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山猛地從椅子裡跳起來,衝動地拽住張揚的雙臂:「張揚,你……你說的是真的?那……那我們就可以仿照其它行業,史無前例地使用藥品招回制度,挽救回幾百萬人的生命!不,不可能的,你昏睡四年才醒,你小小年紀……你在跟我開玩笑……」
關山狂熱的眼神又變得暗淡無光。
其實,以大原星系的高級文明,要瞭解HIV的病毒結構和找到控制它的生物活性分子,完全是輕而易舉的事情,當然,有愛克一號的前車之鑒,關山不可能這麼容易就相信張揚。
而這,也是張揚頭疼的問題。
想了想,張揚向關山道:「關叔叔,據我瞭解,燕都大學生物研究所的幾位教授一直和中科院的院士在聯合攻關,尋找抑制HIV病毒的生物活性分子。我們馬上趕到燕都,讓我寫出活性分子的因子圖譜,雖然沒有臨床結論,但是理論結果馬上就會得到。以後怎麼辦,我看只有『上面』才能作決定。你看好不好?」
關山狐疑不定地看著張揚,雖然他並不相信張揚的話,但是張揚現在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心中天人交戰是必然的事情。
「好!」關山一掌拍在書桌上,全身又散發出那種凜然不可侵犯的氣勢,「我馬上向鄧澤總理的特別助理聯繫,看他怎麼說。」
十七點,張揚和關山登上了蓉城軍區的軍用飛機,一飛沖天,向首都燕都飛去。
事關關山的政治前途和國家的聲譽,張揚不知道關山更擔心哪一個,不過,關山一路上仍然鎮定自若,好像忘了愛克一號的事情,和張揚談笑風生,讓張揚也不得不萬分佩服。
張揚一直試探關山的口風,想知道擺在關山辦公桌上的照片裡另一個男人——吳芸的老爹是何方神聖。關山卻守口如瓶,圓滑地顧左右而言它,讓張揚不得要領。
意興闌珊下,張揚閉眼假寐,不再理這個狡猾的小老頭。
仔細尋思這半日的經歷,張揚總覺得隱隱有些不對,卻找不到原因。
最大的疑惑,就是林一龍和胡青從哪裡找到這種生物活性分子。雖然這種活性分子的因子鏈極不穩定,導致它在人體內只能存活400天左右,但是以張揚專業的眼光來看(獲得格林蘭從生物電腦上複製的資料後,不管在哪一個領域,只要張揚願意,他絕對可以成為這一個領域劃時代的「天才」。),他們的方向並沒有錯。
林一龍雖然是有機化學研究生畢業,胡青也是經濟管理的高材生,以張揚對他們的瞭解,總覺得他們還沒有能力和膽量搞出這麼大的事情。難道是青龍公司總部那第三間辦公室的主人找到這種活性分子?是他在暗中策劃,在一年內聚斂了高達幾十億美元的不義之財?他又是誰呢?
糟糕,如果真有這個人存在,他才是這個案子的主謀,吳芸她們將盯漏這個人!
「電話,你的電話。」張揚粗暴地推醒關山,「給我電話,告訴我吳芸的號碼。」
張揚推開關山,拿起他旁邊座椅上的專用電話,接通吳芸,張揚剛一開口,吳芸就聽出他的聲音:「揚哥,不知道是不是林一龍和胡青早就有了潛逃的打算,林一龍在兩天前就出國了。胡青雖然還在蓉城,不過他已經買了今晚直飛法蘭克福的機票,你告訴關叔叔,最晚19點前必須實行抓捕……」
張揚打斷吳芸的話:「我知道了。芸芸,你馬上派人到青龍公司總部去調查,三十四層上另一間辦公室是誰的,你們馬上將這個人也監控起來。」
「第三間辦公室?哦,我問過了,青龍公司的職員反應,那間辦公室一直沒有人用過,一直空置。」
關山焦急地問張揚:「張揚,出了什麼事?」
「林一龍這小子的運氣還真好,他兩天前就出國了……」張揚心中始終認為有第三人的存在,可是那也僅僅是猜測,沒有必要增加關山的負擔。
關山眉風一挺,冷笑道:「先不管什麼林一龍、林二龍,以後有的是時間找他算帳。當務之急是解決善後問題,你好好想想等會兒如何吳民助理闡述你的計劃。」是的,逃走一個林一龍在目前的情況下確實無關大局,關鍵是如何挽救林一龍和胡青留下來的爛攤子。畢竟在政壇摸爬滾打多年,關山一下子就抓住問題的本質。
