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片上寫著湘泉大街158號湘泉大廈第二十七樓。
寬敞的大馬路上,車子穿梭來去。
站在湘泉大廈的玻璃門外,五個好朋友的臉上各有些躊躇。
「你放心,庭庭,我們一塊上去,如果他敢把你怎麼樣,我們五個人一塊上,先把他揍個半死!」吳江豪氣沖天的拍著胸膛,「總之,你不要怕,咱們是你的堅強後盾!」
蘇庭醒聽了,目光卻開始飄忽閃動,那種躲躲閃閃的光芒,實在讓人值得懷疑。很快就有人懷疑了。
「喂,阿大,你今天怎麼了?」黃丫丫奇怪的問,「眼睛裡是不是飛進了什麼沙子?只看到你眼睛不是眨,就是瞇,你以前總是喜歡瞪人的麼,可現在你看我時絕不會超過一秒鐘,阿大,你老實說,是不是昨天哭得太狠,今天眼睛還痛?」
蘇庭醒開始不安的摸著滿頭短髮,眼神更加來去無蹤的飄浮起來。
連波見狀,故意嘲笑道:「喂,庭庭,難不成你也有不好意思的時候?嘖嘖,這真的很奇怪了,誰有皮尺,拿出來量一量,看看庭庭的面皮是不是真的發生奇跡,由以前的萬里長城厚,變成了現在的一片薄紙。」
噗哧。有人開始不給面子的小聲笑出聲。
「閉嘴!聽我說!」蘇庭醒突然一跺腳,像是狠下了什麼心似的,她飄浮的眼神不再四處亂轉,而是定在四人臉上,掃來掃去。
那四人立刻安靜下來,就像要聽宣判一樣小心翼翼,屏氣凝神。
「你們老實交待:你們真的準備做我的堅強後盾?」蘇庭醒清亮的眸子閃爍著賊眉鼠眼才有的光澤,小小的紅唇微微往上翹著,臉上少許的笑容像在算計著什麼,天真爛漫的背後,清晰可見與之同在的邪惡陰影。
那四人的後腦勺開始同時發怵,不安全感隨之湧進心中。可是在蘇庭醒熱切的注視之下,他們還是認命的狠狠點了點頭顱。
「好!」只見蘇庭醒猛一擊手掌,臉上少許的笑容瞬間被擴大無數倍,「我們是朋友,生死與共的朋友,對不對?!」問得極大聲,因此唾液橫飛,濺在正對面站著的四人臉上,於是四人開始做集體統一動作:擦臉。
「是……是吧……」有人開口,語氣裡開始有了明顯的猶豫與不確定。
「好!」只見蘇庭醒再一次猛擊一下手掌,根本不給那四個冤大頭任何想逃的機會,「你們這麼講義氣,願意和我患難與共,如果我不接收你們的好意,估計你們也不會快樂……既然如此,你們的好意我也就不拒絕啦!聽著,你們四人,每人無償援助我兩年生命!」
「啊?!」四人同時驚叫,全是滿面詫異的表情,擔憂的目光。
「阿大,你秀逗呢……」黃丫丫第一個有所反應,「我援助你兩年生命無所謂,反正只是兩年麼……可是我的生命怎麼才可以轉到你的生命裡?」
「是啊,是啊……」其餘人開始附和。蘇庭醒是不是受刺激過重?
