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記 第四卷 大幽后土 第五章 炎帝法卷
    第五章炎帝法卷

    美桑仙子將手中玄金鼎扔了出去,那鼎不向地上落反而向急速高空飛去,頃刻不見了蹤影。

    岩漿越噴越多,空中的岩漿柱也越來越高,張三豐說道:「我們出谷去吧!」祝余和美桑仙子點頭答應,三人向著谷外飛去。

    快到谷口時,看到兩邊崖壁上鑽出許多人頭大小的蜘蛛來,一邊崖壁上的蜘蛛是白色,另一邊崖壁上的蜘蛛則是黑色,這些蜘蛛顯然是被地震所驚,從岩石中爬了出來。

    看著崖壁上密密麻麻的蜘蛛,張三豐說道:「當日老道門下弟子隨著刀楓少俠夜探此谷,曾被無數黑索白絲攻擊,我還以為是魔人布下的奇妙陣法,沒想到卻是岩石中的黑白石蛛。」

    祝余說道:「往日我也只是聽過黑白石蛛之名,卻從未見過,只知這石蛛分黑白兩種,所吐蛛絲極是堅韌,不過向來罕見,頂多也就出現幾隻而已。這裡居然有這麼多石蛛,真是奇怪。」

    不一會兒,三人已經出了谷,地震也漸漸停了下來。谷外空中立著數百人,都是崑崙國四大門派弟子。最開始來此荒谷的四大派門人並不多,後來看到魔人勢大,便各自派人回山請援兵,後來四大派派來的援兵在不死國內分別受到魔人圍攻,若不是張三豐刀楓祝余等人湊巧救下紫霄宮門人,又派弟子前去相助其餘三派被圍攻的門人,只怕此次四大派來到不死國的門人弟子要全軍覆沒了。

    小西天眾人以三空禪師為首,晶玉門眾人以義長老為首,四季谷眾人以盛木人為首,這三人看到張三豐和祝余進去半晌,帶著個女子出來,都迎了上去。

    三空禪師說道:「張真人,谷中是否發生了大事?方纔的地震是怎麼回事?谷中怎會有岩漿升天而上?破了四季谷布在上空的陣法。」

    張三豐道:「三空禪師、義長老、盛大俠,我們先離開這山谷去流火國幽都山吧,此間之事已經不是我們能應付得了的了,一切緣由老道自會解釋。」

    眾人聽張三豐說得慎重,便齊聲應允,招呼門人離開幽都山向北方進發。只見空中彩光閃動,各人駕著飛劍法寶騰空而去,張三豐等人飛在最後。

    張三豐簡略說了一下方才谷中之事,眾人都看著美桑仙子,祝余問道:「桑姐姐,這太乙玄金鼎是什麼寶物?為什麼那魔頭非要此物不可呢?」

    美桑仙子便把自己遇到八個桂樹樹魄之事說了出來,說道:「這玄金鼎是他們交給我的,但木柬上寫的十分明白,『若遇魔人,棄鼎保命』,我猜測此鼎來歷定然非同小可,不過鐵木將軍如此安排,定然有其道理。」

    祝余說道:「鐵木將軍是什麼人,怎的從沒聽說過。難道他有未卜先知的本領嗎?若非如此,又怎麼能算到你遇到魔頭之事?」

    美桑仙子說道:「這還不算最奇的,前些日子我和飛雲妹妹、輕羅妹妹落入一個深淵,見到幾個地底水晶宮,那水晶宮看起來至少有幾千年沒有人去過了,誰知那裡的主人很久以前救留下絲柬,裡邊提到我們三人名字,還提到了紅孩兒和藍孩兒,你說怪不怪?」說著把當日遇到不死神仙搭救以及被逼跳入死靈淵之事講了出來。

    盛木人說道:「傳言死靈淵有去無回,萬餘年來無數高人進去查探,卻無一人出來,想不到仙子不僅活著走了出來,還在淵底有此奇遇。不過要說未卜先知,世間極少有人能有此能耐。」

    義長老道:「當今世上,只有玲瓏大師一人有此異法,不過最多卻也僅能算出幾月之後的事情,要像水晶宮主人活著鐵木將軍那般能算出數千年甚至更多年之後的事情,這簡直是不可能的!」

    盛木人接著說道:「不錯!方才張真人說到的那個要太乙玄金鼎的魔頭,功力之深讓人毛骨悚然,世間怎會有功力如此高深之人呢?」

    三空禪師說道:「阿彌陀佛,正所謂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今日老衲才知道自己不過是井底之蛙,萬沒想到世間修為高深之人所在甚多。」

