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庭!庭庭!找到啦!在那邊!在那邊!」突然,由遠至近的腳步傳來,吳江他們三人氣喘吁吁的奔進了,似乎不明白蘇庭醒這邊發生了狀況,他們很快樂的語氣,很興奮的表情,沒有猶豫或者遲疑的拚命往蘇庭醒身邊跑來,口裡還不停的大聲喊著,「庭庭……我們終於……」呼喊突然消聲滅跡。跑到蘇庭醒跟前的他們終於發現情況似乎有些異常。
「怎麼了?庭庭?」連波問。
「你們找到什麼了?」蘇庭醒問,她極為刻意的隱藏內心的鬱悶與憤怒,當然,還有驚慌,沒錯,那輛車上至少有她幾十個指紋,車門上,也該有十幾個腳印,這都是證據!就因為想著這些,所以吳江他們的話,她都沒辦法考慮,只能直截了當的問。
「那輛車啊!」賀喜梅吃驚的開口,「庭庭,怎麼了?才十幾分鐘,你忘了?我們在那邊找到了撞丫丫的黑色小轎車啊!」
蘇庭醒與黃丫丫一震,邱後風也是一愣,只有範文拓眼睛裡,突然飛速的閃過一絲狡黠的笑意。
咬著牙齒,蘇庭醒做最後的掙扎:「那輛車……黑色的小轎車,車頂上也有一根天線?」蒼天可恥!怎麼可以這麼巧合?!她多麼希望聽到的回答是:沒有。
但她失望了,因為連波飛快的回答了她:「是啊!」
範文拓終於極度滿意的看到:蘇庭醒像被雷擊一樣的表情。
直到此刻,範文拓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絲的笑意,卻極為促狹,他上前一步,走到蘇庭醒的面前,以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口吻道:「小朋友,事情可鬧大了啊。二百萬的寶馬,運回它的產地去修理,重新上漆,換個車門和外殼,再加上運輸費,沒有二十萬是拿不下來的。小朋友,你準備怎麼賠償呢?或者準備接受法院的傳票?嗯?」
蘇庭醒沒出聲,但她身邊站著的四個人卻同時張大了嘴。
「怎麼回事啊!」連波大聲問,眼睛順著黃丫丫目光的提示,終於看到一輛被人百般摧殘的黑色轎車之後,立刻醒悟,不由更大聲的叫了起來,「天啊!庭庭!你不要告訴我……」
「閉嘴!」不等連波把話說完,蘇庭醒立即氣極敗壞的叫了起來,她伸出一隻手,狠狠擦過鼻尖,其實她現在真的很想給自己兩個耳光,她瞟了一眼得意之色溢於言表的範文拓,心裡想雖然這個停車場還有另一輛黑色的,車頂有著天線的小轎車,但並不能因此就排除範文拓的嫌疑,至少,他還是有百分之五十的機率。再說,看他的樣子,也不像沒錢的人,更不像是個給人開車的司機,把車子弄成這副德性難已回去覆命,既然如此,她何必心懷愧疚……對了,剛開始他還和那個漂亮得不像話的美人談分手,居然還說與別人交往半年只是玩遊戲,這種人,純粹的錢多得人性扭曲了,誰知道他私底下幹過多少傷天害理的事情?所以,她心懷愧疚幹什麼?
