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飄搖、吹雪、毒陽子,為什麼只有飛龍山莊的人這麼喜歡無間道?這難道只是巧合?風蕭蕭明白劍無痕的這個意思。
流月!風蕭蕭在江湖中最好的朋友,難道他一直以來都在欺騙自己嗎?如果他真的是飛龍山莊刻意派出接近自己的,那他的任務可以說完成的非常成功,自己一直以來對他都是絕對信任的。
兩人本來應該是在對立的立場上的,不知何時起已經是朋友了,如果這是在幫派的授意下刻意接近自己,那麼這麼做的目的究竟是什麼?江湖上都以為自己和飛龍山莊勢同水火,其實自己和飛龍山莊這樣全部都是出於被動,或幫朋友或是被逼自衛,自己甚至從來沒有主動找過飛龍山莊的麻煩,他們其實不必這麼在意自己的。
風蕭蕭此時手腳都覺得有些冰涼,劍無痕似乎又說了什麼,他卻一個字都沒聽進去,他只是反覆在想:如果飛龍山莊就是「天殺」,流月當然也是其中的一分子,那麼從以前婚禮上三小時的失蹤,到最近五百萬的丟失,「孔雀翎」名字的外洩,這些讓人心有疑慮的地方都有了合理的解釋:三小時當然是飛龍山莊自己虛構的,至於「五百萬」,「天殺」都知道了自己的陰謀,當然不會還給自己,而「孔雀翎」更不用提了。
事情似乎已經越來越簡單明瞭。
劍無痕的聲音又傳入耳中:「剛才你說的流月、吹雪誰是殺手的事,我覺得也很蹊蹺!飛雲為什麼就會聽信吹雪的一面之詞?先入為主?兩人應該都是他絕對信任的人,他怎麼可能就這麼相信吹雪而不相信流月?」
是啊!如果拿大家都是一夥人的話,這個問題也不是什麼難題了,當然是藉機讓流月更加接近自己。而這無疑又是非常成功的,兩人現在真的是形影不離。
劍無痕已經沒什麼話了,只是望著風蕭蕭在那低著頭苦思。
忽然風蕭蕭抬起頭道:「如果婚禮上的毒真是飛龍山莊下的,那他為什麼要讓自己失蹤三個小時,把自己推到最可疑的地步?」
劍無痕笑道:「最可疑是不假,但有人懷疑他嗎?」
風蕭蕭一愣,劍無痕道:「你既然中過那毒,我想,中毒昏迷的時間恐怕根本不夠從婚禮那天的酒樓趕到復活點吧?」
風蕭蕭思索片刻道:「恐怕是不夠!」
劍無痕道:「這不就對了!他根本沒辦法假裝當場被殺,所以只好躲起來假裝失蹤了!」
風蕭蕭道:「那為什麼要失蹤三個小時?」
劍無痕道:「你想想那三個小時裡發生了什麼?」
風蕭蕭道:「好多幫派聯擊飛龍山莊,他損失非常慘重!」
劍無痕笑道:「不錯,所以現在江湖中人都不會懷疑飛龍山莊,因為大家都相信飛龍山莊是那天損失最重的幫派!飛龍山莊這一個三小時玩得妙啊!既掩蓋自己沒有被殺,又讓人們不會懷疑到他!」
風蕭蕭喃喃自語:「難道飛龍山莊真的就是『天殺』!」
劍無痕道:「咱們只是推斷,所以永遠不能說百分之百,但你不能否認這種可能性簡直太高了!」
風蕭蕭又不說話了,他現在只覺得很茫然。不是因為劍無痕的分析太亂,反而是劍無痕的分析太一目瞭然。他想在劍無痕的分析中找出一些說不過去的地方,卻讓自己腦中亂成一團,劍無痕的理論似乎沒有不成立的地方,唯一所缺的,不過是信天樓最愛強調的證據而已。
風蕭蕭突然又問劍無痕:「你們是怎麼知道那個藥效時間的?」
劍無痕一笑道:「其實這個藥效時間,還有有關飛龍山莊的一些推測,都不是我和一劍想出來的,我們倆也根本沒有專門去調查,這是幾天前鐵旗專門邀請一劍去他那裡,親口所說的。而飛龍山莊就是『天殺』的說法,他也只是因為風雨飄搖等幾個飛龍山莊的叛徒而有些懷疑,但卻因為你而完全證實了!」
風蕭蕭默然,剛才自己信誓旦旦地肯定自己聽到「天殺」老大的聲音就是下毒者的聲音,現在已經是飛龍山莊即是「天殺」的最有力的證據了。
風蕭蕭道:「鐵旗他又是怎麼做出這些推測的?」
劍無痕道:「那就不知道了,我們只知道他們幫的玄冥現在也能製成這種毒藥。」
風蕭蕭道:「那這藥效時間的問題恐怕不久就要傳遍江湖了,鐵旗他找你們去,大概已經開始著手聯繫各幫各派合力對付飛龍山莊了。」
劍無痕笑道:「不錯,鐵旗那天的確表露了一點這個意思!」
