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指觀音 正文 第三十九章 周鳳許婚
    麗珠家。小戴和博書正和麗珠聊著。

    麗珠對小戴:「反正當時你也在場,曉鳳只是不好意思講出來罷了。」

    小戴和博書贊同地點點頭。

    小戴:「阿姨啊,我還有一件事弄不明白,想向您請教一下。」

    麗珠:「說什麼呀,你們的分析太有道理了,怎麼能說向我請教呢?該我向你們請教才是呢!說吧,什麼事?你們不也是在替我這可憐的周鳳妹妹冤伸嗎?難道我不應該支持你們嗎?」

    小戴:「我聽曉鳳講,您是她母親生前最親密的姐妹,所以,我想,您應該知道,周老師為什麼最後還是嫁給了她根本不愛而是深深仇恨的吳書記了呢?」

    麗珠:「唉,這個事啊,不講也罷。都過去十幾年了,講也沒意思了。」

    小戴:「」阿姨,你想想看,曉鳳把這麼多的秘密告訴你,她是想讓你幫助我們把她母親的案子查清楚了,好替她母親伸冤啊。」

    博書:「阿姨,周老師嫁給吳蠟肯定有她的難言之隱,你如果知道而把它隱瞞起來了,以後難免有人會誤會了周老師,以為她是貪了吳蠟的權勢才違心地嫁給了他呢?」

    小戴:「阿姨,既然你已經把吳蠟和周老師及袁之慶之間的恩恩怨怨的來龍去脈都告訴了我們了,難道還有什麼不可以說的嗎?」

    麗珠:「唉!自從袁之慶死後,她聽了我的勸,再沒有打聽袁之慶的下落。但是,她內心裡還是認為袁之慶並沒有死。直到有一天,陳武告訴他袁之慶確實死了,還把埋葬袁之慶的墳指給了她,這時她才徹底失望了。」

    往事就像是一個淒美地故事。在小戴和博書地面前展開:

    這天早上。麗珠正準備去學校。陳武慌慌張張地跑來了。

    陳武:「麗珠姐。不好了!周鳳姐昏過去了!」

    麗珠:「怎麼回事啊?」

    陳武:「昨天。周鳳來問我袁之慶到哪裡去了。我告訴她袁之慶死了。」

    麗珠歎了口氣:「也對。反正遲早總得讓她知道地。」

    陳武:「可是她不相信,我沒辦法,只好把那個墳指給她看了。當時,她沒說什麼就回去了。今天早上,我出去時看到許多人圍在那個墳邊,我嚇了一跳,心想肯定出事了,過去一看,還好,周鳳還沒出事,她只是昏過去了。當時,就有幾個學生家長把她抬回家了。」

    麗珠:「你幹嗎把墳告訴她呀?」

    陳武:「可是她不相信袁之慶死了呀!」

    麗珠:「唉,這個吳蠟,作孽呀!」

    兩個人匆匆趕到周鳳家裡,周鳳已經醒了,正向眾人道乏呢!大家見麗珠來了忙讓開了。

    麗珠:「周鳳,怎麼啦?」

    周鳳見旁邊人多,還有兩個學生家長。

    周鳳:「沒怎麼樣,不知怎麼頭有點暈,就……」

    麗珠明白:「你看多危險,又是河邊。」大家看周鳳沒什麼事,麗珠又來了,也就紛紛告辭了。

    從那以後,周鳳更加沉默了,除了上課,一天沒有幾句話。周鳳的教學水平在溪北公社是屈一指的,可是,學校已經有好幾批民辦教師轉正了,公社教辦也好幾次把周鳳的名字報上去,都因為種種原因,批不下來。麗珠和周鳳都知道這「種種原因」都出在吳蠟這裡。