範文拓並不著急,他安靜的看著蘇庭醒臉上瞬息萬變的表情,安靜的等待著,他倒要看看,這個自稱「本大爺」的大爺,到底有幾把刷子。
「你們,」蘇庭醒冷靜的側目而視住吳江與連波,吩咐道,「快,把你們的上衣給我脫下來!」
範文拓微微一愣,她莫非嚇傻了?但奇怪,那兩個男孩子,竟沒有一個人敢反對,二話不說,三下五除二,就把上身的外套給脫掉,並且還異口同聲的問她:「然後呢?庭庭?」
「然後……」蘇庭醒目光冷靜,語氣卻有了些急促,可見其實她心裡也還是很緊張的:「然後,給你們五分鐘的時間,把那輛車給我仔細擦拭乾淨!一寸地方也不能放過!快!」接受到她命令的兩個年輕男孩,又是二話不說,車子明明就在眼前,卻仍然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衝了過去,兩人默契的迅速分開,一人一邊,瘋了一樣的開始擦拭車身,把上面的泥巴與灰塵全部打掃乾淨。前後絕對沒有超過三分鐘。
範文拓與邱後風完全看呆了。居然沒有上前制止。
「好了,庭庭。」吳江重新回到蘇庭醒的面前。
「一寸地方也沒有放過,你放心。」連波也回到蘇庭醒的面前。
蘇庭醒終於長長的吁出口氣,然後,非常得意的眼神投射進範文拓的眼睛,咧開嘴,露出全部的牙齒,笑道:「你的物證已經沒有了,如果比人證,我的證據是你的四倍,所以,你認栽吧。」
不知是不是錯覺,邱後風突然感覺到自己身側的範文拓呼吸沉重,不,不是呼吸,是喘息沉重。邱後風無意的扭頭看了範文拓一眼,眼神突然間變了,因為他發現:範文拓,此時居然是握緊拳頭,而且,握緊的拳頭還在微微的顫抖著,顯然此時的範文拓,脾氣已到極限,可他居然還能忍得住,臉上還是一副風清雲淡的嘴臉,如果不是和他數十年的交情,只怕他也會被範文拓臉上看似的平靜騙過去。
範文拓握緊的拳頭終於慢慢鬆開,他嘴角甚至還扯出一個好看的微笑:「認栽容易,從哪兒栽倒,就從哪兒爬起來,這是我做人的原則。」頓了一會兒,扯開一個更大的笑容,聲音平靜得讓邱後風聽了,除了覺得頭皮發麻外,還是頭皮發麻,「小朋友,很好,真好!記住我,我叫範文拓,我想我們一定還會再見!」
「你這種人,不再見也罷,誰願意自找噁心?」蘇庭醒確定他很有錢,根本就不會為一輛車子破相而心疼,那真正好,最後殘留的歉意也沒了。說完這句話,蘇庭醒猛然一個轉身,非常得意的右手高高一揚,大聲道:「咱們走!」率步向前走去,頭也沒有回。
雖然沒有看到她的表情,但範文拓可以想像到她那得意之色是如何的溢於言表,也許又露出了滿口的牙齒。
看著他們走遠,消失不見,範文拓依然深思的看著那片空地。
「咳,咳……嗯……」邱後風故意的咳嗽,打斷了範文拓的沉寂。
範文拓於是如他所願的將目光移了過來。
「嗯,文拓,」邱後風指了指被毀容的車,問,「怎麼處理?」
「好處理,你打個電話,叫個人來幫我把車拖走,在車子維修好之前,我就坐你的車。」範文拓不冷不熱的開口。
「啊?」邱後風愣住,「你的意思……你的車子沒有維修好之前,我得義務當你的司機?還得天天接送你上下班?」
「答對了。不過沒獎。」範文拓還是不冷不熱的回答,「你要知道,我的寶馬弄成這樣,你也是有責任的。」
「我?有責任?」邱後風一臉茫然。
「當然,就是你。你本來是來幹什麼的?如果譚香凝糾纏不清,你就出來救火,結果你幹了什麼?有人偷看我們,你不制止,有人虐待我的寶馬,你還是不制止,你說,這些罪狀加在一起,該判個什麼?」範文拓問。
