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二人,風蕭蕭把玩著手中的「暴雨」刀,喃喃道:「這好東西,誰說我拿著沒用,白癡才會還給你!自動回復,爽!」
風蕭蕭正在喃喃自語,忽然聽得背後有異動,似有大批人馬湧了過來。心頭一片瞭解,飛龍山莊到底還是有埋伏的,聽這動靜大概是要用人海淹了自己了,先和他們玩玩,不得以時再關門就是了。
風蕭蕭假裝瀟灑地轉過身來,卻是一愣。門口的確擠了不少人,但好像不是飛龍山莊的人。其中有一些熟面孔……好像,是自己茶樓的常客們。
正遲疑間,眾人已經一窩蜂湧了進來。將風蕭蕭簇擁在中間,風蕭蕭不由有些惶恐,這會不會是飛龍山莊的陰謀?是不是飛龍山莊專門收買了來對付自己的?
而人群已經有人出聲吶喊:「蕭老闆!」
風蕭蕭茫然著打量著四周,也不知是哪些人喊的,只能四下裡點了點頭道:「是我,大家有什麼事?」
靠近風蕭蕭身邊的幾人興奮地開始叫嚷:「聽說昨天幫戰裡你又大展神威了!」
「聽說你搶了驚風的飛刀,是不是真的?」
「聽說昨天你把一個人狠狠地踩在腳下,是誰啊?」
風蕭蕭奇怪,在幫戰中自己只是微不足道地露了一小面,怎麼會引起這麼多人的關注。他忽略了這裡是他的主場,這裡的人當然要關注他一些。在襄陽一蕭茶樓裡談論蕭老闆的光輝事跡,已經是一道獨有的風景。而以前時不時冒出新聞的風蕭蕭,近些日子似乎沉寂了許多,許多已有這習慣的人也就憋了這許久。
嘈雜中眾人紛紛要求風蕭蕭發表感想,想不到這些人不但是自己這裡的常客,而且還是自己的粉絲,風蕭蕭心裡不由地開始飄飄然。
在眾人的一致要求下,風蕭蕭談起了昨天的經歷。但自己的口才實在比不上飛雲,最多也就擅長耍兩下貧嘴,這說起故事來就顯得有些平淡了。而且還時時不忘提醒自己要謙虛,不要講得太招搖。不過好在群眾的熱情極為高漲,都聽得津津有味,一個字都不肯錯過。
講到一半突然頓住,眾人急道:「接下來呢?快繼續講啊蕭老闆!」
「是啊!你一個倒飛出去後怎麼樣了?」
風蕭蕭連忙道:「嗯!嗯!讓我組織一下!」風蕭蕭是正說到了中間自己被人一鏢射中屁股中毒那段,,風蕭蕭考慮再三,最終還是對這一段進行了一下藝術加工。這加工倒也不複雜,當時風蕭蕭是急著逃離戰場,沒注意後面還有人偷襲才會中招。而對方偷襲的目標也不是他,所以一劍沖天會誤以為風蕭蕭是為救他而中鏢。而此時,風蕭蕭不過把這個「誤以為」當成真的一樣形容了。
捨己為人。這裡原本是風蕭蕭最難以啟齒的一個橋斷,現在居然一下子變成了整場幫戰中自己最為閃光的地方,眾人紛紛翹著大拇指道:「蕭老闆真是夠義氣!」
而接下來的腳踩毒陽子一段,本來是風蕭蕭準備重點講解的。此時被自己誇出來的正氣一沖擊,猶豫再三,最終是三言兩語隨意交代了一下。還是不要讓大家感到自己是睚呲必報的好。
風蕭蕭將昨日的光輝業績就這樣敘述完了,贏得了大家的交口稱讚。又有人發問道:「蕭老闆,那剛才飛雲和驚風過來是幹什麼?」
立刻有人替風蕭蕭回答道:「那還用說,肯定是來找麻煩的,蕭老闆不是都講了,他搶走了驚風的飛刀!」
馬上有人回應道:「咦!他們不會是傻B到來找蕭老闆要回飛刀的吧!」
風蕭蕭偷笑,心中暗道:兩位啊,這可不能怪我了,你們的確是幹了這傻B事了!要有人問起來,我可不會替你們隱瞞的。
不想卻沒人直接問自己,反而有人直接把此當為事實回應道:「不行,絕對不能還他,哪有這樣的事啊!」
「對啊!對啊!」眾玩家反響極為熱烈,一起出言聲討飛龍山莊。
搶了別人東西不還,居然被視做是天經地義的事。而被搶的人想要拿回原本屬於自己的東西,居然被視為傻B,白癡,無恥等諸多不應該出現在受害人身上的形容詞。
風蕭蕭即使內心深處有一點點內疚,此時也已經被視聽所蒙蔽了。以為自己做的是一件為民除害,替天行道的壯舉。唯一一點值得遺憾地是:這麼熱烈的場面,怎麼沒有粉絲找自己簽個名啊!
