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捕風捉影」和對方的直接碰撞又不同於方纔那一回合了。「捕風捉影」是防禦技,動要稍晚一些,遲一些,當風蕭蕭的刀刃揮動起來時,龍騰虎躍的手掌距離其又不過半寸,風蕭蕭彷彿已經看到那鮮血紛飛的場面,血腥,太血腥了。
然而這一次,龍騰虎躍的手又有了變化。手腕一翻,和自己的「疾風無影」交錯而過,沉至了風蕭蕭手底下。風蕭蕭跟著動作,但手腕上一陣劇痛傳來,手裡的「疾風無影」都把持不住,「叮噹」落地。風蕭蕭收回手腕一看,居然出現了一道細細的傷口,鮮血正慢慢滲出,即不是抓痕,更不像什麼兵器劃破的。
龍騰虎躍這一回沒有再乘勢追擊,笑盈盈地站在原地。
風蕭蕭看過傷口,試著抖了兩抖。這一次依然沒有對生命構成什麼威脅,但這只右手卻是傷了,暫時不能動作。
風蕭蕭俯身撿起飛刀,龍騰虎躍連忙又拉開架式,風蕭蕭微微一笑道:「不用打了,再打就要出人命了。」
龍騰虎躍一愣,撓撓頭道:「蕭哥剛才的兩下傷很重嗎?不會吧?」
風蕭蕭笑道:「我不是說我,是說你,再打我只能出飛刀了,我飛刀出手自己也控制不住的,怕傷了你的性命。」
龍騰虎躍盯著風蕭蕭手裡的飛刀道:「近來都有傳說說蕭哥的飛刀是江湖上最快的出手呢!」
風蕭蕭一點都不謙虛:「呵呵,他們說得一點都不錯。」
龍騰虎躍有些詫異,為風蕭蕭毫的不謙虛感到詫異,再怎麼說,這裡也應該客氣兩句吧?不過由此也可見,風蕭蕭對自己的飛刀有著絕對的信心。
風蕭蕭的確有著絕對的信心。不用「曉風霜度」,即使是普通的「追風逐日」,風蕭蕭相信龍騰虎躍想躲過也要靠運氣。風蕭蕭對輕功太熟悉了,龍騰虎躍的移動他一看,就已經基本判斷出他能躲過多快的出手,在輕功方面,風蕭蕭是絕對的專家。
也許他並不是沒有機會,但這不能試,因為一旦他失敗了,他就得死。出手後的飛刀,就沒有手下留情一說了。
和龍騰虎躍交手後,風蕭蕭對他的武功高低也有了個判斷。自己沒有什麼和空手玩家交手的經驗,所以兩次都著了道,也可能是因為他武功比較怪異。但如果自己不是去硬碰或是硬檔,而是用輕功閃躲的話,他根本一點機會都沒有。龍騰虎躍等級雖高,武功熟練上明顯不足,攻擊偏低。自己中了兩招除了那右手還是沒事人一樣,這在現在的頂尖高手當中幾乎是不可能的,基本只要中了一招,不死也是重傷了。
龍騰虎躍驚奇過後,也收起了他的架式。看來他開始不願意比式,現在打了兩招後也上癮了。風蕭蕭笑道:「回來坐吧!」
風蕭蕭一邊給自己手腕上藥一邊道:「龍兄你很強啊!你是哪個門派的?」除了風蕭蕭,江湖上沒有人會不加門派,就是風蕭蕭,也是加了門派會因意外而脫離的,否則至今仍是華山派的一分子呢。
龍騰虎躍道:「恆山派的。」
風蕭蕭愣了愣後大笑道:「山西的恆山派。」
龍騰虎躍也回憶起了兩人間的前塵往事,也是一起大笑起來,柳若絮就顯得有些莫名其妙了。
風蕭蕭笑聲忽然一頓,沉聲道:「龍兄,你還當不當我是你朋友?」
龍騰虎躍啞然道:「蕭哥這是哪裡話,我怎麼會不把你當作是朋友?」
風蕭蕭道:「既然如此,我也懶得拐彎抹角了,我就實話直說了。」
龍騰虎躍道:「蕭哥有什麼話儘管說。」
風蕭蕭盯著他,一字一句地道:「剛才你說過驚風不在京城的任何茶樓,但我卻親眼看到驚風從京城的一間茶樓裡走出來,你怎麼解釋?」其實是柳若絮親眼看到的,不過也沒什麼太大的區別了。
龍騰虎躍真的就像是龍騰虎躍似的從椅子上彈起,叫道:「有這種事。」
風蕭蕭沒有支聲,只是看著他,他在觀察龍騰虎躍現在是不是在揮演技。
龍騰虎躍又慢慢坐回椅子上道:「蕭哥你確定沒看錯?」
風蕭蕭點頭。龍騰虎躍又問道:「是哪家茶樓?」
風蕭蕭一下露了怯,自己根本沒問柳若絮茶樓叫什麼,還好柳若絮迅將話題接過給彌補了。風蕭蕭道:「會不會正好這個時候這家茶樓裡的貴幫的人出去了?」
風蕭蕭覺得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借口,所以由自己說出來試探龍騰虎躍。
但龍騰虎躍卻是斷然否決道:「不可能,即使會有這種情況,分舵舵主在向我匯報時也會指出的。我來問問他。」
風蕭蕭忽然想起了什麼,連忙叫道:「等等!」
龍騰虎躍大概正準備消息,又回過頭來看著風蕭蕭。
風蕭蕭問道:「京城分舵的舵主,是不是花為伴?」
龍騰虎躍吃驚道:「蕭哥也認識他?」