風蕭蕭道:「但藥效時間遲早會被其他使毒玩家研究出來,這一點飛龍山莊不可能想不到,他也就不可能想不到有這麼一天他仍是會被全江湖懷疑,而且是有憑有據的懷疑,他這三小時最終不是還是弄巧成拙了?」
劍無痕聳聳肩道:「也許他當時忘了?」
風蕭蕭搖頭道:「這麼周密的計劃怎麼會有這麼大的疏忽!」
劍無痕卻突然笑了,笑得風蕭蕭莫名其妙,兩眼直瞪著他,不難猜出劍無痕如果沒有合理解釋會很麻煩。劍無痕連忙道:「我只是覺得你好像在想方設法幫飛龍山莊開脫一樣,這好像不應該啊!」
風蕭蕭心裡刺痛了一下。自己不是幫飛龍山莊開脫,而只是在幫流月開脫,他實在不想看到自己最好的朋友原來一直是在欺騙自己。關於這點他覺得沒什麼可隱瞞的,於是把自己的苦衷一口氣全說出來了。
劍無痕聽得有些愣神,最後才道:「原來如此!」
風蕭蕭點點頭道:「所以我不願意相信這些都是飛龍山莊所為!」
劍無痕歎了口氣道:「你這個人的確很夠朋友,不過……」
風蕭蕭追問:「不過什麼?」
劍無痕盯著他道:「不過你太好奇!」
風蕭蕭道:「好奇怎麼了?」
劍無痕道:「特別好奇的人,往往都是疑心重的人!」
風蕭蕭喊冤道:「可是你所說的這些,的確都很成問題,換了你又會怎樣?」
劍無痕淡淡一笑道:「如果換作是我,我不會懷疑朋友,而會懷疑說出這些的人!」
風蕭蕭一愣。劍無痕拍拍他的肩道:「都說貴在堅持,其實相信也一樣!流月既然是你一直以來最信任的朋友,你就應該一如既往的繼續相信下去,他所說的話,你就應該當作是百分之百的證據。然後照著一個方向堅定不移地堅持下去。我聽一劍說你一直有查婚禮那件事,但我看你這樣的風格,恐怕查到一半就不了了之了吧?你總是在兩種甚至幾種觀點中跳來跳去,哪邊證據明顯一些你就偏向哪邊,你這樣到最後只會一事無成。相信你的朋友,其實也就是相信自己的判斷!也就是相信自己!看來你這人自信心不夠!」
風蕭蕭徹底愣住了,回想往昔,自己一直以來似乎真就是這麼過來的!
劍無痕又繼續道:「你看我!」說到這時他詭異的打量了一下四周,然後道:「我當時擊敗一劍的時候,多麼的風光無限!但我既然打定主意要在江湖中當一個隱藏的高手,就從來沒有動搖過這個念頭。現在江湖什麼第一快劍逍遙,第一快刀流月,多響亮的名號,我也從沒心動過,你應該清楚的啊!我的出手比他們,恐怕只快不慢吧!」
風蕭蕭沒想到劍無痕的角色轉換這麼快。語重心長的說教完了立刻現身說法,而且自吹自擂的色彩十分嚴重,以前沒發現他還有這嗜好啊,難道真的是近朱者赤!和一劍沖天接觸多了?
第二段話就忽略不計,但第一段話的確是字字珠璣啊!不過自己如果立刻表現出一副心悅誠服的模樣,豈不是顯得太沒深度的。於是用最淡漠的口氣道:「你說得有點道理!」
劍無痕微微一笑,似乎已經看穿了風蕭蕭的心事。但也只是道:「我說的當然有道理!有關飛龍山莊和『天殺』,這些事你就照你先前一直以來的想法去判斷吧!不過,我提醒你一句,無論也判斷出什麼結果,恐怕江湖上人馬上都會認定是飛龍山莊了!就拿鐵旗盟來說,這次機會他一定不會放過,飛龍山莊就算只有一分嫌疑,他也會擴大到十分的!」
說著劍無痕站直身子,目光深邃地望著遠方,重重地歎息道:「山雨欲來風滿樓啊!」
風蕭蕭當場就崩潰了,這都是哪跟哪啊!這傢伙果然傳染上了一劍沖天裝模作樣的本事,當即橫踢一腳想勾倒他。
這一腳完全是身理本能,連武功都沒用,劍無痕向旁隨意一跨便即閃開,當他隨即抽出劍來,大吼道:「想動手啊!正好,來切磋一下吧!」
居然連流月的毛病也學會了,說打就打,風蕭蕭心裡還在琢磨,劍光竟然已經到了身旁。連忙就地一滾,只見得耳邊數聲輕響,回頭一看,瓦片上已經多出幾個小孔。風蕭蕭笑道:「你這劍法可不夠爐火純青啊,都做不到收入自如。這麼費勁去彎腰戳地,不怕閃了腰嗎?」
所謂收放自如都是中的說法,遊戲裡並沒有這麼一說,風蕭蕭不過是拿來開個玩笑,表達自己的蔑視之情!
劍無痕只是一笑道:「我用的是劍氣,不用彎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