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哆嗦著嘴唇。傅羅知道他害怕說到這件事,所以「就算你不說,我也知道了,那個人是卓玉,是他讓你等幾百年,來點醒我想起前世種種,是不是?」
無夜頓時變成了一尊塑像,聽完傅羅的話,好像裡面沒有涉及到他最害怕的地方,於是小心翼翼伸出頭,「你都想起來了?前世的事都想起來了?」
「我不願意想起來,前世的事不是早就做了了斷嗎?」
一句話豁然出口,把傅羅和無夜都嚇了一跳,傅羅半天去摸自己的嘴唇,剛才那句話是她說的?
無夜說:「你……到底都想起來了什麼?」
傅羅還沉浸在震驚當中,半天才說,「我想起我就是那個讓他不能成佛的人。」
無夜縮手縮腳地往傅羅身邊靠,「那個……那你有沒有想起後來你……」
傅羅皺皺眉,「我死了以後去了天界,修煉成佛了。」
無夜吞了口吐沫,「還……還有……你為什麼會進入輪迴,這你想沒想起來?」
說起這個,傅羅忽然感覺到一陣心神不寧,「雖然沒有想起來,但是也聯繫的差不多,方尋說我用了自己的記憶把他封印起來,然後去了下界,想必是修煉成佛的我後來想起了那段往事,所以才會……」
「對,對,對,」無夜笑的瞇起眼睛,連聲贊同,「就是這樣,」撿了金子一樣,高興地手舞足蹈甚至有些假了。就是這樣,就是這樣,像是要給傅羅催眠似的。
傅羅看著無夜古怪地模樣,「可是我還是覺得有點不妥。」
無夜笑嘻嘻地拎起傅羅的袖子,「哪有什麼不妥,我看很妥很妥。怎麼樣?是不是想起來之後覺得更喜歡他了?」
傅羅的臉「呼」地一下紅了。
無夜笑瞇瞇,「這就對啦。前段時間我看你和那個誰在一起,我氣就不打一處來,那個XX非要橫插一腳,他算哪根蔥啊,就算他跟你在一起幾百年,那也……」再一次說出話,摀住了嘴巴。
傅羅皺起眉毛,看了無夜一眼,「以後不准你說雲笙的壞話。」嚴肅的一句話就像嚇了命令一樣。
無夜張嘴辯駁。「他本來就不是什麼好……」最後一個字卡在嗓子眼裡怎麼也說不出來,肩膀哆嗦了半天打了一個嗝。
傅羅忽然發現了一件新奇的事,無夜接觸到她發光的眼睛,轉身像逃跑,誰知就在他轉身的霎那,聽到清脆的聲音,「無夜。坐下。」
堂堂七尺男兒。
修煉了幾百年地英雄好漢。
不管是妖界還是人界只有別人繞著他走的份。聽到這一聲卻只能腿腳發軟,「噗通」一聲坐在地上。幾百年前他好端端地在路上走,怎麼就碰見這麼一個命中魔星。幾百年後他依舊好端端地在路邊蹲著,又把這魔星撿了回來。
傅羅走過去捏起無夜一縷長髮,「你又讓我想起很多事。鱔魚……」
「鱔魚……」
「鱔魚……」
「鱔魚……」
無夜可憐兮兮地哀怨,美人自當沒有看到。無夜咬著自己的手指,好吧,好吧,算你狠。
「這跟契約不同。我救了你,你就得一輩子聽我的話吧!」
啊,居然這麼快就想起來了。
無夜其實很想暈過去。
傅羅偏偏在他身上翻找著過去的記憶。
挑開衣領,露出裡面的薄衫,再左抓右拽,用手戳戳,「啊,真的是這樣。」上面有一個粉紅色的指印,雖然很小很小,但是像從身體裡
的一樣,「這是我小時候地指印,沒想到我都轉世了在。」
「啊哈。」無夜含淚在笑。他的手指好疼,是被誰咬的。
無夜記得他小時候修行尚淺,從龍宮裡跑出來,半途遇見要吃他增長修為的妖怪,受了重傷,掉在一個小小的泥潭裡。
她就是這樣蹲在那裡看著他掙扎,央求她救命,他相信那時候以她的修行一定明白他在說什麼,於是可憐兮兮地抬起頭望著她。
誰知道她卻沒心沒肺地看看他說了一句,「幹嘛?」
聽到這兩個字,他差點就背過氣去。
一條命快折騰沒有了,才被她捉走放進竹簍,他尊貴的龍族居然就被如此對待,她邊走邊唱歌,半路遇見師兄們,「傅羅,摸了什麼魚回來?」
她拎起竹簍:「連魚都不是。」他在竹簍裡點頭,是啊,是條龍啊。
她又想想,「暫且把它當作是鱔魚吧。」還好心地問大家,「要不要吃。」
他差點被她嚇得三魂俱滅。
後來他就一直跟著她,直到她忽然發脾氣把他罵走,他地族人也正好找他回東海去,到了東海,他忽然有不好的預感,再跑回來已經來不及,她已經受了天譴離開人間。
他和卓玉一直都在找她地魂魄,卻不知道她的魂魄被帶入了天界。
按理說他和傅羅之間存在著契約,就算傅羅已經脫離了凡世,但是只要她地魂魄重聚修煉成佛,他也應該被召到天庭回她身邊才對,可誰知道天界只是派人叫他去了佛前,佛祖賜給他一些法力,讓他可以隨便出入三界,就是不能去見傅羅,到底是什麼原因他到現在也搞不清楚。
要說天界沒把他當回事,可是為什麼把他叫去給了他法力。
要說天界把他當回事了,可是為什麼又不按規辦事讓他回到傅羅身邊。
還有,傅羅誘惑佛祖化身的卓玉,所犯的罪過足夠讓她魂飛魄散的了,天界卻讓她受了天譴之後,收走她地魂魄渡她成佛,這一切的一切都讓人匪夷所思。
他想來想去,想得是焦躁不安,偏偏卓玉又是一個悶葫蘆,想明白了也不跟他說。再後來,卓玉把他叫去吩咐了一些事,他一開始摸不清頭腦,等他再去找卓玉問的時候,傅羅已經將卓玉封印,她自己也跑到下界受輪迴之苦去了。
這幾百年來,他在落劍山莊也算盡職盡責,卓玉交代的每一件事他都做到了,他經常蹲在後山想這些事,然後做了一個大膽地假設,活活把自己嚇了個半死。
如果是這樣,那他們就不可能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