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人未至,氣勢便已如此先聲奪人!高手!真正的高手!兩名黑斗蓬勃然色變!心知今日情況有變!當下便想拋下月兒欲前往增援正在圍攻蓮心兩人的手下,無奈月兒此時精神大震,進攻速度陡然加快,銀劍如水銀洩地般的攻了過來,兩人不得不全心應對,一時間竟是欲走無從。
「老虎口中拔牙!不知死活的東西!」剛回來便看到如此一番景象,屠龍歸來的好心情已經被完全的破壞怠盡了,我渾身勁氣狂飆的衝向了正在圍攻虎豽與蓮心的黑衣人。
這些黑衣人顯然是經過極嚴格的訓練,在我如此驚天氣勢之前仍舊陣勢不亂,圍攻兩人的圓陣中裂開數個裂縫,八名身型驃悍的黑衣人同時由這些裂縫中,排眾竄出。
八名久經群戰磨練的殺手,互為奇角的揮舞著手中的利刃,幻出一片閃著寒光的刀網,組成一道防衛嚴密的弦月弧陣向我罩了過來,看來他們的戰術不在殺敵,只是想將我脫住一時半刻。
八把利刃組成的刀網,如果是普通高手,莫說是要在片刻間破陣,就是想要自保也不是件易事。只可惜,他們遇到了我!
只見我身型一閃,兩道半月狀勁氣脫手飛出,帶著破空的厲嘯向著首當其衝的兩名黑衣人擊了過去。兩人反應不及被勁氣由胸膛穿入,背心而出,當場斃命。
就在勁氣脫手的瞬間,我只覺耳旁風聲響起,伸手一操,只憑一隻肉掌緊緊的握住了一名從側面攻至的短刃,微一發力就將這把百煉的利刃生生捏成了一團廢鐵,揮臂橫掃將短刃的主人打的倒撞進前方的黑衣人群中,全身骨骼盡碎,眼見也是活不成了。
其餘五名黑衣人眼見同伴慘況不退反進,五人形成一個五角陣形蓋天壓下,封鎖住我的左右閃避路線,妄圖逼我後退。
「不自量力!」我冷哼一聲,十指齊張,絲絲勁氣凝於指縫之間,一股渾厚的能量在手掌上流動盤繞凝而不發。整個人已肉眼難辨的速度急速前行,幻出一溜殘影,直接衝進了根本來不及反應的五人之中,爆炸般的力量瘋狂的擊打在五人的身體上。
一連串激烈的如同霹靂一般的蒙響過後,五條黑色的身影如同被抽去了脊樑一般以怪異的姿勢癱軟著倒在了地上,模糊的血肉從五官中溢了出來,煞是詭異。在我毀滅性的掌力下,五人的內臟骨骼已經完完全全變成了一團肉漿,而一身皮囊卻絲毫未損。
由於我此時心情已是憤怒之極,故下手毫不留情,招招都是至人死命的重手法,殘酷的手段看的四周以冷血無情著稱的黑衣殺手都不由得心悸膽寒起來。甚至有幾個定力較差的黑衣人已經開始悄悄的往同伴身後挪動了。
「今天晚上!你們全都走不了!」我冷冷的看著周圍的黑衣殺手!眼眸中閃爍著如刀鋒般鋒利的寒芒,恍如實質的滔天殺意不斷的凝聚,擠壓著四周的空氣,一股死亡的氣息在整個空間中瀰漫了開來!
場中的氣氛彷彿凝固了,氣溫似乎下降到了冰點,就連圍攻虎豽及蓮心的殺手們也都不由自主的放慢了手中的動作,眾人的注意力都被我這個殺神一般的恐怖人物所吸引了。恐懼就如同火山中的岩漿一般在一眾黑衣殺手的心中積累著,凝聚著,終於爆發了……
「殺啊!」終於有一個黑衣人忍受不住這種詭異氣氛的煎熬,如同崩潰一般的大叫起來,意態若狂的揮舞著手中的短刃求死一般的向我硬撞了過來,重重的刀光遮蔽了他的身形,急急舞動的短刀,狂捲成一顆刀球。見有人動手,其餘的黑衣人在第一時間同時發動了攻勢,分成左右兩方同時向我夾攻而至。
一殺手將全身功力狂催至頂點,十數把短刀泛起一陣又一陣的青色光華,隨即光華延展成青虹,捨生忘死的向我撲了過來!似乎是想一招定勝負!
