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振大唐 正文 第三十章 忍心脫身
    隨著鳳伽異的話語,南詔眾人臉上露出憤恨而無奈的表情。「吐蕃神州都督府得知這一狀況,上報吐蕃贊普,贊普命王子攜金印一顆,前來南詔,欲封父王為贊普鐘,意思就是國王的兄弟,欲以兄弟之禮相待,共謀大唐江山。父王顧念大唐往日的情份,不忍背叛大唐,而南詔臣民對大唐卻又多有怨憤!無奈之下,趁此謁見之時,父王抱萬一之心理,企望大唐官將改變往日錯行,若是仍如從前,父王則接受吐蕃的封敕,成為吐蕃的屬國,與大唐反目成仇。」

    聽了鳳伽異一番訴說,我才如大夢初醒,好險呀,尚幸我早到一步,不然,縱然千秋霸業不成畫餅,一定也會大動干戈,生靈也要倍受塗炭。正想著,只聽得皎玉公主焦急地說:「福王殿下,請不要怪責我們,我們也是不得已而為之,也請不要追擊玉雪她們!」

    鳳伽異苦笑道:「適才那女婢小弦實是吐蕃的玉雪公主,是與其兄長一起前來的,因聽兄弟種種傳聞,便欲借此難逢的機緣親身領教一二,恰巧小妹皎玉也有心一試兄弟的才情,便有了適才三題之事。不過,在愚兄出院之前,他們見兄弟勝於傳聞的才識風範,料知事不得諧,就告退二去了。有道是『兩國交兵不斬來使』,況且,玉雪與皎玉一見投緣,已成為好友,還望兄弟看在我兄妹面上,不要追趕才是!」

    我片刻之間有了計較,輕吁了一口氣,我目光蘊情地看著皎玉公主,朗聲說道:「我不怪你們,我怎麼會怪你們呢?要怪只能怪那張虔陀飛揚跋扈,太無法無天了,怪只怪我們相識太晚。嗯,還有,我是大哥的兄弟,以後不要再叫我殿下,記住,要叫我棠哥,我們可是自己人啊!」最後一句,我略帶曖昧地調侃,多情的眼神把我的情焰傳遞過去(不是欲焰喲)。

    皎玉公主玉面微紅,美目嗔中帶羞卻又滿含欣喜地白了我一眼,「明眸頻傳春山意,心有靈犀一點通。哈哈,真是好詩句啊!」鳳伽異眼看著一場風波煙消雲散。又見我和皎玉這種情態,心中大喜,我剛作的詩句便脫口而出,皎玉公主雖是蠻荒公主,自幼卻修習詩文禮儀,此時聽聞乃兄調侃,小兒女情態頓現,羞得皎玉掩面避入內室。

    正當此時,閣羅鳳怒氣沖沖地走進客廳,口中猶道:「這廝甚是可惡,欺人太甚!」他見我在此毫不驚異,顯然廳外的侍從已經稟告過了。他強忍著激憤,勉力地擠出一絲乾澀的笑意,躬身說道:「外臣有累福王殿下久候了。」

    我故作惶恐地說:「王爺折煞李棠了,該是李棠拜見王爺」閣羅鳳愕然一愣,鳳伽異連忙把適才情形敘說了一遍,閣羅鳳一掃眉宇間的憤郁,高興地謙辭道:「小兒愚劣,入唐習學詩文十餘載,尚不及殿下一二,如何當得起殿下如此折節下交?」

    「大哥直耿豪烈,實是性情中人,李棠幼失恃怙,沒有兄妹,今日一見投緣,拳拳真情,又豈是虛文雜學所能比擬?望王爺請直呼李棠,再勿用『殿下』、『千歲』相稱!」我急聲止住閣羅鳳的話音,語蘊摯真地說。

    「如此,我就不再矯情了,好,賢侄,那我就托大了。」閣羅鳳欣喜地改變了稱呼。

    接著,閣羅鳳又喟聲道:「我們接待吐蕃來使,也是無可奈何之事,不說張虔陀以前如何種種,就是適才,他簡直鄙勝禽獸,豬狗不如!」我作出凝神細聽的樣子,其實張虔陀是何等人物,我早已知道的一清二楚。

    「那狗賊又待怎樣,?」鳳伽異早已當我是自家人,不再避諱,聞乃父之言,不由憤然問道。

    「這廝竟然讓我獻上皎玉,充做他的姬妾!」閣羅鳳憤恨地說:「我自是不允,他卻又以老話相挾。」

    「什麼老話?」我適時的出聲相問。

    鳳伽異勃然大怒截口回道:「張虔陀這廝每次勒財索物得不到滿足,或者父王不想替他出面解決問題時,張虔陀就以密告朝廷『南詔欲反,結盟吐蕃圖謀大唐江山』為挾,逼父王就範。」憤恨怨怒溢於言表。

    閣羅鳳暗中偷視我一眼,然後長歎一聲,意有所指地說:「如今幸得賢侄來臨,如若不然,不定會鬧出什麼樣的事來。」

    此老真不愧是統一六詔的雄主,一番平淡話語,卻把整個問題交由我來處理,並隱隱做出看似無奈的要脅。要知南詔的軍兵最多時達十餘萬人,每臨出兵征戰,每個兵士攜帶些糧米魚乾,此外別無給養。由於擔心糧盡,因而求勝心切,加之允許士兵出境劫掠,使得南詔軍隊戰力愈強。當然,同時也造就了南詔軍隊的致命弱點——不能持久作戰。但南詔軍隊的實力確是不容忽視。而且還有吐蕃在一旁,意圖攏絡南詔共謀大唐。閣羅鳳此時吐出這番話來,自是希望我因他這話的份量而作出相應的反應。

    我故作沉吟,暗暗運功凝神,細聽著廳外的動靜,心中一陣著急。適才進入客廳之前,通過眼前的事實和前世歷史的記載,我推算出會有現在這種局面出現,我便藉詞遣走朱信東,讓他找個緊急的理由,使我能恰到好處地閃身而退。相信在我離開姚州的一、二天內,那呆貨張虔陀定能揮他名列史冊的「效用」!為了防止出現紕漏,我再三地叮囑朱信東,在閣羅鳳入廳片刻時間後,報訊人立即進廳稟報,怎麼還不快來人呢?

    南詔眾人以為我在思考,默默地等待我的回應,一時氣氛有些沉悶。驀然,我聽到廳外傳來衣袂飄動的聲音,我心下一鬆,慨然說道:「姚州地面的官吏既如此不法,張虔陀此人又如此貪鄙無德,小侄理當即時嚴厲懲處,以整肅吏法,庶使我們兩國再無隔閡!小侄暫且告退,待處理完姚州事務再來拜會。」

    南詔眾人聞聽,振奮異常,均以感恩的目光看著我,未及閣羅鳳父子出言,騎衛右副將於明江風塵僕僕地拜倒在我面前,急聲道:「啟稟福王殿下,聖上有旨傳到,中使大人正在益州相候,請殿下回去接旨。」騎衛右副將於明江並未隨我前來姚州,看來益州確有其事,誤打誤撞地被朱信東利用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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