風蕭蕭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卻問道:「花為伴最近穿什麼衣服?」
龍騰虎躍道:「他如今穿得是一套黃藍相間的遊俠衫。」
風蕭蕭望向柳若絮,柳若絮點頭道:「剛才四人中的最後一人,的確是穿著這麼件衣服。」
風蕭蕭已經明白了,他對龍騰虎躍道:「龍兄,你們幫的這個花為伴,可能是驚風的人。」
龍騰虎躍皺眉道:「怪不得,原來是他隱藏了真實的情況,待我來找那家茶樓的幫眾問個清楚。」
風蕭蕭揮手道:「不必了,有舵主親自盯著的茶樓,還用得著多安排普通幫眾嗎?」
龍騰虎躍一愣,停下了動作。
柳若絮此時道:「他就這麼公然和驚風來往,走在路上,就不怕別人懷疑嗎?」
風蕭蕭道:「如果他是尋常幫派裡的一員,自然要引起人們的疑心,但現在他是信天樓的成員,信天樓的舵主,也是有權力向兜售消息的,對嗎龍兄?」
龍騰虎躍點頭道:「另人看到,還以為是驚風在向他買什麼情報。」
風蕭蕭道:「而他專門坐鎮一個茶樓,自然是不想讓信天樓的其他人聽到他們在說什麼了。」
龍騰虎躍氣道:「這傢伙!」
風蕭蕭問道:「龍兄知道他有什麼來歷嗎?」
龍騰虎躍道:「他師出武當,等級在我們幫裡是比較突出的了,當開設分舵初時就是京城分舵的舵主了。」
風蕭蕭笑道:「他不光等級突出,武功也突出得很。」末了又道:「龍兄,這人你不要插手,由我來幫你料理怎麼樣?」
龍騰虎躍笑道:「當然可以,不過我是不會付你僱傭費的,僱傭你實在太貴,我們小幫派可掏不起。」風蕭蕭受雇鐵旗盟揪出殺手的事情,江湖上人盡皆知。
風蕭蕭笑笑道:「那我就先告辭了。」龍騰虎躍一直將兩人送出幫派的院子。幫裡出現了叛徒內奸,但幫主卻並不怎麼上火,也就是信天樓這種令類的幫派可能生這種情況了。
風蕭蕭在路上對柳若絮道:「知道那個花為伴嗎?他就是幫戰時那個使太極劍的高手。」
柳若絮道:「你怎麼知道?」
風蕭蕭道:「我猜的。一是花為伴等級不低,二是花為伴是武當派的,三是幫戰期間花為伴到過揚州,第四是關鍵的,就是剛才已經證明花為伴和驚風有關係。都不算什麼特別顯然明確的證據,但加在一起也就差不多了。值得懷疑一下。」
柳若絮點點頭。忽然抿嘴笑道:「你剛才裝模作樣的和龍騰虎躍說『龍兄,你還當不當我是你朋友。』時,我差點笑出聲來。」
風蕭蕭道:「怎麼了?都是從影裡學來的嘛。」
柳若絮道:「和你的形象一點都不配啊!到是從椅子上摔下那裡,你還有點無厘頭明星的風範。」
風蕭蕭高興道:「是嗎?像周星馳嗎?我最喜歡他了。」
柳若絮笑道:「不是,像吳孟達!」
風蕭蕭徹底無語。
兩人走走已到驛站。風蕭蕭停下了腳步,柳若絮問他:「現在去哪?」
風蕭蕭道:「去找一劍沖天。」
柳若絮愣道:「找一劍沖天幹什麼?」
風蕭蕭嚴肅道:「去嘲笑他。還江湖第一高手呢,等級還沒龍騰虎躍高。」
柳若絮高興道:「好啊好啊,快去找他。」
風蕭蕭已經聯繫了一劍沖天,一劍沖天又在吃麵,陪老婆吃麵。不過地點已經由揚州遷往了襄陽。原因是一劍沖天現在已經和「天殺」徹底翻臉,現在這幫人已在揚州街頭公然遊走,一個不留神就會碰到這些人。說打吧,那一天不知要打多少回,不打吧,這對頭當得就有些不職業了,一劍沖天索性眼不見為淨,舉家離開了揚州。
選擇襄陽,據說是為了照顧朋友生意。當風蕭蕭消息告訴他自己和柳若絮要過去時,一劍沖天答應的痛快極了,並強調自己都在飯館等他們。那是柳若絮的飯館,風蕭蕭懷疑他這麼痛快的答應,就是為了柳若絮回去幫他省兩碗麵錢,他就是這麼照顧朋友生意的。
兩人來到飯館時,一劍沖天的面已經吃完了,正靠著窗戶專心致志地剔牙。吃麵條都能把牙塞了,那牙縫得多牛B啊!
風蕭蕭大聲和他打招呼道:「你老婆呢!」
飯店裡的人都看著風蕭蕭,心道這小子真不是東西,上來就問人家老婆。
一劍沖天到沒怎麼在意,只是隨口啐了口食物殘渣後道:「下了!」
風蕭蕭心道,你要是在我茶樓這樣吐,非滅了你不可。轉頭看一眼柳若絮,柳若絮也正盯著那口殘渣,估計想得是如何把一劍沖天給滅了。
一劍沖天也意識到了,正巧第二口殘渣也生產出來了,一劍沖天一口吐到了窗外。窗外街道傳來陣陣罵聲。一劍沖天把腦袋伸了出去。安靜了兩秒,隨後傳來的都是「沒事沒事」聲。
風蕭蕭歎了口氣:「真是世風日下,道德淪亡啊!」
而一劍沖天的頭已經從窗外拔了回來,望著風蕭蕭道:「找我幹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