風蕭蕭回憶起當初就在這座樓前,那個無知小子找一劍沖天用醬油來簽名。記得那小子好像還是飛龍山莊的人,現在是不是已經跟著飛龍山莊飛黃騰達了?
眾人聽完風蕭蕭的故事,已經散去各找座位繼續討論,時不時有一個地方會衝著風蕭蕭喊一聲:「是不是啊!蕭老闆!」
風蕭蕭應接不暇。忽然開始系統提示有消息到來,打開一看是聚寶盆:「要不要過來我這邊啊?」
風蕭蕭反問他:「過來你那裡做什麼?」
聚寶盆回復:「你想不想知道那筆大注是誰下的?」
風蕭蕭驚訝道:「已經知道了?」
聚寶盆道:「過來說吧,金陵!直接從驛站走,到了叫我!」於是風蕭蕭向茶樓眾人告辭。
從哪個門的驛站走,終點也是會是對方城市相應的城門。所以風蕭蕭講出了茶樓門,就通知聚寶盆去北城門的驛站接他。
在聚寶盆驚訝「這麼快」時,風蕭蕭才開始加緊步伐趕路。不一會就又收回聚寶盆的消息,問他「在哪」。由此讓風蕭蕭推斷出,聚寶盆所在的鋪子正巧離北城門很近,沒準就在城門邊上。
回復聚寶盆「馬上到」,少不了受到他的批評和教育了。
金陵,看人氣似乎也是個大城市。風蕭蕭此時正跟著聚寶盆走在金陵的街頭。在接受了聚寶盆批評他不應該人還未到就叫去接後,風蕭蕭才探聽道:「這裡是哪個幫派的地盤?」
正所謂一山不能容二虎。一個城市周邊,大規模的幫派一般只會有一個,這不是系統要求,而玩家之間的默契。當然,這不包括一些小幫小派小團體,對它們來說,幾個幫派之間隔幾條街或是直接隔一堵牆也是極常見的,不過這種小幫派就像個慘淡經營的雜貨鋪,倒了開,開了倒,反覆折騰,他們是決定不了該城市勢力的劃分的。所以,大幫派總舵的所在,基本決定了這個城市是誰的主場,就像鐵旗盟主宰洛陽,飛龍山莊雄居揚州一樣。
聚寶盆的回答出乎了風蕭蕭的意料:「這邊暫時還沒有什麼大幫安家落戶!」
風蕭蕭當然少不了問一句:「為什麼!」
聚寶盆也沒有客氣地回了一句:「我怎麼知道!」
聚寶盆的鋪子果然離城門很近,風蕭蕭抬頭望著雜貨鋪上「聚貨莊」三個大字,罵了聲俗氣,才跟著聚寶盆步入。
聚寶盆的店都比一般玩家的要闊氣一些。主要體現在佔地面積,商品數量,商品種類以及服務人員等多個方面。此時店裡可以拿門庭若市來形容,出來進去的玩家絡繹不絕。風蕭蕭也去過別的玩家的店,大部分都是冷冷清清,淒淒慘慘的。難道聚寶盆真的有才能?風蕭蕭真是不願意相信。
聚寶盆此時一臉的成就感,要和風蕭蕭大談他的發家史。
風蕭蕭搖頭道:「廢話什麼,不就是『基本武功』讓你發了一筆嗎!」
聚寶盆連連搖頭:「那只能算投機倒把,我現在的成就,哪能用那玩藝就概括了!」
作為武功低微的江湖首富,雖然受到萬人鄙視,但僅從生意方面來說,聚寶盆的信譽是絕對良好的。大多數人願意來他這買東西,也願意來他這裡賣東西。買東西還算方便,自己來店裡拿就是;賣東西卻比較煩瑣,必須找本人親自交易。
遊戲中沒有一般網游所謂的「世界」、「公會」之類的公眾聊天頻道,所以想出售自己手中的物品,只有三種選擇,要麼直接扔給系統回收站,要麼親自去擺地攤,要麼就是自己開個店舖。
第一種是處理垃圾才會採取的辦法,而第二種方法雖然比較靈活,但由於要玩家親力親為,要浪費大量時間;而第三種,雖然玩家可以做撒手掌櫃,但開一個店舖所需的資金,靠打怪撿錢和賣垃圾,那要存到猴年馬月去。因此,想開一家自己的店舖,去擺地鋪積累原始資金是很必要的。
早期的玩家,為了不必犧牲大量時間處理手頭上的好裝備,都有過風裡來,雨裡去,朝五晚九擺攤存錢的生活,一個小店面,幾乎成了玩家必備的東西。想成為高手,就不能在生意上花費太多時間,不想在生意上花費太多時間,就得有一家自己的小店。
各類店舖越開越多,於是玩家們漸漸發現了第四種選擇。可以把東西交給開店玩家的手上寄售!但這必須要找自己信得過的朋友,大多人就找上了自己現實的朋友。而風蕭蕭、老大和逍遙,就是仰仗著聚寶盆這樣一路走了過來。
