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行雲醫院。
病房裡氣氛不怎麼好。蘇大志以殺父仇人的仇視眼神瞪著範文拓。範文拓原本想幫忙收拾一點東西的,但在蘇大志強烈的反對聲中,最後不敢再輕舉妄動,只能笑容可掬的看著蘇庭醒和她那群朋友手忙腳亂的拿東拿西。
邱後風由外面走來,春風滿面的道:「范少爺,可以走了不?」
「庭兒,怎麼樣了?」範文拓則問蘇庭醒。
「可以了,就幾件換洗衣服。要不要也就那麼回事。」蘇庭醒把大包小包扔給吳江和連波,然後上前扶住蘇大志,「老爸,走,咱們回家去!」
蘇大志張嘴想說話,但趙秋菊也上前扶起了他,道:「大志,這麼久以來,只有今天醒兒才這麼高興,你就先順順氣,有什麼事情,回家以後再慢慢說。」
蘇大志哼了一聲,道:「秋菊,我們真的要去幫這渾小子看屋,還做花匠?」如果這樣,以後越發說不清道不明蘇庭醒的清白了,只怕會更加讓範疇夫婦看輕自己的女兒。
「爸,忘了說,現在回去,已經不是替老爺看家了,那是替自己看。」蘇庭醒趕緊道,「房子現在又回到爸爸的名下了。」
「為什麼會這樣!」蘇大志卻半分驚喜也沒有,只有完全的惱怒,「怎麼可能會這樣?庭庭,你到底瞞著爸爸都幹了些什麼?啊?你現在該死的給我說清楚!」他猛的一掌推開蘇庭醒和趙秋菊,一屁股重新坐回病床上,「你不說清楚,我哪兒也不想去了!」難不成女兒真把自己賣了?
蘇庭醒沒料到蘇大志在這節骨眼上犯了脾氣,當下愣了愣。
「好說,蘇伯父如果想長期呆在行雲,這間特護病房我送給伯父好了,伯父想住多久都沒關係……」範文拓笑道。
蘇大志臉色一沉,冷冷瞪向範文拓,道:「臭小子,伯父是你叫的嗎?」於是那個范小子說不出話來,只是笑著瞟了蘇庭醒一眼,似乎拿眼神問她:我該稱你爸爸為臭老頭嗎?
「臭蘇老頭,那你想他叫你什麼?」蘇庭醒沒有注意到範文拓的眼神,只顧著氣極敗壞的對蘇大志叫嚷道,「怎麼,不叫你伯父,還想他叫你蘇兄不成?」
「噗哧!」邱後風忍俊不禁,竟笑出聲來。
範文拓也想笑,但終究未敢,只能低下頭隱忍。原來這個庭兒,對所有長輩都是一視同仁的,不講情面時,就是親爹都沒有例外的可能。
被蘇庭醒一嚷,蘇大志竟又說不上話來。蘇庭醒卷高衣袖,不客氣的逼上前去,兩手用力拖起蘇大志,道:「想我說清楚,先乖乖和我回家!要不然,就是急死你也懶得和你說!明白?!」說著話,對黃丫丫他們使了個眼色,於是黃丫丫和賀喜梅趕緊湊上前來,一人一邊的扶住蘇大志,笑瞇瞇的道:「蘇伯伯,您今天出院,是件高興的事情,先回家了再說吧。」
蘇大志看了看蘇庭醒看似氣鼓鼓的臉,當下不敢再發作,只好半推半就的往病房外面走。
回到熟悉的庭院,蘇大志百感交集。趙秋菊的眼睛裡,則已經閃現出點點淚光。院中那棵桃樹,曾經開滿的桃花如今早已經不再,只剩下樹上並不濃郁的葉子。
