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賓命令矮人在城市周圍挖掘的坑道,大大地影響到了聯軍的排兵佈陣,而這些深深的坑道,自然也對人類的士兵產生了一種恐懼的效果。
聯軍的騎兵不敢隨便下馬,步兵亦不敢隨便進入坑道。馬里昂主教和那些僥倖逃出的聖騎士,將先前三千聖騎士部隊的覆滅之夜說得無限恐怖,慘烈程度比起傳說中的神魔大戰也不遑多讓。
正是在這種宣傳的作用下,不知不覺間,聯軍的士兵對隧道、坑道有了一種莫名的恐懼,生怕那些身高不到自身一般的矮子,猛地從那些黑漆漆的洞口裡鑽出來,將自己擄到那黑暗的地下去。
聯軍的營地,也挑選了離卡裡瓦城相對比較遠的一處開闊地。就是為了盡量避開矮人的地道系統。
不過,人類當中也不乏英雄。朱利安王子在聯軍中擔當的是參謀長一職,這位俊傑的確不負血鷲之鷹的美名,他像雄鷹般睿智給矮人製造了很多麻煩。
朱利安吸取羅密歐失敗的經驗,先是在部隊建設營地前,組織了聯軍內的幾位土系魔法師,對那片土地施展了好幾次小型的「地震術」,造成這片空地下的地道發生大面積坍塌!斷絕了敵人竊聽和偷襲的通道。
大軍駐紮後,朱利安還命令士兵在營地的各處插上一些中空的鐵管,並安排士兵日夜輪流貼在鐵管上監聽,一旦發現又挖掘的聲音,就安排魔法師施展一些小型的土系魔法,不斷阻礙矮人部隊對隧道的挖掘!
就這麼幾招,不到三天,傷亡慘重的矮人部隊中止了隧道的挖掘,羅賓也發現,這一回的敵人,比單純而勇猛的羅密歐要難對付許多!
當矮人停止了隧道挖掘後,聯軍的士兵便開始展開對矮人的進攻了。
聯軍的戰術非常穩健,聯軍利用優勢兵力,開始填埋那些坑道,並且不時有魔法師施展地震術,將矮人的隧道網絡不斷向內壓縮!
聯軍這是想掩住羅賓的眼睛,摀住羅賓的耳朵!
與此同時,聯軍還派軍駐守卡裡瓦城的外圍哨卡,封鎖連接城市的地上的通道,盡量遏制矮人軍隊的活動!
羅賓知道,如果再這樣下去,形勢對卡裡瓦城很不利!
因為矮人最大的敵人,不是外面的人類軍隊,卻是身在麥羅達城的一些綏靖派的貴族!
東南方戰線,儘管香格里拉軍隊傷亡巨大,但是矮人軍隊的傷亡亦是不小!
矮人的人口遠遠比不上人類,甚至比不上幅員遼闊的香格里拉帝國,矮人根本拼不起消耗戰!
布蘭德依舊沒有消息,不過王都倒是有信使傳來,以洛爾夫議長為首的「綏靖派」抑或是投降派,他們已經開始正式勸說托爾哈格王放棄南方的幾座城市。
這個提議若不是漢格瓦爾首相極力反對、以及前些日子卡裡瓦大捷的輝煌戰果重新鼓舞了矮人抗戰的決心,那位以善良軟弱著稱的老山丘之王沒準就真的投降了!
羅賓他們必須要打!而且還要打勝!不然,千千萬萬死去的矮人勇士的鮮血就白流了,地精好不容易找到的新家也也沒有了,煉金術士的天堂亦會消散在教廷的魔爪下!
但是主動發動攻擊的,卻是聯軍!
血鷲之鷹朱利安腦子的確好使,面對如蜘蛛網般複雜交錯的矮人坑道,他並沒有像香格里拉軍隊那樣派出大量士兵探索,他的辦法其實很簡單,而且實用。
聯軍先前在一些前哨戰中,捕獲了十幾頭熊騎兵的黑熊坐騎,朱利安在這些黑熊的身上沾滿味道厚重的香料,並將黑熊在隧道洞口釋放。
這些歸心似箭的黑熊徑直回到了卡裡瓦城內,而在十幾頭嗅覺靈敏的獵犬帶領下,聯軍迅速發現了通往卡裡瓦城的主隧道!更在一路上用大量鮮艷的顏料做下了標記。
數萬聯軍,在卡裡瓦城門口那面巨大的石門前,展開了凌厲的攻勢……
「羅賓大師!我們的弩箭和投矛傷不了敵人啊!」城樓上,一名矮人軍官急切地對羅賓喊道。
這次聯軍攻城的先頭部隊,由卡隆親王親自率領,派出了五千鐵甲軍和三千血鷲的弓箭手做先頭部隊,進入隧道作戰。
由於地形的原因,聯軍無法架設投石機,只能利用原木撞擊城門和架長梯爬城牆這種原始的方式攻城。
而這八千士兵,也不能完全在卡裡瓦城石門前的開闊地展開,其中有一半左右的預備部隊還列隊停留在隧道當中。
儘管受到地形的限制,聯軍們一開始還是佔據了上風!
