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過了多久,黑色的死亡荒漠上狂風驟起,將天上的厚重的雲層都吹得漸漸淡薄,暴雨變得小了很多,雲層緩慢的向西方移動著。
殘破的水晶棺中探出了一隻白皙的手,手緩緩的抓住了水晶棺破裂的一角,沉睡的男人慢慢的站了起來,滿眼迷茫的看了看周圍,狂風肆虐,可他的長卻動都未動。
片刻後,男人起身邁出水晶棺,走到三具屍體的身邊,思索了一下後,彎腰翻了翻老人全身,掏出一些東西揣進了自己的懷中,當然,也沒放過老人手指上那五彩斑斕的指環,隨後,男子又走向另外的屍體。
銀河歷月,山川帝國五環拳聖羅比;凱特忽然停止了與朋友每月一次的聯繫,沒有了任何的消息,與他一起失蹤的,還有他帶著環遊大6進行試煉的兩個最得意的學生……
隨著暴風雨的漸漸減小,黑色的荒漠也產生了肉眼可見的變化,原本如同墨汁似的黑,此時正在逐漸的褪色,還原了沙漠的黃。
一望無垠的沙漠,狂風席捲,黃沙滿天,不到半天而已,這裡已經變化萬千,早已沒有了先前的半點特徵。
三具屍體早已隨著神魔古戰場一樣被黃沙所掩埋。
沒有人知道這裡曾經的慘烈,就如沒有人知道此時在荒漠上行走那個男人的來歷一樣……
男人快的行走在黃沙之上,不錯,是快!
按常理來說,在荒漠上行走最是困難,一步一個深陷,要比在平常道路上行走困難許多,會費力數倍。
但是這個男人卻違背了常理,行走的度極快,雖然沒有羅比;凱特那種修拳者勢如閃電的度,但是也能如履平地,而且他看起來很是魁梧,身體重量應該不輕,但是足跡卻很淡很淡,風兒一吹,腳印便消失不見。
他一直保持著同樣的度,沒有半點的快,也沒有瞬間的慢,好像一個機器似的穿越著荒漠,甚至連用手撩動他飛舞的絲的動作都沒有。
白晝黑夜交替,男人沒有片刻的休息,更沒有飲食可進。
大約兩天之後,男人穿越了荒漠的邊緣,成功的翻越了天梯峰,進入了天梯山脈。
在一處峰巒之上,男人張目眺望,綠色的叢林遠遠的延伸著,風兒吹動樹梢揮舞,像極了綠色的海洋。
他的嘴唇略微的乾裂,有一點點的血跡早已乾涸,眼神茫然,英俊的臉黝黑得像是一塊黑鐵雕像沒有半點的神情變化。
「這是在哪?」
「我是誰?」
「我是誰……」
乾裂的嘴唇微微的蠕動著,細微的聲音喃喃自問,遺憾的是,這些問題顯然沒有答案,自言自語了許久後,眼中的茫然愈的重了。
「神的歎息……墮落天使翼……」
許久後,兩個新名詞出現在男人的口中,這是一件令人驚奇的事情,看他先前的樣子顯然已經失憶,可是一個失憶的人卻會記得一些事物,顯然,這種事物一定是扎根在他心中,令他的大腦中有著烙印,永遠難以忘懷。
「眾神的歎息……墮落天使翼……我要找到它們……」男人小聲的嘀咕著,有了這樣的目標,他的眼神變得清明起來。
天梯山脈是整個銀河大6最大的叢林地帶,起碼有上千年的歷史,漫長的歲月使得天梯山脈的樹木參天,最細的也有一人環抱,而且其中灌木叢生,千年的生長,早已令這片叢林中充滿了很多未知的存在,其中不乏一些致命的危機。
銀河大6的所有居民都知道,天梯山脈是平凡人的地域,卻是冒險者的天堂。
在這裡,可以有瞬間致命的危機,同樣也會有一夜暴富的機遇。
各種魔獸的晶核是比晶石珍貴百倍千倍的寶貝,那些稀有樹木的枝葉,更是魔法師或者修拳者、修劍者用來修煉必不可少的輔助物,這些東西只要獲得一件,那起碼在幾年之內可以未知揮霍的生活,盡享人生的樂趣,但是有一點很重要,那就是,要想獲得享樂,就得以生命作為賭注!