彷彿,一切還剛剛發生;又好像,一切已經過去很久。
「看起來,除了有點寂靜,少了些人氣,並沒有變化。」趙秋菊道,「我以為這麼久了,這兒如果沒有住人,應該已經結滿蛛網。」
「老爺早幾天才請人搞了個大清掃呢。」蘇庭醒笑道,「爸,阿姨,進去吧!」
蘇大志在趙秋菊和蘇庭醒的扶持之下,沒有拒絕,往樓房裡走去。
院門口,黃丫丫等人想跟進去,被邱後風攔住:「各位,人家一家團聚,你們就不要去湊熱鬧了吧?而且,蘇庭醒有可能還要向她父親作某些交待,人太多了不好。不如這樣,我請你們去吃東西,隨你們砍,我出得起血,如何?」
「好啊!」四人極有默契,一至同意。於是他們很快擠進邱後風的小汽車裡,揚塵而去。
蘇大志坐在客廳的沙發中,癡迷的眼神打量著客廳許久,再將目光挪到範文拓身上時,目光變得冷清了很多。
「范先生。」蘇大志開口。
「伯父還是叫我文拓吧。」範文拓笑道,一臉洗耳恭聽的模樣。
「我知道我做錯了一些事情,也很後悔。」蘇大志緩緩道,「但是,錯是我犯下的,和我女兒沒有關係,所以,請你,放過她,不要傷害她。如果你恨意難消,請懲罰我就好。」他永遠不能忘記範文拓當日在院子裡曾經說過的話:他只要蘇庭醒的十年青春。這句話,就像一把刀,讓蘇大志無比恐懼。尤其是現在更為突出。
「伯父可能對我有所誤會。」範文拓笑著將聲音放軟和,道,「其實……我是真心喜歡庭兒,很喜歡她。所以不會傷害她,永遠也不會。而且,我還會盡自己最大的能力保護她,請伯父放心。」
蘇大志痛苦的看了範文拓一眼,心裡不肯相信他的話。沉默片刻,他看向自己的女兒:「庭庭,你還小,分不清真假偽善,容易被眼睛看到的表面美好事物蒙蔽,範文拓確實很帥氣,家底也好,出手闊氣,現在看起來是挺寵你,如果我沒猜錯,這幢房子,一定是他買下來送給你的,可庭庭你有沒有想過,你的人生還很長,不能這麼不負責任,不能……」
「爸爸,」忍不下去了,蘇庭醒不禁打斷他的話,「我和老爺現在是兩情相悅,不是你以為的那樣:因為某些原因,所以有一方是被動的,根本不是這樣。至於這棟房子,是想做你女婿的人私底下贖回來的,我也是前天才知道。老爺只是一番好心,只是一番真情實意,爸爸,你不要想得那麼複雜,以為老爺付出什麼,都是有目的的行為。」
「他給你,你就要嗎?」蘇大志不悅的問,「庭庭,那你把自己當什麼呢?」
「他喜歡我,所以才給我。」蘇庭醒卻道,「我喜歡他,所以才接受。」頓了一下,又道,「爸爸,如果我不喜歡他,我當然不會要這棟房子。但是我喜歡他,想和他在一起,為什麼不能接受?別說是這棟房子,就算是他的命,如果他要給我,我也會要的。」
範文拓一怔,感動的眼神凝固在蘇庭醒的臉上。
「你根本就是個笨蛋!」蘇大志卻沒好氣的罵道,「蘇庭醒,你根本就是個笨蛋!」