但店舖遍地都是,隨即就出現了一個很殘酷的問題。大多數玩家的小店都是自給自足,將自己打到的裝備、物品放到店裡出售。除非是稀有物品,而普通東西你能打到,他能打到,大家都能打到。因此大家的店舖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東西殘缺不全,且雷同太多。
而遍地都是的店舖,也經常導致自己好不容易打到的一件像樣的東西,卻放個十天半月甚至更長都賣不出去。更嚴重的是,原以為開家小店就可以一勞永逸,卻發現如果不經常盯著市場,自己連東西的價格都弄不太清。走訪別的店取經?笑話,大家都是睜眼一摸黑。於是最終的價格,百分之八十是按照自己曾經買時的價格為基準。
而就在這些玩家因為這些種種問題,生意亂成一鍋粥的時候,聚寶盆他們這類專職商人,或是一些精力常常投放在這方面的玩家,逐漸開始掌握到了大局。
早期的聚寶盆,因為「基本功事件」一躍成為江湖首富,資金極度充足。當時不顧一切在各地開起了店舖,隨即才發現,店是有了,店裡的貨源卻成了問題。玩家都是自給自足,聚寶盆那時已經不怎麼練級了,哪裡來的東西賣,連一家小鋪都養不起,何況這麼多家。
但畢竟手頭有得是錢,這些問題還難不倒人,聚寶盆走訪各大城市的地攤,店舖,調查物價指數。雖然名義上是不同地點,但實際上在遊戲中都是一樣的,所以價格基本都是統一。而此時他發現一個普遍現象,地攤貨往往都會比店舖裡的同樣東西便宜。
這也是由於擺攤玩家耗費的是自己的時間,所以希望東西能快點一售而空。於是聚寶盆把地攤當作是自己的批發市場,不辭辛苦走遍各地,仗著錢多燒手,硬是把自己的店舖都塞得滿滿的。
早期聚寶盆還圖新鮮,開店還分什麼藥鋪、鐵匠鋪、裁縫鋪等等,此時腦袋開竅,所以店舖多合一,一律為雜貨鋪。而聚寶盆的雜貨鋪有一大特點,就是東西全。只要進了門,從藥品到裝備到其他一些所需,應有盡有。從聚寶盆的雜貨鋪出門,已經基本不用再去別的店舖。
當然,這其中也有些東西比較麻煩,例如藥物,在當時是需求量最大的,靠玩家之間打怪得的或是製出來的進行供應根本不可能,所以聚寶盆索性直接從系統藥鋪裡拿,再按原價格售出,反正是絕對不會讓自己的店裡空著。
聚寶盆的這一套道理雖然簡單,可惜,當時只有他的財力可以做到這一點。
名氣漸漸響了,店裡也逐漸多起了一些回頭客,這種現象在普通玩家的小店裡是絕對不可能有的。
但這些人買來買去,他們的需求的確是滿足了,聚寶盆卻未見得賺了多少錢。畢竟東西都是從別人的地攤,甚至是系統的商店裡收來的。幾乎是沒什麼利潤。聚寶盆此時需要的是固定的貨源。
於是聚寶盆又開始走訪各地的地攤,物色人選。
說物色其實有點誇張,聚寶盆也不過是看誰長得比較順眼,更重要的是等級要高一些的。畢竟等級越高,出售的東西也就越好。
對於這些地攤玩家來說,打到的東西馬上可以兌換現金無疑是極度誘人的條件。雖然對方給出的價錢會比較低,但因此幫自己節省出的時間,打出裝備再賣,這筆帳還是極度划算的。再加上自己節省出時間就可以讓等級武功有更快的飛躍,這畢竟才是來多數來遊戲的人的終極目的。有形資產和這無形資產相加,真是有百利而無一害,有點腦子的玩家當然都不可能拒絕。
客戶群和供貨群兩者都在不斷地擴大,聚寶盆的生意當然是越來越火。
藥物或者一些其他主要靠系統來銷售的物品,聚寶盆都直接從系統裡拿貨,擺在自己店裡無非是裝個樣子而已。而自己真正用來賺錢的,就是從那些玩家手裡收來的東西。經常會有玩家來聚寶盆的雜貨鋪買藥,無意發現一件自己急需的裝備,喜出望外連忙購得。這種情況的屢次發生,讓聚寶盆為自己的營銷策略得意不已。
規模不斷壯大的同時,聚寶盆也讓自己的經營更加規範劃起來。當初是想店開得越多越好,後來逐漸發現自己一個人是根本顧不過來的。系統的只能是在站在店裡收錢取貨,但進貨、鋪貨這種事還得自己親力親為。
於是聚寶盆最終就選擇了就在部分人氣較旺大城市開門立戶,而且大多選擇城門附近的位置。這也是方便玩家的舉措--距離練級點最近的地方嘛!
