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宮,總統辦公室。民主黨第一位黑人總統桑德蘭-多非面色沉靜地聽著特別事務助理菲斯的匯報。
「總統先生,丁克兒傳來的最新消息。『愛神』病毒迅速擴散,今天新增病例四千三百一十一例,整個丁克兒地區已經有一萬三千四百二十四人感染『愛神』,占丁克兒總人口的百分之八十七,死亡人數增加到十三人。今天又增加醫務人員五十六人、封鎖丁克兒地區的士兵七十八人感染『愛神』,特別行動隊共計八百六十六人感染『愛神』。特別行動隊的專家一致認為,明天是第一批感染病人的死亡高峰期,再找不到對付『愛神』病毒的特效藥物,預計將有……兩千多人在明天失去生命!而且……而且……」
桑德蘭眉頭一挑:「而且什麼?接著說。」
菲斯艱難地嚅動雙唇:「氣象專家預測,兩天後,丁克兒峽谷地區受季候性暖流的影響,風向將從偏北風轉為強烈的西南季風。特別行動隊和203基地的專家聯合發出一號紅色警報,不排除『愛神』借助風勢從丁克兒地區向美利國全境蔓延的可能!」
桑德蘭雙手一撐從椅子裡站起來,再也沉不住氣,失聲驚呼道:「什麼?風向改變?從峽谷往外吹?菲斯,丁克兒峽谷地區距離最近的人口稠密區有多遠?」
菲斯苦澀地說道:「總統先生,只有一百五十公里,峽谷外是一百五十公里的農場區,只有居民二千多人。農場區外就是人口稠密地區。」
桑德蘭大吸一口涼氣,跌回椅子裡,失神的雙眼呆呆地注視著菲斯:「菲斯,看來還是躲不過這一劫呀。民主黨的災難,美利國的災難,全世界的災難啊!」
猛地,桑德蘭似乎下定了決心,雙眼露出絕決的寒光:「菲斯,召集所有人員召開總統特別會議,我要宣佈啟動特別應急預案,全美利國進入一級警戒狀態,丁克兒地區西南方向的兩個州進行大撤退。」
菲斯渾身一震:「總統……」
「別說了。任何人、任何政黨都沒有剝奪別人生存的權力。我們已經向民眾隱瞞了五天,再不能猶豫了。只要美利國渡過這場危機,我願意承擔任何後果……只是,美利國有這個幸運嗎?」
突然,緊閉的大門被冒冒失失地撞開,總統的私人助理愛麗格小姐一改莊重沉穩的形象,喘著大氣趴在辦公桌上:「總……總統……」
桑德蘭皺了皺眉頭,強忍著沒有將愁思怒火向這個一向兢兢業業,為他處理了不少為難事務的私人助理:「愛麗格,怎麼這樣慌張?又有不好的消息傳來嗎?」
愛麗格穩穩神,終於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對不起,總統先生。」平時不假辭色的臉上露出的燦爛笑容讓菲斯都有剎那間的走神,「不過,不是壞消息,而是203基地傳來了好消息。張揚先生已經查明『愛神』是非典型冠狀病毒的強異變種,這種病毒在空氣中的存活時間將創紀錄地達到48小時左右,可以在人體內無限制複製,並且又通過飛沫向空氣中重複污染。人類感染後將無一例外在一個星期左右死於各種呼吸道疾病或者併發症……」
桑德蘭一揮斷愛麗格的喋喋不休,聲音顫抖道:「愛麗格,說重點。張,他……他有沒有找到對付『愛神』的藥物?」
「有。張揚先生說,他有把握在203生化實驗室提取出對付『愛神』的生物活性分子的因子誘導劑,而且他說,以這種誘導劑可以合成各種形式的活性針劑、粉劑和噴霧劑,用來撲滅人體和各種傳播介質中的病毒。不過……」
菲斯喜形於色,搶在桑德蘭前面道:「不過什麼?他是不是有條件?總統先生,張雖然是基因工程應用領域的天才,但他首先是一個商人,不外乎是追逐最大的利益,我們完全可以動用特別預案的資金買下他的提取技術。不管多少,我相信國會都會同意的。呵呵,這次中情局倒辦了件漂亮活!」
愛麗格神情複雜地看了看臉都快笑爛的菲斯、這些天來第一次露出笑容的桑德蘭:「總統先生,張揚先生沒有提出經濟上的要求。他只是向我們要一個女人……」
「一個女人?」桑德蘭和菲斯不可思議地睜大了雙眼。什麼女人這麼重要,竟然抵得上哪怕幾十億資金國會都會照付的誘惑。
「是的,一個女人。」愛麗格神采飛揚,陷入少有的激動中,「他要確定中情局海外行動組在燕都綁架的他的好朋友吳芸小姐已經獲得自由。他說,沒有聽到這位吳芸小姐的聲音,沒有從他最信任的人口中聽到她脫險的消息,他不會提供這種因子誘導劑……」
桑德蘭緊皺雙眉,歪了歪嘴角:「布魯斯還是老一套,他就沒有一點新意嗎?菲斯,你馬上讓布魯斯通知燕都,讓他手下放了吳小姐。」
愛麗格緩緩道:「可是,駐華大使館傳來消息,張在中華失蹤後,抗癌一號新聞發佈會無限期推遲,燕都高層震怒,動用了所有國家機器秘密搜查張揚的行蹤。布魯斯已經與燕都的海外行動組失去聯繫!」
「什麼?失去聯繫?」桑德蘭似乎已經看到中情局海外行動組落到中華國安局手中,中華政府向他發出強烈抗議的嚴重後果。畢竟,中情局的華人間諜在燕都如此猖狂地活動,美利國沒有任何理由可以對這場嚴重損害兩國外交關係的事件進行狡辯。
「狗屎,布魯斯這個混蛋,這回讓他害死了!」情急之下,桑德蘭連最難聽的俚語都罵了出來。
「總統先生,『愛神』明天總爆發,兩天後風向改變。這……這……」
桑德蘭疲憊地一揮手:「菲斯,讓一號直升機準備,我馬上飛203基地。」
203基地地底三十米處,猶如迷宮的巨大實驗基地中,張揚懶洋洋地躺在一間華麗臥房的床上,旁邊的手推車上擺著基地服務人員不知道從哪裡搞來,顏色希奇古怪的所謂「川菜」。看上去黏糊糊的菜式讓人毫無食慾,飯菜一點都沒有動過。
傅真真坐在對面的沙發上,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張揚已經快一個小時了。
張揚知道,她是奉命前來勸說他交出對付「愛神」的活性分子因子誘導劑,可是,當張揚知道傅真真的真正身份——美利國中情局海外諜報員後,就像那晚看到上官玉蘭和吳剛的親暱關係一樣,張揚對她僅有的好感消失了,再也不想理這個忘了自己膚色和姓氏的賤女人。
張揚自認自己並不是民族主議者,可是,這並不意味著他可以容忍一個黃皮膚的中華人背祖忘宗,無恥地為別的國家竊取祖國的機密。
他實在想不通,傅家控制的無極集團是分公司遍佈全中華,幾乎涉足各種行業,中華民營企業中排名前十位的集團公司,傅真真絕不會為了金錢妥協,可是,她還是義無反顧地投身到了這個超級大國的諜報機構。
這座冰山漂亮的頭顱裡裝的到底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