「我怎麼了我?」蘇庭醒不明白,一臉白癡相。
「離開他,把房子還給他!」蘇大志猛的由沙發上站起來,「庭庭,他用一幢破房子換了你一顆真心,你會受傷害的,總有一天你會被他傷害!爸爸不能看著你往火坑裡跳,所以,在還沒有不可挽回之前,回頭吧,庭庭!」
「對不起,爸爸。」看到蘇大志的激動,蘇庭醒有瞬間的恍惚,片刻之後,卻搖了搖頭,「我不想回頭。」
「砰」一聲,蘇大志氣餒萬分的坐回到沙發上,神情疲憊的問:「庭庭,你一定要選擇這樣一個男人嗎?」蘇庭醒沒有回答,卻點了點頭。
客廳突然陷入沉默中。
很久之後,蘇大志的聲音響起:「如果……」他卻又突然停頓片刻,似乎在猶豫,一會兒才道,「如果爸爸和他,你只能選擇一個,雖然痛苦,可仍舊只能選擇一個,庭庭,你會選擇誰?庭庭,告訴爸爸你的選擇吧。」
「大志!」趙秋菊驚慌的叫了起來,「你不能夠這樣逼醒兒!」
蘇庭醒蒼白的臉上,第一次出現極度不信任和驚愕的表情。範文拓聽了蘇大志的話,也微微愣了愣,他微瞇著眼睛,看向蘇庭醒。
「爸爸,你和老爺之間可以並存,沒有衝突。」很久之後,蘇庭醒蒼白著臉,顫聲回答,「所以,我根本沒必要二選一。」
「你必須選擇!」蘇大志一拳捶在茶几上,大聲道,「蘇庭醒,如果你不肯選擇,我就當你放棄了爸爸,這就是我以為你的選擇,明白嗎?」
「蘇大志,你瘋了嗎?」趙秋菊驚訝的道,「你對醒兒說的都是些什麼話?」
「我看他病了一場,病到腦袋裡去了!」蘇庭醒沒好氣的道,紅著眼睛瞪著自己的父親,「告訴你,蘇老頭,我答應過媽媽照顧你,我是不會食言的,我永遠不會放棄爸爸,這我已經說過,請爸爸不要再讓我重複這個話題!可是,我也要和老爺在一起!就是要和他在一起!」
「如果你非要和他在一起,那麼,以後你就再也別來見我!我也不會讓你見到我!你走吧!」蘇大志一狠心,揮手要他們離開。
蘇庭醒卻兩腳生了根,不肯走,紅著眼睛繼續瞪著父親:「爸爸,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為什麼害怕我受傷,卻偏偏要來傷害我?爸爸,每個人都有老死的一天,但是人能不能因為害怕這個,所以乾脆不讓孩子出生?所以爸爸,你不能因為害怕我有一天受到傷害,所以現在就來傷害我,不是嗎?」
蘇大志不語,半晌之後,慢慢從沙發上站起來,轉身準備朝樓上走去,同時開口對趙秋菊說道:「秋菊,你記住:以後,我永遠不再見她。我從今往後,只有一個兒子,那就是蘇宇航。」
趙秋菊震驚住,沒料到蘇大志這麼絕裂。
「爸爸!」蘇庭醒大叫,看到蘇大志搖晃了幾下的背影,她通紅的雙眼湧出兩行熱淚,「爸爸,你活著,我選擇你;你百年之後,我選擇老爺!」
站在蘇庭醒身邊的範文拓一震,垂在腿側的手慢慢握緊成拳。蘇庭醒,放棄他了嗎?他和她的親人相比,相隔仍然那麼遙遠嗎?
