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振大唐 正文 第一百七十三章 嘉會定議
    裴寬聞言如夢初醒,不覺有些慚愧,當下躬身恭聲道:「臣真是愚鈍之極,應該知道殿下胸懷天下,明見千里,怎麼會是不恤民情窮兵黷武之人呢?望殿下賜罪!」我面色一整,沉聲言道:「有道是兼聽則明,裴卿何罪之有?太宗皇帝就曾經說過,『夫以銅為鏡,可以正衣冠;以古為鏡,可以知興替;以人為鏡,可以知得失。』裴卿敢於直言進諫,本太孫只能深慶得一良臣,只有欣喜之情。」滿座臣僚聽到我的這一番話語,心中暗暗感歎不已,慶幸自己的主公是如此的英明,能接受臣下的直言耿諫,真是頗有一代聖君太宗皇帝的遺風!當即山呼千歲,以表達敬仰之意。緊挨我身旁而坐的可君美目深注著我的臉龐,眼神裡滿是深情。

    見此光景我心中也是欣慰非常,當下,我舉起酒盞,高聲言道:「有道是『獨木難支』、『孤掌難鳴』,不論是多麼有才能的人,僅憑一已之力,決難成就一番功業!在此,本太孫希望今後我們君臣相得,協力同心,共鑄盛世!來,我們君臣滿飲此杯!」大家紛紛舉杯相就,老友新朋,有志一同地推杯換盞交流起來,這場接風宴由此更為融洽起來。

    「棠郎真是天生的帝王之才,一番話語下來,滿座的臣僚之間再無一絲陌生的感覺,竟然輕鬆而又自然地交談起來!」可君輕抿一口香茗,目光柔脈地看著我,輕綻香唇地言道。面對可君兒的由衷讚譽,我卻暗暗汗顏不已。我自己心裡清楚,我既沒有政治家特有的冷血,又有時候有些猶柔而不果斷,甚至還有點貪戀美色,怎麼配稱是帝王之才?我有的只是一腔熱血,滿懷壯志而已。

    我在桌案之下,暗暗地一握她的柔荑!我直視著可君兒美麗異常的眼眸,認真地說道:「可君。記住!對於你,包括一月之後和我們成為一家人的皎玉她們,我只是個非常平凡的人,和你們一樣,有血有肉有喜怒愛憎的感情。你們對於我來說,讓你們平安快樂是我的責任。所以,不要把我高估高看,我只是你們的夫君而已,明白嗎?至於我理朝處政的方法,我只是本著自己的良知和昌盛大唐的信念而為,沒有所謂的什麼才。這才是一個真我——本著自己的良知行使自己的責任而已!知道嗎?」可君感受到我話中的真心實意,在品味出我滿含柔情地懇切後,她那雙動人的明眸漾起一團輕霧,她反手緊緊地握著我的手,丁香輕動地音吐詞:「可君得棠郎為偶。真是邀天之倖!可君縱然此時氣絕,也已然是慶幸不已,此生可道足矣!」我輕輕地拍了拍可君的纖纖嫩手,含帶著責怪的口吻柔聲說道:「『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可人兒怎麼能說這種不吉利的話呢?我的可人之君若是撒手而去,豈不讓我彷徨傷悲,疼惜非常嗎?」可君一時之間把從小所接受的禮儀,全數拋置在腦後,美目癡癡地看著我,口中連聲輕喃:「棠郎,棠郎,棠郎——」其中的柔情密意真讓我感到蕩氣迴腸。我目注著她絕美的嬌容,回思著她夜來的羞澀嬌怯,心中湧起一股衝動,只想擁她入懷好生撫慰憐惜的衝動。

    當此時刻,卻有一個不開眼的聲音響起:「臣啟殿下,適才臣與長寬(裴寬)、長源、子明和公南等人仔細地商討了一下,最後一致認為,上午子明所言的三事,只要細為籌劃其中的細節問題,絕對是強國富民的可行之策!另外,微臣以為,既然廢除府兵制度,折衝府中的自願為軍者,正可抽調萬人前往安西軍鎮使這萬名兵員可以更快更好地融入兵營,開成一定的虞力,實不必再多費周折地招募邊兵!」我收回心神,隨聲舉目看去,卻是我的徒孫郭子儀侃侃而言,而郭子儀的最後一番話正可謂一語驚醒夢中人,我真是智者千慮,也有一失,怎麼沒有想到這一點呢!天下折衝府中自願為軍者大概也得有二萬餘人吧!確如郭子儀所言,正可抽調其中的一萬人前往安西,這樣一來,既減輕安置折衝府自願軍的壓力,也能使安西新添的兵員快形成戰鬥力!嗯,就這麼定了!

