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相忘……
忘掉一個人一點兒也不簡單,所以才會有那麼多人糾纏在愛恨情仇裡得不到解脫。
忘掉一個人其實也很容易,只消一個法術,一根細細的銀色絲線就那麼進入人的腦海,將那段記憶那段感情塵封起來,於是,便忘了!
上仙懲罰那些陷入情愛糾葛裡的小仙的時候,就給他一碗忘憂水,可惜現在那兩仙身上沒有忘憂水,所以只得用了法術,用法術效果不是太好,記憶還在,只是塵封了起來,只等輪迴轉世的時候喝了孟婆那湯,才是真的忘了乾淨,忘得徹底。
桃花仙下凡歷劫,七生七世為人,即便是下了黃泉,在那七世間他也依舊是個凡人,等到七百年後,第一世的那個小徒弟,料定他也不記得了吧,畢竟,桃花仙,下凡只是為了跟青蓮公主經歷情劫而已,只是青蓮,只有青蓮……
他不記得白離了!他怎麼能不記得白離了?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偏偏不記得白離了?張敏之只覺得難以置信,那現在怎麼辦?明日,明日他們就要殺了白離,現在該怎麼辦?不行,不能像只無頭蒼蠅,我,我要去劫牢,想做就做,張敏之掉頭就回去收拾準備,只要能把白離救出來,他就是當一回叛徒又如何,救出白離,帶著白離離開這裡,走得越遠越好,離這些噁心的人越遠越好,永遠都不回來!
水牢裡,木白離是被奇怪的味道熏醒地。手指間黏糊糊的感覺,身上也酸疼得厲害,剛一睜眼就被眼前的情景嚇傻了,這,這是怎麼回事?
自己的手指無意間伸進了那臭水裡,結果那一點兒紫紅的火不禁沒有熄滅,反倒燃得劇烈,整個水牢裡的水彷彿被煮沸了一般,翻滾著黑色的水泡。偏偏自己的手指一點兒熱度都感覺不到,只覺得眼前的情景噁心得想吐,木白離慌忙把手指拿出水面,卻發現那黑水依舊在沸騰。彷彿有一簇火苗在那牢底瘋狂地燃燒,勢要把著水牢裡的水燒乾淨,給白離清理出一塊乾淨地方來!
此刻彷彿是見白離醒了,那火苗燃得更加賣力。本來水面只是一個勁兒的翻滾,刺鼻的氣息從水中飄出,現在燃得猛了就只見水汽朦朧,到處一片白茫茫地熱霧。臭氣也沒有了,還有一股淡淡的花香,感覺像是蓮花的清新香氣。倒讓人覺得有幾分陶醉。只是這些都是從何而來?胸口也傳來了陣陣的灼熱感。木白離一手捂著胸口,悄悄打量了一下四周。小心翼翼地將衣襟掀開來看,那朵紅蓮彷彿是撒了金輝,鮮艷奪目,栩栩如生,周圍白瓷般地皮膚上都印上了淡淡的紅光,輕輕地將衣服掩上,百思不得其解,這胸口的紅蓮,到底是怎麼回事?跟這些又有什麼關係?我的火,怎麼會這樣呢?
就這麼思索了一小會兒,醒過神就發現那水牢裡面地水竟然一絲兒也不剩下了,兩步台階下去就是一個黝黑的大洞,木白離有些心驚,火焰點燃,雖然火光很亮奈何十指都燃起來也照不了多遠,更見不了底了,現在怎麼辦?要是下面是一片燒黑了的骷髏怎麼辦?又或者是什麼噁心地妖魔鬼怪呢?一時間小女孩兒心思佔了上風,站在那裡躊躇不前,要是能在亮點兒就好了,木白離看著自己是個手指頭地火苗,有些好笑地自言自語!
結果話音剛落,就發現眼前猛地一亮,突如其來的亮光讓她眼睛有些受不了地緊緊閉上,好一會兒才勉強睜開,隨即便震驚的發現自己的整個身子都彷彿著了火,全身包括頭頂
個火苗,這感覺就是一個移動的大火球,伸神胳膊提自己人沒事,連帶著衣服也是好好的,這火來得突然卻並沒有害處,反而是讓她全身都溫暖舒爽,木白離決定不想那麼多,抬頭就往地下的黑坑望去。
原來前面並不是兩步台階,往右一點兒就有台階直接下到那坑底部,木白離想了想便開始往下走,一步一步地挪下去,越走越深,越走越深,莫非這水牢的底部,是連接那十八層地獄不成,心裡還是有些忐忑,下意識的對著手腕的鈴鐺叫了兩聲,「寶生,寶生!」
一小會那邊才傳來有氣無力的聲音,「幹嘛,我想到辦法睡了一小會兒,你叫我幹嘛,你叫我幹嘛!」聲音到最後變得很抓狂,那叫一個狂躁不安!
原來寶生因為看不見,卻也感覺得到那一步石階下去都是水,只得緊緊地貼著那牢門,還四處摸索了下,接著就發現那牢門上有幾個孔,站久了站得麻了眼皮打架的時候她終於想了個法子,將腰間的那條綢帶取下來套在孔洞裡,做了一個小小的圈兒,本來是比較適合上吊用,結果她硬是靠著柔韌的身段把自己整個縮進了圈裡坐著,好在那綢帶比較結實,也當了個鞦韆的作用,雖然不怎麼舒服,好歹也能瞇會兒,可剛睡那麼一小會兒就被白離叫醒,怎麼叫她不抓狂!
「出啥事兒了?有人來了?要把你帶出去審問?」等寶生發洩完了才想起詢問白離到底何事。
「我這邊發現一個大坑!我在往下面走,不知道通到哪裡!」
「不公平!你那邊是乾的啊,我這邊全是髒水,轉個身兒都不行!」
「不是,我這邊的水被燒乾了,才顯出了這麼個大坑,你那邊水要是沒了肯定也會有的!」木白離急忙解釋,就聽到那邊咕嚕一聲,是寶生嚥了一口唾沫,「你說你把水燒乾了?」
「嗯!」
寶生險些從吊圈裡跌出來滾進來髒水裡,還好牢牢地抓住了綢帶,隔了半響才說了句,「現在不是追究這些的時候,雖然你很變態!你快點下去看看有沒有出口,說不定就有寶藏啊,秘密啊,出口之類,快去快去!」
「哦!其實我還以為能通到地獄呢!」
「去你的,快點下去,別耽擱時間,出口啊,說不定就是出口啊!」那邊寶生心花怒放,這邊白離卻顯得無所謂得多,即便是出口又如何,就怎麼走了不就真的承認了自己與魔宗勾結麼,沒做過就是沒做過,師傅一定會幫她證明清白的。
木白離又下了幾步,終於到了底,其實也不是坑,只是個四四方方的房間,空蕩蕩的沒有骷髏也沒有白骨,遠遠地瞧著石壁上刻著些東西,走進了才看得仔細,一些奇怪扭曲的花紋,再轉了一圈,石壁都讓她摸了個遍兒也沒發現什麼,看了看空蕩的環境,木白離歎了口氣,要是現在真氣能用,把出門歷練必備法寶拿出來躺躺也好啊,哎,再歎一口氣,尋了個乾淨地兒一坐,背靠在了塊石壁上,撞到了一塊小小的突起,磕得後背一點兒也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