蘇大志站在樓梯口,一動不動,背影僵硬,很久之後,才緩緩道:「庭庭,不可以的。你必須像對你媽媽發誓一樣對我發誓:永遠不再和範文拓有任何來往。就算爸爸死了,你也不能再和他有來往。」
蘇庭醒呆呆的站在原地,沒有說話。
範文拓垂下眼斂,收起眼中那抹陰冷。
不知多久之後,蘇庭醒歎息一聲,低聲道:「對不起,爸爸。」說完這五個字,她猛的跳起身來,一把拽過範文拓就往外走,堅決如鐵的道,「老爺,咱們走!」就像一道風,她拉著範文拓衝出房子,衝出院子,衝進小巷,之後,她終於停下,卻哇的一聲大哭起來,委屈無比。
「庭兒,為了老爺,你不要你爸爸了?」範文拓柔聲問,輕輕抬手替她擦去眼淚。不問還好,一問,蘇庭醒哭得更傷心了。
範文拓看著她哭,一會兒之後,突然一彎腰,將她攔腰抱起,丟上自己的肩膀,轉身又朝原路返回。
「老爺,車沒停在院子裡……」蘇庭醒以為他是要取車,於是提醒。
範文拓卻沒說話,一直扛著她,走進院子,走進樓房的客廳。
蘇大志和趙秋菊此時正沉默不語的坐在沙發上,顯然各有各的心事,心情也不太好,各自苦皺著眉頭沒說話,看到範文拓扛著蘇庭醒進來,他們顯得極其意外。
輕輕的放下蘇庭醒,範文拓看著蘇大志,十幾秒鐘之後,他突然做出一個讓在場的人大跌眼鏡的動作。
「咚」一聲,範文拓竟雙膝朝蘇大志跪下。駭得蘇大志和趙秋菊不約而同在沙發上彈跳了一下。
「老爺,你搞什麼?」蘇庭醒驚訝的問,抹掉眼淚,趕緊伸手去拉範文拓,卻沒把他拉起來。
「伯父,請您同意我和庭兒交往下去。」範文拓滿臉認真嚴肅的道,「請不要懷疑我的誠意,我真心喜歡庭兒,想和她結婚。現在我向您跪下,是想求得您的同意:求您把您女兒,嫁給我。可以嗎?」
蘇大志和趙秋菊似乎還在震驚當中,沒有回過神來,一致用傻傻的眼神瞅著範文拓。
蘇庭醒看到蘇大志沒有表情的臉,心中一急,趕緊跟著跪倒在地,道:「爸爸,我要爸爸,也捨不得老爺,爸爸,爸爸我求求你!答應讓我和老爺在一起,好不好?爸爸!」
「你想娶我女兒,所以向我下跪?」蘇大志似乎回過神來,終於開口了,卻不理女兒,只是盯著範文拓。
「不是。如果只是要單純的娶到庭兒,以我的手段,並不難做到這一點。」範文拓認真的回答,「我向您跪下,真誠的求您,只是因為不想庭兒繼續為難痛苦下去。我希望庭兒開心,希望她跟著我是快樂而輕鬆的。」
蘇大志沉默片刻,淡淡開口:「其實庭庭很野,也許是因為憐惜她從小失去親生母親吧,我一直不忍心對她過於嚴厲,任她自由自在慣了,她受不得半點約束,更受不得半點委屈,什麼事情都會依著性子走,重要的是,女孩子該會的,她卻不會。唉,說起來……雖然在遭遇變故之前,庭庭過的也是衣食無憂的日子,但是,範文拓,和你的家庭背景相比,差距還是非常大的,所以我很肯定:庭庭不適合你。」
「但我適合她。」範文拓回答,「因為我喜歡的,就是這樣的她,我不需要她做任何改變,就保持她的本來面目就好。」
蘇大志聽了,再次沉默了一會,之後瞟了仍舊執著跪在地上的兩人,他突然咳嗽一聲,瞟了範文拓和蘇庭醒一眼,道:「起來吧,你們有車比較方便,去超市買點菜回來,在家裡吃了中飯再走吧。」
爸爸的意思,是不再反對了?「是!爸爸!」蘇庭醒高興的一躍而起,拉起範文拓就跑,就怕多停留一秒,又讓蘇大志有了反悔的時間。
看著他們高興離開的背影,蘇大志嘴角微微浮出一個笑容。
「你真不反對了?」趙秋菊試探的問。