    當下,我吩咐貼身太監陳靖,快召請岑參和孫六即刻至嘉慶殿當場辦公,陳靖領命而去。我轉目杜甫、楊炎輕輕笑道:「沒想到為二卿的接風之宴,沒有歌舞還就罷了,竟然成了議政理事的小朝會,子美、公南可不要不高興噢!」杜甫神色欣然地回道:「臣等能輔佐殿下這般勤政愛民的明主,只有欣喜不已,怎會有半星不豫之念!大唐天下的臣民們可真是有福了!」楊炎也隨聲表示贊同。

    言談之間,岑參手捧著皇帝之璽而至。陳靖和孫六指揮著侍者,在本是歌舞之地的殿堂中間安放好案幾筆紙。岑參躬身入座,執筆在手,恭候我的諭令。我思索了一下,下令道:「傳旨兵部:抽調折衝府中自願為軍者萬人,開赴安西軍鎮,聽由安西節度使高仙芝節制調度!」岑參當即按照我的話意稍微筆潤一下措詞,書寫成旨。

    我接著說道:「旨諭安西節度使高仙芝:勤整軍務,精訓新兵,暫候令旨,俟機而為!」而後,我想了想,又傳出指令:「門下侍郎王昌齡,處事穩重,可由禮部侍郎皇甫冉為副,負責籌劃設立茶作坊之事;戶部尚書杜甫體恤民情,可由天策府判官高適協助,負責京外河渠的碾坊管制;至於大唐設立織造局之事,由天策府長史李泌、天策府掌書記岑參及監察御史元結協力籌劃!」隨著我令諭的訴述,岑參毫無停頓地執筆而書,我諭令下罷,岑參也已將令旨擬好。因為李泌兼掌門下事務,李泌當下命人交由門下省錄事傳抄各司。

    正在這時,有親衛入殿來報道:「啟稟太孫殿下!東平郡王安祿山前來向殿下拜別!」我微微一怔,難道安祿山已經打算起身回返戍所?並且現在已經是午時辰光,正該膳食之時!安祿山怎麼選在此時來向我辭行呢?在座諸人基本上都是我的親信心腹,當然也都知道安祿山實是大唐一大隱患!我正籌謀如何對付於他,因此殿中的氣氛當即為之一凝。

    我放下心中的疑問,面上帶著微笑地吩咐來報親衛道:「有請東平郡王!」來人應命而出。在我的示意下,陳靖連忙收拾起身前的案幾,岑參也把皇帝之璽放置在我的桌案一邊。

    未久,安祿山領著自己的兒子壯武將軍安慶恩步入嘉會殿中。安祿山環目一掃殿中坐席的群臣,心中猜度必是天策府中的僚屬為皇太孫舉辦的新婚宴慶!而左相裴寬是適逢其間而已。當下,安祿山不以為意向我跪拜在地,開口稱臣言道:「此番臣進京一晃有月餘時光,既賀聖上的千秋之慶,又逢殿下的大婚之喜,臣真是不虛此行!臣是魯直粗莽之人,只知打仗而識見淺薄。本來,正要聆聽太孫殿下的訓誨,卻不料今晨接到平盧急報,言奚與契丹似有異動,臣不敢有疏懈之處,不得不盡快啟程北上!臣臨行之際,轉而自思,如今時當正午,殿下或已起床理政,便特地前來向殿下拜別!」

    這個安祿山倒會喬直裝愚,作為不肯臣服於人的野心家,安祿山眼見我勤理政務,既整肅吏治,又頒行新政,心中暗有緊迫之感,更急於加緊籌備謀逆之事,以免在我的治理之下,大唐江山繁盛穩固,他就更是少了一些勝算了。而安祿山午時前來拜別的原因我也明白了,原來他是怕我新婚倦起床的原故。從這個細微之處,我更清楚地瞭解到,安祿山的心機是多麼地縝密!

    我命人為安祿山父子設座一旁,帶著惋惜地說道:「唉!由郡王的言行之中,本太孫更知郡王一心為國,操心邊庭。不過,郡王臨行之前,且暫安席宴,容敘君臣之義,離別之情!」我這一番虛與委蛇的話,讓殿中的臣僚們見識到我的機變之處,善於通權達變的李泌更是暗暗點頭。

    安祿山聞得我帶有殷殷盛意毫無猜疑的言辭,心中暗暗欣喜之餘,再拜而道:「臣實在是軍務在身,不克久留,就不入座席中了,有負殿下盛情也是迫不得已,還望殿下見諒!」他一拜而後又繼續說道:「臣子才鮮德薄,妄居壯武將軍之職,臣也為此慚愧不已!殿下奇智廣謀,還望殿下在臣走之後,多加訓導臣子,如此臣才能更安心邊務了!」

    我知道,安祿山此舉是為了讓在京君臣相信他的忠誠。看了看隨著乃父跪於一旁的安慶恩,我意誠情真地說道:「郡王太過謙遜了!不過郡王忠心為國,本太孫自會勤加看顧壯武將軍,郡王不必掛念!來,本太孫敬郡王一杯御酒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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