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志華一拍腦袋,猛地明白過來,臉上也浮出一絲奸笑:是啊,吳民著急,就讓他急去吧,誰讓那傢伙當初還讓他們在地下室呆了幾個小時呢!陳雅能不能比好今天的比賽,才是他們應該關心的事情。
如果陳雅真的破了100米自由泳的世界紀錄,第一次參加奧體會,連奪四塊金牌,連破四項世界紀錄,又有那個運動員能夠創造這種奇跡?作為陳雅的教練和水上代表團的團長,誰也不能抹殺張雲生和梁志華的功勞。等在他們面前的,將是一條鮮花加掌聲的金光大道。
梁志華和張雲生心照不宣地笑了。反正吳芸胸前也戴得有特別通行證,兩人熱情得過分地邀請張揚和吳芸進入選手休息區,全程陪伴陳雅參加今天的比賽。
消失在選手通道的五個人,誰也沒有注意到,他們聚在停車場時候,一直有一雙驚訝的目光在遙遠的地方,眨也不眨地注視著他們!
那不是別人,正是昨天才接到命令,帶著手下的一個特別行動分隊,被調遣到奧體會主游泳館負責外圍警戒的吳剛!因為今天將有兩個國家的重要人物前來游泳館觀看本國選手的比賽。
要人貼身保護有專門受過訓練的國安局特工和警務部的特警負責,這種外圍警戒,一般是由警察擔任。因為這兩個國家的重要人物在國內都屬於「風雲人物」,樹敵頗多,奧體會安全保衛總部為了穩妥起見,特地將外圍警戒任務交給了應付突發事件更為專業的特別行動總隊,吳剛的行動分隊剛好接到了這個任務。
根據早就規劃好的路線,這兩個政要的車隊將直接駛入游泳館專門為運動員和工作人員設計的專用停車場,吳剛的臨時指揮部,就選在了專用停車場對面,視線開闊,一幢為觀眾提供飲食、購物的綜合性服務樓的頂樓。這幢樓背靠專用停車場,與停車場只隔了一條被封閉起來,不准觀眾進入,充作安全通道的林蔭道。
通過架設隱蔽的高倍望遠鏡,吳芸的越野車一駛進停車場,吳剛就發現,那是父親的備用專車。開始的時候,吳剛還以為是父親暗訪游泳館的安保工作來了(吳剛今天帶領的一個分隊,就是從華北軍區成建制抽調的一個特種連。),後來才發現,竟是吳芸偷開父親的專用車。
因為視角的關係,吳芸把車停好後,吳剛只能看到吳芸的一個側面。吳芸和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人顯然相當熟悉,停好車後,吳芸並沒有下車,而是和那人言笑晏晏,相談甚歡。雖然聽不見吳芸的聲音,憑著吳剛對妹妹的熟悉,仍然感覺到她發自內心的喜悅和快樂。
吳剛完全迷惑了。
他是知道吳芸的張揚的親密關係的,張揚飛機失事後,奧體會安保工作也進入了白熱化的合練階段。作為抽調出來,帶領半支特種兵團參加奧體會安保工作的主官,吳剛根本就沒有假期回家看望、安慰吳芸。
奧體會開幕前十天,隊伍正式進駐奧體村的時候,他打電話給吳芸的時候,她還要死不活,一副了無生趣的樣子。沒想到,僅僅過了不到一個月,吳芸竟完全恢復了過來。
吳剛心中的喜悅無以復加,更加想看看那個坐在副駕駛位置上的是何許人,竟比那個臭屁非常的張揚還厲害,令小妹如此高興。
過了十幾分鐘,中華游泳隊的大巴開進停車場,吳芸和副駕駛位置上的人姿勢極為曖昧的附耳言談了幾句,就打開車門下了車。從望遠鏡裡,吳剛只看到背影一閃,副駕駛位置上的人也下了車,鬼鬼祟祟地躲到旁邊的大巴車後面。吳剛只能確定,那是一個身材高挑的男人。
由於慣性思維的影響,這個時候,吳剛仍然沒有將那個男人與一個「死人」聯繫起來。
當張揚確定停車場再也沒有中華隊的教練和運動員,從大巴車後面走出來與梁志華、張雲生相見的時候,吳剛驚呼一聲,差點碰倒胸前的高倍望遠架。
這個監視位置本來是由一個老兵負責,吳剛無意間過來巡察,恰好看到吳芸的車開進來,就一直監視了下去。這時,那個老兵見吳剛如此震驚,連忙問道:「吳團長,是不是有情況?」
指揮部裡的人頓時緊張起來,幾個參謀連忙跑到其它兩架望遠鏡前面,指揮負責監視的戰士將目標調向吳剛那部望遠鏡負責的區域。
吳剛完全沒有察覺指揮部裡的緊張氣氛,對身後的戰士作了噤聲的手勢,眼睛更緊地貼在望遠鏡上,目不轉睛地看完了張揚與梁志華、張雲生見面的整個過程。
當張揚一行人走進運動員通道,再也看不見後,他才直起身來,雙眉緊皺,長長地吁了一口氣。
以他銳利的目光,接合吳芸今天的表現,吳剛毫不懷疑,他剛剛看到的男人就是那個本該在地獄遊蕩的「鬼魂」——張揚!
