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蕭蕭打量突然竄出的數人,只覺得頭前一人依稀有點眼熟,應該是在什麼地方見過。
而對方中已有一人叫道:「是流月!」
眼熟的帶頭人微微點頭,卻把目光落在了風蕭蕭身上,笑道:「這位看得有點眼生啊!怎麼稱呼啊?」
風蕭蕭看對方對自己比較客氣,自然也不會缺了禮數,一抱拳道:「在下風蕭蕭,也請問閣下怎麼稱呼啊?」
對方正待說話,流月卻搶先道:「這位是一劍東來的塵煙,你其實應該是見過的,當日在華山論劍時曾經出過手的!」
風蕭蕭立刻想了起來,塵煙,正是華山論劍時敗在逍遙手下的那位,他的閃電快劍比之逍遙可是毫不遜色,最後也是輸在了兵器上而已。
流月又道:「怎麼樣,想起來了吧!」
風蕭蕭點點頭道:「我說怎麼看著有些眼熟,原來是塵煙兄,幸會幸會!」
塵煙笑了笑道:「蕭老闆的大名近來我可聽得多的,鄙幫上上下下都在傳誦蕭老闆對鄙幫的幾次鼎力相助!」
風蕭蕭一笑道:「那只是碰巧而已!」
塵煙道:「蕭老闆的幾次碰巧,鄙幫可是受益非淺啊!這種碰巧還是能多幾次的好!」說罷自己哈哈一笑,這才把視線轉移到流月身上,流月仍然滿不在乎地站在那,面帶微笑,神態輕鬆。
塵煙一抱拳道:「流月兄!」
流月笑道:「不敢!」
塵煙道:「我聽說流月兄新近有練成了一招叫做『抽刀斷水』的刀法,被百曉生稱之為江湖第一快招!」
流月笑道:「招是有這麼一招,不過卻不是新近練成,學會很久了,也練了很久,這才有點威力,第一快招直是不敢當了!」
塵煙道:「流月兄客氣,我們幫死在這一招之下的差不多都是高手,可他們卻連刀的影子都未見,怎還稱不是第一快招呢!」
流月笑道:「光說我是第一快招,其實我的腿也很快哦!」話音未落,流月的身子已經突然向後竄出,轉身就要從茶樓背後跳下,卻突然一個急剎車。
塵煙笑道:「現在想走可能有些晚了!」
的確,流月走到房簷邊時,已看到下面的街道上佈滿了一劍東來的人,連周圍房屋的房頂上,也開始人頭攢動,流月轉回身來笑道:「不會是就為我一個人來吧?至於嗎?」
塵煙冷笑了一下道:「沒辦法,你們三幫聯手,實在是人多勢眾,我們只好找些落了單的欺負欺負,最好是能捉個三大幫裡的頂級人物,想不到今天就讓我們遇上了一個!這真多虧了蕭老闆啊!」
流月詫異地望向風蕭蕭,一臉的難以置信。
風蕭蕭聞言也是色變,失聲道:「你在說什麼?」
流月忽然哈哈一笑道:「你也別怪我太坦白,你們人雖多,但想就在這麼把我拿下,可沒那麼容易!」
塵煙淡淡地道:「是嗎?」
流月道:「可不是嗎!」話音未落突然身子就向前衝出,手裡的刀順勢揮出,刀光劃出的扇面,彷彿孔雀開屏一般。但這只是在風蕭蕭眼裡,在刀砍向的人群中,更多的是迷茫的眼神,眼神沒能持續太久,當其衝的一個迷茫已經和他本人一起消失了。
其他人眼中的迷茫頓時換為了驚懼,他們根本沒看到流月出手,但一人被秒殺卻已是眼睜睜的現實,沒有親身經歷,根本無法想像流月的刀到底有多快。
對於看不到的刀,根本無從抵抗,流月又揮出兩刀,頓時又有兩人從房頂上消失了。塵煙明顯比眾人要高出一籌,至少他眼中沒有出現迷茫,有的只是難以置信的驚奇,還有自己人被殺時出現的憤怒,但他卻沒有上前阻攔。
他不阻攔,流月也沒有上去找他,剎那間的幾刀砍翻阻擋在前的幾人後,流月縱身向街道上躍去,同時回頭向風蕭蕭一笑,就像風蕭蕭剛才接過他還回的飛刀時那樣的會心一笑。
與此同時,風蕭蕭接到了一條信息,是流月:「我知道!當然不會是你!」
風蕭蕭知道他指的是什麼,他笑了,回復道:「當然,我也不願失去一個朋友!」他沒有追過去看流月如何,他相信就憑那招「抽刀斷水」,這個江湖上能攔住他的人不會多,也許根本就不會有。
風蕭蕭此時的目光全落在了塵煙身上,他打算問問他那句「多虧了蕭老闆」是什麼意思!