「聽我說!」蘇庭醒大手一揮,立刻,原本嘰嘰喳喳的噪音消失了,那四人用安靜而略為受驚的眼神看著蘇庭醒,各自做好撲上來的準備,如果蘇庭醒果然有什麼不對勁,他們一定要把她押著去神經科好好檢查一番。
「你們四人,每個人替姓范的土財主打兩年免費工,替我還債。」蘇庭醒宣佈完她的霸權主義,靜靜的瞅著那四個好友。
「唔……」賀喜梅似乎有話想說。但話還沒出口,就被蘇庭醒的恐嚇扼殺在了咽喉裡。
「誰如果敢說出我不願意聽到的字……」蘇庭醒惡意的哼哼兩聲,「他絕對過不了今天晚上!」看到他們明顯的瑟縮了一下,她臉上又突然擠出一個可親的笑容來,「嘿嘿……玩笑,開玩笑……哈哈……」
「我願意!我願意啦!」那四人滿臉壯士斷腕的悲憤之情,爭先恐後的用力點頭,表示出自己是如何的自願。
大堂的總服務台將闖進大廈的五個東張西望的不良少年給擋住。
「很抱歉,請問你們找誰?」服務台小姐笑靨如花,言語客氣卻生疏,「如果沒有預約的話,只能請你們在外面等候了。」表明了這兒不是隨便什麼人都可以隨便進來的。
「哈哈,美女,我們是來找範文拓的。」吳江趕緊開口。
服務台的小姐顯然愣了一愣,狐疑的看住他們五人,問:「範文拓?你們找範文拓?有預約嗎?和總經理有預約嗎?」
「是他叫我來的。」蘇庭醒道。
「總經理叫你來的?」服務台的小姐瞟了一眼蘇庭醒,然後目光更加懷疑的望向另外的四人,這個有幾分男孩氣質的小姑娘明明說的是「我」,而不是「我們」,那麼一定更要弄清楚才行。
見蘇庭醒點頭,服務台小姐於是道:「請問小姐姓名,我需要查證一下。」
「蘇庭醒。」
服務台的小姐在電腦鍵盤上敲擊了幾下,然後抬起頭來,對蘇庭醒露出一個抱歉的笑顏:「蘇小姐,真的很抱歉,沒有記載,也許是因為秘書忘了事前登錄在案,我在資料上找不到蘇小姐的名字,所以……麻煩蘇小姐和總經理重新預約之後再來。」
「喂,姓范的什麼意思……」連波氣呼呼的正想開口罵人,被蘇庭醒拉住。
「對不起,」蘇庭醒露出一個好看的笑容,「我和他重新預約是沒有什麼問題,只不過,今天範文拓約我過來,是要談我父親欠他三百萬人民幣的債務問題,能不能請你打個電話給他,問他到底要不要重新預約。」
服務台小姐一愣,三百萬不是個小數,而是個很大的數字,甚至可以說是個驚人的數字。第一次看到還有欠債人自己主動送上門來的,不論是真是假,確實打個電話上去會好一點。
「好吧,請你先等一下。」服務台小姐立刻接通了內部分線,電話通了之後,她簡單的把事情說了一遍,沒多久,將驚奇的目光突然投射在了蘇庭醒的臉上。
「總……總經理?」服務台小姐連說話都開始有些結巴起來,她沒有想到和秘書通話到一半時,範文拓會自己跑過來親自接聽,看來蘇庭醒的話確實值得可信,如果不是相關三百萬的債務,一向不喜歡接聽電話的總經理怎麼可能會這麼緊張的跑來搶聽電話?而且語氣裡,竟有掩飾不住的興奮?
