談,跟翰墨熱火朝天的聊了起來,而火妖月則一言不發。

    美桑仙子、飛雲等人則舉目四顧,欣賞四周美景。阿成性喜遊歷,到了陌生的地方總是十分高興,紅孩兒和藍孩兒都是小孩心性,看到濃霧緊鎖的沼澤深處有如此漂亮之所在,也是興奮的看來看去。這明聖山並不甚高,但卻十分巍峨,仰頭望去有如插入雲霄。山腰處七彩祥雲隨著微風此舒彼展,甚是美麗。舞輕羅心中奇道,上次自己帶著刀楓去千秋林,就從鬼莽澤上空經過,怎就沒見到有這麼大一座山峰呢?

    刀楓也跟祝余等人商量起此行的目的。刀楓不願讓翰墨聽到自己等人的談話,於是傳音說道:「小余,如果雨木木所言不假,那麼神獸乘黃就在這明聖山中。單看守衛和知客弟子的修為,我想沒什麼人能來這裡傷害乘黃。旱神前輩讓我們來調查的另外一件事情,如今看來也有些眉目了,當年神秘失蹤的七彩雲天,怕是舉派遷徙,搬到了這裡。」

    祝余傳音答道:「不錯,但七彩雲天為什麼會到這裡,我們還是要調查清楚的。不知旱神前輩為何讓我們來調查此事,如果七彩雲天真的就在這裡的話,正如欽風所說,只怕天底下沒人敢來這裡撒野擒走乘黃。」

    刀楓點點頭,道:「如果真這麼簡單的話,前輩也不會讓我們來此了。剛才那知客弟子翰墨說明日有什麼大典,看樣子雨木木和火妖月兩人便是趕來參加大典的。」

    祝余說道:「一會見到枯骨上人就知道了。……看來天地之大真不是我們以往能想像的,天地之間不知潛伏著多少默默無聞的前輩高人或者修真門派。若不是親眼看到,你我怎能相信鬼莽澤中居然有這樣一個門派,連知客弟子的修為都比得上外界一個門派的掌門呢?」

    刀楓應道:「唉,可不是嘛!在沒有經歷過這些事情之前,在我的眼裡,你的修為已經算得上是天下第一了,而我自己的修為也還算不賴。可如今,你看看,就在這鬼莽澤中,隨隨便便碰到的幾個人,修為都在我之上,那花魂莞荷的功力甚至高過了你……」

    眾人迤邐向山上而去,那翰墨也不著急,盡領著眾人徒步走了上去。直過了個把時辰,眾人才走到山腰。再轉過一個急彎,大家看到一座精緻的院子座落在前。那院子雖有不少房屋,但大都小巧玲瓏。院門之前有片幾十丈寬的空地,有幾個奇裝異服的人在空地上盤腿打坐。

    翰墨帶著眾人穿過院門向裡走去,說道:「這裡是枯骨上人的潛修之地,本來極少人來,但因明日大典,近來不少客人來此拜訪上人。」

    再往裡走,穿過幾個拱門,拐了兩拐,便又出了院落的後門,繼續前行。翰墨解釋道:「上人此刻不在這裡,就在前邊不遠處。」說著指了指前方一個山坳,繼續說道:「在各位來此之前,剛好有位故人來訪。」

    刀楓等人點點頭,跟著翰墨繼續前行。

    再轉過一個彎子,便看到幾十級石階。眾人拾階而上,見石階上長滿青苔,看來是極少有人在此行走。

    上了石階,只見兩個白髮蒼蒼的老人面對面坐著,正目不轉睛的低頭看著一張石桌。眾人走近一看,見那石桌的桌面上像一汪清水般波光蕩漾,一金一赤兩道細小的光線在波光之中迅捷無倫的輾轉游離。兩道光線時而相碰,便發出「啵」的一聲輕響,在桌面上蕩起一圈圈漣漪。