    麗珠找到了吳蠟。

    麗珠:「吳蠟,你犯得著嗎?你這不是欺人太甚嗎?」

    吳蠟不悅:「你老娘客怎麼說話的?我欺誰啦?」

    麗珠:「周鳳。」

    吳蠟:「胡說!我怎麼欺負她啦?」

    麗珠:「她轉正的事。」

    吳蠟:「亂說!這關我什麼屁事啦?怎麼連你也這麼講啊!」

    麗珠:「怎麼不關你的事呀?只要你開開口,打個招呼,我就不信這事辦不了。」

    吳蠟:「這是黨的政策!她出身不好!」

    麗珠:「那我們公社那個翠蘭,她家不是成分也高嗎?」

    吳蠟:「她家成分高不假,但是她現在可是嫁了個革命軍人了!可是周鳳她呢,她老公可是個反革命分子啊!」

    麗珠:「你不是說袁之慶已經申請離婚了嗎?」

    吳蠟:「他是申請了,可是,周鳳還沒有簽字呢!」

    麗珠:「你——」

    吳蠟:「何況,袁之慶已經因逃跑而淹死,他這是自絕於人民自絕於黨,是不恥與人類的狗屎堆!」

    麗珠:「喲,何苦這樣咬牙切齒呀?霉天下雨還要看看前日的晴稱兄道弟的是你,置人死地的也是你,何必呢!」

    吳蠟:「都是他霸佔人妻!要不然,周鳳老早就嫁給我了!」

    「簡直強詞奪理!算了,算了,我懶得跟你多說了。」麗珠說完就要走。

    吳蠟:「其實,這事也不難辦,只要周鳳她自己到我這兒來一下,簽個字,不就了了嗎?」

    麗珠:「好,你說話算數,我叫她來!」

    吳蠟:「其實麗珠啊,這事本來就很簡單,我是真人面前不說假話,我對周鳳的心思難道你還不明白嗎?反正她的初夜已經是我的了,我一直等了這麼多年,還不夠癡心嗎?再說,我也不嫌她是寡婦,難道她還有什麼想不通的嗎?你是她的知心朋友,你也替她想想,這有什麼不好?她嫁了我,就是革命幹部的家屬了,憑我這點關係,在溪北還有什麼事情辦不了的嗎?」

    麗珠:「你就積積德吧!」

    吳蠟:「哎,我這不是積德了嗎?她只要嫁了我,現成當個官太太,她那個拖油瓶的女兒的戶口、讀書問題就都解決了,她還用像現在這樣求爺爺告***,還到處碰壁,求告無門嗎?」

    麗珠:「原來都是你在作怪呀!吳蠟呀吳蠟,你讓我說你什麼好呢?」

    吳蠟:「你可不要冤枉我啊,我也是聽說的,我只是同情她罷了!」

    麗珠:「有你這樣同情的嗎?你為什麼盯住她不放呢?」

    吳蠟:「我就是這個脾氣——我想要的東西我就非弄到手不可,特別是女人。」

    麗珠:「因此你就就挖空心思、不擇手段,是吧?心理變態!」

    吳蠟:「變態也好,不變態也好,反正我是拋不下她的,從我見到她的第一眼起,我的魂就被她勾去收不回來了。也許,這就是人們常說的前世因緣吧?」

    麗珠:「胡說什麼呀,虧你還是公社書記!這麼迷信!」

    吳蠟:「麗珠啊,你不知道,我本來可以慢慢地追求她、把她弄到手的。而且周鳳本來並不討厭我,千不該萬不該,我不該那天酒後做了那麼糊塗的事!但是,現在,一切都晚了!怪來怪去,只怪那袁之慶橫插了一槓,我只好先下手為強了。」

    麗珠:「吳蠟啊,你好糊塗呀!周鳳愛的就是袁之慶,你怎麼可以強人所難呢?」

    吳蠟:「可是現在袁之慶不是死了嗎?她還等什麼呢?麗珠啊,我看你還是去勸勸她吧,她會聽你話的。事成之後,我好好謝你!」

    麗珠:「我不稀罕!」

    博書忍不住插嘴:「周鳳找他了嗎?」

    麗珠:「偏偏這個周鳳也是個死硬派,就是不肯去找他。」

    博書:「我就知道她不會去!後來呢?」

    麗珠繼續回憶往事:

    六十年代末,一個知識青年上山下鄉的**來了。溪北公社也來了一批知識青年。縣知青辦還在後嶺大隊修建了一排簡易住房,專門給這批知識青年居住。從此後,吳蠟就成了這裡的常客,他和這批知青成了好朋友。

    後來,有了推薦工農兵上大學的政策,先是一個叫牛強的知青,被推薦上了大學,他走後,他的女朋友董芝就和吳蠟談起了戀愛,吳蠟經常留宿在董芝的屋裡。第二年,董芝也上了大學,和董芝一起被推薦上大學的還有男知青梁彬,有趣的是,梁彬走後,他的女朋友朱園也和吳蠟談起了「戀愛」,之後朱園也上了大學……就這樣,這些知青上學的上學,招工的招工,66續續地走了好幾個,也有幾個硬脖子的「好漢」,看不慣吳蠟的所作所為,不走「曲線救國」的路線,也就落下來了。其中有一個叫伍敏的女知青,在溪北公社中心小學代了一段時間的課,她崇拜周鳳的教學水平,很虛心地向周鳳求教,周鳳也欣賞伍敏的能力和潛質,有心幫助她,兩人惺惺相惜,遂成知交。伍敏經常到周鳳家去玩。

