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振大唐 正文 第一百四十三章 宮樓驚變
    玄宗皇帝當即不禁駭然色變,他老人家勉強按捺住自己震盪的心神,舉目望去,卻瞪目結舌地現臂勒安祿山者,乃是自己寵用了二十餘年今天新封的錦翅使賈昌賈昌之!玄宗他老人家心頭一陣茫然,在他老人家心中,賈昌之一直可算是個恭順知禮的人,哪曾料想到賈昌會有這等「窮凶極惡」的猙獰樣!這一刻,玄宗他老人家心下的震動非常之大,愕然之間竟然也忘記了喝止賈昌,也沒有去撫慰一下花容失色的楊大美女和江采蘋。

    在這一瞬間,安祿山雖然身型癡肥,但畢竟出身於軍伍之中,即便被賈昌勒住了脖頸要害,閉住了一時的呼吸,但是他仍然沉著地應付著賈昌的攻擊,以暫憋住的一口氣息,雙膀連續猛掙,並以雙肘狠勁地擊搗身後的賈昌,甚至頻頻抬起單足向後踹別。奈何賈昌臂力過人,且在緊咬鋼牙的「格格」聲中,悍不畏死地狠勁堅持臂上的勒力,以圖盡快勒斃安祿山!對於身上遭受的擊打更是恍若未覺。這時,高力士驀然於震驚中反應過來,立時高聲呼召宿衛宮中的侍衛們,堂上兩邊廂的教坊樂工們彷彿知道安祿山的陰狡一般,完全以旁觀者的樣子,冷眼地看著事態的展,竟無一人有所舉動,也許是看慣了安祿山作戲般的嘴臉的原故吧!

    幾乎是與高力士高聲呼喝的同時,我幾個箭步衝到了安祿山身前,左手扭向賈昌相抱成團的左右手,右手迅急地連點賈昌的左右肩井**。在這一招之下我便讓安祿山脫離了賈昌的控制,並治住了賈昌。剛一接觸賈昌的時候,我當時就覺察到賈昌的臂力雖大,卻身無武功。我心裡為之一動,若非憋屈的狠了。有幾個人願意在身上只有幾分憨力的情況下,於眾目睽睽地大庭廣眾之下,與軍鎮邊帥螳臂當車以卵擊石不自量力地捨命相搏?其中絕對另有曲折!

    而我之所以救援於安祿山,也可以說是迫不得已的無奈之舉:一者,宮中侍衛在高力士召喚下,已奔入勤政樓將臨近前,安祿山是不怎麼可能勒斃了的;二者,即便是安祿山有一分被勒斃的可能,但因為眾所周知我身懷有絕世的武功,在當前的情況之下。我是絕對不可能坐視不管的!這不僅僅是因為玄宗皇帝等眾人正在現場,還因為一旦安祿山被賈昌勒斃宮中,范陽、平盧兩鎮的安氏親信必定暗疑於他的死因,進而也許會生叛亂,從而破壞我漸扼其勢的計劃,成為范陽、平盧兩鎮禍亂一方的局面。甚或反戈助蕃,倒向異族外邦,加重大唐的邊患壓力。

    我將賈昌交於剛剛趕到的宮中侍衛,而後步向玄宗皇帝。此時,玄過皇帝長吁了口氣。像是如夢初醒,他轉回顧二妃,只見楊大美女和江采蘋面色雖然還有些蒼白,神情之間倒也沉穩了不少,玄宗皇帝又輕歎了一聲。我關切地向玄宗他老人家和二妃問道:「陛下及二位娘娘無恙否?」玄宗皇帝他老人家雙目看向身臂昂立的賈昌。心下不覺百感叢生,他老人家黯然地言道:「無妨,無妨,唉!」至此而無語。楊大美女妙目憤憤地注視了賈昌一眼,嗔意大生,輕綻櫻唇道:「真是個酒瘋之徒!」江采蘋則一如平常地默然等待著事態的展。而大美女憤嗔之言卻讓我心中一動:經過今天與賈昌的接觸和觀察,我心中實在敬重賈昌一絲不芶不攀權貴的人品!佩服他敢於御前出手的膽氣。如今他犯下驚動聖駕、謀害大臣等種種大罪。若是想解救於他,殊為不易。假若能將賈昌的罪責推於酒醉之上,倒也不失為一種好辦法!