正巧,塵煙也正在盯著他看。
先說話的也是塵煙,他大概猜到風蕭蕭會說什麼,於是搶先說話了:「蕭老闆沒事吧?」
風蕭蕭奇怪道:「我有什麼事?」
塵煙望著風蕭蕭前胸道:「蕭老闆的衣服不是都被流月砍破了嗎?」
風蕭蕭低頭瞧了瞧,再看看衣服的屬性,已經有所下降,這條口子的確有些太大了,衣服現在就像是兩塊布。風蕭蕭輕歎了一口氣道:「我想沒人能避開他那招『抽刀斷水』吧!至少我是不能!」
塵煙忽然一笑道:「蕭老闆讓我想起了一個人!」
風蕭蕭奇怪道:「誰?」
塵煙道:「上官金虹!」
「上官金虹!?」風蕭蕭更奇怪了。
塵煙道:「上官金虹是古龍小說《風雲第一刀》裡的人物,可以說是當時的第一高手!」
風蕭蕭道:「我知道!小李飛刀的故事誰沒聽過!」
塵煙笑道:「那蕭老闆當然也知道上官金虹是怎麼死的嘍?」
風蕭蕭道:「死在李尋歡的小李飛刀下啊!」
塵煙笑道:「一點都不錯!」
風蕭蕭奇怪道:「這些和我有什麼關係?」
塵煙侃侃而談:「上官金虹之所以會死在小李飛刀之下,就是因為他一心想試試自己是不是能避開號稱『例不虛』的小李飛刀,但如果當時他先出手,李尋歡則必死無疑!」
風蕭蕭道:「這段情節我也知道!」
塵煙道:「難道蕭老闆還沒明白什麼嗎?」
風蕭蕭道:「明白什麼?」
塵煙耐心地道:「蕭老闆現在就像是上官金虹,而流月好比是李尋歡,蕭老闆只要搶先出手,流月一定不是你對手,但如果你一心想試試能不能避過他的一招『抽刀斷水』的話,那可得多想想上官金虹的下場!」
風蕭蕭恍然大悟,笑道:「原來如此,但你又怎麼知道我一出手流月就必死呢?」
塵煙笑道:「這個蕭老闆自己應該比我更清楚啊!」
風蕭蕭不由地點頭道:「的確如此!」
塵煙笑道:「蕭老闆已經想明白了?」
風蕭蕭笑道:「當然明白了,不過有一點你好像還沒有明白過來!」
塵煙笑道:「哦?是什麼!」
風蕭蕭一字一句地道:「上官金虹和李尋歡,是敵人;而我和流月,是朋友!」
塵煙一臉詫異道:「蕭老闆是開玩笑吧?飛龍山莊對你下格殺令,你卻和飛龍山莊的人是朋友?」
風蕭蕭道:「那又有什麼關係?」
塵煙不言語,只是詫異地望著風蕭蕭。
風蕭蕭冷冷地道:「我還忘了向你請教,剛才你那句『多虧了蕭老闆』是什麼意思?」
塵煙道:「沒什麼意思啊!的確是因為蕭老闆和流月在這裡交手,我們才有機會圍住他!」
風蕭蕭歎道:「可惜啊!辛苦你們白跑一趟了!」
塵煙怎麼會聽不出風蕭蕭話裡的譏諷,自己不知兩人居然是朋友,以為起了爭鬥,過來想乘火打劫,結果討了一個大大的沒趣,只得怏怏地道:「既如此,我們就先告辭了!」
風蕭蕭一抱拳道:「不送!」
只見周圍的一劍東來眾人四散而去,除了少數幾人,幾乎都是各走各的,瞬間就一個人影都看不到了。
風蕭蕭從樓頂躍下,進入茶樓,剛才還坐得滿滿噹噹的茶樓內此刻是空無一人。樓內幾張翻倒的桌椅表明這裡曾經有過打鬥。看來剛才鐵旗盟的那些人已經都被一劍東來給消滅了。自己居然都沒聽到什麼動靜,估計都只是生在一瞬間的事,有塵煙這個著名的快劍手在,這並不是太難以完成的任務。
風蕭蕭坐在了他時常坐的那個靠門的位置,要小兒端來了一壺茶。
四大幫派之間的爭鬥果然是慘烈異常,剛才這一屋子的人可不少,就這麼一瞬間就全部被消滅,這種情況一定不會是第一次生了。
而一劍東來現在看來是化整為零了,分散在城內各處,看到有落單或是實力較弱的敵人團伙,再聚而殲之。
幫派之間的爭鬥,風蕭蕭也不幸捲入過,而幾次都是站在了一劍東來這邊,這大概讓一劍東來的人產生了不該有的錯覺,就像剛才的塵煙,明顯有點把風蕭蕭當自己人的意思。
風蕭蕭此時所想比較深遠。自己雖與幫派之間的鬥爭並無直接關係,但有時因為朋友也會摻和其中,為了柳若絮被飛龍山莊下格殺令就是眼前最活生生的例子。而幫派之間的對立往往都是由個人之間的對立所產生的,就像我從哪裡來和奪寶奇謀。而自己的朋友不可能都在同一幫派,一旦哪天由於幫派的對立而產生的朋友的對立,自己該如何是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