邱後風長歎一聲,無奈地道:「判給你做你的私人司機。」他真是命苦,不是嗎?什麼壞事也沒幹,可卻要承擔所有的責任。發現範文拓的目光還在那片空地上收不回,邱後風問:「文拓,要不要我幫你找人查查她的底?」
「找人查她?似乎沒有這個必要。」範文拓淡淡的道,「我時間很多嗎?不多,我掙的錢夠了嗎?不夠,那麼,我費時費力費錢查她的底幹什麼?」
「我只是聽到你那麼自信滿懷的對她說:『我們一定還會再見』,所以嘛,我以為你會有點兒特別的想法。」邱後風笑道。
「那你只怕要失望了。我的想法沒什麼特別的,只不過……」範文拓笑得古怪,邪氣的望了邱後風一眼,道,「上車吧,我的馬伕。」
「我寧願你叫我車伕。」邱後風無奈的道。但範文拓不理他,率先走上前,打開車門,坐了上去。
邱後風跟著上車,忍不住問:「對了,只不過什麼?」
坐在副駕駛室的範文拓微微一笑,回答:「只不過,如果四個輪子的車,跑不過兩條腿的人,這個車子也沒存在下去的必要了,你說對不對?」
邱後風倒吸一口冷氣,沒有回答,只是立刻啟動了車子。以他和範文拓多年的交往,非常明白這句話的份量。
他們五人走過了三條街之後,終於有人敢回頭望上一眼。
「我確定,我們身後沒有人跟來。」有了第一眼後,賀喜梅開始頻頻回首,之後她非常肯定的告訴其他人。
「二百萬的寶馬……嘖嘖,」連波歎息,「庭庭,你也真敢下手,如果真的被他抓住告到公安局,你老爸上次去擔保你時就說了,以後你再犯事兒,你就把牢底子坐穿,也別想他來看你一眼。」
「誰知道他那破車子這麼值錢?我家老爸那部車,看起來也是黑不溜秋,長相也八九不離十的,才十幾萬啊。」蘇庭醒道,「再說了,這種人一看就是錢多得不知道怎麼花了,要不然,我砸他那車子時,他還不撲過來找我拚命啊?可你們瞧瞧,當時他可是忤在那兒一動不動,反而更像是個看熱鬧的主。嗨,砸了就砸了唄!反正現在天下太平了,不是嗎?!」
他們只顧著說話和偶爾回頭看看身後,根本就沒有注意到大馬路上一輛藍色的小轎車其實尾隨他們已經許久。
尖銳的口哨聲突然傳來。
對面迎來五個年輕男人,打扮非常酷似,統一的寬鬆的悠閒衣物,一人手臂裡夾著塊滑板,頭髮像刺蝟一樣胡亂而沒有規律的向天倒豎著。他們擋住蘇庭醒等人的去路。
中間那個左耳朵吊著一個大圓圈耳環的男孩再次沖蘇庭醒吹出一聲響亮的口哨,嘻嘻笑道:「嗨,庭美人,今天有沒有時間啊?」
蘇庭醒沒有好臉色的看著他,語氣更是沒有半分的友善:「我一直很有時間!只是……絕不會拿出半秒鐘的時間來給你這種人!你,滿意我的回答了嗎?」
藍色轎車悄悄停在了馬路的另一邊。他們雖然聽不到蘇庭醒等人的對話,但也從兩方人的面部表情看出他們之間的氣氛其實並不好,甚至是有些緊張的。
「哈哈!」中間那個吊著耳環的少年聽了,不但不生氣,反而故意的哈哈大笑起來,「小庭庭,你真會開玩笑!我就喜歡你這樣的!」
連波和吳江兩人一致憤怒的看著說話的少年,而黃丫丫和賀喜梅則是滿臉擔憂,雖然兩方人數一樣多,但畢竟對方全是男孩子,打起架來,他們這邊肯定要吃虧很多,吃虧也就算了,就怕他們真的以搶的方式,把蘇庭醒給強行擄掠了去,這才是最讓人擔憂的。
只見蘇庭醒又是大手一揮,對身旁的四個好朋友道:「咱們走!」除了不想理他們,還有識時務者為俊傑的意識作祟,所以,蘇庭醒決定不再和這自稱「五子登科」的五個不良少年廢話下去。