    美桑仙子說道:「糟了!我們離開之後,谷中的八巨樹怎麼辦?他們能敵得過那魔頭嗎?」

    祝余安慰道:「這些日子來魔人一直在谷中想方設法要攻破巨樹,若那魔頭真有實力攻破八巨樹,只怕早就將八位前輩全都殺了,你又怎會見到他們呢?我猜一來他無法破掉八巨樹,二來也許他要找八巨樹中的某樣東西,所以不願傷害八巨樹,方纔他用真氣將地底噴出的岩漿束住只怕就是因為如此。」

    幾人一邊飛一邊聊,但因之前眾弟子皆曾與魔人苦戰,所以幾人吩咐門人弟子不用急著趕路,累了就落地休息。

    這樣走走停停,到第三日清晨才到了幽都山。

    ※※※※

    美桑仙子費了好長時間才把這些事情說完,接著笑道:「來了幽都山,和姜姝妹子聊了半日,直到你們趕來。」

    姜姝說道:「你們這些日子都經歷了這麼多奇異的事情,真的令我十分羨慕啊。」

    舞輕羅說道:「這些事情事後說起來是奇異的經歷,可幾次生死關頭,自己身處其間,那滋味可就不好受了。」

    姜姝又說道:「你們猜那日索要太乙玄金鼎的魔頭會是誰呢?」

    眾人搖搖頭,美桑仙子說道:「這兩天我也一直在想,那個魔頭究竟是誰呢?他的修為明明已經到了功參造化的境地,只他一人恐怕便可輕易滅了許多大的修行門派,卻為何還要指揮魔人去荒谷中攻打八巨樹呢?他究竟想要幹什麼?」想了想,又搖搖頭,說道:「像他這樣的高手,所想所做已經不是我這小小木魄能體會得到的了。」

    紅孩兒說道:「你說這即將出世的后土和那魔頭相比,究竟誰的功力更高深一些呢?」

    藍孩兒接著道:「你還記得以前搭救過咱們的那位前輩嗎?以犬戎雙怪的修為,在她面前就像一個三歲的孩子對著一位修為高深的修行者一樣,功力簡直是天差地別。還有刀楓哥哥說過的黑水玄龍逃脫那夜,一個吹奏鬼簫之人,還有一個彈琴的人。黃衣前輩不是說過,吹奏鬼簫之人的功力之深,更勝昔日鬼簫主人九年路的頭領魔神嗎?而彈琴者似乎比奏鬼簫這修為又略高一點。這三人與后土、魔頭相比,究竟又是誰更厲害一些呢?」

    姜姝又說道:「可惜這些高手中沒有一個是我們陣營中的,如今我們面對強敵,只有靠自己了。」

    美桑仙子道:「不錯,如今幽都山眾人之中應當是祝余弟弟功力位列第一,可與后土比起來,只怕還是差了許多的。……此刻他和刀楓在大玄山裡邊,一定是和山內諸俠商討應對之策,可是……究竟有什麼辦法才能抵住蟄伏極久的大幽國呢?」

    旁邊幾人都默然不語,心情沉重。

    ※※※※

    大玄山內的火真正是在商討應對之策,他們知道這大玄山外的神陣是后土出世要面對的第一個阻礙,而且就己方目前的實力來看,也是對付大幽國的威力最大的陣法了。可是,上次后土從幽冥闖出,首次觸動神陣,神陣自動開啟,將后土逼回幽冥,之後神陣便不再運轉。當時玄丘老人的師門祖師見到的那代「幽都五玄」曾經說過,神陣的再次開啟,需要一個修為深湛的火真以炎龍真氣作為引子,將自己作為一把開啟神陣的鑰匙。

    因為之前誰也沒有用這種方法開啟過神陣,因此也不知道究竟這把「鑰匙」的功力要達到怎樣的修為才能順利完成任務,可惜當年的「幽都五玄」語焉不詳,而當代的「幽都五玄」也不甚了了。

    此刻,在神陣的陣眼之上,玄丘老人端坐在一個蒲團之上,旁邊圍坐著上百火真高手,這些都是以往闖入幽都山被困在此處之人,還有一些膚色極黑之人站在外圍,正是玄丘老人所收的玄丘民弟子。玄丘老人身旁還坐著兩個少年,一個是刀楓一個是祝余。

    玄丘老人說道:「方纔老夫說了說前幾日地震引起幽都通道鬆動,一股幽冥之氣直上雲霄之事,此刻眾位火真道友以及祝余刀楓兩位少俠都在此,老夫便把近些日來老夫所想說上一說。」