    看著兩位老人全神貫注的樣子,誰也沒有出聲打擾。刀楓等人向兩位老人看去,見坐在左首的那人手持拂塵,仙風道骨,鶴髮童顏,身穿一件青色道袍,兩個袖口分別繡著一個寸許大的八卦圖案。而右首坐著的那人骨瘦如柴,白髮胡亂纏在頭上,身穿一件黑色道袍,手中把玩著一件玉如意。那兩人的眼裡似乎也只有在如水的桌面上輾轉的兩道光線,沒有理會到來的眾人。

    兩道光線像是兩條游龍,在汪洋中比鬥,乍分乍合,鬥得難分難解。過了半晌,那金色光線忽然停了下來,微微一顫,頓時化為兩條一模一樣的金線。這兩條金線再一晃動,又變成了四條。不一會兒,桌面上一共現出一十六條金線。黑衣老道微微一笑,說道:「原來道友煉成了『太上分神訣』,難怪剛來就要跟貧道比試。」

    「『太上分神訣』?」刀楓十分驚訝,忖道,「不知這位道長是誰,怎的也會此法術?」

    青袍老道笑道:「我就知道瞞不過道友。此門法訣是在貧道師門典籍中記載的,幾年前偶爾看到,覺得稀奇,便煉來看看了。」

    黑衣老道點點頭,繼續看著桌面。只見那十六條金線此來彼往,在赤線周圍轉來轉去,一時之間難以分清哪個才是本體。忽然,赤線抖了一抖,不見了蹤跡。十六條金線頓時失去了進攻的目標,都停了下來。

    眾人都想看看赤線該如何反擊,那青袍老道忽然拿衣袖在桌面上一拂,桌面上的水波和光線全都不見,現出了石質桌面。他笑道:「不比了不比了,貧道雖修道多年,可這好勝之心總也去不了,明知比不過道友,可剛學了新法術,總還是忍不住要來賣弄賣弄。幾位小友來了甚久,我們再比下去他們可就要不耐煩了。」

    黑衣老道說道:「道友過謙了,貴派源遠流長,各種功法咒訣都是前古奇珍,貧道可是欽佩的很呀。」接著站起身來,向刀楓祝余等人行了一禮,道:「各位前來畢山參加大典,本應到山外迎候,奈何故友來訪,無暇分身,只好讓知客弟子帶眾位前來此處。失禮之處,請多包涵。」

    眾人見他行禮,說得也十分客氣,急忙還禮。火妖月說道:「上人,晚輩和師妹奉家師之命前來。」雨木木把手上柬帖呈到黑衣老道身前。這黑衣老道正是翰墨帶眾人來見的枯骨上人。

    枯骨上人接過柬帖,說道:「兩位萬不可稱我為前輩,從貴派先祖飄渺仙子算起來,我們正是同輩。當年飄渺仙子離了紅塵殿,孤身前往烽火原,也開創出了一番事業,我們做晚輩的也是欽佩的緊呀。與兩位同來的諸位修為精深,朝氣蓬勃,可否介紹一下?」

    雨木木對眾人也不是十分瞭解,便由刀楓來介紹。

    刀楓把同來的十人一一介紹,只是隱去了冷紫晶的身份來歷,並說明自己等人初次進入鬼莽澤,無意間遇到火妖月和雨木木二人,這才到了此處。枯骨上人詫異道:「原是貴客來訪,欽風前輩和天狗都是上古時期馳名的神獸。眾位請隨我到賞濤閣中去歇息。」

    刀楓微笑謝過,又問道:「上人,這位青衣道長……」

    枯骨上人說道:「這位道長是西極呼雷島的百麟真人。也是特地趕來參加敝山明日大典的。」

    百麟真人笑著同眾人見禮,說道:「真是英雄出少年,幾位修道不久,卻已有如此修為,實在了不起!」

    刀楓等人謙遜了幾句。刀楓有心問一下百麟真人為何會使「太上分神訣」,可又覺有些冒昧,便也沒有發問,心想一會問問欽風也便知道了。

    枯骨上人說道:「去往賞濤閣先要去峰頂,可這山周有不少禁制,乃敝派前輩防外敵入侵布下的。諸位要直接上去只怕有些周折,不如讓貧道獻醜帶眾位而去如何?翰墨你去山下看是否還有人來。」

