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影的速度並不慢,而且說得上是很快,應該可以說是江湖上的一流輕功了。這樣的輕功還是越不上牆頭,可見輕功各有長處的說法絕不是扯出來的。
風蕭蕭望著他的身影,忽然道:「他上去幹什麼?」
一劍沖天道:「門口堵滿了,為了看戲,我們當然只好上去了。」
風蕭蕭詫異道:「可是現在戲已經完了。」
一劍沖天道:「我也挺惋惜的,他只好再跑下去了。」
風蕭蕭為劍無痕默哀。而此時劍無痕已經跑到了城門上面,看到大家都抬頭仰望著他,而一劍沖天也到了下面,他大叫道:「你怎麼下去了?」
一劍沖天叫道:「沒事了,你也下來吧!」
風蕭蕭看不到劍無痕的臉色,估計應該和死灰差不多。一場大戰幾乎已經可以預計了。
不過就算劍無痕想吞了一劍沖天也得先下來再說,但他在上面一動不動,估計是被氣得不知幹什麼好了。
風蕭蕭心頭一軟,一縱身,腳蹬城牆,「啪啪啪」數聲,上了牆頭。
果然劍無痕如自己所想,一臉死灰,魂不守舍。風蕭蕭上前拍拍道:「來,我帶你下去。」風蕭蕭的輕功上這牆頭輕而易舉,估計帶個人不成問題。當然,也得是劍無痕這種輕功有造詣的,隨便一個人還是不行。
劍無痕有些茫然地望了風蕭蕭一眼,風蕭蕭看到他的右手捏著劍柄,青筋暴起。風蕭蕭拍拍他道:「放輕鬆點,沒事的。」
拉著他來到牆邊,風蕭蕭還是有些不放心地道:「你可記得也用輕功啊!」看劍無痕一臉恍惚的模樣,別他一時想不開,讓自己也跟著墊背了。
劍無痕點頭。風蕭蕭拉住他道:「跳了。」
劍無痕非常配合風蕭蕭的一躍而出,讓風蕭蕭鬆了一口氣。至少自己是性命無憂了。
但到距離地面尚有些許距離時,劍無痕突然一腳蹬牆,掙脫風蕭蕭抓著他的手臂。風蕭蕭一愣,但隨即明白他要做什麼,於是也沒有強加阻攔。
眾目睽睽之下正在下落的劍無痕,突然就橫飛出來。
「噹啷」一聲長劍出鞘,手腕一抖,令人眼花繚亂的劍光傾洩而出。普通人根本看不清他這一下到底有多少道劍光,但風蕭蕭卻看得很清楚,十三,是三道劍光,是劍無痕的絕招「追魂十三劍」。
其他人驚訝於這一劍的聲勢和速度,但更驚訝於這一劍攻擊的對象。
數道劍光,全部是指向一劍沖天。大部分人還沒有弄清楚這人是誰。但無論是誰,總該是風蕭蕭他們的朋友沒錯,那他為什麼會向一劍沖天出手?還是這麼狠的殺手?這在風蕭蕭眼中是司空見慣的事,在別人看來卻是無法理解的。
一劍沖天大概也早已做好了心理準備。就在劍無痕和風蕭蕭躍下時,他已經神不知鬼不覺地悄悄把劍拔在了手上。
此時更是振臂一揮,手中劍光一晃。一劍在手,六劍齊出。化做六道驚虹,直朝撲過來的劍無痕飛去。
周圍眾人都沸騰起來了。一劍沖天出手,已經是近些日子裡很難看到的事了。以前有絡繹不絕的挑戰讓大家時不時就有機會一睹風采。不過自從和鐵旗那一戰後,已經沒有人再想挑戰這回事了。
六道飛劍迎上劍無痕剎那間刺出的十三劍,數量上雖弱,但氣勢上完全不落下風。
數聲碰撞匯聚在一起,發出的是一聲驚天動地般的巨響。觀戰眾人臉都白了,不由自主地向後退了一步。卻都是因為心中在想:如果這一劍攻到我的身上,那會怎麼樣?
巨響後,劍無痕一個後翻,在空中極盡能事的幾個漂亮折身後,瀟灑落地,劍尖斜指著地面,面容不改。表情沉穩,卻也不露喜色,看得出,誰都沒佔到上風。
再看一劍沖天,手臂向後一撤,劍尖卻是斜指向天。六柄飛出的長劍經剛才一擊現在是七凌八落,但經一劍沖天這麼一揮,六劍再現生機,一起飛回。互相交叉著貼到他手裡那柄劍上,剛讓大家驚奇的是,這六柄劍居然開始旋轉,一劍沖天手裡就像是舉著一個風車。
這可是所有人都沒有看到過的奇異景象,包括風蕭蕭。他心中暗道,怪不得叫「七絕旋風劍」,「七絕」是明白了,難道「旋風」二字就是因此而來?
兩人此時的造型無疑都是相當瀟灑的,就是釋手洗看到也要甘拜下風。而兩人一臉冷漠的表情,更是增添了幾分蕭瑟之氣。旁人是連大氣都不敢出一下了,滿心期待著兩人的繼續對決。
而此時,牆角下的風蕭蕭忽然收到消息。拉出一看,風蕭蕭吐了一口血。
消息有兩條,一條來自於一劍沖天,一條來自於劍無痕。
而消息的內容,竟是奇跡般的相似:你還不上來勸架,真要我們倆打個你死我活啊!