「馬上放她上來。」電話裡,範文拓非常清晰的下達了命令。
「好,可是總經理……這兒除了蘇小姐,還有四個人和蘇小姐一塊兒過來,要不要……」服務台小姐還來不及說完,立刻聽到電話那端範文拓不緊不慢的道:「我只和一個蘇庭醒有預約。」說完,「啪」的一聲,就把電話給掛斷了。
蘇庭醒眼巴巴的看著服務台小姐把電話放下,問:「我們可以上去了嗎?」
服務台小姐微微一笑,仍舊笑靨如花:「真是很抱歉,總經理說,只能請蘇小姐一人上去。」看到另外四人立刻就要翻臉的樣子,服務台小姐趕緊笑著安撫道,「這樣吧,蘇小姐上去和總經理談事情時,只好麻煩你們在大廳裡坐一會兒了,我會泡幾杯不錯的咖啡,然後找幾本不錯的雜誌給你們,讓你們好消磨等待的時光,好嗎?」燦爛的笑顏和一味勸慰的語氣,就像在誘哄幾個流鼻涕的小孩。
「這樣……也好……」賀喜梅喃喃道。四雙擔憂的目光齊唰唰的投射在蘇庭醒的臉上。
「我走了。」蘇庭醒回望了幾個好友一眼,然後帶著幾分視死如歸的表情,慢慢的走向電梯。電梯鈴聲一響,電梯門大開,裡面的人魚貫而出,蘇庭醒走進電梯,真安靜啊,竟沒有人要一同上樓麼?她想著,伸出手指,按住了二十三樓。看著電梯門在自己眼前緩慢關上,蘇庭醒似乎看到:和這電梯一樣,以後人生裡有很多東西,從此在她的眼前關上了一道門。
她進來,會是個什麼表情?眼睛是紅腫?眼神是怨恨或者無奈?她為什麼要帶著她那幾個狐朋狗友一塊兒來,是因為害怕,帶過來給她自己壯膽的?範文拓坐在辦公桌後的老闆椅上,慢慢旋轉著,陷入無邊無際的思考與想像。
敲門聲突然響起,範文拓收回思維,坐直身體,拿過辦公桌上的文件,一副正兒八經在批閱文件的姿態。
「進來。」範文拓聲音低沉地道。
門被推開,秘書小姐領著蘇庭醒進來:「總經理,蘇小姐來了。」
文拓沒有抬頭,僅僅是朝門的方向揮了一下手。秘書小姐對蘇庭醒微笑道:「蘇小姐,請進去吧。」說著,便退了出去,順手將門關好。
好大的辦公室,好明亮的落地窗,好黑的辦公桌,好嚴肅的氣氛。蘇庭醒看到範文拓沒有抬頭,也沒有要招呼自己的意思,不以為意的大步上前,落落大方的坐在了他對面的椅子上。
範文拓抬起頭來,臉上露出一個柔和的笑:「蘇庭醒小姐,好。」
「債主好。」蘇庭醒面無表情。
聽到她的回答,範文拓臉上的笑容不由加深,如果不是有意克制,他早就暴笑出聲了。
敲門聲再次響起,片刻之後,漂亮的女秘書又推開門,端了一杯咖啡進來。
「不,給她一杯熱牛奶就好。」範文拓輕聲制止。
秘書一愣之後,很快笑著答應一聲,立刻又把咖啡端了出去。沒有多久,又換來一杯冒著熱氣的牛奶。
等秘書退場之後,範文拓身子往後一仰,背靠著老闆椅,擺出一個比較舒適的坐姿之後,問:「蘇庭醒小姐,今年幾歲了?」語氣傲慢得像是要飛上天的輕氣球。臉上的表情更是不可一世到世界要絕種了。至於嗎?不就欠你三百萬?嗯,加上老爸的治療費與住院費,三百萬多一點。蘇庭醒沒好氣的想著,口氣不善的應了一聲:「二十一歲。」
看到她眼裡的不屑,好像他才是那個欠著巨款的債務人。本末倒置得很嚴重啊。不過,這才是他認識的第一次遇上的那個蘇庭醒,渾身上下,充滿了戰鬥力。
「嗯,二十一歲了。」範文拓語氣愈加和善起來,「蘇庭醒小姐平常有什麼愛好嗎?」
不是問年齡就是問愛好,不知道他到有什麼惡毒的企圖,蘇庭醒心裡惱火,一時間不想理睬他,於是鼓起鰓幫子對著冒著熱氣的牛奶拚命的吹氣,似乎拼了命的要把熱牛奶吹成冰牛奶。