    一天,伍敏來到周鳳家,兩人聊著,聊著,伍敏就哭了起來,原來,伍敏的母親得了肝癌,父親知道這個消息後,一急就中風了,幸虧搶救及時,保住了一條命,但是,生活自理都有困難。現在苦的是她母親,一個肝癌後期的病人,不但沒人照顧她,反而還要照顧別人!伍敏有一個哥哥,可是他正在上大學,不可能回來照顧老人。伍敏回去照顧了一段時間,鄉親帶信給她,告訴她正好公社有招工的名額,她也符合照顧的條件。伍敏就去找吳蠟,可是吳蠟竟然強行求歡。

    周鳳:「你答應了?」

    伍敏搖搖頭:「吳書記說,我和他的弟弟同名,所以,他看到我就像見到了親人一樣。他還說,以前他和董芝、朱園相好都是她們自己主動求他的,都是為了能上大學。」

    周鳳:「這個流氓!」

    伍敏:「吳書記還說了,只要我能答應他跟他好,他保證給我選一個最好的單位,敲鑼打鼓地把我送出去。」

    周鳳:「你要不答應呢?」

    伍敏:「他說了,他就是雙峰山的一指觀音,他讓我走,我才走得了,他不讓我走,我就休想!」說完,伍敏嗚嗚地哭了。

    周鳳:「不哭不哭。這樣吧,你先回去照顧你父母,那裡不能沒有人,這裡你就交給我,我幫你想想辦法看。」

    兩天後,麗珠家。

    周鳳:「麗珠姐,我想好了,我準備嫁給吳蠟了。」

    麗珠驚奇地:「真的?周鳳,你可不要勉強你自己啊!」

    周鳳:「不,麗珠姐,不是誰勉強我,也不是我自己勉強我自己,只是命運太捉弄人了!唉,麗珠姐啊,我需要轉正,因為曉鳳需要戶口需要讀書,之慶又死了,你說讓我去求誰呢?」說完,周鳳嚶嚶地哭起來了。

    麗珠:「你看你,既然不願意,那又何必呢?」

    周鳳:「不,不是不願意,我是想好了的。」

    麗珠:「不過事情也是,周鳳啊,嫁了就嫁了吧,我冷眼看看吳蠟吧,他對你倒是真心的。他也後悔當初的事情做過頭了,但是,這個世界上,哪裡有買後悔藥的呢?再說了,你一個人,獨自腳手的,也難哪!」

    周鳳:「麗珠姐,我想麻煩你先去跟吳蠟打個招呼,明天,我去公社找他。」

    麗珠:「好吧。」

    溪北公社書記的辦公室裡。

    吳蠟:「麗珠姐說你想通了。」

    周鳳:「嗯。」

    吳蠟:「那就好!那麼我去選個好日子,我們把喜事辦了。好嗎?」

    周鳳:「但是,我有兩個條件。」

    吳蠟:「說吧,什麼條件?別說兩個,就是兩百個我也給你辦到!」

    周鳳:「第一,婚事要簡辦,我不喜歡你們那樣吵吵鬧鬧的。」

    吳蠟:「你這是什麼話麼?怎麼叫吵吵鬧鬧呢?那是熱熱鬧鬧!」

    周鳳:「行,就算是熱熱鬧鬧。反正我連這個熱熱鬧鬧也不要!」

    吳蠟:「那不行,我吳蠟大小也是個書記,結婚也不熱熱鬧鬧地辦個婚禮,像話嗎?我都那麼多人情送出去了,不辦酒席,怎麼收人情啊?」

    周鳳:「那我不管,你要辦你辦,到時候可別說我不給你面子!」

    吳蠟:「要不這樣好不好?」

    周鳳:「怎樣?」

    吳蠟:「我少擺幾桌酒,就請幾個至交來喝幾杯酒,好吧?這點面子你總得給我吧?」

    周鳳不語。

    吳蠟:「要不,你再找麗珠姐商量商量?」

    周鳳:「好吧。」

    吳蠟:「那就好!這第二個條件呢?」

    周鳳:「你把伍敏招工的事情先辦了。」

    吳蠟一愣:「誰?」

    周鳳:「那個省城來的知青!裝什麼糊塗!」

    吳蠟:「哦,那個小鬼,行行!我還以為是什麼事呢!」

    周鳳:「你馬上把這件事辦了,等她走了,我們再擺酒。」

    「好好好!我馬上給你辦了!哎喲,還看不出,我的寶貝鳳凰還會吃醋呀!」說完,吳蠟就要上前去摟周鳳,周鳳冷不丁地一拉門走了,吳蠟沒防備周鳳這一手,一頭撞到了門上。

    「哎喲,你這是何苦呢!」吳蠟一邊揉著額頭一邊叨叨,再一看,周鳳早已下樓而去。他狠狠地:「到那天晚上,看我不把你給弄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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