鐵焰親王的鐵甲軍都穿著多層復合鋼甲,左手架著足有一人高的鋼鐵大盾,右手則持著一桿長達兩三米的大鐵槍!活像是一個個移動的鋼鐵堡壘!
城牆上矮人們的投矛和地精們的弩箭根本不能刺穿敵人的護甲,偶爾也只有一些巨石或飛斧能砸翻幾個倒霉鬼!
這些鐵甲軍依靠著自身的護甲,一部分人掩護抱著原木衝擊城門攻城部隊,一部分架起盾牌保護後排的弓箭手,剩下的一部分又頂著盾牌、踩著經過加固的長梯向城牆上爬,速度雖然緩慢,但是給矮人軍隊造成的心理壓力也是巨大的!
三千血鷲弓箭手不住地掀起陣陣箭雨,這些弓箭手大多來自血鷲王國北部草原地帶,他們長期利用弓箭獵殺草原飛鷹和野狼,培養了大批的神射手。
在幾個大型的隧道口,還有幾個魔法師鬼鬼祟祟地施放著一個個法術,除了飛舞的火球雷電,不時出現的石膚術、疾風術對攀爬城樓部隊的掩護效果更佳!
眼看著數百名鐵甲軍已經快要攀上城樓,羅賓冷笑一聲,輕輕一揮手,原本縮在城樓上的矮人軍隊又活躍了起來,無數矮人大力士搬起一盆盆沸騰的滾油,嘩啦啦地往著城樓下面潑去!
隨之拋下的,還有一支支熊熊燃燒的火把。
羅賓從城樓上俯視著城下嘶吼的敵軍。破壞、騷動、壯麗的火在燃燒,閃爍不定的治療術的白金色聖光,為躲避火焰的鐵甲軍鎧甲相撞的轟鳴,地精們對著敵人的後背瘋狂射出的弩箭破空聲……
這片火焰將城牆下面的土地燒得火紅,火苗還在順著流淌的滾油四下蔓延,越少越旺!而當地的一些傭兵弓箭手,也射出一支支羽箭,這些羽箭並沒有金屬的箭頭,取而代之的,是一袋袋硫磺的碎末!
這些煉金的廢棄物引起了更大的烈火,甚至還造成坑道中空氣的污染!無數聯軍士兵互相推擠著、踐踏著,爭先恐後地去搶奪活下去的機會。
鐵甲軍重重的鎧甲,此刻卻成了逃跑的累贅!他們有勇氣面對矮人的精銳部隊,卻不能去和無情的烈焰對抗!他們丟盔棄甲,抱頭鼠竄,完全沒有了先前幻焰精銳部隊的氣概!
原本鮮艷的路標他們都看不見了,無數逃兵慌不擇路地竄入佈滿陷阱的隧道,甚至有不少直接滾進了通往地下岩漿的陷阱。
可是他們並不是最不幸的!由於隧道內的預備部隊阻擋了先頭部隊的逃亡,他們甚至開始自相殘殺!而這種混亂,更造成了部隊疏散的困難。
很多士兵直接就悶死、燒死在了隧道當中!一股濃郁的焦臭味就充斥在各處的隧道當中,處處都是一片人間煉獄的可怕景象!
為了避免瘟疫,事後兩軍居然很和諧地一同打掃起了戰場,清理隧道中的屍體。不過儘管卡裡瓦城的通風系統質量不錯,但是在很多年以後,卡裡瓦城的都市隧道內依舊殘留著這股駭人的焦臭味,彷彿陣亡士兵的冤魂般,久久不能消散。
這場戰鬥,是人類軍隊對地下城隧道作戰的陌生,讓聯軍受到了極大的損失。
僥倖逃出的卡隆親王,在戰後清點人數後發現,五千進入隧道作戰的鐵甲軍,有大半「失蹤」在無盡的坑道中,只有千把人丟棄了鎧甲,灰頭土臉地鑽出了隧道。
三千血鷲弓箭手也沒有多少能逃出來,這些輕裝的部隊更多是被逃跑的鐵甲軍屠戮乾淨的!
生命,永遠是這麼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