    祝余說道:「前輩,對付大幽國有什麼好的計策您儘管說,晚輩等定當竭力相助。」

    玄丘老人搖搖頭,說道:「老夫能有什麼好計策,只不過是這些日子以來靜坐此處,心有所想罷了。諸位火真道友,以往出於無奈各位才被困此間,此時此刻,各位留在此處也是無濟於事,老夫與五玄商量過,趁著神陣沒有開啟,你們盡快從出口出去把,五玄答應老夫不再留難各位。」

    一個身材高大的火真站了起來,看起來三十歲剛出頭的樣子,渾身肌肉虯結,似乎有使不完的勁力,他說起話來嗓門極大,「我們可不是貪生怕死之輩,到這緊要關頭,怎能偷生離去?」

    玄丘老人說道:「鐵道友,老夫不是說你們貪生怕死,方才諸位都擔心萬一功力不夠打不開神陣怎麼辦,老夫認為,既然佈陣的前輩沒有說,護陣的五玄也都不知道,那麼就是對功力沒有特別的要求,只是需要炎龍真氣做個引子而已。如此說來,這裡只留老夫一人足矣,諸位道友,包括老夫門下弟子以及山內原住玄丘之民全都要離去。」他此話說得十分堅決。

    「師父!」站在外圍的玄丘老人門人弟子全都跪倒在地,說道:「弟子誓死追隨師父,絕不忍辱偷生!」

    玄丘老人眼神突然凌厲起來,一一掃過跪在地上的弟子,冷冷說道:「你們想違抗師命不成?」他一向和藹,眾弟子哪曾見他如此生氣過,一個個低下頭去,不敢出聲。他接著說道:「眾位道友都是修火的高人,能逃得一人,將來對抗大幽國就多了一分指望。老夫知道此刻山外聚集了無數各國來的修真高手,但是……只怕此次大家都得無功而返了。」

    那姓鐵的火真說道:「大幽國既是如此厲害,反正早晚也是死,不如就死在這裡,這跟以後被惡鬼殺死沒什麼分別。」

    玄丘老人輕輕搖頭,說道:「現在我們沒有人能對付后土及其門下惡鬼,然而如果假以時日,我們當中定會有人能修練到后土那般境界,那時振臂一呼,各位高手齊心協力,未嘗不能勝過大幽國。」他這話是對祝余說的,祝余僅用十幾年時間就把炎龍七變修煉到紫龍初期境界,只怕是古往今來第一人了,此刻雖然他仍遠非后土敵手,然而若再過百年甚至更短時間,以目前祝余修為的精進程度,只怕真能與后土放手一搏了。

    眾位火真顯然也早就聽說了祝余之事,不少人暗暗點頭,認為玄丘老人說的有理。

    玄丘老人俯身拿起身前一個木盒,恭恭敬敬遞到祝余面前,說道:「祝余少俠,此盒中為當年五玄交給老夫師門祖師的秘笈《炎帝法卷》。炎帝傳承十世,至神農氏手上而終,十世炎帝把畢生修行心得全都寫在這法卷之中。可惜法卷皆以上古文字寫成,自萬餘年前先祖師開始,我派歷代修行者都潛心研究,也只能翻譯出其中很少一部分。經五玄同意,老夫將此書贈與祝余少俠,望將來修行有成,掃平惡鬼,拯救天下黎民。」

    祝余聽玄丘老人說著這麼鄭重,怎敢推脫不收,急忙站起身來,雙手結果木盒,說道:「晚輩定當竭盡所能驅除惡鬼。」

    玄丘老人滿意的點點頭,又交代了一些話,極力勸說眾火真離去。

    最後絕大多數火真都同意離開,仍有四五個死活不願意走,姓鐵的那人就是其中之一。

    祝余和刀楓也隨著眾人離開,辭別前兩人不露出任何憐憫或是悲傷的表情,他們知道:玄丘老人是在用自己的生命完成師門的使命,自己任何形式的憐憫都是對他的褻瀆。

    走到大玄山外幽都五玄把守的出口,五玄面無表情立在黑色石柱之上,看著眾人離去。刀楓和祝余等人全都走了,才與五玄見禮。

    見到這兩人,五玄臉上不再像剛才那麼死板。玄狐依舊是媚態百生,玄蛇還是搖擺著如水的身體,玄虎粗獷的臉上似乎有點欣慰,玄豹矯捷的身軀堅如磐石般矗立,上次刀楓見到時十分高傲的玄鳥此刻眼中卻露出期待的神情。

    最先說話的居然是玄鳥小柔,她冷冰冰的說道:「刀楓,上次你說要告知我浮虞燈和奎龍劍的來歷……」

    刀楓急忙說道:「這正是小弟此來的目的。」接著他說出當日在補天宮孤煙仙子歷數幾個寶物是說的話,又說出黃衣老人講過的他的詭異身世,最後補充道:「其實小弟說了這麼多還是沒有柔仙子要的答案,因為小弟實在是不知道……」