「我還能反對什麼呢?你沒看到那個死沒良心的臭丫頭為了那個混小子,都跑出家門了嗎?若不是範文拓把她扛回來,估計她真的都不準備要我這個爹了,唉,幸虧還有個宇航,你說,」蘇大志歎息著,很鬱悶的表情看著妻子,「這養女兒有什麼用啊?是不是?」
趙秋菊沒有回答,只是臉上的笑容慢慢加深加大了起來。
超市裡,蘇庭醒東看西看,菜沒有買多少,零食卻抱了一大堆。範文拓一手推著購物車,一手拽著蘇庭醒,臉上帶著和藹的笑容,偶爾會不經意似的回過頭去看上一眼,卻總能夠遇到太子敵視的目光。
其實還只是一個小孩子,能夠算得上是情敵嗎?範文拓好笑的想,看著蘇庭醒完全不知狀況的又拿起一包熟食扔進購物車,範文拓有些同情太子。因為無論他投向蘇庭醒身上的眼光有多麼炙熱,蘇庭醒卻無法感應得到,對一個暗戀的人而言,這是一種非常痛苦的折磨。
「老爺,那邊在促銷什麼?看起來很熱鬧的樣子,你等我,我擠進去看看啊!」蘇庭醒突然道,說完便甩開範文拓的手朝前跑了。
「自己小心點。」範文拓笑道,看著她嬌小的背影消失在前面人堆中,然後,他回過頭,看向太子。
太子一步一步走到範文拓面前,一臉嚴肅和認真:「范先生,我想和你談談。」
「想和我談庭兒?」範文拓一針見血的問道。
太子沒想到他這麼直接,不由愣了一下,片刻之後道:「上次我和你說過的三年期限,你可以考慮嗎?」
「我不會考慮。」範文拓笑著回答。
太子看著他,半晌之後又問:「我想知道,你對庭庭,是認真的嗎?」
「比你想像的要認真很多。」範文拓回答。
太子沉默了一會,很久之後才又開口,他直視著範文拓,臉上的表情有著嚴肅認真,似乎也代表著一份決心:「我對庭庭,也很認真,所以,我現在正式通知你:我要和你公平競爭,如果你是一個真正的男人,請你不要用強迫的方式對庭庭。」
範文拓聽了,忍不住揚眉,咧嘴一笑,道:「太子,恐怕我們是無法公平競爭了,因為,我和蘇庭醒已經確定戀愛關係,而且也見過彼此的父母,就在半個小時前,我向庭兒求婚,庭兒的父親並沒有反對。太子你如果現在出來,只怕除了給庭兒增加一份徒勞的困擾之外,再無其他。」
太子愣住。
「老爺,」蘇庭醒從人群裡鑽了出來,走到範文拓身邊,看到太子後,臉上滿是喜氣,好像見到了一個多年未遇的老朋友,「太子!好巧啊,在這兒遇上你!你來買什麼呀?」
他是跟蹤我們,不是來買東西的。範文拓心裡想,嘴裡卻沒有說出來。
「呃……嘿嘿。庭庭。」太子傻笑幾聲。
「老爺,太子可是一個深藏不露的好人哪!以前看不出,其實他真的是很講義氣的一個哥們兒,我和你說……」蘇庭醒感激上次太子救丫丫他們的義舉,所以迫不及待的想講給範文拓聽。
「庭庭,」太子打斷她,知道她要說什麼,所以不想再聽,聽了只能難受,卻又忍不住直言相問,「你是真的喜歡上範文拓了嗎?和他在一起你是真的快樂嗎?」
「那當然啊!」蘇庭醒點頭,一點兒也不奇怪太子會問出這種問題,因為黃丫丫他們也有這樣問過。
太子聽了,轉身就走。他奇怪的舉動引得蘇庭醒迷惑不解,於是蘇庭醒看向範文拓:「老爺,他怎麼了?一個字不說轉身就走,現在小孩真是拽得死!」
「我想,他是不想困擾你吧。」範文拓笑。
「我看,是他老毛病又犯了!今天沒衝上來揍我兩拳算不錯了。」蘇庭醒嘀咕道,「老爺,有一種朋友就是這樣的,雖然以敵對的方式存在,不過關鍵時候,該仗義的時候還是很仗義的。比如太子,這就是個典型……」
「你說的非常對。」範文拓笑道。很慶幸,他是已經走進蘇庭醒心中的那個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