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無痕第三次出手了,瀟灑地在空中轉了一個圈,圍上來的一圈人隨之倒地。風蕭蕭看得是血脈噴張,劍無痕手裡那把普通的劍,似乎正散著不尋常的光芒。
一直在遠處督戰的飛雲,臉色也起了變化,他一揮手,準備衝上的飛龍山莊的幫眾們暫時停下了腳步。飛雲盯著劍無痕手中的劍,一字一頓地道:「閣下是什麼人?」
劍無痕平靜地道:「我叫做劍無痕!」
「劍無痕!」飛雲皺起了眉頭,顯然是沒聽說過這麼號人物。但他隨即又道:「如果我沒看錯,閣下這劍法似乎是屬於群傷類的武功?」
劍無痕笑道:「飛雲幫主好眼力!」
飛雲突道:「但據我所知,目前江湖上會群傷類武功的人只有兩個!」
群傷類武功!風蕭蕭當然知道,因為柳若絮的「漫天花雨」就是群傷類武功,沒想到全江湖居然只有兩個人會,這麼說來,劍無痕就是另一個啦?
但劍無痕卻道:「不錯,但我卻是第三個!」
飛雲問道:「原來如此!這是什麼劍法?」
風蕭蕭以為他一定不會隨便說出口,誰知劍無痕竟淡淡地道:「追魂十三劍!」
飛雲沉默了片刻,整個飛龍山莊在這一剎那也沉默了。忽然他沉吸了一口氣,緩緩地道:「閣下可願意來我們飛龍山莊!」
劍無痕想都未想便答道:「不願意!」而且隨即便解釋道:「我不喜歡呼朋喚友,成群結黨,就喜歡一個人在角落裡偷偷地玩!」
飛雲又盯著他看了片刻,沉沉地道:「如此我也不多說了!」沉默,又是死一般的沉默。
突然,人群中爆出了一聲吶喊,眾人像漲潮一樣攻了上來,疲憊的風蕭蕭感覺自己已經要被這氣勢淹沒的窒息了,再看劍無痕,卻仍舊是不慌不忙,每一劍飛去,都會有一片人倒下。才幾劍下來,眾人的鬥志已經像退潮一樣迅退去。竟沒有一個人敢再向前一步。
風蕭蕭也明白了劍無痕這劍法為什麼會叫「追魂十三劍」。因為他每一招出去,最多就只能傷到十三人。這點上與柳若絮的漫天花雨差距甚大,但同樣,漫天花雨的威力與這劍法相比,差距之大相比雙者數量上的差距也是毫不遜色。
而從剛才的對話中風蕭蕭同時也明白了飛龍山莊為什麼會這麼想讓柳若絮加入他們。原來江湖上會群傷武功的人會這麼稀有,而群傷武功的價值,劍無痕已經表演給風蕭蕭看了。即使柳若絮的漫天花雨沒有這威力,但當初風蕭蕭仰仗它升級的度,卻也再好不過的說明了問題。
但是,說起來好像還有一個人會這種武功啊!是誰呢?風蕭蕭起了好奇心,拉住劍無痕問道:「除了你和唐門柳若絮,還有一個會群傷武功的人是誰啊?」
劍無痕用奇怪地目光掃了他一眼,隨後道:「一劍沖天啊!」
風蕭蕭恍然大悟,自己怎麼就沒想到呢!七把飛出的劍,那不是群傷類武功是什麼!江湖第一高手的招牌武功也是群傷類,這更證明了該類武功的威力。
但眼前並不是感慨這些的好時候,畢竟兩人還是身陷重圍呢!但迫於劍無痕劍法的威力,無人敢再靠近。現在兩人向前一步,包圍的人也隨之進一步;兩人退一步,包圍的人也隨這退一步,總之就是跟兩人保持一定的距離。而看他們的架式,兩人如果要去天邊,他們絕不會去海角。
劍無痕主動出手了,一手扯著風蕭蕭,另一隻手向前刺出,劍光閃動,呼聲不絕,正面抵抗的幾人無一倖免。只靠一柄劍,卻偏偏能達到群傷的效果,可見這劍法的要旨同樣是在一個「快」上!