與聚寶盆的雜貨鋪相比,普通玩家的小店真的是一點競爭力都沒有。有不少當初聚寶盆的合作夥伴,在手頭有錢後,就自己開設店舖,不再向聚寶盆供貨,隨即發現,這樣自己的價錢的確是可以高出一些,但卻只能是自己定著價錢玩玩,並不是放在店裡就立刻有人買走,還遠比不上當初和聚寶盆合作時痛快。
於是又有不少玩家吃上了回頭草,而且這次是鐵了心的和聚寶盆合作,趕都趕不走。
當然,聚寶盆並不是就一點競爭都沒有。首先就是像他一樣的玩家。這樣的玩家當然不可能全江湖就他聚寶盆一個,但由於當時因為「基本武功」而發家致富,一下躍居人上的,卻只有他一個。渾厚的資本,讓他比大家都要早起步一些。而這些玩家此時都是在他背後追趕。表面上看來大家似乎會有搶貨源的危險,但事實上,貨源的數量和他們這些人是完全不成比例的,根本沒可能會因為貨源緊缺而起爭執。
第二種競爭,就是一些數名玩家合夥開設的店舖。這類店舖幾個玩家一起自給自足,貨物上來說還是比較齊全的,但他們畢竟開店也就是為了替自己節省時間,有個處理東西的所在,所以並不像聚寶盆那麼上心,基本就是打到裝備往裡一丟,任其自生自滅。像聚寶盆這樣還買了系統的東西來撐門面的事,他們是不會做的,所以這種店和聚寶盆相比也有差距。
而第三種,是最近新起的,而且不光是針對聚寶盆,幾乎所有玩家的店舖都會受到其挑戰,並且它的實力是絕對不容小視的。這一類,就是由幫派開設的店舖。由幫派為名義開設的店舖,當然自己幫派的成員都可以拿東西來寄售,至於之後如何協調就是他們內部的事,外人不得而知。但總之,這種鋪子是全幫派的成員來供貨養起來,貨源上已經不必說,而客源,首先自己幫派的人當然就是就近取材了。而且有幫派這種後台在後面撐腰,指不定還會搞出什麼花樣來。
聚寶盆一直都是講得眉飛色舞的,直到這裡,才漸漸換上了一絲愁容。
風蕭蕭道:「難怪最這段時間都有些悶悶不樂了,還想不做生意了,是不是因為怕競爭不過人家啊?」
聚寶盆道:「你想啊!如果只是一家兩家幫派這樣搞那也沒什麼,但江湖上向來是有樣學樣的,這家搞了,下一家馬上都要接著學,我估計沒多久每個幫派都要有一家自己的店舖,這也會成為一道風景。到那時候……嘿……你也知道,這江湖上像你一樣沒幫派的人,和像我這樣專職商人的玩家,都是鳳毛麟角,就拿我現在供商的那些人來說,就沒有一個是無幫派的人仕。到時候他們各自的幫派開了鋪子,就算他們幫派不要求,但我這裡收購價向來是比較低的,像幫派的鋪子,銷售上肯定比普通玩家的那些小鋪子要強不知多少,他們也不用擔心東西賣不出去,還會選擇在我這裡低價處理嗎?」
風蕭蕭點頭道:「說得是啊!這樣看來,你這些店舖關門大吉不過是早晚的事了!」
聚寶盆連朝地上吐了數口口水,罵風蕭蕭晦氣。隨後道:「這些幫派也真行,沒事幹你就去幫戰好了,幹嘛也攙和到我們的生意裡,還讓不讓人活了!」
卻看風蕭蕭摸著下巴沉吟道:「原來『人多力量大』這句話,放到哪裡也是真理啊!我還以為只有打架幹活的時候才好使!」
聚寶盆直翻白眼道:「你給我滾!」
風蕭蕭笑道:「你難怪你突然想建個幫派了!」
聚寶盆無奈道:「那個也要看情況再說了!」
末了忽然道:「咦,好像是我叫你過來的,我叫你來什麼事來著?」
風蕭蕭也恍然大悟,聽他廢話了有半個鐘頭了吧,都忘了自己是過來幹什麼的了!連忙道:「對啊!你是叫我來說誰是那個最大的下注者的!」
聚寶盆拍著腦門道:「對哦對哦!」
風蕭蕭急問道:「是誰?」
聚寶盆笑道:「還不知道,不過,我有個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