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著狼皮來愛你 正文 第二十四章
    她是蘇庭醒,她絕對不能是個無能之人,至少現在不能是。

    為了改變自己在范老爺眼裡無能的形象,蘇庭醒決定要好好表現自己,於是她在天還沒亮的時候就起床,然後開始擦拭傢俱,並且拖地,洗衣,直到累得滿頭大汗,腰酸背痛,苦不堪言,最終在太陽跳出地平線的一剎那,她一頭栽倒在客廳的沙發裡,呼呼大睡起來。

    範文拓拉開自己臥室的門之後就感覺到有些不對勁,等他下樓梯時,腳一落下,立刻濺起水花飛散,才發現樓梯上有不少積水。直到走到客廳,看到沙發上的蘇庭醒,他更是嚇了一大跳。蘇庭醒頭朝下,滿頭短髮倒豎,一隻手落在了地板上,一條腿搭在茶几上,另一條腿卻誇張的搭在沙發的扶手上。範文拓搖了搖頭,從自己身上把睡袍脫下罩在了蘇庭醒身上。蘇庭醒立刻睜開了眼睛,只是滿眼都是迷茫的色彩。

    「庭兒,你說如果你自稱天下第二小笨蛋,還有誰敢稱第一啊?」範文拓笑著揉著蘇庭醒滿頭的短髮,知道蘇庭醒此刻根本沒有真正清醒,和她說什麼她都聽不進去,「老爺對你的心情,你什麼時候才不會用一個小孩子的心態來面對呢?」

    蘇庭醒眨眨眼,然後又閉上了雙眼。範文拓蹲在沙發旁,就這樣靜靜看著她,大概兩分鐘之後,蘇庭醒突然再次瞪圓了雙眼。

    「老爺?」蘇庭醒想一躍而起,可惜不雅的睡姿讓她的動作受阻,不但沒能如願的跳起來,反而是一個翻身由沙發上滾到了地上,把範文拓的睡袍壓在了身下。蘇庭醒立刻一骨碌的從地上爬起來,與慢慢站起身的範文拓對望了一會。範文拓無語的將可憐兮兮躺在地上的睡袍撿了起來,才發現整件睡袍已經沾滿了水,濕透了。範文拓看著濕潤的地面,只能無言。

    「老爺,你看,我是不是很能幹?哈哈……」蘇庭醒這時候才完全清醒過來,她高興的一手抓住範文拓,拉著他在客廳裡轉了個圈,「你瞧,沙發被我一擦之後,就像新的一樣!而且,我還有拖地呢!那地板賊亮,就是我的傑作……」

    「那地板賊亮,好像是因為水在反光吧?」範文拓看了看客廳裡四處分散的積水,他可以想像到,這不叫拖地,而是直接用水沖洗了一遍。

    「工作之後,總會有點蛛絲馬跡嘛,呵呵……」蘇庭醒搔了搔耳垂,這才發現地面確實濕得有點過頭,其實拖地都快一兩個小時了,怎麼水還沒干呢?不管了,東方不亮西方亮,今天天沒亮就起床做了不少事情,總有一件會如了范老爺的心意。蘇庭醒趕緊抓著範文拓往陽台方向跑,「老爺,我今天還有替老爺洗衣服哦!」

    太陽真的有從西邊升起來的時候?範文拓滿心疑惑的跟在蘇庭醒身後,走進陽台一看,發現陽台上正掛著他那件平時經常穿著的黑西裝,只是,現在的黑西裝皺皺巴巴,而且上面還被一些白花花的白點點給破壞了形象。

    「這些是……」範文拓用手摸了摸西裝,感覺到滑滑的,終於明白這些白點點其實是沒有洗盡的洗衣粉。

    「老爺,怎麼樣,發現我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吧?」蘇庭醒得意洋洋的問,看到範文拓似乎極為「震驚」的面部表情,蘇庭醒覺得非常的揚眉吐氣,這回,老爺總知道她這個私人保姆還是有些用處的。

    「確實,如果我要是有個什麼不能化解的仇敵,一定把你派出去給他做幾天私人保姆。」範文拓笑著,他居然還能笑,範文拓自己都很佩服自己。

    「對,對,對!冤家宜解不宜結,化干戈為玉帛總是對的,老爺,」蘇庭醒臉上一副非常感動的模樣,「你要真有這號仇敵,你只管派我去,我保證努力工作,對方很快就會被咱們以德服人的精神所感動,然後……」

