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下魂頹廢地離開了,風蕭蕭望著他的背景,覺得是說不出的淒涼。五百萬的損失,即使不是自己的,只要搭上點關係,就已經能把人變成這樣了!
風蕭蕭又歎了口氣,突然就下線了。他是想與「天殺」聯繫一下,看是不是能有什麼辦法解決一下!仔細想來,風蕭蕭覺得現在與「天殺」的關係真是尷尬又可笑。不過就此事來說,心中已經不抱太大希望了,畢竟這對「天殺」來說可算是一個極好的消息。
了郵件過去,解釋了一下當時未想到會要退錢,所以草帽沒有妥善保管,不知能不能換個方式!
接著就是百無聊賴地等回復了。這郵件可就比談生意時回得慢多了,遲遲不見消息。風蕭蕭一邊瀏覽江湖論壇,一邊頻繁地點擊刷新等回復。
終於有新郵件了,天殺的回復:沒有信物,怎麼確認買主!
風蕭蕭早就想好了辦法,回復道:可以現在重新約件東西,或是說個暗號什麼的!不也一樣嗎!
又是一番苦等,對方終於回復,消息讓風蕭蕭目瞪口呆,對方回復:五百萬已經有人拿草帽換走了!
這是怎麼回事!風蕭蕭第一個念頭就是:難道崖下魂……風蕭蕭又沒敢想下去,今天是怎麼了,身邊的朋友一個個都成了自己懷疑的對象。
冷靜下來,風蕭蕭有些反應過來,這不會是「天殺」借口吧,反正知道自己已經丟了,索性就告訴自己已經有人換走了!但是……五百萬真不是個小數,風蕭蕭內心深處,還是擺脫不了對崖下魂的懷疑。但是,崖下魂又說過會賠自己的話,而且看他那傷心欲絕的樣子,怎麼看也不像,大概還是「天殺」在做戲吧!風蕭蕭惱怒地想。
不過,此事問問他到也無妨,風蕭蕭問:是誰換走的!
又是苦等,「天殺」才回郵件:不知道,我們只認信物,不認人!
風蕭蕭多了個念頭,又問:我們的人不知草帽是特製,曾拿普通草帽去退,是否已經被殺!
對方又是半晌後回復:確有此事!不好意思,如果有留姓名,就不會生這種事了!
風蕭蕭又問:殺走五百萬的人和此人是同一人嗎?
回復:不是!
風蕭蕭猜想也不會是,即使真是崖下魂做的,也會換個人。而且他根本不用換人,只要再易個容就是了!此事簡單之極。這五百萬究竟去哪了?是真被什麼人取走了,還是「天殺」的托詞,風蕭蕭真的拿不定主意。但總歸一個信息已經明白無誤地傳達給他了:這五百萬徹底沒戲了!而且,「天殺」也明白無誤的傳達出了一個信息,不管你這五百萬是不是自己拿去的,我們已經不會付責任了!
這錢真是來的容易去得更容易。而且是徹底白去,雖然這些天多次對決了「天殺」的高手,但和這五百萬真是一點關係都沒有!風蕭蕭怎一個鬱悶就可以形容。
頹然地上線,風蕭蕭想把這事和大伙說說的。但今天自己上線實在是早,逍遙、老大他們還在睡著呢!而流月、柳若絮也還沒有上線,好友欄裡,風蕭蕭看到了龍騰虎躍的名字還亮著。
風蕭蕭又想起了「孔雀翎」的事,於是消給龍騰虎躍:「他們是怎麼知道柳若絮『孔雀翎』名字的事的!」
龍騰虎躍回答。果然,就是在幾人吃飯的時候,無意間談到,而被信天樓的人當情報收集過去了。風蕭蕭算是領教信天樓的厲害了,簡直是無孔不入啊!風蕭蕭猜測,像飛雲的劍、鐵旗的大磁石之類的秘密,恐怕就是這樣在別人吃飯喝茶閒聊過程中竊取來的。
龍騰虎躍又在消息裡表示:「不好意思蕭哥,用從你那聽來的東西換錢了!給你提成!」
風蕭蕭笑答:「不用!」末了順勢問道:「已經有人買過了?」
龍騰虎躍回道:「我們剛聽來不久還真就有人買了,你肯定聽過,就是那個大名鼎鼎的百曉生啊!我看他好像打聽完就把這『孔雀翎』上了『兵器譜』了啊!」
風蕭蕭又隨便和龍騰虎躍閒扯了幾句,龍騰虎躍不知風蕭蕭有許多心事,躊躇滿志地告訴,他們信天樓決定出品一個類似「兵器譜」的東西,絕對要比百曉生的權威。語氣中也透露著對百曉生的不屑。看來萬事通對百曉生的敵對情緒被完全的遺傳下來了。
風蕭蕭無心聽他這些廢話,心裡琢磨這百曉生果然嫌疑相當大啊!風蕭蕭立刻又想到了自己的「疾風無影」,那名字也應該是沒多少人知道的,百曉生知道,會不會就是「天殺」的人告訴他的,「天殺」的人當然知道名字了。不過再一想,「天殺」那麼多人知道的話,這飛刀的名字流傳江湖似乎也沒有奇怪的了。
風蕭蕭思前想後,直想的頭都大了,一會想想五百萬,一會想想百曉生和「天殺」。這麼多的事交給向來疑心頗重的風蕭蕭,簡直就是莫大的痛苦。
百曉生就在樓上,何不去和他聊聊試探試探。風蕭蕭主意打定,起身上了樓。萬眾矚目。周圍的人知道他就是風蕭蕭後,眼睛幾乎沒從他身邊離開過。突然下線,又突然上線,這都讓人歎服不已:果然是高手,下線都這麼瀟灑,都不去安全區的。哪知是風蕭蕭忘記了。
剛上了二樓,百曉生已經看到了他,神情在一瞬間的錯愕沒有逃過風蕭蕭的雙眼,風蕭蕭心裡更有點底了,這傢伙心中肯定有鬼。緩步過去,百曉生正在和一人喝茶聊天。
此人背對著風蕭蕭,瞥見百曉生的注目禮後,轉過身來,目光也落在了風蕭蕭身上。百曉生已經開始招呼:「蕭老闆,過來這邊坐吧!」
就是他不說,風蕭蕭也要硬擠上去。周圍的人聽到百曉生高聲叫蕭老闆,又是紛紛側目觀看,末了又紛紛皺起了眉頭:是要飯的老闆嗎?