    上次刀楓說話油腔滑調,玄鳥小柔極是厭惡,此次見他說話規矩,心中對他便增了幾分好感,說道:「只因奎龍劍為我玄鳥族許久之前的聖器,不免多問了幾句。」

    刀楓只知奎龍劍是奎龍族打造,曾贈與后土,後隨著戰亂不知所終,卻不知還曾是玄鳥族的聖器,急忙說道:「既然是玄鳥族的聖物,望柔仙子收回,奎龍劍在小弟手中也是浪費。」

    玄鳥小柔搖搖頭,說道:「此劍我族已經丟失許久了,既然出現在你手中,便是與你有緣,我不會收回的。」

    半天沒說話的玄狐早就按捺不住,嬌聲說道:「還是小柔大方,族中的聖器說不要就不要了。兩位弟弟以後可要多加保重,只怕我們是沒有機會再見了。」雖然說得十分輕鬆,可心裡不免有些傷感。她守護神陣數千年,所遇人類極少,遇到刀楓、祝余這兩個英俊瀟灑的少年便覺得十分親切,恨不得天天跟他們粘在一起說個沒完。此時料定今日一別後會無期,心下總有些不快。

    祝余和刀楓都不知該說些什麼好,尷尬的立在地上。

    玄蛇笑呵呵說道:「小媚你這是幹嗎呢,聽你那話像是遺言似的,弄得他們兩個連話都不敢說了。」

    玄狐馬上反唇相譏:「我說的是實話啊,我怕兩位弟弟將來忘記了我,所以加深一下在他們心目中的印象嘛,這有什麼不對?」玄狐和玄蛇向來吵鬧慣了,因此說起話來絲毫不讓。

    玄蛇又待開口,玄虎出聲止住,說道:「你們兩個能不能別吵啊,這話要我說多少遍?」

    玄狐和玄蛇兩人同時哼了一聲不再說話。

    玄鳥小柔突然又說道:「刀楓,你認識一個紅巨竹竹魄和藍尋竹竹魄嗎?」

    刀楓說道:「如果天下間的紅巨竹竹魄和藍尋竹竹魄都只剩一人,那麼小弟剛好認識,他們是很久以前在軒轅國附禺山修煉的,兩千年前被迫離開。」

    冷若冰霜的玄鳥小柔突然激動起來:「真的嗎?他們現在在哪裡?」

    刀楓說道:「他們此刻在山外。柔仙子認識他們兩人嗎?」

    玄鳥小柔說道:「幽都五玄是在五族中挑選出來,承擔護陣的使命,五人之中惟有我來此時間最短,只有兩千年左右。我們五族之民就住在此山之中。前次你來過此處之後,家父母前來,說他們感到紅巨竹和藍尋竹竹魄的真氣波動,待問明情況之後,囑咐我當你再次前來,一定問明此事。」

    刀楓問道:「令雙親怎會熟悉二竹魄的真氣呢?莫非……」

    玄鳥小柔還沒說話,又被玄狐把話搶了過去,「莫非什麼?」

    刀楓繼續說道:「當日附禺山大難,逃出的惟有二竹魄、美桑還有兩位玄鳥。其餘三人我都見過,莫非令雙親正是當日附禺山上逃出的兩位玄鳥?」

    玄鳥點點頭,眼中又露出激動之色,說道:「你方才說其餘三人你都見過?美桑是否就是當時的三桑之中的桑小妹?」

    刀楓心道,只聽別人叫美桑為桑姐姐,還真不知道原來還有人叫她桑小妹,但她所說定是美桑無疑,於是點頭道:「正是她,她此刻也在山外,與二竹魄在一起呢。」

    玄鳥微微笑了一下,絕美的臉上像輕輕綻開一朵清新的百合花。刀楓心裡一陣悲傷,這是第一次看到柔仙子笑,只怕也是最後一次了。

    祝余望著玄鳥小柔,想說什麼卻又始終沒有開口。

    眾人閒聊了幾句,刀楓和祝余告辭離開。一直不說話的玄豹突然開口說道:「保重!」兩人回頭看時,只見玄豹堅毅的臉上滿是惺惺相惜的神情。片刻之間,五個身影連著腳下的石柱都隱沒在濃濃的黑霧之中……

    去山外的路上,兩人心情都十分沉重,雖然兩人多日未見各有驚心動魄的經歷,可此刻誰了沒有開口說話,心中感到的是無奈。想想玄丘老人和幽都五玄正一步步向著死亡走去,自己卻無能為力,心頭的感慨又豈是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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