很遺憾,近千年來,賭贏的人少之又少……
男人快的在叢林間行走,任憑那些尖利的荊棘劃在身上,令人驚奇的是,他身上那件看起來髒兮兮,陳舊不堪的黑色衣服居然沒有半點的破損,有了這件衣服的保護,男人的度沒有半點的停滯。
夜色降臨,在濃厚的樹枝遮擋下,叢林中黑暗得簡直是伸手不見五指。
嗷……
啊……
各種怪異聲音出現,尖利得甚至能撕破人的耳膜。
男子猛地停住腳步,眼神左右掃視,好像這濃墨似的黑夜對他的視覺並沒有造成什麼影響。
忽然,男子雙腳用力的一彈,雙手快的抓住頭上上一根胳膊粗的樹枝,身體一弓靈活的上翻,蹲在了樹枝上,身體穩如泰山。
就在他剛剛站立的地方,一個拳頭大小,佈滿鱗片的怪物頭顱正長大嘴巴,鋒利的牙齒閃爍著藍汪汪的寒光,此時這個怪物正仰頭向上看,喉嚨中出嘎嘎的聲音,散著腥臭氣的粘稠液體在嘴角流淌著。
男人蹲在樹枝上,雙手抓著樹枝,冰冷的眼神凌厲的看著樹下的怪獸。
隨著地面上的枯草嘩啦啦的聲響,怪獸的身體在地下漸漸的全部爬了出來,碗口粗的身體使得它的小腦袋顯得更加的怪異,近兩米的身體和腦袋截然不同,沒有一點的鱗片,光滑的,兩側長滿無數手指似的腿兒的身體僅僅是這麼看著都會讓人感到噁心。
百足蟲,天梯叢林中最特色的存在,雖然很低級,但是危害卻很強,它們平時隱藏在地下,等待著它們的獵物,當獵物來臨的時候,它們會悄無聲息的靠近地面,找準獵物在地面上的位置,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竄出地面,用它們足以咬碎晶石,並且含有劇毒的牙齒凶狠的攻擊獵物。
但凡進入天梯森林的冒險者都會穿上一雙特製的鞋子,這種鞋子穿在腳上很不舒服,長時間還會對腳造成一定的傷害,但是優點也很明顯,那就是可以有效的防備百足蟲的襲擊。
任何人都無法察覺到百足蟲在地下的移動,就算是最出色的修煉者最多也只能在百足蟲動攻擊的那一剎那躲避或者將其殺掉,但是這個男子在百足蟲接近地表蓄勢待的要竄出攻擊的時刻就已經快的閃避開了,其敏銳程度令人乍舌。
枝幹離地面的距離並不是很高,百足蟲嘎嘎了一陣之後,整個身體居然立了起來,最後兩隻怪足著地,身體彎曲似乎要彈起來進行攻擊。
黑夜,那雙眼睛卻如同鑽石般難以磨滅,閃爍著晶瑩的光芒,就在此時,這雙足以迷住任何女人的眼睛爆射出冷酷的寒芒。
還沒等百足蟲彈起,男人已經動了……
按說,動物的感覺要比人類的感覺更加敏銳,尤其是這種擅長偷襲的百足蟲,但是,百足蟲卻在感覺到危機的那一剎那已然身份離,男子一手抓著百足蟲頭顱,另一隻手甩著百足蟲的身體,淡藍色的液體在它斷開的肢體截面揮灑而出。
這一系列的度快得無以倫比,百足蟲的肢體甚至在離開頭顱之後蠕動了一會兒才徹底的死去。
男子淡漠的看著手中死掉的百足蟲,隨手將屍體丟在一旁的灌木叢中,淡淡的說著:「我不記得我是誰,不記得我在哪來,但是,我在記得要尋找神的歎息和墮落天使翼的同時,還記得……無論如何,我必須活著……」
與此同時。
在天梯叢林的邊緣地帶,正在進行著一場追殺,無數的賞金獵人追逐著一個容貌英俊,身著華麗的中年男人。
叢林中枝幹繁密,如同一根根障礙似的參差交錯,在激烈的奔跑中,中年男子那身價格不菲的華麗衣衫已然破爛不堪,英俊的臉上滿是驚慌失措的神情,每每回望的時候,眼神無比惡毒,充滿了仇恨。
但是,也僅僅如此而已,他很明白,即便此時重傷後的他,都足以殺掉後面追趕著的眾多賞金獵人中的任何一個,可卻難以抵擋這些賞金獵人的聯手攻擊,怨只怨自己太過大意,一時被色迷了心竅,竟然沒想到,那個美人兒身上竟然有高階的攻擊類魔法卷軸。
若是平常的話,賞金獵人都喜歡獨行,極少配合行動,今天卻是不同,因為這個中年男人的賞金就算是數十個人平分,也都會比平時一次任務的賞金要高出許多。
這種狼狽的逃亡對於這個男人來說還是第一次,在驚慌的同時,他還感到極大的屈辱,恨不得立刻就見到一個落單的賞金獵人,用他的鮮血來解解心頭之恨。
這樣的機會,他居然碰到了……
修煉者的視覺一向敏銳,即便是黑夜也難以遮蓋他們的眼簾,中年男人在穿過一片沼澤之後,驚訝的看到,就在他前方不遠處,矗立著一個身穿黑衣,膚色黝黑,鋼鐵似的男人,而這個男人此時也正默默的看著他。
中年男人難以想像,在這樣困難重重的叢林中,這個傢伙居然可以繞到趕到他的前面,難道有什麼近道?