風蕭蕭湊過去坐下,那陌生人竟主動搭話:「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蕭老闆嗎?久仰久仰!」
風蕭蕭連忙應聲道:「客氣了,閣下是?」
對方微微一笑道:「無名小輩,江湖上摸爬滾打,名字不值一提,說出來蕭老闆肯定不會認識,如果客氣起來說久仰,倒顯得虛偽了!」
風蕭蕭望向百曉生,百曉生一笑道:「我朋友!」風蕭蕭還在等後半截,百曉生已經像革命烈士一樣咬緊了牙關,就是不知道嚴刑拷打他會不會開口。這算介紹人?連名字都不說。風蕭蕭的疑心起來時,就是創造萬物的神也擋不住。百曉生不知內裡,還製造神秘氛圍,簡直是把自己往火坑裡跳,風蕭蕭眼裡的百曉生,越來越像是五百萬。不過就算百曉生和「天殺」有關,也未必就和那五百萬有關。
三人圍坐,沒有人說話,場面異常尷尬。風蕭蕭和百曉生本來就是非常不熟,上次華山一別,已有半年多未見,除了見面時能認出互打幾聲招呼問問「最近忙什麼」一類,實在找不出別的話說。本來想旁敲側擊地打探點情報,現在又多個陌生且十分可疑的人在場,本就沒想好該怎麼說,現在更是半個字都吐不出來了。風蕭蕭想起那些熱血漫畫,跳到一旁大吼一聲「決勝負吧!」,就一切都解決了,多痛快!
三人一聲不吭,只是如此呆坐達數分鐘之久,氣氛抑鬱的讓人窒息。風蕭蕭是心懷鬼胎,這樣帶著有色眼鏡看人,難免也覺得百曉生和這個陌生人有什麼不對勁。
這個陌生人,風蕭蕭總是假裝不經意地瞄一眼,此人有事沒事就拿起茶杯抿一口,再看百曉生,則是一付若有所思狀。
風蕭蕭以堅忍不拔的態度對待這難以忍受的局面,最後是百曉生耐不住寂寞了,笑容尷尬不減地道:「兩位怎麼都不說話啊!」
風蕭蕭這段時間裡沒少思考怎麼開口,此刻終於清了清嗓子道:「百老兄知不知道『天殺』啊?」風蕭蕭剛說完,就立刻注意兩人的面部表情。
兩人的面部表情十分平靜,但在風蕭蕭眼裡,覺得平靜反而不正常,「天殺」的名字無論誰忽然聽到都要驚訝一下的。其實如果兩人聽完露出驚訝,風蕭蕭心裡也要說了:果然有鬼。
百曉生笑了一下道:「『天殺』我怎麼會沒聽過!」
風蕭蕭又轉過來問那陌生人道:「這位兄弟呢?」
對方應聲道:「當然聽過!」
風蕭蕭這才道:「不知二位對其有何看法?」
百曉生道:「『天殺』這種東西,我猜一定是一些對武俠比較狂熱的玩家組織起來的。做一句殺手,我估計很多玩家都會喜歡這種嘗試。這只是這些玩家遊戲的方式,他們心態其實和我們這些遊戲者也沒什麼差別。只是,他們的樂趣是建立在其他玩家的痛苦上的,這都不好了,所以我們還是應該反對這種不當的行為的!」
百曉生說的一本正經,風蕭蕭聽得目瞪口呆,他覺得此時百曉生用手指將眼鏡向上稍稍推推,就更完美了。可惜,他沒有眼鏡。
不過百曉生的話,卻讓風蕭蕭想起了一個人。「很多玩家都會喜歡這種嘗試」,風蕭蕭想起了花語藍。又是上次一別後再沒聯繫,她不是說自己是「天殺」的成員嗎?為什麼自己和「天殺」對抗幾次都沒看到她?別說她了,其中就沒有哪個人像是女玩家的。如果就說武功的話,花語藍已經足夠資格在大部隊裡撐撐檯面了,就是任個小分隊長什麼的也綽綽有餘,為什麼一直沒見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