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振大唐 正文 第一百一十六章 謀利宮中
    忽然我想到一個問題,王忠嗣如若出任節度使,實在已經沒有什麼有利的地方可去了:大唐十大節度使中,河西的皇甫惟明,也是沙場老將,資格堪堪僅在王忠嗣之後,是不可動的;隴右的李光弼和北庭的哥舒翰雖則都是出自王忠嗣的麾下,但是十年來,戰功赫赫,已成為當世之名將,也不可動;安祿山雖然身兼兩鎮,要動他卻是想也別想,不僅僅是因為防他因此而提前作反,還因為他聖眷正隆,玄宗皇帝這一關就不一定能過去;封常清所領的劍南,做為我的根據地,當然更是不能動;高仙芝威鎮西域,功績顯赫,也不能動他的安西之職;忠王、永王做為玄宗皇帝最為愛惜的二個皇子,也是難以撼動他們苦心經營的朔方、河東職位;捨此而外,只剩下乏於建樹的嶺南節度使了,雖然張放迪有些不很勝任,但嶺南的地理位置對於大唐的長安來說,是鞭長莫及,更遑論對長安以北偏東的平盧、范陽來說了!然而事已至此,玄宗皇帝很可能讓王忠嗣職任嶺南節度使!

    當下,為使王忠嗣免赴遠地,我心念轉動之間,開口言道:「適才陛下言,欲使王老將軍官封邊帥,節度一方,大郎認為實不可如此!陛下當年為靖平邊庭,設置了十大節度使,而現在的十大節度使幾乎都是當世之名將,為大唐的安寧披甲執銳夜不安枕,殫精竭慮而不敢稍有懈怠!在這種情形之下,陛下又怎能突然換了他們的軍職,這麼做豈不冷了邊關將士的熱血,依大郎之見,王老將軍雖為難得的帥才,也不可因此而頂換邊帥!」

    玄宗皇帝聞及此言,也不禁沉吟起來,是啊,大唐的十大節度使,拒御奚、契丹、室韋、吐蕃,鎮撫靺鞨南詔,確保了大唐境內的安寧繁榮,居功甚偉,怎能在沒有任何過錯的情形下,頂換他們的軍職?若說是因功升調,除了自己的兩個兒子之外,其餘的八個節度使,幾乎都是戰功彪炳,軍政驕人,自己只能分別予以尊祟的名爵,來褒獎恩撫與他們,若是真正提調實職,提升哪一人才是?任當何種職位為好?

    我悄悄地向高力士和江采蘋暗暗示意,兩人一個是宦海老手,一個是生性慧質蘭心,當下都已有些明白我需要助言。當前的情形江采蘋是無法開口的,高力士略一思索,輕咳一聲緩緩地說道:「太孫殿下所言,老奴覺得比較合乎情理,如今的十大節度使確實不宜有所提調!」高力士雖覺應當助言,卻也知道此時不適合多說,便僅僅淡淡而言。

    玄宗皇帝微微軒眉,以徵詢的目光看向我問道:「大郎認為應該授王忠嗣何職最為妥當?」我思索著回道:「王老將軍擅於軍略兵法,如今的大唐雖則普天欣然盛世輝煌,但人無遠慮必有近憂,古語有云『居安而思危』,平常百姓家,度日過活猶然蓄存著錢糧,以備不時之需,何況是當世的級大國?當年,陛下為在節省開資、減賦於民的同時,達到靖平邊庭的目的,行前朝未有之奇思,分設十大重鎮節度八方,使大唐境內十餘年未見刀兵,使大唐更是繁榮輝煌,百姓無不鼓腹而歌,盛讚陛下恩德!然而,世間萬物有一利則有一弊。陛下的這種舉措,卻也形成外重內虛的兵力配置格局,放之在眼下,當是有萬利而無一弊。但是在百世之後,若是有不臣之將叛起境內,邊關的精兵強將鞭長莫及,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叛軍們荼毒百姓禍害家園,甚至動搖國本,那時悔之晚矣!」為了使玄宗皇帝在思想上面對和接受這些問題,我特意地捧了他一下,又把事態的危機,推與後世的不明。

    這些話稍有眼光的人都會認同,只見玄宗他老人家微瞇著雙眼,輕捋著頜下的長鬚,一臉沉思之色,高力士和江采蘋也是暗暗地點頭。而楊大美女卻一臉的恍惚,好像整個人都已元神出竅般,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我一無停頓地繼續說道:「因此,大郎認為,莫如在終南之東,宋州之西,設一五府經略使,主管鄧陳、毫這五州之地,權職直如十大節度使!置一萬五千常備精兵,配馬萬匹,庶可使大唐中樞保持萬全,即使大變來臨,也可禦敵一時,以待邊關援軍。而王老將軍就任第一任五府經略使之職,陛下以為如何?」要樹立一個新的節度使,此事非同小可,諸人不由瞧向玄宗皇帝,看他老人家是如何的反應。