    「沒有那麼麻煩,庭兒。」範文拓忍無可忍的打斷了她的話,「你拿出對付我的精神對付我的仇敵,不出三天,我保證我的仇敵會被你氣死一百回。」

    「呃?老爺,原來你不是在誇我。」蘇庭醒恍然大悟,臉上卻沒有半分愧色。

    「我明明就是在誇獎你。」範文拓笑著說道。

    「錯,老爺在給自己臉上貼金,別以為我不知道,」蘇庭醒揚起臉,「老爺的意思,就是你很厲害的意思,比你仇敵厲害百倍,千倍的意思,你瞧,只須三天你的仇敵就會慘死在我手裡,可和我在一塊這麼多個三天過去,老爺卻依舊完好無缺,老爺的意思難道不是你比你的仇敵厲害千百倍?」

    被蘇庭醒這麼一說,好像真的是他變著花樣在自誇。範文拓繼續打量著掛著那兒曬太陽的西裝一眼,最終歎出口氣,道:「庭兒,把這衣服扔了,別在這兒浪費陽光。」

    「扔了?為什麼?」蘇庭醒很意外,範文拓雖說是個有錢人,但相處這段日子,也沒見他為了自己的衣著打扮揮金如土過,怎麼突然說要扔衣服?

    範文拓將偶爾間仍舊在滴水的西裝從衣架上取下,無奈的道:「庭兒,這件西裝,首先不該用洗衣機洗,因為洗滌和脫水時的機器力量讓西裝的衣形變了形,事後你再燙均也無事於補了;再次,你瞧這衣服上的洗衣粉,黑西裝都變成白西裝了,要是真的曬乾了,還不知道白成什麼樣子。」

    「你是說,這西裝廢掉了?」蘇庭醒張開了嘴,一時之間愣住。可別叫她賠償,她可沒錢了。

    「是啊,廢掉了,沒用了,再也不能穿了。」範文拓用「哀怨」的眼神瞟著蘇庭醒,故意黯然神傷的道,「這套西裝可不便宜。」

    蘇庭醒吞嚥了一下口水,真是越怕什麼越來什麼,她趕緊在臉上擠出一個笑容:「老爺,衣服最重要的是能穿就好,至於這些洗衣粉,再用水洗洗就沒了,呵呵。」

    「呵呵,」範文拓學著她笑了幾聲,然後道,「這件西裝穿確實還是可以穿的,只不過真的穿在我身上,肯定會影響公司形象,讓客戶對公司產生不信任心理的。如果這樣,這損失可就大了。」說到這,突然逼近蘇庭醒,居高臨下的看著她,「我說庭兒,你到底會不會用洗衣機,洗衣粉沒洗清,脫水效果幾乎沒有,我怎麼看,都不像是洗衣機裡能夠洗出的效果。」

    「哈哈……」蘇庭醒繼續乾笑,退後一步,「老爺真是不一般的明察秋毫啊!」萬事皆穿,馬屁不穿,原本以為會改變自己在老爺心目中的無能形象,現在好了,這形象是改變了,只是改變得越來越無能。

    「難不成你是用手洗的?」範文拓問,看了看手裡的衣服,想到有這個可能性,心裡突然湧出幾許溫暖,嘴角不由露出幾分淡淡的笑意。

    老爺的笑容非常的高深莫測,讓人難懂。蘇庭醒也看了西裝幾眼,決定還是老實交待才有出路,於是道:「不是,其實是洗衣機洗到一半時,不知道為什麼卻突然停住了,我最後只好用手把西裝擰乾,然後就曬到陽台來了。」

    「也就是說:洗衣機和這件西裝,有可能同時報廢了?」範文拓猜測。

    「沒有沒有,我後來有試,洗衣機還是可以用的。」蘇庭醒趕緊道。

    範文拓將西裝舉到蘇庭醒眼皮子底下,道:「庭兒,洗衣機就不追究了,不過,老爺這件西服,你倒說說你準備如何交待。」

    難道真要叫她賠錢?蘇庭醒趕緊搖頭:「老爺,我可是你的私人保姆,你只是保證我不餓死,可是從來不付工資給我的,我干白活,哪有錢賠你?」她頓了一會,又道,「大不了,以後我更加努力的,拚命的做事來彌補好了。反正我沒錢,是真的沒錢……」

