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火 第四卷 遊走在地獄邊緣 第十章 話事人之爭
    這個大陸的地下城不算很多,不知是不是由於地質的原因,大規模的地下空洞往往集中分佈。

    這就好似天上的星系,各個星系都擁有很多的星星,但是各個星系之間卻又分離得很遠。

    各個區域中的那些地下城勢力,常常會因為地理原因,一簇一簇地聚集成一個個地下城聯邦。而大陸各個區域的地下城聯邦,也依舊好像星系一般,散佈在大陸各處,互相之間並沒有太多聯繫。

    不過,各個聯邦內部的地下城相互之間的聯繫倒是挺緊密,互相合作互相討伐屢見不鮮,和人類世界相差不多,或者說更加殘酷,畢竟他們的生存空間不大,為何生存,就必須弱肉強食,抑或互通有無協作抗敵。

    羅賓這段時間製造魔法道具需要的煉金金屬,有不少就是鄰近的幾座地下城勢力,通過一些地下巖窟通道販運過來的。

    而前些日子,也有幾座敵對的地下城故意尋釁順著巖窟通道發兵過來。不過很快便被擊退了。

    各個地下城的種族構成差異非常大,這些被大陸驅逐的種族和形形色色的地下生物,構成了這個地下城世界。

    維伯斯城的領導階層是黑暗精靈,也是東北區地下城中比較常見的一個種族。當然,也有一些地下城的領導層比較少見,比如美杜莎、熊地精、大地精、血族甚至是一些黑巫師或亡靈法師,那些地下城的成員中,甚至不乏一些被地面上人類社會驅逐的人物。

    這些來自各個種族的地下城居民,構成了如今東北區地下城聯邦

    即使是再鬆散的聯邦,也有一個領導者或裁決者。就好比人類世界中,教廷一直充當著這種引導者和仲裁者的角色。

    維伯斯地下城,是大陸東北區域地下城聯邦中最大的幾座地下城之一,而尤迪安家族也是曾經的大陸東北區域地下城聯邦的盟主,而這種地下城盟主則被地下城居民們稱為「話事人」。

    上次維伯斯城的大動亂過於殘酷,維伯斯城元氣大傷,讓尤迪安家族的話事人地位徹底地被動搖了。

    儘管維伯斯城的實力最近有所起色,但也僅僅能保證本城不被別人侵佔。而代價卻是莎蒂亞放棄了幾座要塞衛星城市,收攏兵力和物資,全力保護維伯斯這座尤迪安家族的埋骨之地。

    這些能夠成為地下城之主的人物,哪個又是平凡之輩?

    作為守望相助、但同時也在互相窺視的各個城邦,他們之間相信的只有實力。

    在這裡,傳統根本不值一文,而每屆選舉話事人的聯邦會議也更像是各個地下城爭權奪利的戰場。

    沒有的以往那強大實力的維伯斯城,似乎注定要淪落。

    但是莎蒂亞是幸運的,因為在她的地位岌岌可危的時候,羅賓一行人來到了維伯斯城。

    浮士德煉金實驗室提供了大量精良的魔法武器,讓數量不多的維伯斯城軍隊在質量上有所突破。

    而洛哈特,這位屠龍王子齊格菲的後人,也數次參與了維伯斯城的戰事,總算將其他地下城想吞併維伯斯的野心給打壓了下去。

    當羅賓製作出那支鏡子軍團時,莎蒂亞分明看見尤迪安一族復興的希望,就好像那在指尖滑過的沙,雖然渺小,但是的確存在,只要伸出手去爭取,也許你真的可以得到。

    「大師,這次的聯邦會議,您也一齊去吧?」實驗室內,滿面嬌羞的莎蒂亞頂著莉莉絲那殺人般的目光,用一種幾乎是哀求的語氣問道。

    「聯邦會議?我去那種地方幹嘛?」羅賓倒是拒絕得乾脆利落。

    此刻羅賓的腦子裡又響起了矮人城主們在傳訊水晶內大吵大鬧的聲音,頓時有點頭疼,他對於那種互相扯皮甚至扯淡的會議簡直是深惡痛絕。

    「我想請您帶著鏡子軍團……幫我助威。」

    莎蒂亞有些哀傷地說道:「這次聯邦會議,東北區的各個地下城城主要選舉新的話事人,每次話事人之爭,都會引發一場場腥風血雨。而且……一旦有數個實力相近的地下城勢力競選,往往會……」

    「我明白了。所謂的話事人之爭,其實就是打一架來立威,勝者為王!」羅賓一語中的,他瞇著眼睛笑道:「最近洛哈特狀態不錯,上次還幫你奪回了幾座衛星要塞城市,他去就可以了。」

    羅賓估計,洛哈特這個劍聖加上神兵血龍屠的實力,應該算是一個很不錯的戰力了。

    就在前些日子,洛哈特不但在一些戰鬥中大發神威,幫助莎蒂亞奪回了幾座衛星要塞城市,狠狠地威懾了其他地下城勢力。

    而嘗到甜頭的莎蒂亞,最近也一直在構思一個大膽的計劃:她想將東北區黑暗精靈把持的地下城統一,至少是表面上統一。

    在統一東北區地下城後,他便可以順勢再排擠掉其他一些少數派種族的地下城,獨霸東北區,重振黑暗精靈和尤迪安家族的聲威!