    良久,玄宗皇帝一聲輕歎睜開了雙目,沉聲說道:「大郎所言,朕當年亦曾想過。然,國界番胡非重兵不能壓制,邊庭狄戎無大軍難以鎮服!朕也是不得已而為之,雖明知此舉會成外重內虛之勢,卻也無可奈何!大郎所說的對策,朕認為其意雖好,卻一樣依然有些不妥。如大郎所言,假若後世之中,這五府經略使心懷不軌,反叛朝廷,四方更不及救援,那豈不是更使社稷處於危亡之間?唉,大郎,從古至今,哪有百世萬全之策?只有因時而變的應對策略罷了!」玄宗他老人家頭一回駁我的提議,我雖然有些怏怏,不過,他老人家的話語,卻讓我猛然驚覺:原來自己墜入過於急功見利的心態之中,以致於自己說出如此膚淺的應對之策,難怪玄宗他老人家不予採納!(,盡在學網)

    此種情態落入高力士和江采蘋的眼中,立知事不可為,只好無奈地看了我一眼,暫仿金人三緘其口。此時,玄宗皇帝略一思忖開言道:「王忠嗣出自內宮,為人確是忠直耿介精擅兵略!嗯,朕即便是再設一鎮節度使也不為過。不過,現任的嶺南節度使張放迪的業績相比而言,較為不稱職,且年老多病,不如准其告老養病,由王忠嗣出當嶺南節度使!哦,嶺南節度使執掌五府軍政,官號不若就叫五府經略使!如何?大郎!」

    玄宗皇帝最後把節度使改為五府經略使,也是含有安慰我的意思。由此也更知,玄宗他老人家是多麼遷就我的意見了。幸虧他老人家是對我珍視萬分,若是如此對待忠王或者永王,我的鴻圖偉業也更是步步艱辛了!當下,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雖然事情進展的不甚盡人意,我也別無它法。當然,不論怎麼說,嶺南的軍鎮是經略五府,備有精銳邊軍一萬五千四百人,而且比之漢陽一府太守之權位更是不可同日而語了,也勉力可算是為我增添了些實力。

    這時,玄宗皇帝接著想起什麼似的噢了一聲,而後笑吟吟地向我說道:「對了,大郎,時至今日,你依然居住在福王府,這可是於禮不符啊!來日一定要搬入東宮,那裡才是一國儲君起居的地方,如此一來,也能與朕天天相見了!」

    聞聽此言,我暗暗皺起眉頭:如若我入住皇城內院,不說進出來往也變得不隨意了,最主要的是暗配炸藥之事,那更是難行。當下,我恭敬地回道:「大郎謝謝陛下的關心愛護,不過,大郎身為皇太孫,初擔天策上將,有責任組建好天策府,有責任為大唐的興盛和安寧盡力。所以,大郎想把福王府改為天策府,大郎願長住在天策府中,望陛下成全大郎為國之心!」

    玄宗皇帝聽到我的這一番話,似贊似歎地望了我一眼。我知道,他老人家是在讚賞我為國任勞為民無怨的同時,感歎自己再也沒有這種胸懷萬民、肩任天下的雄心壯志和精力了!並且,他老人家還有一種後浪連前浪般後繼有人的欣慰!

    玄宗他老人家當即輕歎一聲,沉聲說道:「大郎勤於政事、念及萬民,朕甚是欣慰!既然是如此,即日起,原福王府的院落再擴大一倍,更名為天策府,以利於大唐太孫、天策上將掌理戎機、行申政令!此事,責戶部、工部三日內完成原住戶的遷移,而後工開晝夜,務必於一個月內築建好天策府!」他老人家言語之間,頗有股雷厲風行的味道。隨侍一旁的高力士待秉筆太監草擬成旨,立即差派手下的執事太監往各部。

    由興慶宮出來,守侯在門旁的孫六趕緊上前稟報道:「適才府中的執事前來稟道,東瀛國的阿倍內親王獨自前來拜訪,並已在客廳中恭候!」我暗暗尋思,這個阿倍內親王此行的目的絕對不是禮節性的拜訪,否則,她不可能獨自一人前來。她的用意到底何在呢?該不是通過勾引我,來完成她此行西來大唐的使命吧?!這並不是我意想之言,經過李泌關於席間的聽聞,我就幾乎完全明白阿倍內親王此行的主要目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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