「我在等你回答,蘇庭醒小姐。」範文拓優雅的微笑著。
「喂,難道你約我過來,真的只是聊天?你不是約我過來談債務問題的嗎?」蘇庭醒終於要瀕臨火山暴發,瞪圓了清亮的眼睛,語氣不耐煩到了極點。
「是啊,蘇庭醒小姐,說到債務問題,倒忘了要順便關心的問上一句:你父親好了一點沒有?」範文拓深邃的眸子裡閃爍著老狐狸才有的奸詐與惡劣,臉上的表情卻笑得和藹可親,花開不敗。
蘇庭醒一怔,一時間忘了繼續吹牛奶。看到範文拓臉上的笑容,她的氣焰慢慢消退不見,很久之後,才僵硬的擠出一個笑容:「范先生,我的愛好……嗯,愛好?逛大街算不算?」這個人真的很小人,關鍵時候竟拿著老爸出來威脅她。
「算吧。」範文拓笑瞇瞇的回答,「對了,你還是不要稱呼我為范先生。先生一詞,有外面的人叫,少爺一詞,有姓邱的喊,而文拓呢,一直是我爸媽的專利,蘇庭醒小姐,你如果要叫我,叫個新鮮點的名字來聽。」
「那我叫你什麼?!」蘇庭醒心底的怒意又開始在膨脹,語氣自然也好不到哪兒去。這人真不是一般的彆扭。但立刻又想到了臥病在床的父親,蘇庭醒強壓住自己的情緒,為了釋放這種不滿,她開始大口吞食杯中的牛奶。
「你在徵求我的意見?」範文拓不懷好意的笑了起來,亮閃閃的眸子充滿揶揄之色,「好吧,我並不介意你叫我一聲范老爺。」
「噗!」的一聲,蘇庭醒滿口的牛奶準確無誤,分毫不差的全部噴射在了範文拓的臉上。淌滿了牛奶的範文拓的臉,要多狼狽就有多狼狽。
「哈哈……」蘇庭醒猛然大笑,但無意之中看到範文拓突然間陰森無比的臉,立刻噤聲。兩人無聲的對望一分鐘之後,蘇庭醒有些微微的慌了。眼神如果可以殺人,蘇庭醒自信此時自己早已橫屍辦公室了。如果自己惱怒了他,他突然反悔了怎麼辦?如果撤了老爸的住院費,如果一張訴紙以詐騙罪把父親告上法庭,那可怎麼辦?
「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想到了所有的可能性後,蘇庭醒慌忙站起身,把牛奶放到辦公桌一角,看到辦公桌上有面巾紙,拿起一疊面巾紙,情急之下隔著辦公桌就傾身上前,想替他把臉上的牛奶擦拭掉。
但範文拓拒絕了她的補救,伸出大手,用力抓住她的手腕,微仰著臉,浮出一絲詭異的笑容:「蘇庭醒小姐,不是故意的?你方才聽上去很愉悅的笑聲,難道不可以算作奸計得逞的歡笑?」
「呃?誤會……呵呵,誤會。」開始是有那麼一點點幸災樂禍,可她自己馬上就覺悟了啊。蘇庭醒整個上半身撲倒在辦公桌上,極為不舒服,可也不敢馬上抗議,就怕又惱怒了這位債權人。
「誤會?」範文拓眉毛揚起。他高揚的眉宇,配上滿臉往下要滑不滑的牛奶,很是可笑。
死憋著不敢笑出聲的蘇庭醒連連點頭:「是啊是啊,真的是誤會,范老爺。」真是的,人窮志短啊。蘇庭醒決定暫時討好他,反正叫他一句范老爺又不會死。
範文拓鬆開她的手腕,慢慢將身體靠向老闆椅,不冷不熱的道:「好吧,替你范老爺把臉洗乾淨先。」
他竟三番四次的自稱老爺,大言不慚,還毫無愧色!太可笑了,可笑到一口血差點就要噴出,蘇庭醒再次警告自己不准狂笑之後,趕緊站直身子,繞過辦公桌走到範文拓跟前,伸手替他把臉上的牛奶擦了個一乾二淨。
哪怕隔著幾張面巾紙,還是感覺到她的手很小,很柔軟,溫溫的,範文拓開始後悔,她替他擦掉臉上的牛奶,但受到折磨的反而是他自己,因為他的心,莫名的緊張,緊張到呼吸都不能順暢。