可是「五子登科」中的太子,也就是那個左耳朵吊著一個大圓圈耳環的少年,一步上前將攔截住了蘇庭醒的去路。
「我說小庭庭,你怕什麼呀,和我出去『黑皮』一下而已,難道我真會吃了你呀!」太子倚仗著身高的優勢,頭朝下低垂著,幾乎就要牴觸到正往上仰望的蘇庭醒的臉。蘇庭醒急急往後退出一步,她倒退得很急,表情有著一份狼狽。
「哈哈……」太子後面的二子,三子,四子,五子,一同發出得意洋洋,幸災樂禍的笑聲。
「你們不要太過分!」黃丫丫上前一步,揚著拳頭惡狠狠的叫道,但話才落音,立刻看到太子身後的另外四人同時逼近,趕緊明智的往後撤出兩步,立刻,譏諷的笑聲更無顧忌的傳來。
「我有事!你要出去『黑皮』,找別人去!」蘇庭醒大聲道,遞了個眼神給朋友們,意思是惹不起就躲。可惜五人還沒來得及有默契的提起腳丫子逃命,就被太子識破,太子隨手把手臂裡的滑板一扔,緊接著又是一大步,逼上前來,把蘇庭醒往牆角逼去。
「喂!太子!你今天太過分了啊!」蘇庭醒的背已經抵住了牆,再無退路,惱怒的臉上不知是不是因為生氣的原故,升起一抹紅潤,與蒼白的面部底色相襯托,煞為好看。
「太子,不許你欺負庭庭!」吳江叫道,第一個衝上去,想把太子拉開,但太子身後的二子和三子也不是來吃閒飯,看閒事的,見吳江上前,立刻也跑過去拉吳江。
「敢欺負庭庭?我和你們拼了!」連波立刻也跑了過去,加入戰局。不用說,四子和五子見此情形,立刻也不甘示弱的奔上前來,隨之而來的,又是黃丫丫和賀喜梅,立刻,幾個人扭打在了一起。
蘇庭醒著急的看了看太子身後的黃丫丫和賀喜梅,對方人在數量上,雖然沒有更多優勢,但畢竟在力量上,玄虛了太多。真正對著幹起來,吳江和連波他們非要吃大虧不可。
太子突然抓住蘇庭醒的雙手,嬉皮笑臉的道:「小庭庭,你趕緊答應我啊,要不然,咱們的人傷了彼此的和氣,以後見了面,更不好相處了。」
蘇庭醒氣得狠狠抬起腿,猛的一腳踢在了太子的小腿上。
「唉喲!」太子痛得大叫一聲,但並沒有鬆開蘇庭醒,反而將蘇庭醒兩隻手用力抓住舉過頭頂按在牆面上,太子的臉因為痛而微微變形,但在蘇庭醒面前又想表現出男子漢不怕痛的英雄氣概,所以此刻的表情很是古怪,「小庭庭,你害羞所以故意踢我,我不和你計較,這樣吧,如果你讓我親你一口,就表示你願意做我女朋友,好,咱們就這麼說定了,好不好?」也不等蘇庭醒回答,一張嘴就往蘇庭醒湊了過去。
「滾!」蘇庭醒氣得大罵,「太子,你這個混蛋,你如果真敢這麼做,我蘇庭醒發誓……」她的誓言並沒有完整的說出來,因為太子的嘴巴已經逼近,蘇庭醒嫌惡的扭動著腦袋,不想讓太子得逞吻上她的嘴唇。
和她彆扭了半天的太子氣不過,目標也不在她的嘴唇了,直接就在她面頰上親上一大口。
「丫丫!黃丫丫!!」蘇庭醒拼盡全力的大聲喊道,聲音無限淒愴。感覺到自己被強迫而受到了侮辱,此刻的蘇庭醒就像暴怒的獅子,兩手雖然還被抓著,但整個人開始暴跳如雷,兩隻腳沒有一刻停歇的向太子進行攻擊,同時張大了嘴巴,似乎想咬人,但距離過遠沒能咬著,於是恨之入骨般的朝太子臉上狠狠吐出一大口唾液。
聽到蘇庭醒淒慘無比的狂呼黃丫丫的名字,黃丫丫他們四人也慌了,幾乎和蘇庭醒在同一個時間狂怒起來,也不管有人正在他們前面和他們拉扯,扭頭同時衝向太子,四雙拳頭同一時刻揍上了太子的後背。
「唉喲……哇……痛!」太子遭受背後的突然襲擊,痛得一跳,不自覺中鬆開了控制蘇庭醒的手,他轉過身,想看看是誰在背後偷襲自己,立刻,四個拳頭同時朝他臉上打來!