    翰墨行禮離去。百麟真人則說要明天再去看大典,今天就留在山下與枯骨上人敘舊。

    枯骨上人見刀楓等人微笑答應,便揚手撒出一片清煙似的白綃,罩在眾人身周,手中引了一個法訣,那白綃便輕飄飄飛了起來,向著山頂飛去。

    眾人向外看去,見白綃外的景物變幻不定,一會是滿天烈焰,一會是無數巨木光影,一會又是萬千急速旋轉的颶風風柱。眾人心中駭異,心想如果自己獨自衝上來的話,只怕真沒有辦法抵禦這禁制巨威。那白綃雖只薄薄一層,可無論外邊如何的狂勁湧現,眾人都沒有絲毫感覺,齊歎枯骨上人功力深厚。

    枯骨上人笑道:「並非貧道修為高深,而是因這寶物神妙,所以才不會被禁制攻破。」

    欽風說道:「早聞『七彩煙羅罩』神妙異常,乃七彩雲天奇寶,今日一見果真名不虛傳。」

    眾人這才知道此寶的名字。枯骨上人說道:「欽風前輩果真如傳聞中一般,見聞之廣,舉世無兩。此寶正是『七彩煙羅罩』,以貧道的修為地位,本沒有資格持有此寶,可終因貧道守在山下,常要帶客人上去,而山中先輩所布禁制神妙,非此寶不能保人周全,因此掌門便將此寶交由我暫用。」

    說話之間,眾人在「七彩煙羅罩」的防護之下,勢如破竹向上空飛去。身周景物仍舊變幻無窮,時而霹靂時而神雷,時而又有無數西瓜大小的冰雹四處橫飛,眾人直看得驚心動魄,心想不知是誰有這麼大法力布下如此威力巨大的禁制。

    刀楓忽然覺得十分奇怪,在山下看去這明聖山也不甚高,可為何「七彩煙羅罩」如此神速上行,過了許久還不見到達峰頂,想來方才在山下看到的山峰是幻象,並非真正的明聖山。

    又過了小半個時辰,眾人耳中驚雷之聲忽然少了,「七彩煙羅罩」已經衝過禁制,眾人只覺眼前豁然一亮,映入眼簾的是層層雲濤,在空中一輪驕陽映照下,閃著金色光芒,霎時好看。一截山峰穿雲而出,像浮在雲濤中的小島一般,遠處雲中也同樣露出幾截山峰來。

    枯骨上人指揮「七彩煙羅罩」緩緩落在峰頂,抬手收了寶物。說道:「這裡便是明聖山的峰頂了。賞濤閣就在上邊,一會就會有人來接你們。」

    眾人抬頭向上看去,只見極遠處似乎有七彩光芒閃爍,像是飄在空中的屋宇樓閣。

    紅孩兒問道:「上人,你說的可是高空的七綵樓閣?」

    枯骨上人點點頭,揚手朝天空打出一道青光。不多時,空中兩個人影急速向下飛來。飛到近處,原來是一男一女兩個少年人,兩人各自踏著一團似雲非雲的東西,穿著整潔,男的劍眉星目,女的英姿颯爽,一看便知不是尋常人物。

    那少女笑道:「有勞上人帶客人上來。」

    枯骨上人說道:「呵呵,這次來的客人可不一般,其中有狌狌王和天狗,還有一個大人族的少年。依著規矩,該帶他們到賞濤閣去。」

    少年掃了一眼眾人,見刀楓祝余舞輕羅阿成等人都年紀不大,心下歡喜,說道:「我剛還跟師妹說,別的閣中來了好些客人,熱鬧的緊,偏偏我們這賞濤閣中還是空中,可巧就來了這麼些朋友。」

    說著向枯骨上人行了一禮,朝著空中招了招手,十幾片雲團似的東西飄落下來,停在眾人身旁,跟少年和少女腳下的一樣。

    少女說道:「這是用白雲的輕靈之氣煉就的,高空不容易上去,要靠這輕靈之雲才能托住大家。你們站上去,也不必使力,它們自會帶著你們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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