    她的頭搖得那麼用力,嘴角翹得這麼高,雙眼又是這麼亮澤,甚至連鼻頭都開始上揚,滿臉的表情如此豐富。範文拓突然伸出一隻手抬起蘇庭醒的下巴,讓她不再搖頭。

    「庭兒,你可以想其他辦法彌補的。」範文拓出神的看著她,滿眼的溫柔就像水,早已溢出了雙眼。

    蘇庭醒瞪圓了雙眼,不解的看著範文拓,客廳裡卻突然傳來電話鈴聲。

    「老爺,電話響了。」蘇庭醒提醒仍舊怔忡的範文拓,「是你自己去聽,還是我去接聽?」

    「我去。」範文拓低聲道,鬆開蘇庭醒,轉身離開。蘇庭醒看著範文拓離開的背影,微微皺起眉頭。

    「為什麼我會在突然間覺得,老爺的眼神很熟悉,熟悉到可怕?就像以前丫丫他們看到烤全羊時那種迫不可待的模樣,可又有些不同,」蘇庭醒突然間打了個寒顫,拚命搖頭道,「我可不能變成烤全羊!絕不能變成烤全羊!」她急忙走出陽台,回到客廳,正好聽到範文拓正在結束通話。

    「謝謝,我半個小時後會到,到時再談細節。」範文拓掛上電話,回頭看到蘇庭醒,笑道,「庭兒,我要出門一趟,中午就不回來吃飯了,你自己隨便找個餐館解決吧。」他把西裝扔在沙發上,就往樓上走去。

    老爺要出門?而且不會回來吃中飯?還要她自己到外面的餐館解決?這是不是說明:自己今天會有很大的空間呢?嘿嘿……蘇庭醒正坐在沙發上快活的想著,就看到範文拓衣冠整齊的下了樓,又往洗臉間走去。

    今天可不能錯過這大好的機會,好久沒有和黃丫丫他們一塊兒玩了,蘇庭醒不露聲色的看著範文拓從洗臉間出來,又往大門方向走去。老爺再見了,蘇庭醒衝著範文拓的背影招手,不料範文拓就像後面長了雙眼睛似的,突然的回過頭來,嚇得蘇庭醒差點兒從沙發上掉下。

    「呵呵,老爺,再見。」蘇庭醒有些心虛的趕緊開口。

    「庭兒,我想了想,女孩子總會有地方要用到錢的,你替我干白活掙不到一個錢確實會有許多不方便的地方,不如這樣,我有三雙皮鞋,你要是每天替我把它們擦乾淨的話,可以得五塊錢的額外工資,還有,你若是每天早上叫我起床,然後還替我疊被子,並且幫我擠牙膏,又可以得十塊錢的額外工資,你自己好好想想,要是同意,就從今天開始。」範文拓說完,對蘇庭醒微微一笑,就準備開門離開。

    「老爺!等一等!」蘇庭醒卻在這時候心急火燎的從沙發上跳起,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衝上前來,一把抓住範文拓。

    「怎麼?」範文拓一頭霧水。

    「從今天開始,不必考慮啦!」蘇庭醒急忙道,這種好事還考慮什麼?就怕自己考慮好了,老爺又該反悔了,她一把抓著範文拓不讓他出門,同時從鞋架子上取下擦鞋布,也不管範文拓正急著出門,一屁股坐到地上,拿起擦鞋布就開始擦範文拓腳上這雙鞋。

    「不至於吧?庭兒,家裡還有兩雙鞋讓你擦,我腳上這雙,你就不能等晚上我回來時再擦?」範文拓好笑的問,他看著蘇庭醒拿著擦鞋布在他鞋子上胡亂的抹著,終於一動不敢一動,就怕蘇庭醒會為了完成任務,不顧一切的把鞋油擦上他的褲腳邊或者襪子上。