「呀!」太子趕緊將頭往後面仰去,想躲過這一劫,不料後腦勺的頭髮卻被蘇庭醒抓住後拚命往下拽,真是倒霉啊!
「砰!砰!砰!砰!」四聲,兩個眼睛,一個鼻子,一個下巴,四個最好的落腳點,真不知道他們是怎麼這麼默契的,竟沒一個人揍重複地方的!太子兩隻手捂著臉,痛得恨不得要叫爹喊娘就好。
二子,三子,四子,五子,終於也反應過來,十個人,擠在一堆,又開始了第二輪的你推我擠的扭打。
馬路對面的藍色轎車裡,那兩人看得似乎極為盡興。他們都沒有開口說話,因此車內是死一般的寂靜。
「啊……」蘇庭醒突然的一聲慘叫,讓扭打的局面立刻凝固。
「怎麼了,阿大?」這是黃丫丫的聲音。
「庭庭,你沒事吧?」吳江和連波異口同聲。
賀喜梅的聲音同樣焦急:「庭庭,你還好吧?」
「該死的!誰傷了我的小庭庭?你?是你?還是你?或者你?!說!」太子一反常態的瞪眼看住那四個少年。那四個少年趕緊退出爭執場,害怕的看了看太子凶狠的表情。
蘇庭醒抬起她的手,手背上不知被什麼利器劃開一道挺長的傷口,鮮血正一滴一滴往下流著,蘇庭醒看著血,臉色變得慘白,連唇角的少許紅色也隱去,此刻也和臉頰上的肌膚一樣白得可怕。
「嗚哇……」驚天動地的大哭聲突然從蘇庭醒嘴裡爆發了出來,她恐懼的看著手上的傷口,大滴大滴的淚水從臉上滑落,原本小巧的嘴,現在變成白色的「雪盆大口」,哭得驚世駭俗。
「阿大,別怕別怕!」黃丫丫趕緊上前,用衣袖替蘇庭醒擦掉手背上的血,「這只是一個小傷口,不會因為流血流死的……瞧,我幫你擦一擦之後,就沒有了……呃……」黃丫丫的話突然停住,因為血又從蘇庭醒的手背上再次冒出。
蘇庭醒原本哭得小聲一點了,但聽了黃丫丫的話低頭再看了一下手背,發現又有血流出,立刻,張大嘴,再次發出更為驚心動魄的哭聲。
「誰?誰不怕死的動了小庭庭?自己交待出來!」太子一張臉氣得近乎變形。
二子白著臉,害怕的低聲回答:「我……不是有意的……」
「是你!」太子上前就是一拳。似乎還不解恨,衝著那呆若木雞的另外三人道,「你們,給我狠狠打!」
三子,四子,五子聽了這話,果然當場就六親不認,上前對二子就是一陣拳打腳踢。
看到他們內訌,哭得正歡的蘇庭醒卻不哭了,她猛一擦眼淚,似乎不能明白是什麼原因讓他們突然間反目成仇的。