    如今有好幾家黑暗精靈族的地下城勢力已經有意和莎蒂亞合作,他們目前打的算盤是以重建當年黑暗精靈的暗影氏族形勢合作,在保證各家族實力的情況下,擁護莎蒂亞做暗影女王抑或暗影女族長。

    其實,這種氏族議會的政治結構在歷史上並不少見,如今在矮人王國以及大陸東南的精靈王國依舊存在。

    這次聯邦會議,恰恰是莎蒂亞讓剩下的牆頭草城主們倒向自己的關鍵!

    所以莎蒂亞對此次聯邦會議勢在必得,她一定要成為話事人!

    但是……維伯斯重新組建的部隊在規模和作戰經驗上都不是很強,這股新生的軍力還不足以支撐起她的野心。

    「大師,我們維伯斯城兵力不是很足,而尤迪安家族是上任話事人,肯定又是眾矢之的。所以,我希望您帶著鏡子軍團助陣!」莎蒂亞非常誠懇地說道:「尤迪安家族的復興大業,全指望大師您了!」

    羅賓撓了撓頭,又稍微想了想,忽然問道:「這次聯邦會議過後……維伯斯城會和附近的幾座地下城勢力合併吧?」

    「對,這次聯邦會議就是計劃的關鍵!只要維伯斯城能夠維持話事人的地位,必定可以讓其他黑暗精靈家族懾服……」

    莎蒂亞連忙應道,雖然黑暗精靈習慣了謊言和軌跡,可是面對羅賓這個實力超群、而且她也從心底仰慕的大師,莎蒂亞完全不敢隱瞞什麼。

    「我記得……塔爾蒙城有一座魔晶礦、瑟維斯托有一些稀有煉金金屬的礦場,上次那批秘銀好像是從附近幾座城市販賣過來的吧?」羅賓又問道。

    「是啊。」

    「這幾座城市也在合併計劃當中?」

    「沒錯。」

    「那好,這個忙我幫了。」羅賓微微笑道,模樣倒有些瀟灑,不過很快,他又露出了奸商的嘴臉。

    面對著臉上滿是那遏制不住的興奮的莎蒂亞,羅賓又奸笑著提醒道:「以後大陸東北區地下城出產的煉金材料,記得每年都留足夠的上等精品給我,保證浮士德煉金實驗室的完美運行。總之,以後我缺材料了就找你要了」

    「行!沒問題!」莎蒂亞出乎意料地很乾脆,想想也是,羅賓要錢她要權,雙方各取所需而已。

    只要她能成為整個東北區的女王,別說煉金材料了,就是直接把這些礦場送給羅賓都沒問題。更何況,羅賓拿到煉金材料,偶爾也會製作一些魔法道具回饋給自己,她贊助羅賓絕對不是吃虧的買賣。

    而且,莎蒂亞也一直期待著有一天羅賓能被自己的執著和感情感動,入贅地下城做自己的暗影親王。

    半是感情半是利益,莎蒂亞對待羅賓的要求根本沒有半點的不滿。

    「謝謝!地下城真是太棒了!」原本羅賓還指望莎蒂亞討價還價一下,卻不料莎蒂亞直接就答應了,當想到自己日後大部分煉金材料都有免費來源時,羅賓有些抑制不知內心的激動,狠狠地摟住莎蒂亞親了一口!

    一旦面對煉金術研究,羅賓的表現有時候就像是一個小孩!

    就在莉莉絲吃醋地快要發飆時,羅賓又放開莎蒂亞,抱起了莉莉絲香了一口。

    羅賓興奮地將實驗室內所有人都親了一遍,從或英俊或美麗的黑暗精靈侍從到長相古怪醜陋地精助手,最後還拉著阿爾薩拉斯的雙手跳起舞來!

    錢哪!老子日後的研究可以節省好多錢啊!地下城,老子愛你!