我的臉上露出一絲冷酷笑意,一個明顯的深深吸氣過後,雙手向空中猛的一凝!十數道劍氣暴閃而出,帶著呼煞狂嘯,率先直直地破入青虹中去。隨即罩下一片血霧,數名殺手閃避不及,頓時被劍氣洞穿成蜂窩狀。
最後的數人終於忍受不住求生本能的煎熬,再也無心不去管什麼組織的紀律,化成幾道朦朧的身影飛身向後急退而去,想要脫出這常看不見勝利的戰鬥!可是……他們退的出去嗎?
以快對快,我如影隨型的貼了上去,衝著最後幾人的背心轟出了幾拳。效果就如同搗碎泥般,在幾聲悶哼中,那幾名黑衣人的胸膛爆現出一個個人頭大的洞穴,所有的血塊肉泥,碎骨通通由貫穿至背心的血洞噴擠而出。
「我說過……你們全都走不了!」我眼中寒光一閃即釋,渾身殺氣慢慢的收斂起來,轉頭望向房中最後兩個還在與月兒搏鬥著的黑斗蓬……
眼看到危機暫時解除,早已體力透支的虎豽與蓮心雙雙立足不穩,兩人雙腿一軟,身形一晃,同時坐倒在了地上。
虎豽的胸口處有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是被一名黑衣人的短刃偷襲刺中所至,鮮血泉湧,已經把他前胸的衣裳全部浸透,因為力量透支嚴重,就連他手中的大斧也無力再背回肩上,只是斜斜的放在身旁的地上。
當然,靠在虎豽背後的蓮心也沒有好多少。她鬢髮散亂,面色蒼白,激烈的戰鬥與強烈的驚嚇讓她精神頗有些萎頓,再無一絲世家小姐的刁蠻味道。蓮心的身上也是受創多處,紅色的緊身冒險服被破開了好幾道口子,尤其是肩膀下方三寸,劃開了一道大大的傷口,肉翻血流,其狀非常嚇人。
窗外,手持長弓的幽幽幹掉了幾個被留在外面望風的黑衣人。再三觀察後,從窗口的破洞進入了房內,一眼就看見了兩人的慘狀,忙閃身來到了他們的身旁。
幽幽一對玉手向上攤開,也不見她念什麼咒語,四周圍的虛空中瞬即便冒出了無數細小的螢光,如同被什麼西吸引著一般向幽幽的雙手匯聚而去。不多時,兩顆閃耀著清輝的光球已然在幽幽的手掌中凝聚成型。
「放鬆……放鬆……」幽幽語聲溫柔的念叨著,雙掌中的光球分別按在了虎豽及蓮心的傷口上。
一陣清涼舒適的感覺在傷口中擴散了開來,原本火辣辣的痛處頓時為之一消,就連精神也好轉了不少,兩人不禁舒服的呻吟了出來。低頭看去,身上的傷口已經停止了流血,甚至連傷口兩邊的肌肉也在收攏了。
「艾莎呢?」幽幽為蓮心和虎豽止了血,回顧四周,忽覺的少了一人,急忙開口問道。
虎豽與蓮心聞言也是一臉茫然狀,急急的四下看了看,同時搖了搖頭。
幽幽心下頓時一涼:「難道說……」
「幽幽姐……是你嗎?我在這兒!」
一聲怯怯的聲音從牆角邊的木床底下傳了出來,那不正是艾莎的聲音嗎!幽幽頓時鬆了口氣,牽著少女的手把她從床下拉了出來,萬幸的是,她的身上沒有一點的傷痕。
另一邊,月兒與黑衣人首領間的戰鬥仍在繼續,不過形勢卻已經發生了逆轉,我的到來顯然對交手雙方的心態產生了巨大的影響。月兒不再急躁,開始穩紮穩打,漸漸的開始把握住場上的優勢,長時間的交手使她的劍法運用也愈發的老練了起來,似緩實快的劍法,舞動時看在敵方的眼中,就彷彿一道令人望而生畏的銀色柵欄。
而另一邊黑衣人的全軍覆沒更是讓這兩名全身裹在黑斗蓬中的神秘人物明顯的慌亂了起來。竭力的想要突圍出去,眼睛不時的瞟向牆壁的破口處,似在觀察逃跑路線,就連手中的劍法也開始有些散亂了起來。
高手相爭豈容有絲毫的分神,月兒抓住個子較矮的那個黑斗蓬回頭觀察的一剎那,揮劍刺了過去……
「阿魑!小心!」個子較高的黑斗蓬眼見同伴有難,大喊一聲擋在了利劍之前。
「噗!」月兒的銀劍深深的扎進了高個黑斗蓬的肩頭,鮮血一下子噴濺了出來。
「魅姐!」矮個黑斗蓬驚叫一聲,意態惶急的撲了過去,完全無視月兒手中的銀劍,頭上的黑斗蓬面罩也滑落了下來,露出一張頗嬌美可人的小臉。
這竟是一個比月兒大不了幾歲的紅髮少女!