不知多久之後,這種酷刑終於結束。看到蘇庭醒坐回椅子,範文拓清了清喉嚨,決定把走題十萬八千里的原問題再糾正回來,於是問:「蘇庭醒,你會什麼?」
「啊?」蘇庭醒沒聽明白,但發覺他對自己的稱謂已經由原來的蘇庭醒小姐改成了直呼其名,看來準備要行使老爺的權利了。
「既然你自己說要做工還債,那我當然要知道你會些什麼,預算?會計?公關?行政?電腦?設計?」範文拓一口氣報出好幾個蘇庭醒聽不懂的詞彙,「湘泉房地產的員工,不要求你每一個業務都熟悉,但至少得有一個專長。好吧,你說說你會什麼。」
「會玩QQ遊戲……裡的……斗地主。」蘇庭醒衝口而出,不過很快就發現這並不是所謂專長,於是到了最後,語氣變成了喃喃低語。就QQ遊戲,她也只會一個斗地主,還總是慘敗。
「是念的專科還是職校?」範文拓早已心知肚明,故意不點破,就是等著她自投羅網。
「高……高中畢業。」文憑就是金錢啊!可高中畢業文憑最後還是勉強拿到的。
「高中文憑?嗯,學歷看來除了與我房地產的專業對不上口外,連其他的一技之長也沒有。」範文拓故意將臉上柔和的笑意收藏起來,露出一臉嚴肅與認真的思索表情,瞟了一眼同樣嚴肅認真,甚至帶著點緊張看著自己的蘇庭醒,「蘇庭醒,在湘泉房地產,清潔部這一塊,高中生是可以被招聘進來的。」
「也……也行啊。」蘇庭醒立刻鬆了一口氣。
「以這個城市的生活水平,清潔部的工資最高的也就一千五百塊錢一個月,才進來的新人八百。好,我就算你吃苦耐勞,每個月給你一千五百塊錢的工資,一年一萬八,算你還能工作五十年,不吃不喝不花一分錢,也就九十萬。蘇庭醒,再加上你弟弟來替我幹活,再加一個九十萬,你們可以還我的債務也就一百八十萬,免去錢可以生錢的利息不算,蘇庭醒,看來我還是要吃很大的虧啊。」
「你……你可以送我弟弟上最好的學校,等他畢業了,可以拿高工資了,你就可以少吃一點虧了!」蘇庭醒說得毫不心虛,而且兩眼發光,顯然覺得自己能想出這麼好的主意實在不簡單。
「哈哈……」範文拓突然發出大笑聲。在蘇庭醒防備的眼神中,他突然站起,迅速繞過辦公桌,大步走到蘇庭醒的身後,仍然僵坐著的蘇庭醒直覺想站起來,但是晚了,範文拓突然將她的小班椅往前一推,立刻俯身壓下,兩隻巨掌擱在辦公桌面上,把因為是坐著而毫無優勢的蘇庭醒給壓在臂膀下。
「你……」蘇庭醒一驚,想強行站起身來,可力量不夠。
範文拓低下頭,下巴尖抵在蘇庭醒的頭頂,淡淡笑著,溫和的氣息直撲蘇庭醒的腦門:「你如果經商,一定只賺不賠。人才啊。」他發出感歎,可再笨的人都聽得出來他這聲感歎裡的虛偽。
蘇庭醒皺起眉頭,剛想沖範文拓大叫一聲滾,就聽到身後,門被人拉開的聲音,然後一個似乎有點熟悉的聲音響起:「范少爺……咦……」
叫他范少爺的人,只有姓邱的。範文拓不用猜,就知道是誰來了。
範文拓姿勢未變,只是冷冷的回過頭,惡狠狠的目光瞪住邱後風:「姓邱的,你長兩隻手幹什麼用的?不知道進別人的辦公室是要敲門的嗎?!」
「啊?以前一直這樣,今天怎麼……」邱後風還沒有搞清楚狀況,只是看到範文拓像只無尾熊一樣用可笑的半趴的姿勢正背對著自己,可是很快,他就明白了範文拓的怒意從何而來,因為一個小腦袋,正奮力的想掙脫範文拓刻意的遮掩,探出來對他進行好奇的張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