    莎蒂亞和莉莉絲就羞紅著臉,傻站了半天才緩過神來,而此刻羅賓卻已經開始準備一些戰鬥常用的道具卷軸了。

    如守護者一般、羅列在在走廊裡的鏡子魔像們也順應著羅賓的意願,紛紛顫抖著身子開始啟動。這些巨人紛紛睜開雙眼,眼瞳部位散發出代表各自靈魂元素的光芒。而他們手中那一把把尺寸嚇人的闊劍、長刀、斧戟之類的武器,也因魔像體內元素靈魂的附魔功能閃爍起迷幻而微弱的光芒!

    「既然小哥這麼想要煉金材料,我就幫幫忙吧……我可不是幫你!我是幫小哥!」看著欣喜的羅賓,莉莉絲又對滿面紅潮久久未散的莎蒂亞說道。

    說起來,莉莉絲的臉……也是紅彤彤的,可愛嬌嫩好似一隻紅蘋果,讓人不禁想要「咬」上一口。

    「我們黑暗精靈看上了男人,就絕對不會放棄!」莎蒂亞很強硬地和莉莉絲對視了一眼,又自顧自地感歎了一句:「尤迪安家族復興有望了!我的暗影親王,你真是黑暗之母賜給我和族人的寶貝!」

    作為各個地下城城主爭權奪利的「戰場」,話事人選舉會議的舉行地點並不會處在任何一個勢力的範圍之內,畢竟在陰暗的地下世界沒有公理只有強權,習慣了勾心鬥角的地下城主們,絕對不會傻到親自進入其他勢力的老巢去。

    即使在人類世界,也常常出現一些國家以談判為名,誘騙並拘禁他國重要人物為人質的事件發生。

    所以,每次選舉會議的舉行地點往往則是選擇一片地下世界中的「曠野」,也就是一些容納空間較大、但是卻有一些兇猛地下生物出沒的地下巖窟。

    每次選舉新話事人聯邦會議開展之前,都要先探尋一片「無主之地」,然後由上屆「話事人」的勢力領頭,各支勢力合力派出部隊清理那片區域,算是「開荒」,而這種清剿行動,往往也是各支勢力炫耀武力的機會。

    當然,戰鬥中捕獲的大量魔獸和魔獸的皮毛、魔晶石之類戰利品,也能增強地下城的實力。

    一般而言,選舉的結果往往會和各個勢力在清剿活動中的表現相關,而這個新開闢的區域,事後便會被話事人的勢力接受,發展出一個衛星城市或是邊境要塞。

    所以,為了得到一座新的衛星城市,也為了聯邦盟主的地位,各個地下城勢力都會派出各自的精英參與行動。

    當然,歷史上也出現過地下魔獸反撲,話事人勢力反被驅逐的事件,如果出現這種情況,此屆話事人就要重新選舉。

    維伯斯城原本就有好幾座衛星城,其中大多是在話事人選舉會議中得來的。當然,也有一些自主挖掘、或是沒有什麼怪物佔據的天然空洞,不過發現這種好地方的幾率很小。

    話事人選舉一般是二十年到三十年一屆,也就是說,每二三十年至少便會產生一座新的地下城。

    隨著各個勢力對地下世界的探索,「曠野」的區域越來越少,相對的,由於生存空間的壓縮,那些兇惡的地下魔獸都聚集成群落,清剿難度一次比一次高,這也使得各個地下城必須聯手,才能開拓新的生存空間。

    弱肉強食,弱者又要聯手去獲得生存的權利,這裡就是地下世界。面對生存的困境,一切都是那麼赤裸裸。

    也許會有人困惑,地下城居民為什麼聯手不反攻地上世界?

    先不說這些習慣了爾虞我詐的地下城居民聯手的難度,光是人類世界對地下城勢力的打壓力度就足夠駭人了。

    全盛期的維伯斯城領導的大陸東北區地下城聯邦,除去一些不能在地表陽光下生存的種族,頂多湊出十萬雜牌軍隊算是了不得了!

    但是地表上的勢力哪個好惹?

    人類國家面對異族入侵常常能團結一致,當年強大的獸族就是被人類聯軍逼到極北冰原上的。

    而北地草原上的百萬遊牧族也不是好惹的,同樣生存在地下的矮人王國軍隊坑道作戰水平更加強悍。

    不是他們不想出去,只是這些被大陸的陽光鄙棄的種族並不夠強大,他們在地下世界生存的機會反倒更大一些。

    比如黑暗精靈一族,若是他們真得大規模出現在地表,先不說教廷會不會發動「聖戰」來討伐這些魔族當初的爪牙,估計到時候大陸東南的精靈王國都會發動大軍跨越半個大陸前來討伐這些叛徒!

    一切為了生存,為了生存而不擇手段。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地下世界,就是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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