「阿魑!你走!不要管我!」高個黑斗蓬伸手摀住自己受傷的肩膀,湧出的鮮血很快就將她的手染成了紅色。
「快走啊!」眼見紅髮少女還不走,只是眼淚汪汪的看著自己,受傷的黑斗蓬幾乎是聲色俱厲的喊了起來,聽的出,傷口的疼痛讓她的聲音變得有些嘶啞。
「你不走!我也不走!要死我們死在一起!」紅髮少女的臉上浮現出一抹堅決的神色。
「傻瓜……」高個黑斗蓬伸出那條還能活動的手臂,輕輕翻下了自己的頭罩,雙眼望天,認命似的靠牆坐了下來。這是一個冷漠的像一塊寒冰一樣的黑髮麗人,雖然從年紀上看她比紅髮少女大不了多少,但從氣質上看,她顯然是要成熟的多了。
看到這樣的情況,月兒手中的利劍逐漸的垂了下來,握劍的手也鬆了,有些不知所措的望向正在一旁觀戰的我。
我緩緩的走了過去,雖然全身的殺氣已經消失不見,但身上那些被濺到的還未乾透的血跡還是讓兩個女殺手覺得有些緊張了起來。走到她們面前站定,我並沒有開口說話,只是冷冷的看著兩人。
「你……你想要幹什麼?」紅髮少女顯然是對我非常的懼怕,不斷的向後退去,直到整個身體都貼到了牆壁上。
一旁的黑髮少女則是無所畏懼的回瞪著我冷冰冰的眼神,牙關緊咬,胸口急劇的起伏著,卻兀自倔強的不肯低頭。
這樣的女孩倒是很少見呢!我不禁多看了她幾眼。察覺到了我們之間的不尋常氣氛,紅衣少女強壓著心頭的恐懼走上前兩步,擋在了因為受傷移動困難的黑髮少女前面:「你不要傷害她!她已經受傷了!」
看著面前的紅衣少女,我甚至有種錯覺,這並不是一個冷酷無情的殺手,而是一隻在肉食動物面前護著自己羊羔的母羊。我什麼時候成了大灰狼了?腦海中閃過一個古怪的念頭,我不禁啞然失笑。
看我不說話,紅髮少女真的有些急了:「我留下來,你們讓她走好嗎?隨便你們怎麼對我都不要緊!」
我突然覺得這個紅髮少女有些可愛起來。
「真的對你做什麼都不要緊?」我的臉上浮現出一個經典的大惡狼的惡狠狠的神色,眼神肆無忌憚的在少女的身上瞟著。
「不要!阿魑……咳咳咳!」黑髮少女似乎是想說些什麼,奈何話剛到嘴邊就被一陣劇烈的咳嗽給壓了下去。
紅髮少女看了看自己的同伴,眼睛一閉,向是下了狠心般道:「你放她走!我隨你怎麼樣!」
不錯的女孩,我心道。伸手摸了摸下巴:「你們叫什麼名字?」
「我叫影魑,她叫影魅。」紅髮少女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
「為什麼要殺我們?」
紅髮少女臉色蒼白,嘴角抽動了好多下,眼神遊移,搖了搖頭。
「真的不說?」我的聲音加重了些。
紅髮少女的額頭上沁出了黃豆大的汗珠,潔白的貝齒咬著自己的下唇,但終究還是緩緩搖頭。
「算了,不說就算了,你們走吧!」
「你……你放我們走?」紅髮少女不敢相信的看著我。
就連坐在地上神色冷漠的黑髮少女都不由得抬起頭來注視著我。
「是啊,我留著你們有什麼用?」我故作吃驚的看著紅髮少女。
「可你不是說……說……」
「我說了什麼?」
「你說……」紅髮少女這才發現了,從頭到尾我什麼也沒說,完全是她自己想岔了,面色瞬間紅了起來。
遠處,鼎沸的人聲慢慢的由城衛軍營的方向傳了過來,夜空中可以看到火把的火光在閃耀,看來打鬥已經驚動了城衛軍的人了,大批的軍隊正往這兒趕來。
紅髮少女攙扶著受傷的黑髮少女仍有些戒備的緩緩走到那扇早已破碎的如同一扇打開的大門一般的「窗戶」前,那個一直少言寡語的黑髮少女忽然轉過頭來,有些複雜的看了我一眼:「組織不會放過你們的,下次一定會有更強的人來執行任務,你們要小心了。」說罷,兩人縱身躍入茫茫的黑夜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