    這時,原本軟癱在敦椅之上、粗重的喘息聲還沒有歸為平穩的安祿山,一嗔雙目,軍中磨礪出來的肅殺之氣乍然而現。他自掌一方軍鎮以來,幾曾受過這樣的窩囊氣?!當下,他大步邁向賈昌。賈昌雙臂廢垂,雙目緊閉,在粗促的喘息聲中,他毫無一絲害怕和求饒的神情,臉上只在微醺時特有的一絲紅暈中,作出有死而後已的漠然神態。我見及這種狀況,深怕安祿山盛怒之下,仗恃著理直氣壯和玄宗皇帝的恩寵,狂而害及賈昌的性命,便暗暗運起不動玄功,一掠身形,橫在安祿山和賈昌之間。

    安祿山在怒氣勃厲視著賈昌的行進中,忽然見我沉靜肅穆地擋在賈昌的身前,一怔之下念及我的援手相救的恩德,一斂威態凶相,駐足躬身而拜並言道:「適才若非太孫殿下施以援手,臣幾已折於此賊之手!殿下的援手之恩,相救之德,臣雖萬死也不敢或忘!」我連忙以手相扶,口中慨然說道:「郡王乃國之柱石,戍牧東北,本太孫只是為國留才而已,郡王大可不必放在心上!不過,」我話鋒一轉,目光在猶帶著酒氣的賈昌身上一掠,帶著商量的語氣說道:「賈昌二十餘年來,陪侍於內廷,一直兢業於本份事務,從未出過偏差。更兼他為人倒也頗知進退,所以深得聖上的喜愛。而賈昌今日之所以貿然觸犯郡王,或許是因為他在半日之內,前所未有地迭會宮廷外的鬥雞高手,他於亢奮之下致使飲酒過量,因此放恣行止瘋顛妄為,尚幸郡王未有一絲損傷!本太孫以為,不若著刑部審議,賈昌若是真的有意謀害郡王,那絕對是其心可誅,當判為死囚;然則若是如本太孫所作的推斷一般,那麼請郡王大人大量,罰他三年俸祿,並到至郡王府中謝罪!不知郡王以為如何?」賈昌在一旁聞言,雙目緩緩地張開,深深地看了我一眼,卻復又閉上。

    安祿山聽得我的言語,立時知道我是想保全賈昌的性命。他轉念一想,這個賈昌在自己的記憶中遠日無仇,近日無怨,而且也並沒有什麼利害衝突,難道真的是酒後失瘋這麼簡單?要知道,安祿山做為心有異謀的謀逆之人,通過他自己的手段渠道,對於宮中的人事早已知道得非常地詳盡,也深知賈昌果如我言,是被玄宗皇帝寵用二十餘年的「弄臣」。於是,安祿山暗暗進一步地細思,我做為新執政務的皇太孫,身尊位祟,若是他有所推托,恐怕會造成彼此之間的隔閡和裂痕,這是他當前所最不想見到的情狀,他現在也最需要時間來準備和佈置造反的事宜!嗯,自己謀國大業,怎能過於重視末節,耽於小事呢?安祿山沉吟之間,神情沉靜沒有一絲情緒的變化波動。

    這一大會兒,玄宗皇帝其實一直在猶豫,特別賈昌頹垂雙臂,卻閉目昂然的樣子,讓玄宗他老人家心下一片惻然,畢竟是相處了二十餘年老人呀!對於如何處理這二十餘年來相處合意的宮中老人,已在晚年暮秋的玄宗皇帝委實取決不下!此時聽到我的言語,他老人家心境豁然開朗,當下也開口言道:「安卿不若就依了太孫所議,交由刑部議處罷了!」賈昌聞得玄宗皇帝之言,緊閉的雙目之中泌出兩行瑩瑩滴滴。安祿山由此心中更是下了決斷:「臣謹遵聖上及皇太孫所言,由刑部來審議這個賊子!不過如若此賊果是酒後失瘋,臣也自認倒霉,不必讓他到臣的家中謝罪,省得臣看見他眼煩意亂!」這一番微沾著粗俗卻又滿帶著爽直的話語,由安祿山的口中說出來,玄宗皇帝連連點頭備加讚賞。他老人家不覺出語讚道:「安卿竟然在面對俄而生死的時節,尚能體事恤情,只以輕輕一語揭過,真不愧是大將風度!」我當即隨著這句話頭吩咐宮中侍衛,將賈昌解往刑部大堂。

    「臣不敢妄悖,適才若不是太孫殿下出言提醒,或許臣已行下魯莽之事了!」安祿山貌似忠直地說也一句大實話,這句自揭其短的大實話,確實比再好的設詞掩飾!更能讓人心生好感。唉,這個安祿山確是心機深沉陰險有術的高人!在這一語間贏得了不少教坊樂工的刮目相看。言談間,不一會兒,適才的驚險一幕,漸行漸遠,似乎從未生一樣,酒宴依然進行著,而賈昌的席位也在高力士不動聲色的安排下,悄悄地撤了下來。

    不久,趁著一個空檔,我假作如廁般的模樣,由勤政樓中退了出來。這興慶宮的主管太監董鵬意會到我或有所言,也在一會兒的空間至殿外尋來。我當即密命他派人前往天策府,令府中長史李泌設詞告知楊國忠,由楊國忠出面保住賈昌的周全!董鵬知道我與賈昌是初次見面,他平日裡也與賈昌頗為友善,見我如此回護一個並不是十分熟悉的宮中老人,董鵬心感之餘,目光中不覺更帶尊敬之色,他默默地遵聽完我的令諭,恭然地應諾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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