因為保密的原因,像吳剛他們這種核心安保力量,進入奧體村後,所有人員都被命令,不准私自攜帶任何通訊工具,只准使用奧體會安保總部統一配製的加密無線通訊器。
吳剛沒有向外部聯繫的任何手段,也沒法向吳芸證實,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看了看手腕上特製的手錶,現在才八點半,距離比賽開幕,也就是兩個外國政要前來的時間還有一個半小時,吳剛實在忍不住心中巨大的好奇,對指揮部裡沒有任何發現,一頭霧水的手下打了個招呼:「我去巡視一下,半個小時後回來,有情況用3號頻道通知我。」出門而去。
因為今天的任務是保護政要,吳剛和手下都穿著便服,除了幾個狙擊點的狙擊手,大家隨身攜帶都是便攜的短武器。如果不是有心人,普通人是不會發現的。
吳剛仔細研究過專用停車場附近的這幢唯一的高層建築,從現在徵用的附五樓轉過去,就到了四樓為觀眾和遊客提供服務的一個咖啡吧。那裡應該有電話。
這幢大樓在修建的時候,就考慮到安保的問題,前樓的公眾區域與附樓進行了全封閉隔離,除了附五樓之外,面向停車場的其餘四層附樓是全封閉的庫房結構。今天佈防的重點是停車場,還有車隊進來的兩公里區域,絕大部分的力量都安排在地面上。附五樓上除了臨時指揮部外,只安排了兩個狙擊點,正好為吳剛偷溜到主樓的咖啡吧提供了機會。
吳剛躡手躡腳地從一個用作狙擊點的房間外面走過,負責掩護的戰士機警地一個轉身,將槍口對準了走廊這面的窗戶。吳剛連忙挺直了腰,故作鎮靜地對那戰士點了點頭。那戰士鬆了口氣,把身體轉了過去。吳剛幾個箭步衝到走廊盡頭,雙手在牆上一抓,扶著外牆半塊磚面的裝飾條,手足並用,眨眼間挪過主樓與附樓的轉角。
作為一個特種兵團專門負責日常訓練的副團長,吳剛的身手在89軍全軍也是排得上號的,整個動作做起來一氣呵成,像狸貓一樣悄無聲息,完全視腳下懸空的四層高樓如無物。
貼著外牆前進了有十幾米遠的距離,按照腦中的大樓結構,吳剛很快就發現了主樓衛生間狹窄的通氣口。他揉身而上,「通」地一聲,跳進男洗手間。
如他預料之中,現在時間還早,觀眾趕過來,也是直接進場到游泳館,沒有會誰會趕在這個時間,來這裡喝咖啡,衛生間裡空無一人。吳剛整了整衣服,一邊想著,他能過來,別人也有可能從這個位置過到附樓,回去後要在走廊這邊放一個哨位,一邊大搖大擺地走出衛生間。
咖啡吧裡空無一人,幾個服務員驚奇地看著吳剛從衛生間裡走出來,面面相覷:剛才沒有人進來啊,這個人是從什麼地方鑽進來的?
吳剛瀟灑地打了一個響指:「來一杯卡布其諾。」順手就抓起吧檯上的電話:「借個電話。」
吳剛按通吳芸的手機,響了半天,卻無人接聽。原來,吳芸接到張揚的電話後,急著出門會情郎,把手機忘在了臥室。至於奧體會的特別通行證,一直就放在車上,所以,她和張揚才能順利進入游泳館。
吳剛遲疑了一下,忽然想起,上官玉蘭好像跑到張揚那臭屁小子的公司去了,還是他的私人助理。如果張揚「死而復生」,上官玉蘭也應該知道。於是,吳剛又撥通了上官玉蘭的手機。
張揚以李載沅的身份進入傅府的時候,他的手機被傅真真換了,享受這種「待遇」的,卻並不只他一人。上官玉蘭以前用的手機,也被傅真真以甜言蜜語,換成加了料的衛星電話。
傅真真隨手將上官玉蘭的手機放到辦公桌的抽屜裡,並沒有向任何人交待,而總裁秘書室負責雜務的秘書,總是勤勉地在電池快用完的時候,將這個放在沒有上鎖,她可以整理的抽屜裡的手機充上電。
無極集團的總裁辦公室裡,傅抱一西裝筆挺,巍然端坐在總裁的位置上,傅真真少見地滿臉喜色,側身站在傅抱一身後。意大利名師設計,一平如鏡,照得見人影的寬大的辦公桌對面,上官玉蘭正在向傅抱一和傅真真匯報:「……公關部和前台那裡,已經聚集了二十多家媒體的記者,要求採訪董事長和總裁,其中有中央2台、中華社、中華證券報……」
正在這時,抽屜裡的電話響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