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又有人端菜上來,傅羅沒有在意,倒是雲笙喊了一聲,「等一等。」傅羅這才把注意力從卓玉那桌挪回來。
那人端著一盤醬牛肉,沖雲笙眨眼睛,呃,這位王爺不是修佛的麼,不是不吃葷的麼。是不是端著肉從他身邊走過也犯忌?哆哆嗦嗦,是不是自己無意之間褻瀆了佛法,正被自己嚇得發癲,看見雲笙溫潤的笑容,想害怕也怕不起來了。回味著那如沐春風的笑容,再想想自己此時傻傻的訕笑,感歎,人跟人之間的差別怎麼那麼大泥。
雲笙轉過頭問傅羅,「你……要不要,吃一些?」
要不要?傅羅順著雲笙的目光,看到了那人手裡的醬牛肉,臉紅了,頓了頓慌忙說:「雲笙,你不用遷就我,我今天胃口也不好,不想吃的。」
雲笙彷彿還挺享受她現在的窘態,「我,沒關係。你……」
傅羅低著頭,「真的不用,」大概是平時太能吃了,所以大家都是一副不相信的眼神,端著牛肉的人也站著不走。傅羅本來準備要強硬的拒絕,可是忽然想到,是不是可以用肉來引誘那隻狐狸。短短地思考間歇,再抬頭已經換了主意,「能不能給我包上一些。」
雲笙不禁淺笑,長長的睫毛垂下來,白皙的臉上有了些紅潤。
看著雲笙的笑容,傅羅吞口吐沫,都想坦白從寬說:「我這麼做不是因為你,我是想引誘狐狸來著。」張了幾遍嘴,還是沒說出口。
那人愣了一會兒沒動,直到雲笙側頭問他,「可以,包起來嗎?」,他這才一臉崇拜的眼神,忙顛顛回廚房去了,等一會兒回來的時候手裡多了一個油紙包,然後頗為恭敬地擺在傅羅面前。
傅羅用手握著那包牛肉,狐狸是肉食動物,但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喜歡吃牛肉,萬一不喜歡那怎麼辦?猛地想起什麼,咬牙再一次抬頭,「有沒有雞肉。」
大廳裡靜謐一下,都在看傅羅。
那人也愣住了沒有反應過來。牛肉打包,還要雞肉。他看著眼前這個美人嘴巴一開一合,「有沒有整隻雞,最好是燒雞,也要打包,也要打包,也要打包。」他的耳朵裡彷彿聽到了回聲。
桌子上放了好幾包東西,燒雞,醬牛肉還有花生米和甜糕,傅羅坐在桌子邊上等,等到外面的嘈雜聲消失,一切都慢慢地靜謐,她把紙包打開,香香的燒雞味散了出來,推開窗子,托著下巴,守株待兔。
可是今天晚上大家好像都睡的很晚,先是隔壁那是蝴蝶夜飛回來,一邊皺鼻子一邊感歎,「好香,好香,你屋子裡藏了什麼東西。」
傅羅連忙關上窗子,才把他隔絕在外面。花蝴蝶整個人撲在窗台上,敲敲窗子,砸吧著嘴說:「不請我進去坐坐嗎?真可惜。」從屋子裡看,他蹲在那裡就像是一隻大馬猴。
傅羅忍不住嗤笑出聲。
花蝴蝶走了,傅羅才又把窗子打開,那窗子彷彿擁有神奇的功能,每一次開啟都看見一個人。這次的是剛練武回來的原青,原青眼睛一掃,兄長般地關懷立即浮現在臉上,「小師妹是不是哪裡不舒服,看你臉色那麼不好,好像是哪裡疼的樣子。」
傅羅慌忙說:「沒有,沒有,只是透透風。」
原青審視了她半天,進行了好長時間的關懷慰問,末了說:「那就早點休息。」
傅羅連連點頭。
原青滿意地走了。傅羅再抬眼,沒想到下一個是做完早課出來透風的雲笙,雲笙只是淡淡地笑,「怎麼,還,不睡覺。」雖然字數不多,但是卻柔軟中透著威力。
傅羅從窗台上跳下來,像是一個犯了錯的小學生,「這就睡,你也早點休息。」然後徹底地關上窗子蹦到床上去。
傅羅在床上躺了一會兒,依舊是睡不著,再一次推開窗子,坐在窗台上擦眼角。都已經這麼晚了,小狐狸大概不會來了,捏著自己的手指,搓的通紅。
「怎麼還不睡覺。」和雲笙說一樣的話,但是語氣卻很冷淡,這話裡沒有增加任何感情。可能就是因為這樣,傅羅才會感覺到委屈,眼睛馬上一熱,有東西要從身體裡湧出來。
說完話,那個白色的人影就要這樣從她面前走過,輕飄飄地就像一朵要飛走的雲彩。要不是她拉住他的袖子,他一定不會停下來。
「大師兄,」傅羅聽到自己嘶啞的聲音,「大師兄,你有沒有看到一隻狐狸。」對任何人都不能說的話,卻敢跟卓玉說,是不是因為他根本不會放在心上,或者轉眼就會忘記。
「大師兄,我的狐狸不見了,我哪裡都找不到它。」不知道眼淚為什麼會這麼容易就掉下來,掉到了被扭紅了的手指上,傅羅緊緊地攥著卓玉的衣服。
「去睡覺吧,只是一隻狐狸而已。」卓玉的眼角彷彿變成了銀色,美得像是開放的花瓣。
「不是,只是狐狸而已,是很重要的。」雖然只是見了幾面而已,但是莫名其妙地就是覺得重要,傅羅的臉垂下來,「大師兄,怎麼辦?它不理我了,我好難過。」抽抽噎噎,第一次如此的脆弱。
修長的手指像鵝毛一樣輕輕地把她落下來的頭髮挽到耳後去,長長的睫毛像發著淡淡的光芒,「去睡覺吧!」卓玉的臉色比平時要蒼白,整個人看起來也很疲憊,稍微柔和下來的語調卻和冰雪融化後晶瑩的水滴一樣,比蜜糖還要甜。
傅羅竟然就這樣乖乖躺到了床上去,然後一直盯著他離開,手指緊緊地捏著,忘記了閉眼睛,不知道過了多久,那扇窗子終於動了動,一隻白狐鑽了進來。
今天去買殘奧會門票了,所以忙乎了一整天,現在還沒有吃飯。
好了終於可以吃飯了。
呵呵,好不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