兩人因小事而打鬥已成了習慣,但無論多麼出醜,性命向來是無礙的。此時劍無痕習慣性出手,一劍沖天當然不肯在這麼多人面前示弱,一手過後,眾目睽睽之下,卻不好意思立即作罷,而要誰假裝落敗,更是誰也不肯。於是他們一起想到把這個艱巨而又光榮的任務交給了風蕭蕭。
風蕭蕭此時對得是劍無痕的背影,他望了一眼一劍沖天,一劍沖天是正對著他。眼神冷酷中透著不屑,根本沒有朝風蕭蕭看一眼。風蕭蕭幾乎不敢相信剛才那消息是他發的,又拉出來確認了一遍。
場中散發著濃濃的一決生死的氣息,只有風蕭蕭知道兩人是在搞什麼鬼。不得已,自己也只能配合兩人做一下戲了。
身形一閃,風蕭蕭躍入兩人之間,剛要開口,卻聽得一劍沖天搶先道:「小風,你不要管,今天我一定要教訓教訓他。」
而劍無痕立刻附和道:「對,你讓開,讓我們一決生死。」
風蕭蕭面色一寒,當即道:「沒事,我只是路過,你們繼續。」說著也是從兩人之間走過,朝一旁的觀眾人群中站去。
風蕭蕭此地的消息幾乎要吵暴了,打開一看全是兩人。
「喂,你搞什麼鬼,不要鬧了。」
「老大,幫幫忙啊!」
「哎呀,是我們錯了,快來搭救我們。」
……
風蕭蕭卻是好整以暇,背負著雙手,大聲道:「喂,你們兩個,到底打是不打了。」
兩人犀利的目光突然一起盯向了風蕭蕭,風蕭蕭心中一緊,一個很不好感覺湧現出來。只聽得兩人大叫:「要你多事,就先收拾了你。」
一劍沖天的六劍拼出的那個「風車」一樣的東西旋轉著就朝自己飛來,而劍無痕也大喝著殺到。
風蕭蕭大驚,這兩個王八蛋,看來是一定要在自己身上找到台階下了。鬱悶,自己決不能就這麼被他們欺負。
風蕭蕭施展輕功轉身疾走,但想不到一劍沖天發出的那個東西居然就跟著自己轉了過來。風蕭蕭心在哭泣,這東西太扯了吧?這是武俠裡應該有的嗎?一劍沖天的武功和他的人一樣無賴。
而劍無痕更是在後面大吼著:「你本事你別跑。」
風蕭蕭跑出數步,牙一咬,心一橫,把飛刀拿在了手上。你不仁,我不義,風蕭蕭這樣安慰著自己。今天就讓你們嘗嘗苦頭。
當然風蕭蕭的目標也不是取他們的性命,回身飛出一刀,直射劍無痕的左腿。一劍沖天的「風車」離自己雖近,但他的人反而要遠一些,這一刀當然是就近取材了。
但劍無痕只是身子一閃,這一刀已被他避過。風蕭蕭鬱悶,果然是不同級數的高手,射鐵旗盟的那些普通高手容易,劍無痕這種頂級高手還是差了一些。
雖然自己還可以用「疾風無影」來讓這一招更強一些,但會不會太強了?
「疾風無影」也是依靠出手和命中來決定最高攻擊力的,風蕭蕭生怕這一刀出去,如果劍無痕避不開就要一命嗚呼了。
風蕭蕭是欲哭無淚,早就料到會這樣了。因為自己的招式太強,反而會被這些傢伙欺負。雖然即便自己不擋抗兩人也不會真怎麼收拾自己,但自己也一樣不想丟這個人。
用輕功逃之夭夭?看來只能如此了,不過走之前,也得戲弄他們一下,出口心中的惡氣。
心念一動,風蕭蕭來到城牆下,一縱身,雙腳幾個交替已經飛了上去。
望著下面抬頭仰望地劍無痕,風蕭蕭戲謔道:「喂,你上來啊!」
一劍沖天的風車此時也已經停了,他的七劍出手自己控制的距離也是有限的,並沒有達到城牆高度這麼長。
而風蕭蕭此時拿了「暴雨」,準備全力一刀給一劍沖天一個下馬威,讓他也知道自己有多厲害。
卻見一劍沖天也衝到城牆下時,想也不想,拎著劍無痕就叫道:「跳。」
兩人一起飛身而起,蹬著牆就飛了起來。風蕭蕭愣住了,飛刀也沒有出手,而兩人已經飛上了城頭。
一劍沖天得意地道:「你以為上了城頭就沒事了嗎?」
風蕭蕭此時是一臉驚訝地表情,而劍無痕臉上的表情,和風蕭蕭異曲同工。
一劍沖天似乎也在剎那間反應到了什麼,他轉過頭望向劍無痕。劍無痕的雙眼已經開始雄雄地燃燒,只聽他一聲暴喝:「原來你可以拉著我上來。」
一劍沖天啞然道:「啊!這個……」又望向風蕭蕭。
風蕭蕭聳聳肩道:「這裡沒人看,你們慢慢聊。」說著一縱身躍下了城頭。
風從耳邊掠過,同時聽得到上面傳來的叫罵與兵器地撞擊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