和劍無痕相比,風蕭蕭似乎在一瞬間變成了好捏的軟柿子,眾人紛紛避開劍無痕的鋒頭,悄悄地向風蕭蕭靠攏。風蕭蕭大怒,大吼一聲:「我還沒死呢!」說罷連起兩腳,踢翻了靠自己最近的兩人,雖然度也很快,但兩人的飛出畢竟還是能看出先後,不像劍無痕,一劍刺出,中招的人彷彿同時受傷。
相比之前風蕭蕭一人力敵千軍之時,飛雲此刻的臉色更難看了。自己號稱江湖第一大幫,靠這麼多人來對付一、兩個人本來就已經夠丟人的了,現在卻遲遲不能將其拿下,而己方的傷亡還在不斷地增加,再這樣鬧下去,今天損失最慘重的反而會變成自己了。
而奪寶奇謀也甚會察言觀色,看飛雲臉色不對便勸道:「飛雲兄,這兩人都不是那麼好對付的,還是快點派高手下場吧,再這樣下去徒增兄弟們的傷亡啊!」
飛雲點了點頭,向龍巖示意了一下。龍巖也立刻會意,向一直靜待在旁的一夥人招了招了手。然後自己也拔劍在手,帶著這夥人快走去。
劍無痕正殺得暢快無比,這些人在他的面前根本是毫無抵擋,而風蕭蕭此時變成了輔助角色,只是欺負欺負一些落了單的,大隊人馬全部交給了劍無痕。
此時突然傳來龍巖的一聲大喝:「兄弟們停手!這兩人交給我們對付!」
眾人似乎等這句話很久了,無論多大幅度的動作都在這一句話之後噶然而止。劍無痕和風蕭蕭也乘機休息一下。尤其是風蕭蕭,體力已是透支,此刻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渾身沾滿了汗水、血水、泥土,即使是扔到死人堆裡也絕對是最淒慘的一個。
接著就見龍巖帶著一幫人擠進了人群,然後下令道:「大家退後吧!」
大家很聽話地向後退了若干步,而風雨飄搖和烈焰此時也不知從哪個角落裡鑽了出來,加入了龍巖率領的隊伍。
這群人人數並不多,數下來也就有十幾人,但看他們當中的烈焰和風雨飄搖就知道他們大概就是飛龍山莊僅次於「風花雪月」四大高手的精英了,中間有數人風蕭蕭曾在飛龍山莊的歷次會議中有過會晤。
十幾人迅分散,對劍無痕和風蕭蕭進行了簡單而又有效的包圍。
風蕭蕭和劍無痕背靠背地站立著,劍無痕向風蕭蕭耳語道:「還行嗎?」
風蕭蕭道:「早就不行了!」
劍無痕道:「堅持!」
風蕭蕭咬咬牙道:「死也要多拉上幾個!」
劍無痕笑了笑。
第一個出手的是龍巖。龍巖武功雖然至今仍是華山劍法,但論等級絕對可以排進江湖前十。而且他的華山劍法一出手,風蕭蕭就看出是受過基本劍法改造過的。
他的劍是指向劍無痕的,劍無痕居然也不抵擋,直接出招搶攻,出手度自是極快,劍刺出後卻突然向旁一斜,「啪」一聲貼在了龍巖的劍上,劍無痕一驚,風蕭蕭低聲道:「是洗玉劍,當心!」
洗玉劍的大名果然不需要過多的解釋,劍無痕已經知道是什麼緣故了。當下順勢劍延龍巖的劍刃劃了過去,削向他的據劍的手,劃落的度仍是極快。
龍巖撤劍回躍,避過了這一招,而此時左右又各飛出一人,各持長劍刺向劍無痕。劍無痕回手一撩,只見左右各閃過一道劍光,兩劍都已經被架回,他的招式用在防守,度依舊是這麼的快。
而風蕭蕭此時也沒有時間感慨,一刀一槍一斧,三樣不同的兵器向自己招呼過來。槍長先至,風蕭蕭施展「捕風捉影」抓住,而左右的刀斧也隨即而至。風蕭蕭左右的去路都已被封死,唯一一條退路卻是靠著的劍無痕擋住。即使施展「捕風捉影」也只能再捉住一件兵器,無論如何也要被第三樣擊中。
以自己現在這付小模樣,估計馬上就要血濺當場了,風蕭蕭沒想到對方第一次出手就已經置自己於死地。
千鈞一之刻,突然兩道劍光在自己兩側劃過,刀、斧兩樣兵器一觸即被彈開,是劍無痕。劍無痕的劍看起來並不比自己快多少,但就是能一下擋開周圍五、六處同時而來的進攻,這大概就在於他招式的奧妙吧!
劍無痕反手幫風蕭蕭擋了一下,隨即又回手向自己身前的兩人攻去,對方卻並不和他糾纏,一觸即退,而這邊幾樣兵器卻又向著風蕭蕭招呼過來了。劍無痕只得又幫他抵擋。
如此兩人完全處於被動挨打的局面,劍無痕的劍光在兩人身遭各處劃過,抵擋來自四面八方的進攻,但要做到滴水不露實在是不可能,如風雨飄搖的出手,度上實不遜於兩人多少,而這一夥人中出手有這度的人至少有三人,這幾人乘隙攻過來的招式,兩人都未能及時的抵擋,身上不免留下了記號。
再過了片刻,風蕭蕭在此密不透風的密集攻勢下,已經逐漸變得反應遲鈍,手腳俱已不聽使喚,而劍無痕左右兼顧,破綻由此層出不窮。雖如此,大部分的致命攻擊還是被他一一化解,但此時想要反擊一手,已經是太大的奢望。
龍巖等人心中的膽戰心驚更是無法用言語來形容。眾人都是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從未想到過會有聯手對付一人的時候。而現在這種情況不但出現了,而且對方居然獨立支撐了這麼久,雖然擊倒他已然只是時間問題,但這已經足夠眾人吃驚了。
兩人的生命在一點一滴的流逝,風蕭蕭心裡本應很平靜,這一刻他早就做好了心理準備,但眼前的劍無痕卻始終沒有放棄,依然在專心致志地抵擋著對方的每一次進攻,風蕭蕭恨自己現在連一點忙也幫不上了,只能看著一個和自己並不是很熟的朋友,為了自己而在拚命,心裡真是波濤洶湧,更多的是一份愧疚。
忽然,龍巖等人的攻勢停了下來,只聽見龍巖淡淡地道:「兩位都是難得一見的人才,我們幫向來愛才,最後一次機會……」
風蕭蕭冷笑了一下,準備說幾句諷刺的話,但他卻突然收到了劍無痕來的組隊申請。
這是幹什麼?風蕭蕭愣了,但還是點擊了同意。
接著,風蕭蕭看到,劍無痕緩緩掏出了一樣東西,是一柄傘,一柄油紙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