專機降落在燕都西郊的軍用機場,一下飛機,張揚就看見一輛加長紅旗停在舷梯旁。
一個精明健壯的小伙子走上來:「關省長,張揚先生,我叫安勇,吳民助理安排我來接你們。」
關山臉上堆起和藹可親的笑容,熱情地握住安勇的手:「哎呀小安,真是太麻煩你了,謝謝,謝謝!」
作為中華的政治中心,國家主席、總理和下屬的各個部委基本上都在中華歷史上最後一個封建王朝,大青王朝遺留下來的內皇城,新中華建立後改稱紅宮的太極宮辦公。對於來自紅宮的安勇,深諳官場三昧的關山當然不敢怠慢。
張揚的內識能量感應到安勇身上有一股超常的精神力量,看來他就是傳聞中那些神秘的紅宮保鏢中的一位,這股超常的精神力量應該是練過罕見的傳說中的內氣功的現象。
安勇一邊和關山應酬,一邊不斷打量張揚。張揚知道,安勇可能也感應到他身上的異常能量,以為他也是一位「武林高手」。看安勇的眼神就知道他暗暗提高了警覺。
呵呵,他不會以為我混進紅宮,有什麼不軌企圖吧?張揚暗暗好笑。
紅旗在街上行雲流水般穿梭,護衛隊拉響警笛前後護衛,一路行來,車隊途經的路線竟然全部實行了交通管制。
張揚暗暗點頭,看來自己捅破的真是一個驚天奇案,中華上層也把希望寄托在了他這個無名小卒身上。
回思這半日的經歷,張揚好像做夢一樣。中午還是躺在床上的植物人,晚上已經成了紅宮翹首以盼的重要客人,掌握著事關國家前途的砝碼。迷迷糊糊間,連紅旗何時停下來的都不知道。
直到關山輕輕牽起張揚的衣袖,張揚才知道:紅宮到了。跨下紅旗,張揚貪婪地吸了一口中華政治權力核心的清新空氣。
安勇將他們領進一間裝飾穩重簡潔的廂房,輕聲道:「關省長,張揚先生,吳民助理正在總理辦公室匯報工作,他知道你們還沒吃晚飯,特意為你們安排了工作餐。你們先用餐,吳民助理匯報完後馬上就過來。」
張揚不知道關山常不常來這裡,他只知道自己被莊嚴肅穆的氣氛所攝,真的成了傻呵呵的土包子。食物含在嘴裡味同嚼蠟,根本沒有嘗出味道。眼睛一直盯著那扇朱紅大門,等待這個神秘的吳助理的出現。
好像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那扇朱紅大門終於打開了。
一個大概四十來歲,比關山還年輕的中年人走在一行人前面,兩行深深的面紋從眼角直拉到嘴邊,顯示他是一個性格堅毅倔強的人。看樣子,他就是關山和安勇一再提起的吳民。讓張揚沒有想到的是,在吳民身後魚貫而入,居然跟著五位銀髮皓首的老人。
「陳教授!」張揚立刻認出走在最後面的陳嘉生教授。
陳嘉生是張揚當年在燕大的畢業論文指導老師。在張揚求學期間,陳嘉生對他相當不錯,本來還希望張揚考他的研究生,是張揚心急創業沒有聽他的話。
陳教授上前幾步,滿面含笑嗔怪道:「張揚,真的是你!你太失禮了,吳民助理在這裡,怎麼不向吳助理行禮,倒先向我這個糟老頭子打起招呼來了?這種禮數可不是我教的喲,呵呵呵……」
吳民也是大聲歡笑,指著滿臉漲紅,小雞啄米一樣向每個人都鞠躬的張揚笑道:「陳老,我沒有說錯吧,他們查得很清楚了,此張揚就是彼張揚。來來來,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找到了你這個生物學方面的資深專家研究了十幾年的HIV抗體活性分子。」
在自己的管轄範圍內出了這麼大的紕漏,從政資資歷明顯比吳民要久的關山此時也有些縮手縮腳,在吳助理目光的撫慰下,才略為放鬆一些。
聽完陳教授的介紹,張揚才知道,吳民竟然掛著中華勞動黨中央委員、國務委員、國務院辦公廳主任、總理特別助理等一長串頭銜。
那四位老人也不簡單,都是中科院的院士,分別是生物、醫學、有機化學方面的權威。連幾位老人中最「年輕」的陳嘉生也在兩年前進入院士隊伍。
看來,這個吳民是除了中華國家主席、國務院總理、軍委主席、人大主席、臨政會主席五位政治局成員外,中華政壇排位至少在前十位的核心人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