    「老爺,好了。」一分鐘之後,蘇庭醒從地上站起,開心的看著範文拓,「我要聲明一點:這種工資可是要天付天的,不能累積到月末結賬!」

    範文拓微微一笑,點頭表示同意:「庭兒,還是那句話:你要是做生意,只賺不會虧。」說完,他拉開防盜門走了出去,又順手關了門。

    「人生還是很美好的嘛!」蘇庭醒看著手裡的擦鞋布,開心的道。剛說著,門鈴突然響了。蘇庭醒湊到貓眼前一看,卻是範文拓。

    「老爺,怎麼又回來了?」蘇庭醒把門拉開。

    「車鑰匙沒拿。」範文拓笑著走了進來,指了指客廳茶几上的那串鑰匙,道,「庭兒,把鑰匙拿給我。」

    庭醒趕緊跑過去把鑰匙拿了過來,交給範文拓。

    「走了,晚上見。」範文拓第二次走了出去。

    「晚上見了。」蘇庭醒對著關閉的防盜門笑著說,她轉過身準備離開,門鈴卻再次響了。

    「我說老爺,你又忘了……」蘇庭醒不滿意的說著,一邊打開防盜門,看到的卻是譚香凝。

    「你?」蘇庭醒沒想到會是她,不由稍微的愣了愣,「譚香凝,你找老爺嗎?」

    譚香凝露出一個優雅的笑容,抬頭挺胸走進大門,走進了客廳。

    蘇庭醒只好關上防盜門,跟在了她的身後:「譚香凝,老爺剛剛出去,你沒有看到他啊?」

    「蘇庭醒,我來這兒,未必就是為了找範文拓,」譚香凝回轉過身,沖蘇庭醒露出一個甜美至極的笑容,「當然,也不見得是找你。」

    庭醒點點頭,狐疑的看著譚香凝。

    「我來……」譚香凝以高高在上的眼神渺視著蘇庭醒,看到蘇庭醒很給面子的表示在認真聽她的後文,譚香凝再次露出一個甜蜜的笑容,慢悠悠的道,「是來拿回一些我的東西,既然我和範文拓已經分手了,我的東西再留在這兒,似乎不妥。」

    庭醒再次點頭。

    「那麼,范先生的私人保姆,你老爺的前任女友來拿回一些屬於她的東西,可不可以隨意?」譚香凝問。

    「你隨意好了。」蘇庭醒事不關己的繼續點著頭。

    「謝了。」譚香凝微微一笑,把隨時帶來的挎包順手放在了茶几上,然後立刻動身往樓上走去,直接進了範文拓的房間。蘇庭醒慢慢走上樓梯,走到書房,從衣袋裡掏出鑰匙把書房門由外鎖上,然後又慢騰騰的走下樓梯,坐到了沙發上。她才不相信譚香凝沒有目的而來。果然,不多久,譚香凝從範文拓房間出來,手裡不知握著個什麼,而臉上的笑容異常僵硬,譚香凝沖樓下正抬頭看她的蘇庭醒勉強扯開一個笑顏,然後往書房走去,卻發現打門不開。譚香凝略有所思的看了蘇庭醒一眼,可能意識到自己的行為已經過於明顯,於是不再堅持,慢慢走下樓梯,走到樓下客廳的沙發上與蘇庭醒面對面的坐著。

    「蘇庭醒,謝謝你了。要知道這件內衣是範文拓給我的第一件禮物,要是丟了,我會非常遺憾的。」譚香凝坐好後,故意把手裡的那件女性內衣折疊一下,放進了茶几上的挎包裡。

    來者不善,善者不來,瞧她牛高馬大的,只希望譚香凝最後不會因為達不到目的而惱羞成怒海扁自己一頓,老實說,蘇庭醒對身材高挑的譚香凝,還真沒把握打得贏。

    「不客氣,你也說過,多個朋友總是好的。」蘇庭醒笑道。譚香凝把她當傻子,她就做個傻子好了。

    「對了,那個書房,你有沒有鑰匙?」譚香凝真誠的目光看著蘇庭醒,「那兒有我寫過的一本日記,全是我和拓在一起時的記憶,我希望可以取回。」

    「要不我去廚房找把菜刀給你,把這門劈開算了。」蘇庭醒熱心腸的道,說著就站起身來,裝作要去廚房的樣子。

    「算了,要真這樣,範文拓到時候追究起來,我……哦,他要是怪罪你就不好了。」譚香凝趕緊笑著制止她,「畢竟你現在是他的私人保姆,你和他之間的差距懸殊,要真有個什麼事情,總是對你無利又無益的。」

    「說得也是。」蘇庭醒點頭,「對了,你要不要喝杯牛奶?」

    「不了。」譚香凝搖頭,看了看防盜門,「範文拓這麼晚出門,不像是上班,他幹什麼去了?」

    「不知道。」

    「那他,什麼時候會回來?」譚香凝又問。

    「不……」蘇庭醒突然想到自己和範文拓在門口的對話也許被譚香凝聽去了,不由笑道,「不是很清楚,但至少也該晚上的時候吧,你想等老爺回來替你開書房門是不是?」

    譚香凝看了書房門一眼,眼中閃過掙扎和猶豫,最後她似乎放棄了,微笑著看向蘇庭醒:「蘇庭醒,你認為,你瞭解範文拓嗎?」

    「我需要瞭解老爺什麼嗎?」蘇庭醒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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