在思索這些的時候,中年男人的怒火也在熊熊的燃燒,該死的,真是不想給他半點的活路了麼!
可惡的貪財鬼,居然不怕死的繞道來堵截他,難道他以為即便有近道的話,以他一個人的能力就可以殺掉自己?
這種被輕蔑的感覺讓這個昔日裡縱橫大6無法無天的傢伙生出的無邊的殺機!
就在這短暫的停滯時間,後面遠遠的傳來了隱約的人聲和腳步聲,中年男人的臉色微微一變,手臂一動,一把足有四尺長,卻只有手指粗細的怪異刺劍出現在手中,很難想像,這個傢伙是用什麼方法將這把刺劍帶在身上,外表竟沒有多大的特徵。
刺劍爆出耀眼的光芒,像是黑夜中的流星,帶著一道乳白色的殘影閃電似的攻擊而去。
後面追兵將臨,中年男子不想有任何的耽擱,上來就是運轉全身劍氣的最強殺招,看似簡單,實際上,凜冽的劍氣已經將對手鎖定,沒有任何躲避的可能,尤其是,當他接近男人的時候,感應到那個黑衣男人的身上竟沒有任何能量的波動,登時心頭一喜,這個繞近道來的傢伙竟然是毫無實力的菜鳥,中年男子似乎已經看到自己的刺劍在瞬間將這個男人分成無數碎片,鮮血揮灑的刺激場面了。
黑衣男人意識到了危險,身體動了動,卻覺自己好像被禁錮在四面無形的牆壁中似的,行動受了限制,竟無法邁出一步。
劍氣來臨,陰森的氣息浸透黑衣男子的身體,陡然感到徹骨的寒意。
「去死吧!」中年男子一聲冷喝,殺掉眼前這個傢伙,就可以令自己逃亡中漸漸頹廢的精神振奮一下,在疲憊中放任頹廢的話,對於高手來說是致命的。
黑衣男子的瞳孔收縮,眼仁中映射著乳白色的劍氣光芒,他忽然雙手抱頭,猛地向旁邊一衝。
轟!
一聲巨響,黑衣男子像是撞碎了一面玻璃似的,在巨大的衝力中翻滾到了兩步之外。
奇跡!
起碼在中年男人的眼中是個奇跡,已經到達劍聖階段的他,自問在全力攻出一劍的時候,起碼要比他高出整整一個段位的修煉者才可以安然而退,而比他高出整整一個段位,那意味著什麼?意味著那個人是整個銀河大6的頂尖高手,而頂尖高手在整個銀河大6一向稀少,僅有的那些都是在各國享受王族待遇,絕對不會做一個辛苦的賞金獵人。
就在這一刻,翻滾倒在地上的黑衣男子身體以一種及其怪異的姿勢彈跳而起,度出了人體能力的數倍,以人體的構造來說,這樣的姿勢絕難由人類使用出來,可他……使用起來卻似乎很輕鬆……
黑衣男子如剛剛一樣抱著頭,彎著腰,用那乎常理的度再次的撞向劍氣用盡,體內能量運轉,準備進行下次攻擊的間歇的中年男子。
任何修煉者都會有這樣的時刻,一次攻擊和下次攻擊之間瞬間的能量調轉,而在調轉中,上次攻擊殘存的能量將會起到防禦的作用,所以這樣無比短暫的時刻,平時幾乎是可以忽略不計的。
中年男人和其他修煉者一樣,從來沒有在意過這樣再平常不過的事情,但是直到現在他才意識到,這種能量調轉的瞬間間歇,簡直就是修煉的弊病,尤其此時身負重傷的他,這樣的弊病更足以致命!
轟!
一聲巨響再次出現,中年男子身上乳白色的殘存劍氣防禦層被輕易的撞得四分五裂,黑衣男子的動作沒有半點的耽擱,逕直的撞在了中年男子的胸口。
啪!
中年男子出一聲悶哼,整個人好像被一把巨錘砸中似的,身體橫飛,重重的撞在樹上滑落地面,哇的吐出一口鮮血。
事情還沒有結束,黑衣男子好像完全不用任何蓄力的過程,一系列的動作都好像出於本能似的,行雲流水,一氣呵成,沒等中年男子有任何動作,他已然如同鬼魅一般竄射而來,騎到了中年男子的身上,先是用重拳狠狠的砸了一下中年男子的面門,把白淨的臉龐打成了醬油鋪,就在中年男子本能的張嘴呻吟的時候,一雙強有力的大手狠狠的抓住了他的喉嚨!
這根本就是市井無賴的打法,是所有修煉者,甚至那些自命清高的普通人都唾棄的行為,但是,當中年男子聽到自己的脖子卡嚓的骨骼碎裂聲時,他意識到自己竟然死在了這樣卑鄙的打法中,帶著滿腔的不忿,陷入了死亡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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