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客棧把房間定下來,木白離借口趕路需要休息回了自己房間,下一刻便隱住身形出現在先前那條街道上,一直走到尾拐進巷子,巷子盡頭停著先前橫衝直撞的馬車,木白離淡淡的掃了一眼之後,便閃身進了門。
這大門進去,是個院子。
院子裡倒不是什麼假山池塘,而是幾塊地,中間的是菜地,而四周則是草藥。瓜果蔬菜極其水嫩,綠油油黃澄澄十分討喜。
一直走進去,就聽到幾個聲音在對話。
「小姐這次又是被什麼東西纏住了?連護身符都起不了作用?」是一個男子著急的聲音。
「以往你家小姐都是厲鬼纏身,那護身符是驅鬼的,這次自然起不了作用。」一個溫潤的聲音響起,讓木白離微微的怔了一下,好像是秦長老的聲音,她有些激動不再遲疑,瞬間移動到房間裡,果然是秦長老和他的妻子。此刻木白離不好貿然現出身形以免嚇到旁人,又想看看到底那所謂的小姐到底是何事,就靜靜的站在一旁,等他們繼續說下去。
「那這次不是鬼?那是什麼東西?」
「是妖!」
說話的男子正是先前那馬伕,此刻他聽聞秦長老的回答搖頭歎息一聲「小姐怎麼就這麼慘呢,從小鬼怪纏身,到如今,連妖物都纏上門來,作孽啊作孽,可該如何解救?」
「這,得先看那邊程華怎麼說,現在應該診斷完了,我們一起過去看看!」說完,這邊三人便離開,木白離走在後面,跟著他們進入了隔壁的房門,有一個丫鬟恭謹的站在門口。見他們進去將手指放在唇邊做了一個輕聲的姿勢,「小姐剛剛睡著。大家小聲些。」
一靠近這房間,木白離就覺得自己的心突突的跳,好似要從喉嚨裡跳出來,輕紗帳內那個身影深深的吸引著她,心底有個聲音在急切的說,「靠過去,靠過去,靠過去……」
木白離不受控制的走了過去,床上躺著地一個少女,不過八九歲模樣。生得極美,但十分憔悴,臉色蒼白。額上隱有青灰色陰氣,天生招邪之命。仔細看去,耳垂上有一個小紅點兒,木白離瞭然,那妖物,倒也不是什麼了不得的妖,只不過是遠處飛來地一隻吸血蚊,蚊子都能成妖,這大千世界,果然是無奇不有的。
木白離俯身下去。手指輕輕的撫在了少女的臉上,像是在撫摸一件精緻的陶瓷,因為喜愛和緊張而小心翼翼,然後,她看向那個紅色的血點。眼神瞬間變得冰冷,修長的手指毫不猶豫的伸過去,輕輕一捻,就有一個小白點從裡面擠出來,是那吸血蚊所產的卵。手指尖一團火焰嗖的騰起。將那蚊卵燒得灰飛湮滅。
然後她輕輕地坐在了床頭上,望向床上少女嬌弱地模樣。眼神裡充滿了憐惜,那是一種由心而生的憐惜,讓木白離恨不得將自己的修為盡數渡在她身上。
直到牟程華他們把門打開出去,一股風灌進來才讓木白離醒神,剛剛她是怎麼了?為什麼會突然莫名其妙地心疼她?這小姑娘是誰?木白離的心此刻激烈的跳動,彷彿想要將她的胸腔剝開從裡面衝出來,發出咚咚咚的聲響,她摀住心口,覺得現在這情形著實詭異,彷彿這心不是自己的一樣,為什麼會這樣?她下意識的後退幾步,離那床上的少女遠一些,才漸漸平靜下來。
遠遠的看著,此刻靈台清明,沒受心的控制,木白離覺得那少女看著分外面善,在哪裡見過呢?她皺眉思索,若是在大個七八歲,可不就是當年師傅身邊地女子?天天看那水晶石像,難怪覺得面熟,這個,就是修羅王的妹妹,青蓮公主轉世?長期被妖邪纏身,能夠活到如今這麼大,她爹娘想必費勁了心思,倒也有些可憐。
木白離轉身走了出去,不過心底彷彿有個聲音在說,不要離開,不要離開,她的腳頓了一下,先不去管那心究竟是怎麼回事,是否是當年修羅王做過手腳,既然在她的身體裡,就不要做出這等忤逆的事,木白離冷下臉來,「若是你要出去,我現在就挖掉你!」聲音陰冷決絕,話音剛落,那心就恢復了平靜,莫非真有不尋常?平時用著上好啊,若真是被動了手腳,還不如換回石頭了,木白離剛想完,那心就一陣緊縮,搞得她十分不耐,「安分些!」說完她愣了一下,就因為挖過一次心,如今這心和自己好像變成了兩個個體,木白離哭笑不得,等先去見了秦長老他們,就去修羅族走一趟吧,這個問題不解決,日子倒真是沒辦法過了。
消滅吸血蚊,以秦長老和牟程華地修為不算什麼難事,而且根本不用去尋它,吸血蚊的卵被滅了,此刻主動找上門來,被秦長老和牟程華收服之後,青蓮公主的轉世幽幽的醒來,聲音很柔,卻十分懂事,乖巧的一笑,「又給大家添麻煩了!」
「小姐,總算醒了!」一旁地丫鬟喜極而泣,「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小姐你別動啊,好好躺著,休息兩天再回去吧!」馬伕見小姐掀了被子要坐起來地樣子慌忙制止,卻見自家小姐抬起頭,平時柔弱的眼神此刻也顯得很堅定,「我都睡了這麼久,爹娘肯定擔心死了,現在醒了,自然要回去見爹娘地!」說完不顧勸阻坐直身子,因為虛弱僅僅這麼一番動作就喘氣連連,一屋子的人都面帶憂色,心中讚歎,多好的小姑娘啊,怎麼就是這麼個命數呢!
在青蓮轉世的堅持下,馬伕和丫鬟只得點頭答應,等那馬車噠噠噠的走掉,木白離回到了大門口,見四周無人顯出身形,此刻這十三四歲的模樣自然不行,木白離搖身一變,就變成了正常的模樣,自打成為修羅族人之後,她的外貌便可以用不變化,不過長或是不長都是由著自己喜好,所以木白離如今是十七八歲的年紀,火紅的長裙被她換成了素雅的淺色,收拾妥當之後,才輕輕地敲了敲門上的門環。
「誰!」是師叔碧菱的聲音,聲音裡帶著驚疑和迷惑,木白離扣門的手慢慢垂下去,打量了一下附近,啞然。這附近其實是設下了一個結界的,只不過對她來說,這些結界完全沒有存在感,以至於她忽視了這點兒,正在思索該如何回答就聽到秦長老的聲音響起,「不知何方高人光臨寒舍,有失遠迎,失禮了!」吱呀一聲,那房門開了,出現在木白離面前的,是秦長老微笑但帶著警惕的臉。
原來一旦有外人靠近結界,設置結界的人便會知曉,而如今都已經敲門了,他們都感覺不到有人侵入,這只能說明來者修為境界之高是他們無法想像的,既然如此,就只有開門相迎了。
秦長老在看到門口所站之人的那一刻,完全愣住了。只見面前的紫衫女子淺淺一笑,紅唇輕啟,那低而軟的聲音就那麼飄了過來,像是一片柔軟的鵝毛漂浮在空中。
她說,「是我,白離。」
生活中處處充滿打擊,我很,想跳光華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